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色骄妃-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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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是!”
月儿走了。
唐七糖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面朝外坐着。
屋角已经点了灯,黑暗却还是一点一点地围过来,灯火的昏黄,倒反而像烘托黑暗的背景,使这夜色,染上了一些孤单凄迷。
脑袋不疼了,仿佛从未疼痛过一般,唐七糖却不敢回头,不敢转个方向。
屋角的烛火忽然‘噼啪’跳了一下,唐七糖本能的转头去看,头部却又是剧烈的刺痛了一下。
唐七糖闷哼着抱住头,过了好半天,才觉得缓过劲来,她懊恼的跺了跺脚,气得自己骂自己:“笨蛋!”
骂完了,心里却开始害怕起来。
那害怕,就像这黑夜一样,一点一点地包围住唐七糖,渐深渐浓的沉淀在唐七糖心底。
“会不会我长脑瘤了?”
“会不会我要死了?”
“会不会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了?”
唐七糖眼神虚无的盯着斜前方的窗外,可那里,黑乎乎,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月儿到底不敢不去禀报卫曦之,借着去厨房催晚膳,一溜儿小跑着,直奔卫曦之的寝殿。
“怎么此时才来禀报?不是叫你好好看护的吗?”
卫曦之听完禀报,原本安坐太师椅的身子前倾着,俊美的脸明明白皙透明,在月儿惊恐的视线里,却是黑得不能再黑。
月儿紧缩着肩,声如蚊呐:“姑娘不让!姑娘……生气了……奴婢偷偷来的……”
“你即刻回去!好好照料她!她要什么,都给她,不用回禀!”
“是。王爷。奴婢告退。”
卫曦之直至月儿走了好久,整个人才突然颓然的靠向椅子。
他抬手轻按着眉心,沉默好久,轻唤:“黑蛟。”
“属下在。”黑蛟不知道从何处闪身出来。
“东方师父回来了么?”
“未曾。”
“派出去找的人呢?”
“回王爷话,尚未有回复。”
卫曦之脸黑成锅底,站起来烦躁的在房间绕圈圈,最终吩咐黑蛟:“你亲自去,看看唐姑娘在做什么,她什么情形,到底好不好?别让她知道。”
黑蛟赶紧领命:“属下遵命!”
可刚转身,卫曦之又叫住他:“等等,算了!我亲自去探。”
“额……王爷?”黑蛟有些不敢置信,王爷看唐姑娘,还要偷偷的去探?
“加派人手去把东方师父找回来。”
“是。”
一灯如豆,映一室暗黄。
从屋顶的天窗望下去,唐七糖木然的坐在床边,瓷白小脸染了灯火的黄,让她的眉眼看起来不像十三四岁的样子,无端端长大了许多似的。
她看起来精神还好,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只是,她似乎忧心忡忡,似乎很不高兴,似乎……也没有了以往的骄傲样子……
卫曦之趴在屋顶,一身黑衣,如一只巨大的蝙蝠,心境也随着屋里的人开始一点点阴沉。
她怎么了?
还在恼怒我吗?
她就这么不喜欢我?!
她就这么不愿意在我身边?
她烦恼到因此还生了病吗?
~
大姨妈走了,带走的是那让人不耐烦的感觉,留下的是尽量不转头的习惯。
唐七糖觉得,现在的自己,除了要尽量朝着西南方向,别的一切都好。
可是,这么个奇怪的症状,总是给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
唐七糖如今已经不再坐在那榻上了,因为方向不对;如今常常要倒退着走路了,因为方向不对;如今不能再回头了,因为回头会头痛。
唉!
唐七糖懊恼的坐在床上叹气,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这到底什么毛病啊?
“师父,我好想你。”唐七糖喃喃了一句,心里涌过无助和感伤。原本最近过这日子,也不觉得什么不舒服了,可人一旦生了病,却无端端软弱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几不可闻的又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这几日倒没见那个妖孽来打扰自己,要是他来,自己也不想他知道自己有这么奇怪的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示弱于他。
可是……为什么自己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她站起来,往前走几步,直走到门口。
屋角的月儿赶紧掀起门帘,正要说什么,唐七糖冲她摆摆手,月儿明了的曲了曲膝,不再出声,任唐七糖一个人出了门。
已是春意浓浓,风吹到脸上都暖暖的,院子里还是和以往一样,没有草,也没有花,却多了很多各色灯笼,在春风里摇摆。
灯笼上或题了字,或画了花,那字一看便是卫曦之的手笔,很有风骨,若是师父见了,定然会赞叹的。这些别致的灯笼就这样一个个错落有致的挂着,倒也装点得庭院很是好看,也不知道卫曦之又搞什么花样。
唐七糖看灯笼也不能转头,略看几眼,便走了,一直尽力朝着西南面走,即便需要转弯,她也尽力让自己的头转向那一侧。
然而,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室外空气新鲜,唐七糖越走,便觉得似乎精神越好一点,她便这么慢慢走着,直走到当日落水差点溺毙的那处人工湖,才停下来。
湖边垂柳依依,挂到湖水中,风一吹,荡起一圈圈涟漪。
微腥的水气迎面扑来,反而使人精神一振。
唐七糖倒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她在湖边凉亭坐下,忽然自嘲的低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看来我是闷在屋里太久了!”
她探手摸了摸脑后的凸起,那里软软了,此时并没有痛感。
她试探着让自己微微转身,一点一点的转身,她惊讶的、不可置信的发现,那处凸起并没有再疼了!
搞什么?!
这神经病的毛病?
这是神经痛吗?怎么现在又不痛了?
唐七糖纠结着又试了几次,发现竟然真的不痛了!
“这……不痛了?!真的不痛了?!”唐七糖自语着,心里说不出的疑惑和苦恼,这到底算什么事啊?难道出来走走,病就好了?还是等一下还会再来?
唐七糖在原地转了几圈,有些害怕病情反复,赶紧站起来往回走,心想着:要是等会突然又痛了,难道自己还要倒着回去?
她匆忙的背影孤单的回转,走过不久,不远处的郁郁花木后面,才显现出卫曦之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微抬着头,目送唐七糖,走前几步,却最终停了下来,轻声问:“还没找到人?”
一棵树旁又闪出黑蛟,明了的答话:“没有。毫无踪迹。”
“他这人!总是这样!庆京……信得过的大夫……唉!让鹰木旗悬赏找民间名医!不管多少银两,快些帮我找来!”卫曦之嘴里说着,眼睛却看着前面已经几乎看不到的背影。
“可是……王爷,东方师傅说唐姑娘的事,不能随便让人知道。我们,鹰木旗也不能让人知道太多啊,我看唐姑娘好好的……”
“嗯?”
黑蛟话没说完,卫曦之忽然转头看向黑蛟,一双魅惑凤目,此刻冰寒刺骨。
黑蛟赶紧低下头,却还是低声说道:“王爷恕罪。可我们总不能为了唐姑娘,泄露了您的事情……”
“我自有主意!无需你多嘴!快去找!”
“是。”
☆、第四十八章 卫曦之的处境
而唐七糖,忐忑的回了自己的恬意居,忐忑的赶紧洗漱吃饭什么的,早早把自己安置在床上,像等待夜晚来临似的,等待着这古怪毛病的进展。
她不明白,这毛病它不疼了,到底是暂时的,还是真的好了呢?像突然的发生一样,会突然的好了呢?
迷迷糊糊的,一夜过去了。
唐七糖刚张开眼睛,便迫不及待的,却又小心翼翼的在枕头上微侧了侧头。
不痛。
她慢慢坐起来,试着摇了摇头。
不痛。
她赶紧穿衣服起来,小小的转身。
还是不痛。
唐七糖站在地下,还光着双脚呢,却傻傻的一个人笑起来:看来是真的好了!不痛了!
她愉快极了,干脆原地跳了几跳。
什么感觉也没有!跟以前一样!好了!没事了!
屋角侍立的月儿不明所以的看着唐七糖突然又笑又蹦,有些被她那快乐感染,忙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做了美梦了?”
唐七糖心情愉快,笑着答道:“对!做了美梦了!呵呵呵!月儿,我饿了,我要吃好多东西!你快去给我拿来。”
“哎!”眼看着她郁郁寡欢了这么几日,如今笑得这么高兴,月儿也被唐七糖感染了,欢快的应着,赶紧的出去准备吃食了,当然,她不会忘记了去禀报王爷一声的。
可惜卫曦之不在,但这样的大事,自然有人会去传达的!月儿高兴的又回去伺候唐七糖了。
虽说这怪病只要不转头,还真是没啥别的感觉,可是这怪病实在太影响生活了!
唐七糖苦恼了好几日,今天还真是很高兴,早餐也吃了不少,吃完了早餐还在房间里欢快的绕圈圈,使劲的转头。
她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原先并不觉得这屋子有什么好,还总因为不是自愿来的,心理上总对这屋子都带着股子怨气,诺大的屋子,分了好几个套间,她愣是没有好好看过。
可这次,她经历了这怪病,好几日不能转方向,如今忽然又好了!这会儿倒觉得这屋子也无比亲近起来。
细细的看,才发现,这屋子里竟然不知不觉多了许多东西,都是往日里卫曦之带过来,而自己不屑一顾的。
有最原始的八音盒,自然没有前世自己见过的精美可爱,却带着这时代的一种古朴美,不知从哪里飘洋过海过来的,估计在这里亦价值不菲。
有好些点翠镶钻手工繁复的首饰,上面的珠宝或大得让人惊讶,或多得让人咋舌,但都是就这么随意的放在桌子上的首饰盒子里,等待着主人偶尔的亲睐。
也有一些这个时代的小玩意儿,九连环什么的,还是白玉做的呢,一看那品相,就知道不是凡品,也不知道卫曦之几时放着的。
唐七糖一边如发现宝藏般的走着看着,一边也心情变幻起来,死妖孽,你这样,就能收买我了?其实,要是我喜欢上你,即便你什么都没有,我也会喜欢你的!
忽然,她的脚步停在了一处屋角,眼睛盯着一样物件,不动了!
师父!
有着师父脸的树干!
这……卫曦之!你这干的什么好事!
……其实,好吧,你真有本事讨我欢心,我还是挺喜欢这个的……
地上,那个曾经长在城隍庙的枯树干,那个曾经长了一张酷似师父脸的枯树干,如今只剩下像脸的那一部份,静静地,平稳的靠在角落里,不仔细看,就是一个和这屋子不很和谐的物件儿。
可那张脸,还是那样——几个树疤恰到好处的安置,仿似师父笑着的脸……
唐七糖不禁矮下身来,伸手摸了摸那树脸,轻轻地喃喃:“师父,糖儿很想念你,很想念……也想念师兄们,糖儿病了的时候,以为自己要死了,若是糖儿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去……”
唐七糖对着树干说了一会儿话,忽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是一点半点,回头笑着吩咐默默跟在身后不远处的月儿:“你们王爷在干什么?我有话和他说。你去看看。”
月儿也高兴,笑着行了礼说道:“奴婢这就去。”
而财神楼里,卫曦之坐在榻上的身姿直直的,仿似夜晚的豹子,戒备着什么的样子;他俊美的脸冰寒似水,眼神望着虚无,手不断摩挲着,薄唇抿成一线。
旁边的椅子上,娃娃脸的卫方勉难得的一脸严肃,圆脸拉成了椭圆脸,正还在絮叨的说着:“……奏请立储的是礼部尚书,但附议的自然都是郦皇后那边的人。我早就说过,过了年,他们肯定按捺不住的!你得好好帮我想想,我到底该怎么办?按着老四那心机,岂会容我?唉,我不想死……曦之,曦之?”
卫方勉说了一阵,见卫曦之没有回答,不禁拿手在卫曦之眼前晃了晃。
卫曦之人没动,忽然抬手挥开他的手,低声道:“我听着呢!”
“你听着就好!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老四若是真的当了太子,你说他会怎么对我?我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条?还是和你一样装疯卖傻?”卫方勉口气着急,脸色也不甚好看。
卫曦之深吸了口气,抬眼看看他,忽然,嘴角轻勾,笑了笑说:“卖傻?你还用卖吗?你本来就傻。你说,为什么只有一条死路呢?你也有第二条路啊!”
卫方勉闻言,不禁对他翻了翻眼睛,有些气怒:“怎么?你让我也去争?你这是想我早点死么?我一没人,二没权,连老子都不待见我,连外家都几乎死绝,你好意思说那样的话,你好意思看着我死?”
“那你想怎么样?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干什么?”卫曦之忽然松下了身子,斜靠向身后榻垫上,恢复了往日的闲散。
“曦之!好兄弟!这么些年来,我还不知道你?!你……你反了吧!你当皇帝!你手头那些人,还有你手头有银子……你,你比我强多了!你反了!你当皇帝!”
“嗬!你的意思是,让我杀了你老子?”
“得了!那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