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宫燕-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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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庄皇后浑身不住地发抖,头也因为过度的惊怕而有些眩晕。
她怎么也没想到皇贵妃会去查这件事。
如今,皇贵妃显然是想拿这件事来要挟她。
敬庄皇后顿觉头痛欲裂,不由自主地拿手摸了摸额头。
“皇后娘娘,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不代表这事就没发生过。我昨晚才知道这事的,想了一晚,最后还是觉得应该帮你一把,毕竟,这件事也只有我能帮你了。”
她这是在威胁她。
敬庄皇后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之后敬庄皇后才缓缓道:“本宫和他之间并无任何暧昧关系,本宫这次与他见面也是抱着被救者去跟恩公谢恩的心态去的。他当年曾救过本宫一命。”
这样的理由当然也不是很具说服力。
皇贵妃盯着敬庄皇后看了好一会儿才冷声说:“孤男寡女夜会就只是为了说句谢谢?你以为人们会这么想?”
“贺婉晴,你别太过分了。”
皇贵妃便逼近敬庄皇后道:“是么?既然殿下在歌谣事件上始终不肯出手救瑾王,那皇后娘娘觉得我有理由在这件事上放过你么?”
敬庄皇后怒视着她说:“那件事是那件事,不要混为一谈。”
“好啊,那我们就事论事,皇后娘娘,试想想,如果我将此事告知皇上,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待敬庄皇后回答,皇贵妃又说:“我也不敢想象那后果,所以我想帮你一次。”
“假如我不领你这个情呢?”
“你会领情的,事实上你不得不领,除非你毫不在乎现在拥有的一切。”
敬庄皇后只觉浑身的体温都在上升,整个人也晕乎乎的,她伸手扶着桌子暗暗地呼了一口气,才说:“说吧,你想怎么样?”
第八十五章 她需静养
皇贵妃顿时笑了,说:“方才我不是说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吗?那这次的事我替你保密,就当是我还了你的那个人情好了。不过我有话在先——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若哪天你又做出什么对我和瑾王不利的事来,我说不定会忍不住将此事抖出来的。你好自为之。”
敬庄皇后的双眼顿时噙满了泪水。
她又一次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难道真的要顺着她的意被她拿捏?这滋味敬庄皇后只要想一想都满心不好受。可不顺她意呢?这件事若真的抖出去,单是别人的指指点点都足以要了她的命,何况人心凉薄,到了那时恐怕少不得被人落井下石,再加上皇上和太子可能受到的心理打击……敬庄皇后越想越心慌,不由得浑身发抖。
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敬庄皇后才勉强道:“那就多谢皇贵妃的好意了。”
皇贵妃顿时如落心头大石,语气畅快地说:“我就知道皇后娘娘是个聪明人,一定能拐得过弯来的。”
说罢又将敬庄皇后的那杯冷茶倒了,重新沏了一杯热的。
敬庄皇后便说:“事情已谈完,皇贵妃请回吧。”说罢便欲谢客。
皇贵妃却语气淡定地说:“皇后娘娘先别急,既然来了,我还有一事想顺便和你说说。”
敬庄皇后不做声。静等她说。
皇贵妃便主动开口道:“眼下关在牢中的那几人不是还没有定罪吗?既然他们策划了这么一桩事来离间陛下和太子的关系,想必皇后娘娘也不希望他们被轻判了吧?”
敬庄皇后立即听出了她这话背后的用意,便淡淡道:“这事自有三司和陛下做定夺,本宫不能也不应该干涉。”
皇贵妃一放茶杯,郑重其事道:“皇后娘娘怎么一下子又变了脸呢?他们那几个人留着无论对陛下还是太子都不利,这一点你自己也该想得明白。”
敬庄皇后斜眼看着她,默默地摩挲着茶杯。
她实在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所以她没有马上回答她。
正当敬庄皇后在斟酌着、为难着时,刘莹在门外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到。”
敬庄皇后顿时精神大震,道:“让他进来。”
皇贵妃则不由得心头一紧,气势也随之收敛了些。
太子赵聿梁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的平静,但是他的平静中又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令皇贵妃莫名地感到恐惧。
赵聿梁朝着敬庄皇后和皇贵妃一一行礼,随后一撩袍摆在敬庄皇后的正对面坐下,望着敬庄皇后说:“适逢经过,想着母后此时也应该起床了,便进来看一看。”
“嗯,你来得正好,我也正想和你说说话呢。”敬庄皇后满脸慈爱地望着他说。
赵聿梁又望了望皇贵妃,道:“没想到贵妃娘娘也在,但愿没有打搅到你们。”又说:“似乎已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们聚在一起说话了,如今见得此情此境竟然有些……不太习惯,不知你们在谈些什么。”
“女人之间还能谈什么?不外乎丈夫、孩子、家庭、亲戚。”皇贵妃说,语气比和敬庄皇后说话时要温和一些。
“是吗?我平日里极少听女人间的谈话,今日不知为何倒是很有兴致听一听,你们继续谈,我在一边听便是。”赵聿梁笑着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皇贵妃的手便握成了拳头状。不过她用衣袖遮着,所以其他人看不到。
如果被太子知道她要挟敬庄皇后的话想必太子是不会轻饶她的,所以她默默地将后头的话给忍住了。
皇贵妃缓缓地站了起来,道:“既然太子来了,我就不多打扰你们了,皇后娘娘,今日我们谈的毕竟只是我们两人间的私事,望能分个轻重,别对外人说了。”
敬庄皇后几不可见般地点了点头。
皇贵妃又瞅了赵聿梁一眼,这才微笑着退了下去。
待得皇贵妃离开,敬庄皇后便强装笑脸地对赵聿梁说:“你今日有没有午休?”
赵聿梁点头,望着敬庄皇后问:“母后,你今日的脸色很差,是不是跟她和你说的事有关?”
敬庄皇后定定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她和令王赵腾的事毕竟与儿子无关,她并不希望儿子知道。
可是,如果她不让赵聿梁知道这件事的话她一个人未必斗得过皇贵妃,至少这件事上是这样。
皇贵妃现在为了救瑾王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得出来,而面对皇贵妃这种做事不择手段的人,敬庄如果不小心对付的话是根本招架不住的。
是将此事向儿子和盘托出还是一个人静静地面对?
其实无论做哪一种选择敬庄皇后都会痛苦。
敬庄皇后将手伸向赵聿梁,赵聿梁便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第一次,赵聿梁发现她的手是冷的。以前,即便在冬天,她的手都温暖如春。他一直很喜欢她伸出双手抚摸他脸颊时的感觉。
“梁儿,她来确实是谈一些与政事无关的事,你不要担心。”
赵聿梁不太相信,但也不想勉强她,便说:“好的。那母后还是躺下来歇一歇吧。”
同时,赵聿梁让刘莹去请御医来。
敬庄皇后忙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请御医了。”
赵聿梁坚持道:“看一看也好,起码放心点。”
敬庄皇后不再推辞。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御医便过来了。
诊断的结果跟往时的差不多——乃思虑过度导致的心脾两虚。
御医建议她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不然这么下去您的身体很容易出事的。”御医又加重语气道。
赵聿梁听毕也是心头微酸,他不希望她有事。
“母后,要不您到清心山庄去休养一两个月吧?”赵聿梁建议。
清心山庄乃先帝让人建的一处休闲场所,在京城的城郊,那里依山傍水,环境清幽。这个季节那里更是花红柳绿、草长莺飞,确实很适合修心静养。
第八十六章 一番长谈
敬庄皇后自那晚密会了令王赵腾之后就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这事有一天会被人知道,如今这事果然是被人知道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的死对头知道,这让她感觉身边像是安了个定时炸弹,每一刻都得小心提防着,真真是如活在地狱般,所以倒也想趁此机会外出去度个假,于是朝赵聿梁点头。
赵聿梁当即去跟皇上说。
皇上正在英华殿里批阅奏折。
由于瑾王被禁足一事,官员们上的奏折就比平时的多了一倍,有支持的,有反对的,也有求情的,还有一部分是替尚在大牢中等候定罪的那几个人说话的。
皇上才将这些奏折翻阅了一半便觉头晕脑胀,只好先放下笔,半躺在椅子上小憩。
张公公见状忙上前来给他倒茶。
趁着皇上喝茶的当儿张公公小心翼翼道:“陛下,奴才有几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皇上斜了他一眼,道:“你有什么话直讲就是。”
张公公便压低声音说:“眼下瑾王被禁足、沛王在藩地、四皇子才几个月大,只有太子殿下不仅在您身边且有能力帮得到您,为何不父子联手呢?”
皇上已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他还是太年轻了点,有些事朕还不敢放手给他办。再等几年吧。”
张公公便说:“那陛下也可以适当放点权限给他了,您常说一个优秀的君王既要有政治远见也要有政治经验,如今太子的政治远见已有目共睹,就缺政治经验了,但是经验这东西是要练才会有的,所以望您也偶尔给他机会练一练。”
见皇上只盯着他看却不说话,张公公忙说:“奴才也只是斗胆说一说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之处还望陛下见谅。不过陛下,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您就算不为他着想也该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啊,况且……这未来的江山……总归是要交给他的。”
‘不如早点给他练手,以后真到了交接时您也交得放心’这话张公公没敢说出来,因为他发现皇上的脸色变了。
皇上一向把王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张公公知道自己方才那话又惹他不高兴了,忙朝他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识趣地退到一边去了。
赵聿梁便在此时求见。
皇上揉了揉额头说:“让他进来吧。”
行过礼后赵聿梁便向皇上讲了敬庄皇后的身体状况。
“儿臣想请求您允许母后到清心山庄那边去休养一两个月。”赵聿梁轻声道。
皇上沉思了片刻,点头道:“也好,她确实是思虑过度了,朕平日里又忙,所以也很少时间陪她说说话。”又望向赵聿梁说:“那你明日亲自送她到那边去吧,要给她多配备些人去。你跟她说,朕让她只管安心休养,其它事莫要多想。”
“是。”
“等过几天朕也会去那边看望她。”
“好。”想了想,赵聿梁补充道:“陛下也要多保重身体。”
皇上静静地望了赵聿梁一眼,道:“梁儿,这段时间里你可有恨朕?”
是指他不让赵聿梁协理政事的事。
赵聿梁马上明白了,微笑着摇了摇头。
歌谣事件既已查出乃人为,惠济道师的卜卦内容也被揭露乃他人买通后所捏造,那么整件事情便跟太子无关了。
所以,于公于私,皇上也应该最大程度地解除掉对太子的怀疑。
皇上微笑着拍了拍太子的手背,说:“你不恨朕就好。朕对你也许是苛刻了些,但心里终归是爱你的……有些事情,你不在这个位置上不会明白,也体会不了。朕每天承受的东西其实比你们任何一个的都要多。”
赵聿梁抬眼望着他,没有做声。
“曣国的江山是我们无数代的祖宗抛头颅洒热血得来的,其中不知发生过多少可歌可泣的事……梁儿,朕就是太明白这江山得来不易了,所以才这般试炼你的啊。”
赵聿梁点头道:“儿臣明白。”
皇上定定地望了赵聿梁片刻,道:“梁儿,朕治理国家也许算得上是能手,但作为一个父亲,朕是有缺点的,而且还不少。”
赵聿梁从未听过皇上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心里除了有些吃惊之外也有些感动,不过或许是习惯了在皇上面前隐藏起自己的真心的缘故,赵聿梁没有说什么。
皇上见他不做声,便叹了口气,道:“朕和你也做了将近二十年的父子了,但两人却极少有倾心交谈的时候。梁儿,告诉朕,你是不是很怕朕?”
赵聿梁沉思了一小会,答道:“也不是。”
皇上苦笑道:“然而你从不向朕袒露你的心事,朕有时候觉得自己跟一个外人的关系都要你跟你亲密。”
赵聿梁只觉无论自己怎么回答都不太妥当,故依旧只是微笑不答。
皇上紧盯着赵聿梁的脸说:“你把自己藏得太深了,梁儿。”
赵聿梁看了他一眼,道:“陛下只需知道儿臣无论如何也会对您好就行了。”
听得这话,皇上拿杯子的手顿时一抖,茶杯都差点要掉下来,望向赵聿梁的双眼也随即浮上一层既欣喜又痛苦的神色。
良久,皇上才略显惭愧地说:“是啊,朕早该明白这一点的。”
赵聿梁只觉心头微酸,眼眶便有些泛红,但他很快便控制住了,朝皇上微微一笑以示回答。
今日,皇上跟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