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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锦堂春-第125章

小说: 锦堂春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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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印象是根深蒂固的:三千佳丽环绕,坐享齐人之福,要多可恨有多可恨。

比起一想起就头大的长期的困扰,感情是可以斟酌着放弃的——炤宁最痴情,可也最无情,无一例外,都能导致把别人和她自己折腾个半死的局面。

但愿师庭逸也已了解这一点,日后可以潜移默化地改变她。

放任思绪好一阵子,景林才开始重视高文照所说一事。

应该是真的,但他说了不算数,听太医亲口确认才行,要办到也不难。炤宁的弟弟是个鬼机灵,不妨让他帮一把手。

景林斟酌片刻,起身去找江予莫。

**

这日晚间,京城里出了一档子事:

五城兵马司的人夜间巡城的时候,在路上发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架着一个人走在僻静的路段,当即命人止步,交待是何身份。却不料,两个人扔下架着的人撒腿就跑。

之后,两个人被抓住了,那个被扔下的人已断气了,叫人心惊的是这人身形样貌与荣国公酷似。

此事出的蹊跷,相关之人即刻转送到官府,待来日查明真相。

翌日早间,红蓠闻讯,跟炤宁提了提,又替徐岩邀功:“徐叔可是费了好一番周折,才从各地的死囚牢里找到了一个与荣国公很相似的人。”

炤宁开心地笑了,“知道他辛苦,往后我好好儿孝顺他。”又问,“那两个人到了官府,不会改口吧?”

“怎么会,我办事的能力你都信不过了,真是……”红蓠有点儿郁闷。

炤宁拍拍她的肩,“等这件事一了,好好儿犒劳你一番。”

等这件事一了,桑娆、荣国公和蒋家兄弟就一锅端了,她和身边的人都可以安享清净时日。

红蓠这才笑了,想着蒋家兄弟一定做梦都想不到,看起来与他们毫无关联的事情,会成为他们狼狈离京的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  强烈感谢投雷留言的小天使,爱你们!往后继续尽力多更报答你们的支持,么么哒!

第100章 099·0099

第100章诛心(下)

依照之前应下的,炤宁如约回到江府。她刻意早一些过去的,为的是与大夫人好好儿说说话,顺道了解一下府里近来的情形。

算算月份,大夫人临盆的日子是夏末秋初,眼下已是大腹便便。整个人丰腴了不少,面庞愈发莹润,焕发着无形的光彩。

炤宁转入正房院落的时候,大夫人刚看完院中金鱼缸新添的几尾金鱼,瞧见炤宁,笑着招一招手,“快过来,给我瞧瞧。可真是有段日子没见到你了。”

炤宁笑盈盈地快步上前去,“的确是有段日子没回来给您请安了,琐事多的缘故,另外也是怕扰得您不能好生歇息。”

“我何时那么娇气了?”大夫人笑道,“但你平日里忙碌我倒是晓得的。怎么说我也是过来人,新媳妇可不就是事情多。”

炤宁看得出,大夫人看到自己的喜悦是由衷的,态度也便如以往的随意亲昵。她的手虚虚地抚一抚大夫人的腰身,“近来这小福星可曾淘气?”她不愿意说关乎孩子是男是女的话,莫名觉得那是在给有喜之人无形的压力,便用寓意好的辞藻来代称。

大夫人因为小福星三个字喜悦更浓,“前一段着实闹腾了一番,把我不曾害喜那一节找补回来了。特地请了人调理着,眼下倒是没事了。”

“这时候淘气些,往后性子活泼——晋王妃、楚王妃都这么说。”炤宁松松地携了大夫人的手,“大热的天,怎么跑到外面来站着?快进屋去。”

“嗳,听你的。”大夫人笑着与炤宁一同走向厅堂,继续道,“你这孩子,时时处处的管着照顾着别人,独独对自己不上心。”

“有么?”

“这可是一点儿错都没有。”大夫人如实道出心绪,“幸亏你身边的人都会照顾你,不然依你那个性子,着实叫人不放心。”

炤宁笑了笑,“现在我自己也是打心底的想有个好身板儿。要不然的话,往后都没力气抱我们的小福星。”

“这就好。”在东次间落座之后,大夫人说起江锦言,“回来到现在,一直想见见太夫人,但是太夫人一直不见。偶尔,她也只能站在院门口,瞧一眼太夫人。”

炤宁道:“嗯,她们祖孙两个,还是有着真情实意的。”

这种话,大夫人自然是不能接的,转而道:“你二姐每日都回来一趟,姐妹两个有着说不完的话。”

二小姐江静欣在炤宁心里等同于不相干的路人,要不是与江锦言是孪生姐妹,炤宁怕是连她的长相都记不清。炤宁笑微微地岔开话题:“可曾与大姐提了和离的事?”

“提了。”大夫人道,“她在蒋家的日子不好过,巴不得如此,但也不免担心和离之后的境遇——怕兄弟姐妹给脸色看,更怕老大年纪还要每个月等着月例熬日子。”

炤宁笑笑地端起茶盏,没说话。也是没法子,大老爷跟膝下几个女儿的感情实在是糟糕,姐妹几个遇到什么事,都不敢指望父亲会妥善的照顾她们。

大夫人说起这些,也唯有苦笑。

如果说江素馨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有她的责任,但是江锦言与江静欣则真是不关她的事。她嫁过来的时候,姐妹两个已经懂事了,面上与她和和气气,但是透着疏离,保持着无形的距离。江锦言每日长在太夫人房里,江静欣则分外依赖奶娘和教养嬷嬷。她能怎样?还能傻呵呵地将人拎到面前教诲不成?就算她傻到那个地步,太夫人也不允许。

姐妹两个的性情,一部分是随了生母蒋氏,而大老爷那边,在她们年幼时只以严父的形象出现,不知到底是何缘故,她们的性情有着一些矛盾与缺陷——敢做但是不敢当,对什么事只敢虚张声势一番,太夫人或大老爷一板起脸来发话,她们立刻就蔫儿了——这是她们姻缘不如意的根本原由。

大夫人不无自嘲地想,自己这不是在五十步笑百步吧?自己当初还不是彻头彻尾地窝囊、认命了,只是运道不错,得了大老爷长久的善待。

可是归根结底,她只是不喜看到锦言这种情形,愿意看到佩仪、炤宁,两个孩子嫁人之前都曾陷入困境,但哪个也没动辄诉苦,别人想同情都找不到理由;嫁人之后,一直是满面春风或是喜气洋洋的,叫旁人也跟着心情大好。

佩仪、炤宁还有一点儿好处,便是从不会说那些个叫人听了沮丧无从应对的丧气话。

这时候,炤宁已经转移心绪,琢磨着江静欣,“二姐每日过来,只是跟大姐叙旧?”

大夫人虽然是安心养胎,但对府里的风吹草动一清二楚,闻言迟疑地道:“你二姐偶尔也说说你与佩仪、素馨、和仪的事情。她与你们几个不亲近,说起谁都没太好听的话。”

炤宁笑了,“她肯一碗水端平就好。”

说话间,三夫人与江锦言先后脚进门来。

有很久了,三夫人与炤宁是见一次就更亲近一些,两人如常随意地说笑。

因为炤宁年节时见过江静欣,由此,无从忽视江锦言的憔悴,似是失了水分的花。倒也不算什么,心境放宽、好生调理的话,过段时日便能鲜活起来。

她们姐妹两个相见,是不可能和颜悦色的——连做场面功夫的闲情也无。

江锦言扯出一抹含义不明的笑,语气淡淡的:“眼下已经贵为燕王妃了,我实在是没想到。”

炤宁牵了牵唇,“你想不到的事情一直就不少。”

江锦言没再说什么,转身落座。

有大夫人、三夫人插科打诨,气氛自是不至于变得沉闷尴尬。江锦言一副蔫蔫的样子,她们便随她去,只与炤宁闲话家常,说着说着,话题就引到了吉祥身上。

江锦言撇了撇嘴。先前就听二妹跟她说了,炤宁在京城的风头更盛,人们连她养的大黄狗都高看一眼,说燕王妃分明是把狗当做小孩子来宠着了。

当做小孩子……有本事就自己生个孩子,那才是在皇室站稳脚跟的根本——这句话她险些脱口而出,幸而想到自己这几年也并未生下一儿半女,适时忍住了。虽然是另有原由,可谁会关心?别人不认定她是因为子嗣艰难被夫家嫌弃就已不易。

将近巳时,江佩仪、江静欣来了。

其实江锦言回家当日,江佩仪便过来了一趟,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别离的日子又那么久,闻讯后自然要急赶急地过来,结果却是败兴而归。

江锦言一副“我不缺你同情、更不缺你这份姐妹情”的样子。

江佩仪无法,只当是处境迥异的缘故,大姐不想有自己比对着更显寒酸落寞,也便放下了那好不容易燃起的一腔热忱。日后怎样,再看情形。原本她们就可以关起心门各过各的日子,何况如今。

江静欣则是从来只把孪生的姐姐当做至亲,对江家早就没情分了,见到炤宁、江佩仪,还是一副谁都无法忽视的冷淡模样。

炤宁巴不得如此。比起这样,她更膈应的是明明心里盼着她死却还假惺惺的亲近。

这样的前提之下,四姐妹分成两派。

就快到用饭的时辰了,虽然大老爷、三老爷等人要到晚间才回内宅用饭,大夫人与三夫人对午间这一餐也很重视,相形离开正房,亲自去厨房提点下人——其实也是避开去,不愿意继续夹在小一辈人中间和稀泥。

江锦言与江静欣去了宴息室说话,江佩仪则与炤宁坐在一起说笑。

不可避免的,江佩仪提到了周静珊:“她不会总去你那儿,怕你帮了她之后反倒被打扰,倒是得空就去找我说说话。偶尔还是会生闷气,但是真的看开了,每日里一心一意地跟孙氏、管事学赚银钱的门道,再有空便做绣活消磨时间。等到她找到宅子搬进去,我们便能礼尚往来地走动了,眼下她住在晋王府,去着总有些别扭。”

炤宁笑道:“我之前就想过,她应该是有你开解着,才能这么快就打起精神来。”

“我哪里能开解她什么,只是如今不似以往,心里想什么便会如实对她说。”江佩仪的神色透着真实的喜悦,“如今与她算是真正交心的好姐妹了,以前却是不行。”

“你们这也算是患难见真情。”炤宁道,“到底是你好心有好报,没在她处境尴尬时落井下石,便多了一个挚友。朋友有的时候不比亲人的分量轻。”

“这一点我相信。”江佩仪笑盈盈地看着炤宁,“你与雅端、莫心儿、韩统领都是好友,你们相互之间的扶持帮衬,寻常亲人之间都不见得能做到。”顿了顿,又道,“太子妃也算一个吧?”

“嗯,她也算一个。”炤宁近来与太子妃,遇事只需相互打个招呼,都不需细问原由。

江佩仪语声低了几分:“明明也是刁难过你的人,并且,我瞧着以前很多事,觉着那是个难相与的呢。”

炤宁笑了,“说实话,我就爱看她难相与的那一面。”

江佩仪失笑,“交朋友这档子事,你倒是百无禁忌。”

“是啊。”炤宁不否认,“朋友不见得就一定是纯良之辈,人再好,对我不好又有什么用。相反,人便是有让人打怵或是诟病之处,只要肯与我相互掏小酢跷的相处,就是不可失的知己。只要不是骨子里就卑劣不堪之人,便可以结交。”

江佩仪敛目想了想,点头认可,“是这个理,就如有人腰缠万贯,但不肯接济我,认识都多余。可是,假如有人只有二两银子,却愿意分我一半,那就是难能可贵,不可辜负。这人为人处世、性情可以有瑕疵,但不关乎大奸大恶,总还是可取的——是这样吧?”

炤宁笑盈盈地点头,“嗯,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候,江锦言与江静欣转回来,分别端端正正地落座,有话说的样子。

炤宁与江佩仪打住话题,却也不问,各自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享用。

江锦言清了清嗓子,道:“炤宁,我跟你有话说。”

炤宁不接话。有话就说好了,她又不是听不到。

江锦言继续道:“我问过父亲了,他说我之所以能够顺顺利利地离开蒋家,是你尽力帮衬之故。这件事,我要感谢你。”

我怎么那么缺你感谢呢?我帮的也根本不是你。炤宁腹诽着。不是她出力不想落个好,实在是江锦言的语气让人不悦,好像被她感激是一件幸事似的。

“但是,”江锦言话锋一转,道,“我这一路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你的流言蜚语,你不管是在外还是在京城,都未免过于任性不羁,真真儿是叫人……”

“你是来教训我的?”炤宁抬了眼睑,对江锦言扬了扬眉,眼底的戏谑不可忽视,“你凭什么?”

“怎么?我是你的大姐,连规劝你的资格都没有么?”江锦言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你还真没有。”炤宁的视线锋利,一分一毫地刮着江锦言的面容,“不耐烦京城的好日子你就滚回去喝凉风,左不过再叫人把你拎回去罢了。或者,就近去找你的夫君。我不想听你说话,因为你我没熟悉到那个程度。”

她没兴趣与家族里的人斗嘴,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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