莫道仙途-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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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还是逍遥宗剑阁，郡秋玉还是坐在那个老位置一声不吭，她的双手叠放在膝上，只是没有再拿着水晶长萧，身后也没有站着芸舒霓。
唯一与上次不同的是，主座左侧的座椅上多出了一个双鬓沾染了白发的中年男子，他的一张脸无比冷漠俊俏也很年轻。
奇怪的就是，他有一张年轻貌美的脸庞，头上却白了一半的青丝。
而那根水晶长萧，此刻正被他拿在手中细细打量垂着一双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辈见过郡秋玉长老，不知这位是？”举止得当的行礼，莫空镜将视线停驻在左侧男子身上，直觉告诉她，此人就是郡秋玉口中所说的最有资格诉说当年往事的人。
☆、第600章 纯阳与莫家
“莫家丫头，你可曾听说过纯阳之力？”
郡秋玉并没有直答，反而将问题一转引到了别的上面。
而听到郡秋玉这样问，莫空镜身形先是微不可察的顿了一顿，随后便坦然的点了点头。
先前无聊之际她也曾不靠谱的猜测过，纯阳剑既然名为纯阳剑会不会真的与传说之中万年难得一见的纯阳之力有何干系。
如今一见，其中的门道怕是不浅。
郡秋玉并没有急着说下去，在沐泽听三人也来到剑阁行礼后才颔首示意他们安静的站着听下去。
而一旁的莫空镜却听的真切，沐泽听喊那位男子为‘沐长老’。
沐长老？
纯阳剑几位长老中并没有姓沐的啊。
正在暗自疑惑之际，郡秋玉却淡然的开了口，“众所皆知，纯阳之力是世上万年难得一见的至阳体质，在修行方面更是事半功倍。体内所运行的灵力也跟旁人不同，灼热的灵力威力是寻常灵力的百倍，也被称之为纯阳之力。”
纯阳之力在法术和剑术上都有着得天独厚的材质，是普通人所习法术剑术的百倍。
同样的剑法同样的法术却能发挥出比常人高出百倍的威力，纯阳之力就是一个这样恐怖的存在，但凡是体内拥有纯阳之力的人，无一不是天道的宠儿。
只是，这些与她莫家有关吗？
皱起眉头疑惑不解的看向郡秋玉，似是知道她的疑惑似的，郡秋玉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将陈年往事讲述了一番。
“当年莫家与妖魔为伍自是触犯了修仙界的禁忌，犯了众怒的莫家虽然不至于被修仙界除名却也在劫难逃。以仙盟为首，有家小店，行四方，还有我五大宗门无数内门高手前往莫家所驻之地围堵莫家人。”
“那时莫家强者如云，我们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甚至比百年前的那场妖魔入侵的代价更甚。”
郡秋玉的声音十分平淡，但莫空镜却从中听到了凄凉的气息。
那是莫家鼎盛时期，光渡劫真君便有三位之多，想推翻强者如云的莫家，不付出代价怎可能？
但饶是如此强大的家族，还是无法对抗整个修仙界，一个世界与一个家族之间的对抗，其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莫家最终定是抵御不了修仙界的铁蹄，不然也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闭上双眼，莫空镜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战场，那个血流成河的战场。
无数莫家人在战火中或是愤怒或是仇恨乃至于绝望的死去，充斥着硝烟的战火一路弥漫，鼎盛时期的莫家。。。。。。本是那样的绝代风华。
“所以，三年的时间，莫家便从修仙界除了名？”莫空镜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能如此冷静的接受往事陈述。甚至连声音都是平淡的没有颤抖。
“莫家没有与妖魔为伍。”一旁的白发男子忽然开了口，一双沧桑的眼睛凝视着莫空镜。
“我知道。”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可她并不想睁开眼。
“真正与妖魔为伍的，是自以为是的我们。”男子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沧桑与愧疚。
莫空镜沉默不语，也不知该要如何作答。
“有一种修仙的魔，我们称他们为‘魔仙’，如果将外形藏匿起来，不管是体内运行的灵气还是身上的气息都与修士无异。无数‘魔仙’隐藏在我们修仙界中，在修仙界与莫家的战场拉开序幕时，妖魔也开始了这场不知预谋了多少年的侵略战争。”这位被沐泽听称之为沐长老的男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郡秋玉只是沉默的听着，若不是她叠加在膝上的双手紧紧的收拢泛起了青筋，怕所有人都会以为郡秋玉此刻的心情真的如同她外表看起来的如此平淡。
“修仙界与莫家为敌，最后让妖魔钻了空子，这场战争只维持了三年，修仙界重创，而我莫家却自此从修仙界除名。敢问——可是我莫家顶着重重压力，同时与修仙界和妖魔两方对抗？”
一双无喜无悲的眸子淡然如水的睁开，然而唯有莫空镜本人才知道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内心的波动和感触究竟有多深。
全世公敌，何止一个全世公敌，连深渊妖魔也插了一脚，莫家世代习剑，剑修的傲骨怎可能让他们卑躬屈膝给这个世界认输！
“正是，当时修仙界与莫家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就算已经知道这是一场天大的误会也已经没有办法善终了。”闭着双眼痛苦的点了点头，白了双鬓的男人一张冷峻的脸竟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
莫空镜沉默不语的低下了头，修仙界与莫家的战争到了水深火热甚至是不共戴天的地步，不管对于修仙界还是莫家来说，对方都是杀我同胞，败我师门，弑我手足的存在。即使是深渊妖魔的阴谋渐渐浮上水面又如何，修仙界与莫家之间的仇恨，早已仇深似海。
“最后的结果是我莫家与妖魔同归于尽？那修仙界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一双眼睛清冷的看着面前双鬓白发的男子，莫空镜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震撼，或者是愤恨亦或者还是别的什么。
心情很复杂很复杂，很难受很难受。。。。。。一想到如同皎洁明月般清冷出尘的师尊曾经历过如此残酷的战争，她的心就一阵绞痛。
为了师尊，为了莫家，也为了此时此刻背负着整个莫家，最后一个莫家人的自己。
“最后一场战役是在天紫山上，你们这些年轻一辈的后生子弟怕都是不晓得的。”是郡秋玉开口诉说，男子因为痛苦闭上了双眼，哆嗦的唇角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开启。
“知道为什么天紫山被称之为禁地吗？不管是五大宗门还是以仙盟为首的三大组织这四百年来都不曾有人踏入天紫山一步。早在四百年前，天山根本就不是修仙界之巅，它的高度，甚至没有天紫山的一半！当年，天紫山才是世界之巅，也是鼎盛时期的莫家人所居之地。”
乃至四百年后的今日，郡秋玉的声音里仍然带着震撼！
当年天紫山之巅，所看到的一切，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
☆、第601章 天紫山莫家
再也没有人心里的震撼比得过此时的莫空镜，因为曾亲眼见过缥缈仙峰的高大宏伟，磅礴气势，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深处的震撼已经无法言喻。
天山都比不得一半！
那么修仙界排名第二的缥缈仙峰与之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可如果真的是如同郡秋玉所说，难道短短三年时间，修仙界和莫家的战争就将整个可以称之为神迹的天紫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似是知晓莫空镜的心思，郡秋玉努力了一番将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握了又握，最后终于双手泛白的松开。
“准确来说，天紫山巅峰最后一役，不是莫家与修仙界的战场，而是深渊之王帝冀与整个莫家的战场。你无法想象深渊之王帝冀的强大，对于我们来说，那场战役只是听长辈们口耳相传的，但是对于莫雨来说，那场战役是她真真切切的经历过的。”
一双空洞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再次谈起长辈们口耳相传的陈年旧事，郡秋玉心中只有无尽的震撼和难以遏制的悸动。
当年的莫家有多强大，当年的深渊之王又有多可怕，这些，尚未经历过那场可怕浩劫的人都无法亲身体验。
“四百年前，我当然不是纯阳剑的大长老，郡序亭师兄也不是纯阳剑掌门，事实上，我们当初只是一些乳臭未乾的黄毛丫头黄毛小子。经历过那场战役的，我纯阳剑现在还活着的只有前掌门和隐世长老沐衍。现在的天紫山只是四百年前那场战役中被夷平的天紫山相对于来说比较大一点的‘骸骨’而已。”
莫空镜双肩狠狠地颤抖了一番，虽然有这个预感，但是真的听到了神迹被磨灭，宏伟的山峰被夷为平地时，内心的震撼又岂是一句轻飘飘的‘骸骨’可以表达出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莫家高手与深渊之王帝冀在天紫山之巅交锋，其惨烈程度已经到达了将整座天紫山夷为平地的程度？”
声音在微不可察的颤抖着，莫空镜诚惶诚恐的闭住眼睛不敢睁开，害怕自己真的会不受控制的哭出来，这种时刻，她怎么能哭，怎么能懦弱，怎么能认输！
到底要惨烈到何种程度才能将整座山峰都夷为平地？
那是天紫山啊，那是四百年前的世界之巅天紫山啊！被称之为神迹的天紫山！竟然就因为一场战役瞬息之间就被夷为平地？！
“莫家与深渊之王帝冀的战斗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那场战斗持续了三昼三夜，最后的结果便是深渊之王帝冀负伤回归深渊深处蛰伏，而莫家。。。。。。三位渡劫真君尽数命陨，本家派出的子弟无一生还。不管是外家还是本家，莫家没有人从天紫山之巅的战役中活下来哪怕一位。”
郡秋玉的语气里带着无尽的伤感，双手因为过于用力握在一起泛起了青白色。
“那场战役之后，深渊之王帝冀甚至承认了莫家的存在，在后世记录中，他曾说过，莫家的人都是勇敢誓死也不退缩的勇士。在深渊之王帝冀所经历过的无数战役无数对手之中，莫家无异于是值得尊重的，这是一个强大的家族，拥有着严格的秩序和誓死也不退却的王者之心。”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郡秋玉继而道，“能得到对手的尊重，甚至得到深渊之王帝冀如此赞赏的评价，这是他无数敌人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帝冀无疑是孤傲的王者，能让王者都赞同甚至佩服的勇士，千百年来也只有视死于归的莫家。莫家让这位孤傲的王者吃足了苦头，帝冀小看了莫家小看了修仙界，所以失败是必然的。只是。。。。。。纵使莫家倾尽全家族之力重伤帝冀，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修仙界也付出了太惨重的代价。。。。。。单是我纯阳剑，从那场战役中还存活下来的也仅仅只有两位。”
是很惨重的代价，莫家子弟无一生还，整个修仙界都被深渊之王帝冀伤的千疮百孔。
沉默地闭上双眼，莫空镜只觉得一双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听不清。
莫家与深渊之王帝冀的对抗，以帝冀重伤莫家全军覆没告终。
这么说来，深渊妖魔，深渊之王帝冀与她来说，哪怕无数岁月悄然流逝，血海深仇也已经深深地凝聚下了吗。
与整个深渊妖魔，深渊之王帝冀之间的仇恨，得到的消息将莫空镜压的气喘，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师尊的背后背负着何等的重担，可她从未想到过，这个重担会沉重到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压垮的地步。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思绪乱如麻徐的莫空镜寂静的睁开双眼，努力掩盖着声音中的颤抖，以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开口道，“你以为将所有责任推到深渊之王帝冀身上我就会一股脑儿的将所有仇恨都发泄到他的身上吗？”
还未等沐衍和郡秋玉反应过来，莫空镜就以一种既平淡又坚定的语气继而道，“害我莫家落入如此田地的是整个修仙界，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们！如果当年莫家与修仙界之间没有一丝间隙，妖魔怎会乘虚而入？深渊之王帝冀又怎会将莫家逼入天紫山死守最后一道家门。我莫家子弟确实拥有傲骨誓死不退，但是不是个傻的。你们——将莫家所有人困与天紫山又引来深渊之王帝冀。。。。。。无非就是想要我莫家自此从修仙界除名！”
沉重的呼出一口气，莫空镜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挑起上唇挑了挑眉头凝视着身体明显狠狠一颤继而低着头沉默不语的二人，“说话啊，怎么不开口说话了？你们这种默认的态度真的很让人恼火。反驳啊！你们到是反驳啊！”
嘶吼出声，名为理智的弦在脑中已经奔溃，莫空镜歇斯底里的嘶吼并没有得到郡秋玉和沐衍的反驳，也就可以变相的理解。
她的猜测，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莫家子弟被修仙界合力围堵在天紫山，除了与深渊之王帝冀拼死一战外——别无选择！
“牺牲整个莫家来逼退深渊之王帝冀，你们修仙界——真是好样的！”
气血震荡，热血一股脑儿的蹿上了天灵盖，歇斯底里的怒吼之后，双眼通红的莫空镜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抽出长剑作势就要扑上去。
“阿镜！阿镜。。。。。。你不要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