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不相关-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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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说什么都晚了,这一仗,他败了。
有些狼狈地抓着太医的衣裳不想让他过去,奈何那老太医力气颇大,加上旁边的封明拽他,没一会儿老太医就挣脱了钳制,上前查看皇帝的遗体。
所有宗亲转身回避,殷沉玦颤颤巍巍地抓着自己母后的衣角,低声喊:“母后……”
石皇后神色惊慌,抓紧他示意别出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仵作和太医重新将那三爪龙纹的银袍盖在魏文帝的脸上。然后拱手朝众人行礼:“陛下乃中毒而亡,此毒已深入肺腑,服食量较大,且服食时间较长,导致龙体内脏日益衰竭……微臣先前问诊于陛下,只觉陛下龙体虚弱,但问饮食,并无不妥,也没敢往毒药上头想,如今一看……是微臣失职!”
南平听着。终于回过了神,双眼通红地看向石氏:“皇后娘娘!”
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抖了抖身子,石皇后连连后退,摇头道:“不关本宫的事!”
现在狡辩还有用吗?没有!南平有些失控地尖叫一声,猛地就扑向皇后。礼数都不顾,哭着就打她:“你还我父皇命来!”
殷沉玦想上前,刚动一步,咽喉上就多了一只手。
“弑君为不忠。”殷戈止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在他背后响起:“弑父为不孝。”
吓得腿一软,殷沉玦连连摇头。劈手就指向石鸿唯:“都是丞相的主意啊,与我和母后没有关系的!是他说父皇死了我就可以早些继位,我……我是被逼的!”
脸色铁青,石鸿唯张口骂道:“扶不起的阿斗!”
他们还可以抵死不认的,谁知道这个不中用的太子。竟然先把他给卖了?
气得眼前花白,石鸿唯左右看了看,反正已经是死路了,那他还顾忌什么?
猛地伸手将正在与皇后厮打的南平公主抓了过来,石鸿唯两指扣着她的咽喉。红了眼怒喝:“都别动!”
封明正制着皇后,殷戈止捏着太子,两个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南平就已经被石鸿唯捏着,退到了一边。
“石丞相!”廉恒低喝:“您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哈哈大笑,石鸿唯咬牙切齿地道:“都走到这一步了,造反又如何,不造反又如何?反正不会有好下场了。”
“哥哥……”石皇后脸色惨白,浑身都颤抖起来。
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石鸿唯看向殷戈止:“王爷是赢了。赢得挺漂亮,你的人多,完全可以将我们处死在这里。太子没了,你便能顺利登基。好啊,好得很!”
殷戈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吭声,像是在等他把话说完。
外头雨声更大,气氛万分压抑,女眷已经嘤嘤哭了起来,宗亲们都躲在廉恒身后。恐惧地看着那一方的对峙。
转头看向旁边桌上放着的魏文帝遗体,石鸿唯嗤笑:“自封的千古明君,死得这么惨,倒也是前无古人。”
“石丞相。”他挟持着的南平咬着牙开口:“父皇待你不薄,你怎能在他英灵未安之时,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英灵?”一听这词石鸿唯就笑了:“宫里长大的公主就是好啊,什么都不知道,当真以为您的父皇是个明君么?他要是明君,就不会坑杀民间学者,不会任用奸臣小人。不会逼得忠臣良将走投无路,纷纷弃官!”
南平怔愣,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茫然地看向对面自己的皇兄。
殷戈止皱眉:“石丞相,慎言。”
“魏文帝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够慎言的了。”嗤笑一声,石鸿唯咬牙:“初入仕途,老夫何尝不是一心报国?可他呢?提拔赵旭也不肯提拔老夫!赵旭那种窝囊废,能有什么大用处?咱们皇帝可不看别的,就看字啊。字写得好,就有官当!王爷知道老夫这丞相之位怎么来的吗?哈哈,练了两年的字,写了一封歌颂陛下的陈情表,加上当时贵妃的美言,换来的!”
“您说,这样的皇帝,该死不该死啊?朝里没剩几个走正道的好官,不都是他逼的吗!我给他下毒,有什么错!”
殷戈止沉默,南平倒吸了几口凉气,呆呆地睁着眼听着,一时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石家人,走到现在这一步,谈何容易?”笑得眼泪直流。石鸿唯摇头:“当官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敢行错踏错,朝中的石家人,与我来往都不多,生怕皇帝觉得我结党营私。威胁了他的皇权。可今儿这多年的筹划都毁了,毁在你的手里!你的手里!”
愤怒地看向殷戈止,石鸿唯有些疯狂地道:“你不让我活,那你最心爱的皇妹也一并跟我去死吧!”
最后几个字嘶吼得破了音,石鸿唯神色狰狞。手上青筋暴起。南平顿时被他掐得脸色发白,痛苦地挣扎!
殷戈止瞳孔微缩,暴怒地掐着殷沉玦问:“你连太子的性命也不顾了?!”
“我的命都难保,还管别人?”低低地笑了一声,石鸿唯一用力就打算送南平上西天!
然而,就在此刻,一把长刀倏地带着寒气从背后而来,狠狠地砍在了他的后颈上!刀刃切开皮肉,切断经脉,砍在骨头上铮然作响。
四周的空气好像都突然凝固在了这一瞬,石鸿唯手上一松,有些傻眼。想转头往背后看看,却怕一转自己的脑袋就没了。
他没反应过来,呆呆地转着眼珠子想,怎么会呢?谁反应这么快,会在这个时候来杀他?殷戈止和封明都在对面站着啊……
后颈上的刀被人拔了,鲜血四溅,他缓缓朝后倒去,眼睛睁得很大,很是想不明白。
视线翻转,他看见了庙宇那画了壁画的穹顶,再往后翻,便看见一张满是络腮胡须的脸。
这张脸他见过啊,当时抓关清越的时候,他在街上跟着廉恒盘查百姓,盘查得可认真了,是个护城军。
诶……这个护城军为什么将胡子都扯了呢?为什么又举起了刀,狠狠朝他的身上砍过来?
第177章 送您一个礼物
刀落下来的时候,那人还喊着什么,喊着什么呢?
“你这个杀人凶手!!!”抹了胡须的风月跟疯了似的,举着刀就往石鸿唯身上砍,刀刀见血,声嘶力竭:“你竟然杀了魏文帝!你竟然敢杀了魏文帝!!!”
南平跌倒在地上,咳嗽着刚缓过气,就被这血腥的场景重新吓傻了。
观止和灵殊也没想到风月会突然醒过来。而且反应比谁都快,一听石鸿唯说是他下的毒,伸手就抢了旁边护卫手里的刀,朝着石鸿唯就砍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种情况之下。她这举动很快速有效地救了南平公主一命,换做任何一个士兵,都不一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直接砍杀当朝丞相。
风月敢,不仅敢砍,还想当场将他碎尸万段!
石鸿唯呆愣住了,连刀落在自己身上都不觉得疼,慢慢地打量着这穿着护卫衣裳的人,突然就认出了这张脸。
“关……关……”
“关你祖坟冒青烟!”双手捏着刀柄,风月眼睛血红,站在他旁边,狠狠举起了刀,想一刀插进他胸腔!
然而,背后有人飞身过来,伸手便抬住了她的手腕。
“石丞相。”殷戈止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平静地道:“打仗最忌操之过急,过早给自己定了胜负,便会军心溃散,自取灭亡。”
“其实刚刚就算太子指证。本王也不会当场取你们性命。等回澧都再审,太子完全可以说是因为被本王挟持所以胡说的,你石家要获罪,也还有挣扎的余地。可惜你失了理智,挟持公主,对罪名供认不讳。有这么多皇室宗亲在场为证。你石家上下,一个也逃不掉。”
一听这话,石鸿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咬牙切齿地看着殷戈止,恨意迸发如山洪,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将他给咬死!
然而。说完这话,殷戈止就收了手,犹自在用力的风月只觉得手腕一轻,握着刀就狠狠插进了石鸿唯的心口!刀切肉绽,皮肉撕拉搅合着肋骨断裂和心脏破碎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刀拔出,鲜血飞溅,染了风月半张脸。
一瞬间,风月觉得自己心里积郁难泄的洪水找到了豁口,终于倾泻了一点儿。
但,也只是一点儿而已!
她扭头,眼神有点恐怖地看向殷沉玦和皇后。
“风月。”瞧着场面要控制不住,殷戈止连忙低喊她一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殷沉玦被石鸿唯的死震得没回过神,但皇后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着风月道:“你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
余光瞧着这人即将骂出声,殷戈止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面色镇定地道:“此人为救公主,诛杀叛臣,回去是当赏的。只是她太过忠于陛下,听丞相认罪,有些无法自控……封将军,先将这人带出去。”
“是。”封明立马跳了过来,朝风月微微摇头。一只手捏住她两只手腕,捂着她的嘴就将她往外头带。
风月气疯了,张口就咬,伸脚就踹!你他妈才忠于狗皇帝呢!你全家都忠于狗皇帝!
封明皱眉,任由她咬着踢着,愣是将她钳制住了。蹿出门,躲到旁边的屋檐下头去。
“别闹。”喉咙有点紧,封明将她抵在墙上,认真地道:“殷戈止会让他们不得好死的,你冲动会白白丢了性命。”
摇头甩开他的手,风月眼里的神色近乎绝望,声音都嘶哑得不像话:“我本来就没想活着!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我就等着今日来取狗皇帝的性命,结果他却死在了别人手里?!你要我怎么不冲动?我现在就想把里头姓殷的全砍了,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满门抄斩!”
说着,便开始挣扎,想挣脱他的双手。
“月儿。”封明垂眸,手上力道没松,语气却软了:“我知道你恨,可你进去也杀不了那么多的人。更何况,殷皇室其他的人并没有大罪过,你这样做,与魏文帝有什么区别?”
冷笑一声。风月抬头看着他,咬牙切齿地道:“我跟他没区别怎么了?我就算跟他一样丧心病狂又怎么了?没人规定我必须是个好人啊!好人多惨啊,被人杀了全家还必须顾及仁义道德不能杀仇人全家,凭什么啊?都当坏人好了,坏人才痛快呢,活得还久!”
“清越!”封明急了:“他有今日这般的下场,就是因为作恶太多,你也想像他一样不得好死?!”
“对!”认真地点头,风月道:“我就是想不得好死,怎么了!”
双目对上,一方歇斯底里,一方心疼不已。
“我舍不得。”垂了眸子。封明捏着她的手腕哑声道:“我舍不得你死。”
风月一僵,皱眉看着他。
两人之间突然就只剩了雨声,淅淅沥沥的。
半晌,大概是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了,封明苦笑,盯着地面继续道:“尹将军也舍不得你。罗副将也舍不得你,还有史冲、秋夫人、灵殊……那满院子的人都是陪你一起走到现在的,你死了,他们怎么办?还有殷戈止。”
抬头从雕花窗户的间隙里远远看过去,封明低笑:“别看他总是一副很厉害的样子,我总觉得。你要是死了,他会崩溃的。”
呆呆地跟着他扭头,风月看见了窗户上精致的鹤舞雕花,从仙鹤的翅膀下看过去,殷戈止立于人群之中,神色自若。目光凌厉,正朝着太子和皇后说着什么。旁边的宗亲们纷纷点头应和,廉恒一挥手,外头的护城军便涌了进去,将皇后和太子扣押住。同时,二楼上被监禁着的大臣们也得救了。纷纷下来看情况。
石鸿唯死了,在场皇亲皆可作证太子和石家谋害魏文帝欲提早登基,文武百官骇然,大殿里瞬间一片嘈杂之声。
那么吵闹的地方,殷戈止却一身白衣遗世独立,仿佛什么都惊扰不了他,只在人群汹涌的时候,护了一下观止和灵殊。
的确是不用她操心吧,太子和皇后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但她的仇,已经是永远也报不了了。
喉咙一甜,风月微微弯腰。终于还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艳红的颜色溅在地上,染了封明的衣角。
“月儿!”瞳孔紧缩,封明立马朝里头喊了一声:“太医!”
里头的人争论不休,嘈杂之中,没人听见外头的声音,但看似在走神的殷戈止却是神色一紧。转头便拉着太医出来了。
看着那朝这边大步走来的人,封明一愣,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闭眼的风月,微微叹息了一声。
难得殷大殿下脸上露出那般的神情,她却没能看见,多可惜啊。要是看见了。说不定她会心软一点点,放过殷沉璧,也放过她自己。
庙宇里的大臣挨个出门上车,在护城军的护送之下回去澧都。魏文帝的遗体被放进了龙车,南平表情复杂地坐上去守着,要启程之时,看了看外头的殷戈止。
“皇兄。”扁扁嘴,她问:“你不一起走吗?”
“我稍后就到,你们先回去。”背上背了个人,殷戈止身子却站得笔直,平静地摇了摇头。
南平皱眉,有些疑惑地瞧了两眼。却还是放下了车帘。封明上马,跟在车旁,拉着缰绳没再回头,一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