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得容易-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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沣哥儿特别喜欢这一对儿兔子,时常去看,他自个儿追不着,也不叫别人捉,远远摆些萝卜,蹲在地下看它吃不吃。
这还是明沅告诉他的,惹的九红一阵笑:“姑娘也不知从哪儿听来,哪有兔子吃萝卜的,它吃菜叶儿呢。”院子里草木茂盛,拿了小花锄头挑一会儿就有一箩筐野菜,婆丁丁曲曲菜还有薇草娘子,这名头一出,叫采薇拿了小扫帚追得九红满院子跑。
这一窝崽子才出来的时候,九红连着窝里垫的草席软布一道捧出来给沣哥儿看过,还不许他碰,说这比豆腐还嫩的,一碰就死了,沣哥儿就真的不敢去碰,到这会儿他把明漪也当成小兔子了。
苏姨娘看着沣哥儿的目光能滴出水来,捏了他的手去碰明漪的脸,又解开襁褓把她细细白白的手给沣哥儿碰一碰。
沣哥儿这回高兴了,知道这个小妹妹就隔一道墙,日日吵吵着要过来看看妹妹,他还不知这是他同母的妹妹,却知道他喜欢这个女娃娃,就跟喜欢明沅是一样的。
安姨娘这下子更盼着沣哥儿赶紧开蒙了,等他上起学来,便没这许多闲功夫去亲近明沅跟苏姨娘,花宴还没办起来,她就急着同纪氏进言,说沣哥儿也到了年纪,该当要念书了。
纪氏不置可否,明沅却笑:“很是呢,沣哥儿也会背好些书了,这时候开蒙也不算早的。”澄哥儿都要考童生了,纪氏果然点了头,夜里明沅就差人给沣哥儿送了只书包去。
做的是个斜背袋儿,上头绣的童子读书图,杨柳青青桃花艳艳,还有水牛跟个老先生的背影,做的极有趣味儿,沣哥儿拿在手里就不肯放,把墨盒儿摆在里边,夜里背着到处显摆,安姨娘当着采薇的面儿笑的尴尬,落后又不能责斥沣哥儿,再想拿自家做的换过,沣哥儿也不肯了。
明湘瞧见安姨娘真捻了线比着样儿要给沣哥儿做个一样的,这回不曾忍住:“姨娘这是做甚,纵做个一样的换了,那也是沅丫头给的,同姨娘有什么相干?”
安姨娘手一颤,针尖儿扎破指头沁出血珠儿,明湘赶紧要给她捂着,叫安姨娘一把打在身上,气的发着抖:“但凡你机灵些使点力,我哪里还要做这些个!”
明湘一时怔住了,安姨娘见女儿这模样又不忍心,明湘却刹时明白过来,安姨娘说的是梅季明!梅家等这次玉兰花宴之后就要回陇西去了,她先是不信,而后泪珠滚了下来:“姨娘说的这是什么话!”84
☆、第85章白雪松片糕
明湘只是老实怯懦,可她并不蠢,乍然听安姨娘说这些话她先是羞得满面通红,等哭得会儿,便回过神来了,也顾不得拿帕子去抹眼泪,任它们落珠儿似的打在衣襟上,喉咙口似碾过一块大石:“是不是,是不是安姑姑又来了。”
安姨娘要叫安姑姑一声姑母,可明湘却不能叫她姑婆,她说了这话好似开了扇门,原来梅季明闹出那事儿来,安姨娘是同她一般想头的,恨不得这事儿压下去,别挑得主母当她们不老实,发落了她们,为着关了明湘,纪氏还派了琼珠敲打过安姨娘一回。
如今还没过两个月,怎么她的说辞就变了,连着想头也变了。明湘往前一步,眼睛直瞪瞪的盯住安姨娘,安姨娘让她看的一阵心虚,正嗫嚅着嘴唇要宽慰她,伸手过去就要掀袖子,看看她叫打的地方怎么样了。
明湘抽了手冲着她冷笑一声:“姨娘,是想让我作妾?”
安姨娘哪里见过女儿这付模样,她这此日子一直提心吊胆,既怕沣哥儿叫纪氏要回去还给苏姨娘,又怕女儿的亲事落到明洛的后头,再有个梅家的宝贝凤凰蛋出来搅和,连累的明湘在梅氏那儿挂了号。
元宵节的时候吃团圆宴,因着颜老太爷那儿的两个老姨娘也出来坐席,便把东西北府里头挂了号的俱都叫了去,西府一个也无,北府里全无生养,只有东府几个姨娘往前去请安。
苏姨娘大走肚子走不动,呆在落月阁不叫出来,赏了一碗元宵便罢。安姨娘跟张姨娘两个上前请安,梅氏见着张姨娘还点一点头,待安姨娘不说点头了,眼睛扫过来上下一打量,转头同纪氏说话。
安姨娘臊的站都站不住,恨不得缩到地缝里去,等到吃宴时,张姨娘跟她两个坐在矮桌上,举杯敬酒,张姨娘一口尽了,拿帕子按按嘴,头一偏过来,“哧”的一声轻笑。
等安姑姑再来时,见她一脸不开怀,心里知道关窍,略提一句,安姨娘满腹苦水没个人好倒,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姑姑,知道她沾着自个儿的便宜,却还是把这番苦处对她说了。
安姑姑面皮一扯:“我早说了,姨娘还不如往那儿使使力气,也好过如今叫人踩进泥里头去,咱们姑娘模样儿性情哪一件能叫人说个“不”字儿的,又不是咱们姑娘去招惹,是那一个瞧中了她。”
“姑妈可不敢说这话,我只她这一个女儿,万盼着她好的,那一个怎么瞧得上咱们。”安姨娘叹口气,梅季明的家世品貌怎么不动人心,可他好是好了,差得太远,便是中间没那么一个明芃,也轮不到明湘身上。
“喝,梅家那少爷若真瞧得上那一位,还有咱们姑娘的事儿?”安姑姑比个“二”字,安姨娘赶紧把她的手按下去:“姑妈赶紧别说了,我还怕叫别个知道了呢。”
“啧,姨娘原来没儿子,是小心,如今都有了儿子,还怕甚,险道神撞着寿星老儿,你也别说我的长,我也不嫌你的短。”安姨娘抓了一把瓜子,安姨娘接过手去,帮着剥了一帕子的仁儿:“这事儿别往心肠上挂,这两家就定能作得成的这亲了?”
嘴里带出来些,她在外头行走,打听的事儿倒更多些了,把有的没的扯两句,又说到甚个花灯,嘴里言之凿凿,说那灯便是给了明湘的,若不然怎么西府里头那个闹,闹得又赔了一座梅花灯去。
安姨娘心里存了这桩事,原来就疑心女儿叫人看中了,再被安姑姑一说道,心浮气躁,在肚里捂了那么久,此时吐出来的话的可不又酸又冲。
明湘说得这一句,眼泪跟掉线的珠子似的落个不住,倒也不抽泣了,肩膀抖个不住:“姨娘想叫在我小桌上吃饭,夏日里给人打扇,冬日里给人捂脚,挑着灯的做衣裳,落了雪珠儿还得给人跪经书!”这一桩桩一件件,俱是安姨娘原先做过的。
不意明湘竟记得这么清楚,她还未说话,明湘发了狠的把才刚簪上的金顶簪儿扯下来摔到地上:“别个调笑我,泼我一身污水便罢,姨娘竟还上赶着了,已经霸了别人的儿子,还想叫我抢了别人的丈夫不成!”
安姨娘一个大耳括子上去,打得她脸肿起了半边,自家的手不住抽抽着,明湘盯得她会儿,拿袖子掩了脸奔进自个儿屋子,把门锁了起来。
这两个吵闹,彩屏画屏俱都听见的,却不敢进来劝,到明湘锁了屋门,这才进来,扶了安姨娘坐下,给她揉心口劝慰:“姑娘气性大,姨娘也不该打,没几日可就是玉兰花宴了,若是带了伤,可怎么办。”
安姨娘叫这一句说醒过神,让人去厨房要鸡蛋给她揉面,明湘却堵了耳朵只当听不见,哭的一双眼睛核桃一般,到第二日也不肯出来,安姨娘没的法子,只好自个儿带了沣哥儿去上房,给纪氏告罪说明湘病了。
真要让她动那个心思,她是再不敢的,不过生了这一肚皮的闲气没地方发泄,也不过图个口快,哪里知道叫一向乖顺听话的女儿嚷破了。
真要有什么,那便是在老虎口里争食,不说梅氏,纪氏就先活撕了她,想想程姨娘,不过因着生了哥儿,便叫那般关着,多少见不曾见着外头的人,安姨娘心里一个哆嗦:“她着了风,有些发热,正捂着被子出汗呢。”
等到纪氏这里出来,沣哥儿牵了明沅的手往她院子里去时,他转了大眼睛,要明沅抱他,一勾住脖子就趴到她耳边:“姨娘打姐姐了。”
明沅听见兀自不信,可若没见着,小孩儿怎么会胡说出这样的话来,安姨娘打明湘的时候,沣哥儿就在屋子里,他人小,两个争起来没瞧见他,等丫头都进来了,他便去拍明湘的门,听见里边在哭,闷了一夜不知道要跟谁说,这会儿扒住了明沅:“怕。”
明沅紧紧拳头,心里梗了一口气,抱沣哥儿抱到小香洲里,拍了他问:“沣哥儿今儿跟姐姐睡好不好?”
见他点了头,差了采薇去拿沣哥儿的东西,采薇见明沅少有的沉着一张脸,还当是安姨娘给沣哥儿苦头吃了,这是六姑娘的亲弟弟,吃了委屈便是打了六姑娘的脸了,前边的不敢争,跟安姨娘还真没什么怕的。
采薇去了就高声大气的说话,安姨娘原想拦着不让,采薇笑了一声:“姨娘,四姑娘可还病着呢,咱们姑娘是怕哥儿过了病气,不往咱们姑娘院子里头挪,倒是有近的,隔了道墙,东西也都全着呢。”
安姨娘原来就是因为女儿生气,如今叫个丫头抢白了去,等采薇一走,便去拍女儿的门:“如今连个丫头也欺负起我来,你不是同六丫头好么,你看看别个,藏了牙的老虎可是假的!”
里头有点心有茶水,一时倒不怕女儿饿着渴着,谁知道安姨娘说得这话,明湘连原先开着的半扇窗户都关起来了,这下安姨娘真个慌了神。
她在女儿跟前向是说一不二的,明湘事事依她,看着明洛同张姨娘横眉毛竖眼睛的,她还自觉女儿乖巧听话,可就是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女儿犯起了牛脾气。
画屏见着她拍门道:“不若请了六姑娘过来说合,咱们姑娘还是肯听六姑娘的。”她不说这话倒好,一说这话安姨娘眼圈儿都红了:“我自家的女儿不同我亲,竟跟别个亲近起来了。别个是人是鬼披着一张你怎知道,你既信她的,她怎么又那样待沣哥儿,偏把你挤到一边儿去。”
越说越是不像,明湘在里头听见,本就一日未进米面,伸手砸了杯子出去,安姨娘唬得一跳,泪流的更凶:“你可别伤了手!”
便这时候,明沅来了,丫头原本要拦,可这闹出来的动静哪里瞒得住,安姨娘掩了脸:“这丫头,跟我犟着呢。”
“姨娘去歇歇罢,我来同四姐姐说。”明沅安置了沣哥午睡,这才过来看明湘,也不知道她叫打的重不重,明沅对安姨娘的观感有些复杂,却不得不说,按她的立场,却是常人会做的事,可打了明湘却又是为着甚。
明湘听见明沅的声音,把门打开了,等她进来,立时又把门给拴上,明沅见她先是一惊,一双眼睛肿了起来,跟核桃似的,赶紧拿帕子浸了凉茶水给她盖着,明湘还不住流泪,面色白了一圈儿,抱了明沅百般苦楚说不出口来。
明沅不知这母女二人是为着甚争了起来,她拍拍明湘的背:“四姐姐这么哭,再把眼睛给哭坏了,便有什么受了委屈,心里不舒坦了,也不必拿自个儿的身子作耗。”
“你不明白。”明湘说得这一句,眼泪又流下来,她本来就虚,耗了这一日,人已经撑不住了,明沅看她这模样,让画屏去厨房里要粥来:“再怎么着也不能不吃,胃坏了怎么了得!”
她到底吃了几口牛乳粥,明沅半是哄半是劝,看着她吃了一块白雪片松糕下去,搁了碗儿,脸上瞧着有了血色,咬了唇儿竟露出个笑来:“我自家也知道,生这场气好没趣儿,六妹妹走罢,这回花宴,我不去了。”
“那怎么成,虽是为着三姐姐,可她后头就是你,怎能不去。”明湘不似明洛,明洛有口气,自个儿憋不住先散了,明湘却是心事重的,她既能打定主意不去,便是真的不去了。
安姨娘只当女儿叫劝好了,当天就要接了沣哥儿回去,明沅硬留他下来住得一夜,可谁知道,第二日明湘竟真的高烧,请了大夫过来看病,纪氏发了话,让沣哥儿就住在小香洲里,等明湘病好了再说。
花宴是摆了起来,可明湘却真的没能出来,纪氏派出去的帖子也没得为着个庶女改日子的,到得那一日,水阁开了八扇子门,两边敞厅隔着水赏宝华玉兰,明潼自不必说,连着明沅都有人夸奖她进退有度。
明潼陪着安远伯家的世子夫人说话,眼睛一睇,瞧见礼部员外郎的夫人,竟正拉着明洛,她心头一跳,难不成,为着明湘没出来,竟把婚事搁到了明洛的身上!
☆、第86章炸玉兰片
座中一共五位夫人,倒都带了女儿来,年纪同澄哥儿相近的,倒有三个,一位御史家的,一位户部主事家的,一家便是文定侯世子的妹妹。
纪氏派得帖子出去,五家俱都来了,文定侯夫人拿眼儿一扫,虽知道自家今时不同往日,可满座的俱是白鹇鹭鸶,连只云雁孔雀都不曾见。
她心里觉着叫人看轻了去,可想想自家儿子,身上却只有个云都尉的闲职在,若不同新贵一道交际,再往下难道要砸了铁券卖铁度日不曾。
说起来文定侯祖上倒真是有能为的,从龙不说还是军师,文武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