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少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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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
树扬还没有回来。
自从早晨到现在,他说明他去道场看看,便到了晚上深夜。
忐忑不安,好讨厌这样的滋味啊。
长发少女侧下一边,敛下眼睫。
倾入的月色带着绝色的光芒。
连虫子都不再叫了,城堡里冷清得可怕。
她忽然跳了起来!
有有……有谁在哭?全身毛骨悚然起来,根本不受大脑的控制。奇怪的是哭声并不凄清,声音分辨不出男女,只觉得有些……
有些什么呢。
忽然想不起什么形容词来描述。
她蜷缩得更紧了,手指绞在一起在毯子上纠结成几条皱纹,从扭拧的地方散到各处。
纤细的哭声撕裂空气,穿越过来。
她看着墙上的壁画,壁画里的女人看着她。
穿承几个时差虚空,静静静静,没有声息。
“树扬……树扬……”
白衣少女等着哭声终于停止的时候,打开门摸摸索索出去了。
房门里只有阿米拉斯公主诡异的笑,静默地对着瀑泄一地的银光。
城堡完全保留了百年前建筑的原貌,上百个房门密集华丽,一时间竟然有些糊涂。
她想回去。
安璃忽然升腾起毛骨悚然的感觉。
刚才实在是太卤莽了。
“安小姐……”
“啊!”安璃转过身下意识地尖叫一声带着颤抖,“对不起……”
“安小姐那么晚还不睡么?”女仆乍看上去有些吓人,仔细一听声音便有了安心的感觉,“要不要我带您回房?”
少女咬咬唇,小心问:“当然最好……冉夫人,为什么还不睡呢?曼欧晚上也要值勤么?”
女仆点点头看不出神情,有些催促的意味。
“冉,过来!”对面有人叫唤她。
她古怪地盯了冉夫人一眼。
“安小姐,对不起,您自己回去吧。冉还有点事。”鞠了个躬后,女仆脚步急促地拐个弯,不见了人影。
安璃静静站在阴冷的走廊里。
四围都是冰凉的空气和仿佛死人游弋的没有温度的灵魂。
她看看尽头无尽的黑暗,往后退一步。
然后。
她向女仆消失的地方走去。
黑夜张着巨大的翅膀吞噬了一切。
少女宁静温婉的背影,倾泻如瀑的长发摇曳轻飘,雪白的纱衣。
仿若精灵。
哭声已经停止了。
黑暗的窗外,她可以感到树木在不断不断地落叶仿佛漫天飞舞的彩蝶,自由和欢娱在一秒钟得到终极的释放,翩跹而快意。
她推开门。
温暖的气味和千盏草的冷香沁没所有。
果然是他。
如自己初次见到他一般静默地沉睡,只是手指纠葛在一起,怀里的抱枕已经被拧得不成样子,看起来痛苦至极。
惊悸立刻席卷全身!
少年直直地躺在床上,倨傲而纤弱的身子涔涔冷汗流下。
他好象好难过的样子。
完全不忌讳半夜来到别人房里是多么不好的事,安璃走近床边,心里没有计较。
月光照在她身上,洁白的羽翼上散发着朦胧薄光,清贵圣洁。
少年静静地沉睡,漂亮的眉拧成一锁。他抱着枕头好象抱着唯一地依靠,依偎着不放手若只有这般才能入睡。
从他的位置开始散发出冷清冰凉的气氛。
寂寞在轻轻地唱歌。
凄清的孤苦的尘埃在夜色下缓慢地游弋。
她靠近树璃。
千盏草的味道清冷而浓郁。
“对不起……看你那么痛苦的样子……”安璃试着拿掉他手里的抱枕,眼角的泪痕她可以清晰看见。
她俯下身去帮他拭去眼泪。
忽然眼光就悲悯下来。
心就此悲悯下来。
他其实是个漂亮绝世的孩子啊,温柔的笑笑必定很美,却这样被痛苦袭击,是谁都会于心不忍吧。那般的风华绝代,任谁都会奉献上最温暖的手,只为他展颜一笑。
心里恍惚这么想着,忽然有种力道把她从上至下压下去,没等安璃挣扎——
她躺到了树璃的怀里!
她抽气起来!
“你没有睡么?”忽然觉得十分地不妥,安璃压低声音,“树璃?”
少年意识明显非常地朦胧,眼睛只露出一线细细的深紫低低地看着怀中的人儿,脑子里的思维开始涣散沉淀。
他的心里冒出某中古怪的想法。
没等自己理清,病痛再次从胸腔蔓延开来,刹时树璃的嘴唇变得绝命的苍紫!
他轻轻地呻吟出声。
“……唔,很疼吗?”安璃偏过头暂时放弃挣扎,看看他的病情。
她愣住了。
眼钻闪晶晶,尖锐的光芒四射出紫色,主人咬着嘴唇,绝美的脸庞同样散发出千盏草般尖锐晶紫的苍白光华。
她的脑海里有一丝恍然,仿佛有某中信息从远处传来,猛然撞击了沉淀的意识。
“玛雅……”
少年的意识比她更模糊。
“你说什么……”安璃急于唤醒他,“我听不清楚……”
砰!
咣!
通室透亮!
白昼光照尽所有黑暗冷寂的角落,慷慨温和地散播着光芒。
她的脑子里立刻空白了。
开门声太响,整个通道回声隆隆!
接着,女仆尖叫——
鸟雀扑哧飞走。
安璃从他怀里惊跳起来,实际上树璃的臂力并不大,随意挣脱便可起身。
紫钻在他眼角带着嗜血的表情尖锐地咧着光芒。
刺伤她的眼眸。
“发生了什么事?”树扬从外面匆匆赶来,声音依旧淡定无波,“小声一些,不要吵醒公爵和夫人。”
“树璃的房间发生了什么事?”他轻轻询问,微笑像春天,“值得你那么大喊……”
“少爷,您自己去看看……我不知道……”女仆的声音恭敬而颤抖。
“别担心……”树扬随意捋起一缕头发轻轻甩过身后,完美仿佛雕塑,“不要大惊小怪……”
声音嘎然而止。
相视的空间里,冷凝的尘埃僵硬地翻飞。
白衣少女跪坐在床边,满眼慌乱。
如瀑的黑发蜿蜒纤长,流淌到树璃手上。
他的手和她的手纠结在一起。
窗外冷清的落叶开始飘啊飘,深夜的钟声敲整了四次,已经到下半夜了。
她的嘴唇苍白。
少年的嘴唇惨白。
雪白的衣袂在树扬的眼眸里飞扬飞扬,翻飞得像愉悦快乐的精灵。
纤弱的少年依旧在沉睡。
树扬的眸子里擦过一丝丝失望。
那么瞬间,小小的失望像陨落的流星一样,被她扑捉到了。
安璃心里升起一阵阵荒凉的心慌。
那么默默对望。
他的神情瞬息万变,翻卷如云。
女仆在旁边对着主人道,“少爷,我刚才进来给树璃少爷送药的时候,就看到了……”她顿了顿,“就看到了安小姐抱着小少爷扑倒在床上……”
他面无表情。
刺痛从心中悄悄蔓延开来,传到指尖的末梢神经。
全身都在隐隐作痛。
心跳骤然减慢了。
少女淡淡的眼眸里有某种力量,从她这边,传承到他这边。
静谧的尘埃在四维空间围绕她飘浮。
树扬忽然轻轻地笑了。“什么都没有,是吗,安璃?”
被关注的对象愣怔了一下。
“是。”她正视他,“我只是听到小少爷的呻吟声,路过这里恰好进来的,却被冉夫人看到了这一幕……对不起。”她轻轻垂下头。
“为什么要道歉呢?”温华少年带这毫无瑕疵的笑意走近安璃。
她皱眉,本以为会有一番解释。
太容易了。
轻飘飘的风从她身后袭过,感到一身冷汗渗出雪白的衣衫。
她迎上他。
树扬接过手中的少女,轻柔地搂住她,带她出门。
深夜的清风飞扬跳跃,身后的茶药冒出格格不入的热气,缭绕白絮,纷纷绕绕袅袅而上,悠闲而放荡。雪白的茶几上氤氲出湿湿的水迹。
尘埃跌落水迹中。
殉亡。
纤弱美丽的少年依旧安静地睡。
身伴仿佛有漫天的樱花飞扬旋转,晶紫的钻石在眼角四射耀眼。
女仆摇摇头,放下茶水,轻轻地合灯退下。
四下只有静默。
树璃的气息轻柔而苍白。
“为什么去你的房间?”
树扬带着一抹浅墨的笑意,眸子里亦带着某些困惑。
碧立的卧室在拐弯的尽头,轻合着门射出一丝暧昧的昏黄,宛若金盏花的羞涩。少年牵着白衣少女迅速拐进去,瞬息间那抹昏黄的光芒便随着门的关闭而消失。
走廊内,入骨漆黑。
古老的魂灵仿佛在缓缓游弋,擦在人体上有冰凉冷寂的滋味。
“去南部。”
安璃愣住,眯着眼睛消化了信息后,疑惑抬头:“为什么去南部?你是说——”
“去南部上大学?”
咬下清晰的字音,她看到树扬点点头。
深秋的气息安定而冰凉,带着淡定的悲伤。
“为什么突然决定去南部上大学?圣香的毕业典礼还有一个月才到,说不定可以就近升上全国比较有名的香夕学院。”少女望向他的眼眸扑捉一闪逝的虚无,继续道,“曼欧市是全国的政治中心——不好么?”
少年踌躇着仿佛是酝酿着说辞,低头,“好。就是太好了。”他摇摇头,“你难道没有想过,脱离父母我们能做什么?去南部,去远方,去自己生活。”
她低下眸子。
漆黑的发丝放肆地划过肩膀。
“去西沃的德罗大学,好么?”树扬低下头,声音有着温柔的商酌。“骄子名嫒们都趋之若骛的南部名校,听说那里四季盛花。”
他的声音仿佛魔音,萧萧美美,温柔得能俘获人心。
安璃的嘴唇绽开一抹笑。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得遵命了。”她轻轻地笑,用指抵住他的唇瓣,那微薄的嘴唇鲜红滴血,俊美如玫瑰,“什么时候动身呢?下个月?或者9月?”
“明天。”
她倒抽一口气。
“为什么如此匆忙?”白衣少女退后一步,“圣香的毕业典礼不参加么?再说我父母那里也得交代一下……况且公爵不一定……”
“交给我处理。”少年微笑,“明天,跟我走。飞往南部。”
空气里有僵硬的气息。
白衣少女愣怔当地。
她的指尖悄悄地悄悄地颤抖。
“为什么……决定得那么果决武断呢?今天也没听你提起过,为什么现在突然跟我说,还要匆匆地去南部?”她随意挣脱英俊少年的手臂,眉间有锁结,“怎么回事?”
月光清冷。
曼欧里是一片昏黑的死寂。
末间的房中,纤美的少年拥被而眠,手指纠结在一起,痛苦不堪。
这边房里,却是灯光摇曳,四围的空气全无睡意,墙边的壁画中圣斯花园带着华贵的气息,图中静立着模糊的两个小小身影。
没有人会再去注意画里的图景。
“树扬,可以告诉我么?”安璃的声音清贵而圣淡,“决定为什么那么迅速?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她是多么了解他,这位让曼欧引以为傲的公子,从很小时,她便很了解他了。闲适而散漫,带着天生的优雅尊贵,仿佛自内到外透着贵气,多少人所不及。
那种天成的尊贵,吸引着多少人。然而,银白的尊贵,却是极其优柔的一个人。
从来不会如此武断啊。
闲适而淡定,往往是临事不惊,仿若苍穹。
安璃微微皱眉,看着这个从幼年时期就非常熟悉而依恋的人,不知所措。
“对不起。”
唇瓣逸出一丝歉意的话语。
少年俯身下去,轻柔小心地啄吻着嫩白的脸颊,不给她再发话的机会。
安璃闭上双眼,睫毛颤抖。
树扬轻轻地攫住她的嘴唇,吮吻,撩拨,再柔柔地侵没。
昏黄的灯光在吊兰之上,散发出暧昧的情欲。
漫黑长夜。
转瞬即过。
是晨,鸟鸣渗露时。
“你也要走么?”
公爵讶异地回望着长子坚毅的面庞,拐过书房的文案,走到他身边,“原以为你可以留在曼欧一两年,我和你母亲要到托邦定居,估计也需要几年。”
“什么?”米衣少年脸上写满惊讶,“您要到托邦居住——那里可离曼欧市很远啊,平日也不回来了?”
“是的。”望向长子的眸子里有海一般的安静,“你要走,我也要走了。你带着你的爱人,我也一样啊。”
“那么。”他的声音像水晶一样透明,“曼欧留给谁?”
“我们都暂时离开,曼欧城堡留给谁呢?”
簌簌的落叶,从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后花园一角,四季花常开不败。
最醒目的,便是满眼的紫花苜蓿,美丽得让人心碎。
而在花丛中,白衣少年长久地静默着,深紫的眼眸苍茫深远,根本由他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