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不可攀-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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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小家伙才想起外公和爹爹都千叮咛万嘱咐过,回家不可以告诉娘亲。只是他不小心在曾榕跟前说漏了嘴,这会娘亲也在这里呢。
他小心翼翼地瞧着纪宝璟,就见她也正看着他,小家伙立即低头。
纪清晨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好笑,爹爹难得带他们两个去玩,却还是被这小家伙不小心出卖了。
如今梅信远的幻戏在京城那真是一坐难求,特别是有传闻说他乃是国师的弟子,这幻戏的手法便是师承国师。
这位国师对大魏百姓来说,那可真是太神秘了。据说他在先帝在位时突然出现的,后来皇上登基,国师依旧屹立不倒。只是这些年来却没再听说关于国师的消息,有人说他已去世,也有人说他前往海外云游。
所以关于梅信远是国师徒弟的传闻,不少人都是嗤之以鼻的。毕竟堂堂国师的弟子,却沦落为一个幻戏师,在坊间表演,实在是叫人在不屑。可是嘴上说着不屑,可是梅信远却越来越受追捧,也是不争地事实。
只是那地方到底还是有点鱼龙混杂,大人去也就罢了,小孩子还是最好不要去。纪湛也不知从哪儿听说了,非闹着要去,却被曾榕教训了一顿,不敢再闹腾了。
合着是纪延生偷偷地带了他们两个去了。
曾榕心底虽有些生气,可是瞧着温启俊那小模样,却也不好说,只笑着问他:“俊哥儿觉得幻戏好看吗?”
“好看,可厉害了,”温启俊立即点头。
纪湛还以为他娘是不生气了,忙是趴在她怀中说道:“娘,那位梅大师简直就是出神入化,爹爹说了,他的手法可以是前无古人。”
前无古人?
纪清晨突然想起了裴世泽,说来他们两第一次见面,就是他扮作幻戏师,在真定纪家东府的太夫人寿宴上表演。那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震撼了。
只是那之后,她便极少能看见他出手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年来她绝少会想到他,可是今天却一直想起,大概是因为梅信远,又或者是因为大姐姐说了关于他的消息吧。
其实她一直都没忘记裴世泽的模样,甚至她比他自己都知道,二十多岁的裴世泽会长成什么模样。
他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会因为岁月而越发地轮廓分明,更加地惹人瞩目。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的性子还会像前世那般吗?前世时他的名声便已极不好,在舅舅登基之后,他便身受舅舅宠幸,坊间更是有传闻,他因为从龙有功,这才会受皇上的重用的。
但偏偏大皇子殷柏然却极不喜他,几次大皇子这边的大臣,都上书状告他的罪状,只是皇上一直压住不发而已。
前世时,他们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个名字而已。就算她日日与裴世泽相伴,可是她只是一缕魂魄,用不着去管世间的这些是是非非。
但现在,他们对她来说,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
柿子哥哥,柏然哥哥,他们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一想到这个如果,纪清晨心底便已烦乱不已。只盼这个如果,永远不要来才好呢。
因为她不想他们两个人之间选择。
是站在柿子哥哥这边,还是站在柏然哥哥,对于她来说,都太难了。
***
晚上的时候,纪延生还没回来呢,倒是温凌钧先来了。温启俊正在院子里,与纪湛两个人打陀螺,只是他手法不好,抽了几下,陀螺就不转了。
纪湛嫌他水平太差,就抢了鞭子过来,要自己玩。温启俊着急,正要去抢,温凌钧便开口叫了他一声。
小家伙瞧见亲爹来了,高兴地扑了过去,便是将他抱住了。
结果纪湛一分心,陀螺就不转了,倒在地上。他气得在地上狠狠地抽了一下鞭子,谁知温凌钧却伸手,说道:“拿来,大姐夫给你来一个。”
纪湛瞧着温凌钧登时便笑了,家里谁不知道大姐夫是个读书人,你问他文章制艺,他能说的头头是道,只是这种玩乐的东西,他也会?
所以他脸上充满了狐疑的表情,只是温凌钧也没和他一般见识,径直从他手中拿过鞭子,弯腰拿起陀螺,将鞭子缠在槽口上,接着便扔了出去。
只见那小小的一团在地上转了两圈,温凌钧甩手便一个鞭子抽了上去,只见陀螺旋转地速度骤然加快起来。
温凌钧实在是太游刃有余了,而当他把陀螺抽地腾空飞起来的时候,一旁的温启俊早就忍不住拍手给他爹加油了。
此时院子里的小丫鬟都聚过来看,就连屋子里头的纪宝璟和纪清晨两姐妹,都被惊动了出来。
待纪清晨瞧着温凌钧甩出鞭子的时候,便立即惊叹道:“没想到,大姐夫居然还会玩这个。”
“爹爹好棒,”温启俊眼睛晶亮地,恨不得就要跳起来。
“过来,爹爹教你,”温凌钧冲着他招手,小家伙蹬蹬地就跑到他跟前。温凌钧将他揽在怀中,鞭子也是塞在他手中,只是自己的大手包裹着他的小手掌,带着他的小手便抽了一鞭子。
只见那陀螺一边转一边往前走,父子两人便跟着边走边抽,温启俊可从来没玩得这么畅快过,咯咯地笑着。
一直等到他玩得满头大汗了,温凌钧这才松开他。
待温凌钧转头瞧着纪湛,笑着问道:“湛哥儿,可要大姐夫教你两手?”
“不要,我自己会,”纪湛虽然眼热温凌钧的技术,可是却是个自尊心高地不得了的,哼了一声,就痛快地拒绝了。
温凌钧也没强迫他,倒是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下,说道:“那行,等你练好了,来找大姐夫比试比试。”
倒是温启俊可一点儿不嫌弃,蹦着说道:“爹爹教我,教我吧。”
“行,回家爹爹就教你,”温凌钧在儿子的小鼻尖上刮了一下。
待他牵着儿子的手,走到纪宝璟面前的时候,纪宝璟已拿出帕子,弯腰给儿子的额头上擦了擦,小家伙玩了这么久,早就满头大汗了。
等纪宝璟给温启俊擦了汗之后,等了半天的温凌钧,含笑说她:“还有我呢。”
纪清晨登时就笑了出声,纪宝璟的脸颊登时便红了,瞪了他一眼,可是温凌钧却一点儿不在意,反而是满含期待的眼神瞧着她。
这浓情蜜意的,纪清晨是实在瞧不下去了,赶紧去她可怜的弟弟那儿,总不能叫她家的小宝贝连个擦汗的帕子都没有吧。
“来来来,大姐夫有大姐姐擦汗,咱们湛儿就叫小姐姐来给你擦擦汗,”纪清晨伸手掏出帕子,掏出时,便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弥漫在空气中。
纪湛嗅了嗅,说道:“姐姐,你的帕子真香。”
纪清晨甜甜一笑,说道:“这是姐姐自个调制的香料,你若是喜欢的话,回头叫人给你拿点儿。”
“我才不要呢,这是姑娘用的香,”纪湛傲娇地表示,纪清晨登时便笑了,小小年纪倒是分地清楚地很啊。
而此时纪宝璟见温凌钧一直盯着自个瞧,便说道:“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今日回娘家,我自然是来接你回去的,”温凌钧柔和地说道。
纪宝璟抿嘴一笑,脸上说不出的甜。只是旁边却有个打扰气氛的在,温启俊扯了扯她的手腕,喊道:“娘亲,我好饿啊。”
生怕把这个小宝贝饿着了,纪宝璟赶紧牵着儿子的手进去,也叫了纪清晨和纪湛一块进去。
纪延生回来的时候,还特地带了杏花楼的水晶肘子,据说这肘子还需得提前预定,且当日只卖五十份儿,所以好吃地很。
纪湛和温启俊两个人,真是甩开了吃,一人下去半只肘子。要不是拦着,只怕这两人还能再吃下去半只呢。
纪清晨瞧着桌子上吃地这般香地两个家伙,登时一笑,心底想着,这世间可真快啊,居然这么快便过去这么多年了。
她长大了,爹爹变老了,而她心底一直深深思念着的那个人,也终于要回来了。
***
再过半个月便是纪延生的四十岁生辰,纪清晨之前特地在古玩铺叫人找了一本前朝时期的字帖,是纪延生最喜欢的一位书法家。
这天掌柜派人到门口递了消息,说是孤本找到了。
纪清晨便立即禀了曾榕,要出府一趟。曾榕知道她是为了纪延生寿礼的事情,也没拦着,只是叫丫鬟和婆子跟着。
谁知纪湛在家,非闹着一块去。曾榕本来是不准的,还是纪清晨瞧着他那期待的小眼神,心一软便同意他去了。
于是美其名曰,也给他买书,纪湛这才得了机会跟上来。
等上了车的时候,就见小家伙偷偷拿了一个荷包出来,豪气地对她说:“沅沅,你今日若是瞧中什么了,便与我说,我给你买。”
纪清晨这个感动地哟,真是没白疼这小家伙,小小年纪就知道给姐姐买买买了。
只是待她瞧清楚他荷包里的碎银子,心酸地险些要落下泪来。她爹如今好歹也是朝廷正四品的官员,可是唯一的嫡子,荷包里居然只有十几两银子,据说还是攒了好久的。
可是小家伙不仅没觉得自个可乐,还特别傻大方地表示,今个他来花钱。
待到了古玩铺子,纪清晨牵着他的手,叮嘱道:“待进去后,不许乱跑,跟在姐姐身边。”
只是纪湛有些好奇地说道:“可是姐姐,这里不是书铺啊。”
之前纪清晨也委托过一家书铺找,只是过了好久都没消息,倒是这间古玩铺子,很快便有了消息。只是如今造假的老玩意极多,所以她才准备亲自上门验收的。
因着纪延生极喜欢这位书法家,所以纪清晨自小便看着他的字帖,自认不会看走了眼。
待她进店后,小二立即便迎了上来,只是瞧见一个少女牵着一个孩子过来,还有些愣住了。毕竟这古玩铺子来的都是男子,女子本就少,更别说孩子了。
“我是在拿字帖的,”纪清晨直接点名来意。
“字帖?”店小二愣了下。
纪清晨立即说了那位书法家的名字,店小二脸上立即出现古怪的表情,说道:“请您稍等片刻,我去请掌柜的。”
说着,他便转身去找掌柜的,纪清晨见这变故,立即皱起了眉头。
而纪湛则是松开她的手,跑到旁边的架子上看来看去。不过他倒是极听话,只是看也并不曾伸手去拿。
掌柜很快便过来了,他一瞧见纪清晨便说道:“这位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本字帖已经被别人瞧中了。”
“荒唐,是我叫你们找的,什么叫被人瞧中了?”纪清晨立即说道,她声音虽清灵,可是此时沉下嗓子,还是带着一股气势。
她头上依旧还带着帷幔,掌柜的虽没瞧见她的面容,却知她现在极生气。所以忙是说道:“只是有一位客人也叫小店找了这本字帖,他今日来地早些,此时已在楼上准备……”
掌柜的心中也恼火不已,两位客人同时叫他们找了一本字帖。这掌柜的只找了一本,他本想着两边不得罪,谁给价高再卖给谁的。只是他昨个不在铺子里,谁知店里的小二竟是上门通知了两家,今个两人正好撞在一处来了。
这会掌柜的也是骑虎难下了。
因为这两位都不是他能得罪的啊。
“他只是准备付钱罢了,你把字帖拿下来,若是真的,我可以在原本的价格上,再加三百两,”这几乎就是字帖的双倍价格了,所以掌柜的身子明显一抖。
纪清晨却丝毫不在意,她要买的是送给爹爹心头好。
凡事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是大事。
“这位姑娘,好大的气魄。”
此时楼上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纪清晨抬头瞧过去,就见一个身着青地团花纹嵌银线锦袍的男子,站在楼上冲着她说道。
只见那男子头戴着玉冠,一张俊脸如白玉般,他的表情虽是笑得,可是眼睛是极深,因此让人有种,这人有些不好惹地感觉。而且他的脸庞实在是过分英俊,英俊到让人能忽略他方才有些不客气的话。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之理,公子抢了我的心头好,难道就不允许我再要回来吗?”
“你是说这本书,是你的心头好?”楼上的男子手上举起一本书,只是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却是叫人忽略了那本书。
纪清晨未说话,只抬头瞧着,帷帽上悬挂着的铃铛,在她抬头的一瞬,轻轻地摇晃,在这店中发出悠远清脆的声音。
男子缓缓走了下来,也不知是他的脚步太轻盈,还是是木板太厚实,他下楼时,竟是一丝声音都没有。
等他走到纪清晨的面前时,将书递到她面前,轻声道:“既是姑娘的心头好,那我自然没有抢的道理。”
纪清晨有些怔住,她以为最起码要经过争夺呢,才能拿到呢。
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微微颔首,轻声道:“谢谢公子。”
待她翻开略看了几眼后,便认出这本字帖确实是真迹,便给了银票付钱走人。等她招呼纪湛,准备离开时,却又被一直站在旁边的男子叫住了。
纪清晨回头,“公子,还有事?”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男子轻声笑问。
纪清晨皱眉,只当他是故意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