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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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毕竟是心机深沉之人。略微一笑。便将话题不着痕迹地转回了原处。“他们既然不仁。你便可以无义。我们狄人虽然生性粗率。对你却是颇有景慕地。若你愿意考虑加入……”
“拉拢地话就省起来吧。”
疏真地眼神顿时变为寒凛。犀利有如九天星碎之华。“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懂得大是大非。做不出为虎作伥。率兽食人之事。更何况战事未完。谁胜谁负。却是未料可知了。”
金禅面色极为难看。但终于忍住了。“萧策是愚忠。你却是过分自恃了我麾下兵强马壮。士气如虹。你以为凭着那个王地庶子。就能力挽狂澜?!”
他不屑地笑了。“不过一介毛头小子。赢了几场不大不小地仗。就以为他天下无敌了么?”
疏真淡然一笑,“是龙是蛇,总要比过才知道,既然你也如此有自信,这一仗定然是万分有趣。”
随即,她微微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去了。
金禅目送她的背影,唇边笑意越发深沉,“说的也是,是龙是是蛇,总该见个分晓是才。”
夜风寂寥,瑗夫人在房中来回踱步。
盆中的银炭已经烧尽,内室略带起了些寒意,可她却觉得心急如焚,热汗满身。
一道幽忽黑影闪过窗前,她仿佛吓了一跳,随即看清了对方容貌,终于放心的颤声道:“你可算了来了……”
她随即从床下数出第三块砖,以发钗撬开后,终于露出了一个金灿小盒。
“这就是朱闻的半片虎符么?”
那人带笑问道,满意的在手中掂了掂,“我会向三王子如实禀报你的功绩的。”
“使者且慢!”
瑗夫人咬牙低喝,一双玉手却毫不犹豫的扣住了盒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大幕
我虽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却也是王上亲自擢选的侧妃;朱闻登位,侧妃的身份也少不了我的三王子虽然慷慨,许得了我如此之位么?”
瑗夫人的话语虽然尖刻,却是一针见血。
“哦……那你想要什么?”
使者虽然意料到对方会狮子大开口,却也城府很深,不动声色问道。
瑗夫人面色阴晴不定,良久,香唇微启动,幽幽道:“我要成为朱闻的正妃即使,他已经是废人一名。”
她眉心的梅花妆闪着妖异光芒,耀眼,然而凄冷。
她的手缓缓松开,木匣终于落到了那人手里。
那人正了正衣袍居然是宫中侍卫的服色,施施然走出了门。
秋夜的凉意萦绕在他身边,月光幽幽,好似瑗夫人方才的目光,冰冷阴郁,然而又狂热凶狠莫名的,他感觉有什么目光在盯着自己背后,赫然回头,却发觉毫无踪迹。
走到前苑时,才碰到两个睡眼惺忪的侍卫,见了他颇为熟悉的打了招呼,“陈大哥,大半夜的你还不睡?”
另一人含糊赞叹道:“毕竟是跟随君侯地老前辈了。”
“哪里哪里。什么前辈。不过痴长几岁而已。”
陈姓侍卫怀揣着盒子。安然走向前廷。
“丢了虎符。在国地军中到底有怎样地影响?”
疏真手中针线飞梭。享受着久违地流畅感。一边却在与卫羽说着话。
“若说是平常时候的调兵遣将,就算是没有虎符,也不会有任何人敢不听君侯号令。”
卫羽说这话时候显得异常自信,但他亦不是笨人,知道疏真不会无端询问,略一沉思,眉心便露出一道狐的深痕来,“但到十万火急之时,若要下令军队兵行险着,对方定会犹豫不决。”
疏真笑意中亦有凝重,“不需玩什么借刀杀人,只需这份犹豫拖上几刻,战局便会瞬息反转。”
两人正在谈话间,朱闻兴致勃勃走了进来,日光照在他的发冠上,发色近乎苍蓝的熠熠,却是让疏真觉得眼前闪耀,不知怎的,她略微避开了脸。
朱闻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身前,见她神色比前几日要好,心情更加畅快,他略带神秘道:“你再耐心等两天,很快……狄人的水晶果便会落入我手中。”
卫羽从旁瞥了他一眼,情知有上佳军情报来,却也并不说破,只是对着疏真挤眉弄眼,促狭笑道:“他自从知道这果子对你有效,就恨不得连皮带根把树都移回家里。”
朱闻被他打趣,却不觉得窘困,反而笑而不语,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军师所言极是。”
卫羽被他这等厚脸皮气得哭笑不得,正待再调笑,却听城外鼓角声四起,凄厉急促!
朱闻蓦然站起,面上不带一丝慌乱,黑眸却是神光暴涨,宛如雷霆。
“终于来了!”
他长身而起,卫羽随即跟着离去了。
疏真斜靠在软榻上,伸出手打散金钩,任由帐幔重重叠叠落下,将自己笼罩其中。
她的唇边露出一丝古怪渺远的微笑,仿佛预示了下一幕的诡谲凶险
“大幕已启,各色人等也该登台了。”
京城乾清宫
昭宁公主从凤辇中起身,立刻便有人将她搀扶而下。
前殿的九龙玉屏已经过一番清洗,可深纹中仍隐约可见几丝血痕。
昭宁公主端详着这精致玉刻,想起陈年旧事,不由的泪落满襟,伸出手颤抖轻抚,随即却再也承受不住,泣道:“父皇、母后……”
她好似再也承受不住这份悲痛,哭着瘫软在地,钗环乱撞之下发出悦耳的丁冬声。
第一百六十八章嘉帝
是左右一齐慌了手脚,七手八脚将她搀起,昭宁公:悲不自禁,哭得宛如杜鹃啼血,发髻也略微散乱下来。
“外面在吵闹些什么?!”
清亮略尖的声音,显示出主人乃是半大少年。只听内殿大门由随侍拉开,大步而入的人头戴十二毓金璎玉冠,略小的身躯在长串玉珠的左右晃荡下,显得有些瘦小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顿时山呼万岁,一齐叩首。
昭宁公主的面容上露出一丝非常隐晦的怒意,却也只得深深行礼,“弟弟……”
她的声音颤如风中之蝶,哽咽中透出悲痛,铁石人儿听了只怕也要心软。
嘉帝宁熹今年正好十岁,由于从小长在军中,戎马倥惚中也吃了些苦受了些惊,身量一直不高,可那份雍华沉稳的气度,却是让宫人都景仰佩服。
他听着刚刚相认的胞姐哭声,眉头略微打了个结,“皇姐怎么有空过来?”
这话听似普通,从他口中出来,却隐约带着些讥诮,如刀似霜,昭宁公主听在耳中,刚要怒发,却随即想起了什么,仍是低泣道:“熹弟你,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朕很好……”宁熹地回答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麻木。
昭宁公主面上闪过一道难堪地煞气。随即又化为无形。笑着拭泪道:“我一直记挂着你。担心这妖女对你不利……”
“她不是什么妖女。更不会对我不利!”
少年皇帝浓眉一轩。双目立刻化为锐利冷光。几乎要吞噬所有。“她对我很好。以后休要在我面前提什么妖女了!”
“陛下!”
昭宁公主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是冷声反驳呵斥。顿时怒极而笑。“你被这妖女迷住了?”
她随即尖声道:“这人伪装出长公主的身份,在京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抚养你不过是假意示好,你千万不可上她的当!
“哦……?“
嘉帝听了这话,目光闪动间笑道:“她是虚情假意,那皇姐你,对我便是一片真心了?如此说来,我也该好好谢谢你了”
昭宁公主有些难堪,却仍好似满腹委屈难以述说,“陛下,妖孽就是妖孽,她生来就是要为祸人间的,你千万不可心软!”
嘉帝略微一听,面上的神情越发显出不耐和厌恶,“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来谈这个死去的妖女吗?”
“当然……不是。”
昭宁公主见他如此冷漠,哭得几乎喘息不能,才继续说了些情况
“你是说,萧策一人独自离京去了北疆?”
嘉帝面色一沉,随即逼问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为何要趁现在去那里?”
“因为、因为……”
“因为你急着要做你的神宁长公主!”
嘉帝微微冷笑着说道,稚气嗓音映着阴森冷笑,显得分外摄人。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再三被亲弟鄙夷,昭宁公主几乎要怒不可遏了!
“意思就是,你太执著于无须飘渺的权势了!其余人的死活,都不在你眼里。
…
第一百六十九章进药
……!”
昭宁公主顿时被这话气得手脚冰凉,瞳中闪过凶狠凄光。
她死死盯嘉帝的瘦小身材,声音越觉盛怒,“万岁!你这话本宫承担不起!”
嘉帝长袖一拂,额前珠璎顿时便是一阵脆响,刺目光华之下,清瘦的小脸不见笑靥,眼中却是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老辣狠厉,“你手中没有那枚印章,因此趁着北疆大战的时机,刻意将诸侯朝觐推迟了两月再拖延下去,你的时间更加所剩无几!”
他扫了一眼昭宁公主,眼中不见暖色,隐约竟似轻蔑暧昧,“你只让萧卿去想办法,倒是没问问你的大恩人、大救星石君侯他家中富可敌国,也许也有这类石材!”
这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从生性老成的十岁孩童口中说出,却显得阴阳怪气,让人不知该怎么搭腔是好!
昭宁公主压住心头怒火,低声哽咽道:“万岁……您又何必如此?!我是您的亲生姐姐啊!我才是与你有血缘羁绊之人!”
“血缘一说,乃是老天注定的,人力无法扭转。”
嘉帝面若寒霜,开口便是一个硬钉子。他瞥了一眼昭宁公主,淡淡道:“在我心中,我的亲人只有一个。”
说完,并不理会面色惨白的昭宁公主,径直站起,面无表情道:“我乏了,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
“万岁!”
昭宁公主一声猛喊。却是几乎将银牙都咬断。珠泪涟涟而下。整个人都跪倒在地。“萧大将军是为我才去了北疆。他是擎天保驾地功臣。就是不瞧在我地面上。也求您看在他一贯忠烈。能广派人手前去保护他……!”
嘉帝面色略白了些。听了这些。半晌。才道:“此事我会留意。你不必多想。”
昭宁公主无奈轻叹之下。鼻子一酸。想起幼时相处地种种光景。呆呆不由地有些痴了。
朱瑞如同往常一样。端了碗热气袅袅地药。直接进入大殿。随wωw奇Qìsuu書网即用明黄绸缎垫好。放在朱炎手边。
内殿中光线昏暗,众臣手中各拿一卷帛书,正看得入神。
朱炎看着手中奏折,一边漫不经心的取碗饮下,却随即爆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朱瑞上前一步,弯腰替他擦去汗水,笑道:“父王,您喝得太猛太快了!
“无妨,良药苦口嘛……”
朱炎又喝了一口,不知怎的,却觉得带了些杏仁的苦涩香味,入口更是异香。
他又觉得咽喉痒,顿时又是一阵咳嗽,“每日如此,你也辛苦了!”
“儿臣倒是没什么辛苦的,只是您的咳嗽更见深重了……”
朱瑞面带忧色,深深凝视着朱炎,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朱炎见他并不退下,惊奇之外,亲自开口问了。
“启禀父王,儿臣斗胆直说了……您这几日吃了太多海鲜鱼羹,这些都会让人内火急噪,痰气乱咳。为您的身体着想,实在要有所节制。
朱炎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寨,叹了口气道“中午一顿海鱼海肉,萧淑容也是依照我的命令而做的。
“东西虽好,却也不宜多进。
朱瑞含笑说了一句,随即又拿起桌上的药碗,劝道:“您还是把药酒再喝一口就可以了。”
他眼底闪过一道犀利光芒,带着让人难以言说的诡谲笑意了()
第一百七十章杏仁
朱炎咳了一声,一边看着手中文书,一边又端起盏|下的药汤饮尽了。
门廊下有侍女低低的说话声,仿佛有女子的脚步声走来,却丝毫听不见环佩之声。
萧淑容穿着素净衣裳,大概是因为仍在思过中,身上别无饰。她垂而入,见着朱瑞,微微躬身后,便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朱炎身前,在他座旁的熏炉中添上檀香,驱散了一室苦涩的药气。
朱瑞打量着她,眼角锐光让人不寒而栗,随即却是一笑,又恢复那种温文羞涩的神气,笑道:“淑容,闵弟还好吗?”
萧淑容身上一颤,随即把头垂得更低,默然无言,朱炎漫不经心道:“闵儿已经这么大了,不能整日长于妇人身畔。”
朱瑞睁大了眼,好似仗义执言,“父王,这样不太好吧,我前几天还听到四弟在保母那里哭闹不休,他大概也是想见母亲了。”
萧淑容的手不由在鼎炉边缘掐得白,朱炎却是面色一沉,罕见的疾言厉色,“这是你该管的事吗,还不退下?!”
“父王,您有时实在太固执了……”
朱瑞今天却似中了邪似的,不顾一旁总管与女官不住递眼色,仍是微昂起头,诚恳道:“有些事情,您圣心独断,却也未免有所偏颇,比如四弟,总是要住在母亲身边的,还有,叶太医虽然提议您以海鱼羹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