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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重生之怨偶-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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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宁道:“今儿贵妃吃了你做的菜,居然多用了一碗饭,太皇太后、太后大喜,听说是个翰林夫人做的菜,便命人赏,巴巴地把我传了进去赏了些金帛,连皇后也赏了东西下来。”

宝如道:“居然真的吃?依我说这也没有特别到哪里去,是贵妃心里不安,才这般反应剧烈的,从前我们家隔壁那庆嫂子,你还记得吗?他家三代单传,前边两胎都是女儿,公公婆婆和丈夫都盯着她这一胎,怀第三胎的时候就是吃什么吐什么,听别人说吐得厉害的都是女儿,更紧张了,越发吐起来,一点都吃不下,公婆还说她作妖,她到我家来,见到我娘就哭,说一想到肚子了可能还是个女儿,就觉得再也吃不下了,我看这安贵妃也是这样子,未必即使我做得多么合她胃口了,想必是看到官家巴巴的替她想办法,再怎么样也要吃下去。宫里赏出来,你应该高兴才对呀,是不是怕人说你以幸进坏了名声?”

许宁仍是反反复复看着她的手,宝如抽回来恼道:“老看我的手做什么?”

许宁蹙眉道:“太皇太后说既然能吃得下,不如请许夫人到宫中小住几个月,给贵妃开开小灶,那宫里哪里是你这等人呆得住的!就怕被人算计到了你尚懵然不觉,我一听就请辞说家有幼女,皇后娘娘却道正好皇长子也将满周岁,只管带入宫内,宫里尽有乳娘,无论如何亏不着淼淼,又说若是怕夫妻久分,可恩准休沐之日返家一次,话说到这份上,我哪里还敢推辞,心想着回来要不还是拿根柴火烫一烫,报个手已烫伤不知还来得及不,只是如今却有些舍不得你疼。”

宝如睁大眼睛道:“你这也是胡闹,欺君之罪你也当得?”

许宁长叹一声道:“官家也没想到会这样,散朝后给我特特道了歉,说也不好驳了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意思,再则贵妃也确实喜欢吃你做的菜,还是希望你能进宫,他倒是给我保证了一定让你在宫里妥妥当当绝不会让你损了一根头发丝儿,可是……”他满心忧虑,来回走了几步,居然一筹莫展,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他重生后极少遇到难题,许平意外去世宝如和离是一桩,秋闱洪水又是一桩,如今却又遇到这一桩,他如何不心急。

宝如笑道:“难得见到能难得住你的,你这是怕卷入争储的漩涡里站错队?只是如今也由不得你了吧?”

许宁住脚道:“皇后嫡长子名分已定,又出身名门,皇子都还小,官家才登基年轻力壮,还不至于就到争储站队的地步了,内宫诸人再傻也不会这时候就拉拢大臣沾一身腥,日子还长着呢,我只怕你傻乎乎的,被人算计了也不知。”

宝如眉毛立起来道:“我哪里傻乎乎了!”

许宁苦笑:“夫人你不傻,是直,只是这直在宫里是行不通的,你得能屈能伸,连淼淼都被送进去,这叫我如何不怕,若是有人拿了淼淼的命来逼你做甚么,你怎么办!”

宝如自己并不甚担心,但说到淼淼,也不由有些担忧道:“这倒是,不过真有人这般大胆?你是不是过于担忧了。”

许宁苦笑一声:“我何尝不知道如今官家正是壮年,前边又有时鱼这一桩,再动就要留下痕迹,这时候不会有人轻举妄动了,你入宫应当没有大碍,可如今我是一丝万一都受不住了!”

宝如看他一筹莫展,实实在在的在为自己担忧,心下微微一暖,其实自己活了两世,真不是许宁口中那个爽直单纯的唐宝如了,宫里也不见得便是龙潭虎穴,休沐又能回家,实不必这么忧心忡忡如临大敌,她正要开口说些宽慰他的话,许宁忽然目光炯炯凝视在她的腹部上道:“早知如此,早该让你怀上孩子的,这般就有借口了。”

宝如脸霎时通红,一甩袖子转身进去找淼淼去了。

☆、第70章贬谪青城

晚了点宫中果然有内侍传太后口谕到,封许宁之母罗氏为太孺人、妻唐氏为孺人,因其与烹调一道有专长,因贵妃有孕在身不思饮食忧思成疾,太后念及龙嗣为重,特宣唐孺人随贵妃之母择日入宫侍疾,指点宫中尚食,为贵妃调理饮食,又赏下了孺人的冠服插戴,金帛若干。

许宁皱眉与宝如接了懿旨,打发了内侍,许宁饭都没吃,却是匆匆出了门,直至深夜方归。

第二日一大早许宁便吩咐宝如不要轻易出门,若是安家有人来接,且先称病不见,便匆匆换了官服去翰林院不提。

宝如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却也无端相信他会处理好,便自在家逗弄淼淼不提。

待到中午许宁回来,看到宝如面上微微带笑道:“此事已了,只是原想着过完年才出京外放的,如今却要提前了。”

宝如有些惊诧问道:“如何说?”

许宁笑道:“我上表请辞,翰林院诸同僚联名上书官家,请太后收回这侮辱斯文的成命。御史台得知此事,弹劾后宫乱命,命无亲眷关系的臣妻入宫为贵妃侍疾不当,有些言辞激烈的甚至说这是商纣之行,还有人拿了前朝后主强留小周后为例,官家脸都黑了,虽然解释了两句只是指点饮食并非以臣妻为仆,仍是无法,你前世也知道的,乌台御史嘴里哪里有好话出来的,怎么难听怎么说,连我都遭了好几句赘婿出身,寡廉鲜耻,卖妻求荣,枉为读书人的弹劾,最后官家迫于士林压力,不得不收回成命,但仍是将我谪至蜀地永康郡青城县任知县。”

宝如一怔,转脸问:“这是你和官家早就商量好的?”难道昨夜那些忧心忡忡,皆是装出来的?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丝被瞒着的不喜。

许宁摇头:“顺势而为罢了,前些日子我们原商议的是寻个时机,我上书做个触怒官家的样子,直接贬谪外放,再慢慢图谋长远。蜀地偏远荒凉,峻岭环抱,关隘林立。地势险阻,民风彪悍,偏偏是兵家要地,前世应运民乱便是自此而起,一呼百应,从者甚众,我们早有打算,徐徐图之。他那日派尚食来与你学做菜,并非有意,不过只是心疼贵妃,原也未有折辱之意,毕竟曾在广陵与你熟识,都是私下所为,只是被太皇太后这么一提,倒是将贵妃推到了风口浪尖,宠妃魅惑君上的名头是跑不了了,我若是将你送进宫,来日也少不了卖妻求荣媚上的佞臣之名,将来便是得登高位也不是什么好名儿,是以我昨夜想了想,还是得辞,且此事还需要闹到明面上来,这么一闹宫里虽也不好看,倒比来日传扬开来贵妃恃宠而骄皇帝为女色所迷无行无德的名声好,如今官家在士林压力下收回成命,总还得个肯纳谏的名儿,况且令自内宫出的,论起没脸她们更没脸些”

宝如道:“我虽然不懂这些,但是既然你们读书人反应这般大,为何太皇太后还要下这种令?”

许宁道:“谁知道呢,许是高位久了随心所欲,看我不过是个小官儿好搓弄,又或者是什么别的思量,也有可能不过一句无意的话,就被人借了来拿着鸡毛当令箭。贵妃必不敢有此意,官家原意也并非如此,无论我是应了还是不应,闹出来都是官家首当其冲,贵妃更是背锅背定了,外人看着只说是官家有此意,将来青史上更是浓重一笔,有时候捧杀者无非如此用心。”

宝如蹙眉:“官家入继,不是她们保举的吗?”

许宁耐心与她解释:“官家入继太子,是先帝乾纲独断定下来的,她们不保也得保,先帝三子十三女,皇子一个都没存活,只这一点你就知道先皇后宫之险恶,连强硬如先帝也无力制衡,官家又是个性子不喜拘束的,这些日子动作频频,想必有些叫人不放心不顺心了也是有的。不过如今我这么一辞,被官家又这么一贬,外人看着多少会认为我将来只怕是个可拉拢的,这般我将来再次入朝也好行事,再则官家丢了这么大的脸,将来若还用我,那便是虚怀若谷礼贤下士知过能改,因此如今这招棋虽然看着官家吃了亏,来日方长,却有好处,反而若是你一入宫,便再无可能翻转,因此官家也明白这利害关系。”

宝如松了口气道:“只是对不住安贵妃了,但她这应当是心病,也不是调理饮食就能治好的,若是平民百姓,倒还能回回娘家,如今嫁入宫里,连吃个好吃的也要顾虑再三,这么小一件事闹得满朝风雨,也实在是难了,昨儿我问那尚食,道是宫中如今一力讲求简朴,各宫皆有定例,吃食上又都有时辰,过了时辰一律不许再叫,宫里又不许生明火,什么都不好吃,竟是一般的民间富户都不及了,咱们至少还能得个随心所欲。”一边又有些神往道:“蜀中,可是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的那里?”

许宁笑了下:“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那里,连累夫人受苦了。”

宝如叹道:“我不喜欢京城,离得远远的才好呢,那民乱你可有法子?”

许宁道:“有法子,官家这几日便要放裴瑄回来了,另外私下赠了我一个护卫,你只管放心,必不会连累你和淼淼。”

宝如道:“看来淼淼的周岁生日竟是要到蜀地过了。”

许宁摇头:“不必,调令下得急,若是不能按时到任会被罢黜问罪,你和孩子哪里经得起赶路,我先与裴瑄过去,你先留在京里,待我一切打点好了,再接你过去,你在京里也顺便替我理一理这边的香铺和其他产业,因打算外放,我也没怎么做大,又有秦娘子在,也不需你十分费心,只耐心照顾好淼淼和唐远那两兄弟,等我派人来接你便好,这几日先收拾行囊,我即刻便要启程了。”

宝如一愣,心里忽然起了一阵难舍之意来。从前许宁在朝中做什么,从来不和她解释,偶尔需要她在内眷之间做什么事,也只是简单的交代,从来不似今日这般,夫妻同体,细细分剖,仿佛有着无限包容和尊重,并不嫌弃她出身市井,一窍不通。

许宁却又想起一事,和她道:“此次虽然名为贬谪,却也只是贬至外地,品级未降,之前给我娘和你的孺人敕封也并未取消,礼部这几日便要下了命令,论理这一向是由我上折子请封的,如今是太后下旨,她不知备细,我是赘婿,兼祧两房,原也当为你娘请封才是,只是如今这事闹成这样,你娘的封号且待我在青城县做出些成绩,以后再请高一些的诰封,恐爹娘要有想法,迟些日子我亲自写信给你爹娘,你也知道此事才好。”

宝如道:“我娘才不稀罕你请不请呢。”一边脸上却含着笑。

许宁看她神色,心下暗喜,与她又说了几句和气话,晚上少不得又缱绻了一番,过了几日果然便带了裴瑄上了路,一路往蜀中行去。

宝如一个人在家里整理内务,却是接连收到了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娘家中甚至是安家送来的礼,送礼的人都十分谦虚,口称夫人受了委屈,赔罪云云。宝如看其中有分外贵重之物,便推辞不收,只收下些布匹补品之类的礼品。此外又接到了不少邀宴的帖子,她心知这些人不过是想请她去看看热闹,问问备细满足好奇心而已,便将帖子全都推了只称病不出。转眼一夏忽尔便过,宝如收到了许宁捎来的家书,道一切都好,只是县衙破败,不堪入住,正在想法休憩,请她耐心等候,而武进县那边也捎来了家书,道一切都好,敕封的事已知道了,家里并不介意,只要女婿记得便好,莫要太过劳累等等。

宝如持着家书知道许宁必是已亲自写了信回去给家里解释,想起前一世他直到入了中书省才请了诰封,那时候爹娘均已故去,娘虽然得了个诰赠,却毫无意义,唯有罗氏摆着相府老夫人的谱颐指气使,前世种种犹如噩梦一场,如今想来却只能唏嘘一番,如今许宁待她如此,她有时候竟会恍惚觉得前世种种果然不过是一场梦一般,时间居然会洗淡许多东西,当许宁持之以恒,她也渐渐很难再坚持那样痛彻心扉的怨恨。

日子流水一般的过,她每日只是紧守门户,在家里翻着许宁留下的书,探看蜀地风物人情,又派唐远在外打听蜀地来的客商,看那里做些什么生意往来,这一日忽然裴瑄却上了门,宝如又惊又喜,问他:“你如何有空回来京城?”

裴瑄笑了下道:“我奉了许大人之命,押送一批货物前来京城,今儿已交给秦娘子那边请她点货了,另外有些物事送来给你的。”

宝如好奇道:“什么货物?”

裴瑄笑道:“大人在青城县,招募了许多家里无地贫苦的妇人,自掏腰包买了原料,命她们这两个月织了许多布匹出来,命我押送来京城静待时机贩卖。”

宝如笑道:“蜀锦听说是极好的,莫非相公是想靠这个为那些妇人谋一生路?”

裴瑄摇头:“蜀锦哪里得这许多呢!那要做得十分繁琐,不是一般农妇做得来的,如今大人却只是让她们织的最便宜最普通简单的白麻粗布,这样的东西只好用作白事,平日里哪里有人用,在蜀地都不好卖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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