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宫燕-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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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知道。”
“陛下将她们抓到哪里去了？”
“尚方院。”
敬庄皇后摆手让她退下，重新端起汤来喝。
半碗汤下肚后敬庄皇后对刘莹道：“你去了解看看。”
“是。”
这边刘莹刚走那边太子便到了。
敬庄皇后忙拉过太子道：“我方才听说陛下将张昭仪身边的那几位宫女都抓走了，这事你知道么？”
太子道：“没想到母后的消息这么灵通。儿臣也是刚才才也知道。”
“知道陛下为何要抓她们么？”敬庄皇后又问。
太子摇头。
敬庄皇后看着太子问：“你今日怎么这么早进宫来？”
“听说了那件事，所以儿臣就赶忙来看看。”
敬庄皇后让贴身宫女们退下，对太子说：“梁儿，有没有觉得张昭仪那边不太对劲？”
太子点头，道：“既然陛下已经重视起来，事情应该还不至于不可收拾。”
“你要不要去陛下那边看看？”
太子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敬庄皇后叹气，道：“也好。”
见敬庄皇后安全，太子便告辞。
快到上朝的时间了，太子健步如飞地往太和殿走去。
那边厢，在得知皇上将那几名宫女全抓走的消息后张昭仪去找杜公公。
杜公公乃皇上身边很受重用的一名公公，眼下张公公陪着皇上上早朝去了，所以养心殿里只有杜公公和两名宫女在。
张昭仪便向杜公公了解情况。
杜公公微笑道：“具体的原因奴才也不知道，昭仪呆会不妨直接问陛下就好了。”
说完，杜公公转身忙别的事情去了。
张昭仪莫名地恐慌。
如今连沈浍都被抓走了，她便真的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但这事非同小可，她不得不重视。
莫非是皇上觉察到了她和郭茂之间的事？这种可能性目前来看是极大的。那么，她现在务必得将这个消息告知郭茂，以便他那边帮忙拿主意和护她周全。
张昭仪立即派人去给郭茂报信。
此时，郭茂正在上朝，所以人是在宫里的。张昭仪派去的人便躲在距离太和殿不远的一座石狮后面等着。
当郭茂下了早朝经过那座石狮时，那人立即快速地将张昭仪写的那张纸条塞给他，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郭茂找到一个无人处看了那张纸条，顿时目瞪口呆。
这消息究竟是谁透露给皇上的呢？皇上知道的究竟有多少？
想到此事非同小可，郭茂忙让人去给令王赵腾报信。
接着，郭茂便去找皇上。
皇上下完早朝便叫上内阁首辅云一亭一起去了尚方院。
得知此消息后郭茂也立即往尚方院去。
当皇上到达时，张昭仪已经在尚方院的门口等着。才刚生完孩子四天，而且又经历了丧子之痛，张昭仪此时看起来非常的虚弱和憔悴。
皇上看也没看她便往审讯室去。
张昭仪立即上前来拉住皇上的胳膊问：“陛下，她们几个究竟做了什么要被抓起来？”
皇上缓缓地拉开她的手，道：“你若是想知道，那就一起来听听她们怎么说的吧。”
张昭仪愣了一下，随即道：“妾可以保证她们不会做什么藐视王法的事。”
皇上冷笑一声，没有答话，继续往审讯室走。
张昭仪也紧紧跟上。
在张昭仪的身后不远，郭茂却正匆匆往这边来。
他此时的心情相当复杂。
假如那几个宫女中的一两个忽然揭发他呢？关于这一点他是不太好把握的。
但也有一种可能——她们因为他的在场而不敢揭发他。
郭茂没有给自己太多的时间纠结，大步流星地朝审讯室的方向走来。
但他先前并没有得到皇上的准许，所以不能贸然地进去，只好先派人进去禀报。
皇上闭着眼睛沉思了约莫半刻钟才说：“让他进来吧。”
郭茂赶忙跟着传话的人进了审讯室。
“微臣听说陛下要审问几名宫女，特地来看看。”郭茂面朝皇上毕恭毕敬地说。
皇上盯着郭茂看了一小会，淡淡道：“郭爱卿坐下吧。”
郭茂遂坐下，然后朝张昭仪看了一眼。
张昭仪觉察到了，也朝她看去。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彼此都知道两人的生死存亡就存乎于这几名宫女的手中了。
既然是这样，现在再害怕也没有用了，因此两人都忽然有了豁出去的勇气。
这几名宫女果然都一口否认曾受人指使。
皇上便下令给她们用刑。
用刑的场面惨不忍睹。
但她们还是不肯承认。
皇上又下令加重刑罚。
已经被折断了两根手指的沈浍实在受不了了，便急中生智道：“陛下，我们几位真的什么事也不知，如果说昭仪身边有这样的人，那估计是秋容。”
另外几名宫女也表示赞同。
皇上冷笑道：“朕没那么好骗。”遂让用刑的人继续给她们用刑。
郭茂先前还不太慌，见此情形后便越发地慌了。
女孩子们即便再坚强，毕竟皮肉都比男的薄，能熬得住这般的酷刑吗？
她们会为了保守那个秘密而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吗？
在生命和那个事实之间，恐怕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说出事实真相来吧？
郭茂越想越担心，但此时他出面就能阻止得了吗？恐怕也不行。
郭茂便朝张昭仪看去。
此时的张昭仪正盯着地面看，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忽然，郭茂心生一计，忙对皇上说：“微臣上一下官房再来。”
人有三急，这种事当然可以理解。皇上颌首。
郭茂立即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不多久，郭茂回到了审讯室。
。。。。。。。。
第四百零二章 弦上之箭
审讯依旧在进行中，那几位宫女依旧不肯松口透露半句。
满屋子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一股凛然萧肃的气息。
皇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似乎有无尽的耐心等待她们开口。
而她们，始终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她们这般，到底是因为害怕招供了之后难逃一死还是因为慑于郭茂在场而不敢说漏半句？没有人能知道。或许，她们知道自己这次横竖得死，所以干脆把心一横，死不承认算了。
郭茂不动声色在原位上坐下，朝张昭仪悄悄地递眼色。
张昭仪一开始还不太懂他那眼色的意思，后来懂了，脸色骤然煞白。
郭茂竟然在刚才出去的当儿通知了令王赵腾，那么，令王赵腾很快便会潜入皇宫，那么，也就意味着她的任务得马上执行了。
但是，最关键的那样东西她现在并没有。那是他们先前就说好的，得在7月20日那天他们才会派人暗送到她那里来的。现在，她到哪里去要那样东西？
郭茂示意她别担心，然后转头去跟皇上和云一亭说话。在三人说着话的当儿郭茂忽然从右手袖子的里袋中取出一小包东西，从桌底下朝张昭仪所在的位置扔去。
那包东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张昭仪的鞋面上。
张昭仪的心顿时提到了嗓门上。她没敢马上伸手去捡，屏息静气地等待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脚抬起，抬到手可以够得着的地方时她伸手快速地将它拾起，然后将之紧紧地握在了手心中。
没错，她坐的位置距离皇上是最近的，皇上的茶杯就在她伸手可及之处。可是，此刻，这距离在她看来有如隔着千山万水，她根本没有勇气向前靠近一丁点。
兵部尚书郭茂在跟皇上和云一亭说话的同时也不时地朝张昭仪这边看。
张昭仪的手心渗出了汗。
这是完全出乎她意料的安排，因此她无法按照原先和沈浍商量的那样来制造假象。
那么，只要这包药撒到了皇上的茶杯里，一切事情就将天翻地覆。
张昭仪看向皇上。
这个在政治舞台上叱咤风云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这个为曣国的黎民百姓日夜操劳的君主，难道他的性命真的就要毁于他人的一个阴谋？
如果他和太子都在这场他人布下的阴谋中死去，那么这场阴谋的背后主使人势必会马上夺取政权。这，不是她所愿的。
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张昭仪避开了郭茂严厉且带着逼迫的目光，将头转向窗外。
屋内满是血腥味，屋外却是一派风光明媚，这反差使得本来身体就虚弱的张昭仪摇摇欲坠。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将头转过来。
被烧红的烙铁伤得奄奄一息的一名宫女终于弱弱地开口道：“陛下，奴婢……有话说。”
皇上抬眼朝她看去，道：“说。”
就在那名宫女想要开口说时她的身体忽然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接着便没了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云一亭和皇上赶忙上前去看。
郭茂又用眼神给了张昭仪一个暗示，然后起身慢慢地朝他们走去。
方才，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朝那名宫女的颈部飞了一枚毒针。
这种毒针体积极小，加上在发射的人的内力作用下能立即进入到伤者的体内，因此伤者被刺中之后外表基本上不会看得出来。
正因为这样，郭茂并不担心自己的这个小动作会被他们发现。事实上就连张昭仪也没察觉到这一点。
虽然郭茂貌似也在跟着皇上和云一亭在查看那名宫女的死因，但郭茂的眼睛却一直盯在张昭仪的身上。
张昭仪见事情已没法再拖下去，便快速地打开那包药粉并将它洒在了皇上的那杯茶水中。
由于她撒药粉时是背对着那群宫女和皇上的，加上动作极快，因此除了郭茂知晓之外他人并不知晓。
当她撒完药粉后她感觉自己一阵头晕目眩，并且呼吸困难，她忙扶着桌子坐下。
“估计是熬不住了才忽然一下子没气的。”郭茂说，朝皇上笑了笑。
皇上却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并不作答，而是命人将她带到隔壁间去。
那里会有专门的人来检查她具体的死因。
两名牛高马壮的男人立即应声而入，手脚麻利地将那名宫女抬了出去。
门再次被关上了。
皇上、云一亭和郭茂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了看剩下的这些宫女，皇上说：“如果你们从实招来，朕可免你们一死。”
已经被酷/刑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宫女们因这句话而恢复了些精神。其中一名宫女费力地说：“殿下，奴婢……”
或许是太虚弱的缘故，她后面的话他们都听不清楚。
皇上便让云一亭凑近去听。
在云一亭上前去听那名宫女说话时皇上伸手端起了茶杯。
张昭仪和郭茂的目光立即聚焦在了皇上手中的那杯茶上。
皇上将茶杯端起，放至唇边闻了闻，又将茶杯放下。
见他没有喝，张昭仪小松了一口气。
皇上将目光转向郭茂，说：“郭爱卿，你先回去吧。”
郭茂忙说：“今日衙门上没什么事，微臣在这里多陪陪陛下吧。”
“那就跟工部尚书一起到护城河去巡查巡查吧，朕昨日听说一号护城河上面的哨台被风刮翻了顶，如今不知怎么样了。”皇上说。
郭茂顿了顿，答道：“是。”接着又朝张昭仪使眼色。
张昭仪这才起身拿起茶壶给皇上的杯子添满茶水。
皇上看着她将那个杯子添满，微微一笑。
然后，皇上端起了茶杯。
就在他准备俯头喝那杯茶时张昭仪忽然伸手将茶杯夺过，仰头便喝。
郭茂大惊，忙快步上前伸手来挡。
但是迟了——那杯茶已经被张昭仪一口气喝光了。
皇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让锦衣卫进来将郭茂擒住。
事已至此，郭茂自知已无路可逃，便乖乖地束手就缚。
皇上朝郭茂看去，目光冰冷如刀。
但此时皇上已没有精力质问他了，便对手下吩咐道：“将他押进大牢等候审讯。”
接着皇上命人去知会太子，让太子赶忙到英华殿来。
说罢，皇上抱起张昭仪便往外走。
云一亭也赶忙跟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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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四率齐守
张昭仪的嘴角有血在缓缓地流出，沿着她的脖子滴落在皇上的手上，又接着往地上滴。随着毒性的发作，从她嘴角涌出的血越来越多。她的意识已经很恍惚了，但她还是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皇上的怀中，便费力地睁开眼，望着皇上说：“陛下，妾……有些话……想对……您说。”
临死之前的她是如此的迷人，世上的任何一朵花都无法与之媲美。
可皇上并不看她，他只是紧紧地将她抱住，面无表情、目光冰冷地往前走。
而她却死死地盯着他看，仿佛要将他铭刻在心里一样。
皇上知道她在看他，知道她此时有多眷恋着他，他眼眶一热，眼泪便掉了下来。
他对她的感情复杂得一言难尽，他知道她对他的也一样。
这爱恨纠缠早已经像骨血一般渗入到了他们的生命深处，剪也剪不断了。
到最后，以这般惨烈的形式收场，这并非他们先前能想得到的。
在接到郭茂那个指示之后，张昭仪才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自己的生死。她越是深入地思考就越明白自己对皇上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