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术士-第3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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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依旧没有起身,道:“兄弟,身手不错啊。”
“还行。”
“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
苏淳风冷笑,这种规矩自己要是妥协遵守了,别说自己已经不想再低调地和警察纠缠,绝不会在这里待多久,但就是今晚和明早起,就有自己受的了,但他并不想在看守所里与一帮罪犯发生太多甚或严重的冲突,没那个必要,如果再出点儿乱子的话,岂不是拱手给正发愁无奈长期拘留他的警察送理由吗?而看守所里的这帮社会渣滓,可不值得自己去冒险,身份地位和自我的人生价值观念不同,怎么算都是自己吃亏。所以皱眉想了想之后,苏淳风道:“有没有别的法子?比如我拿点儿钱给各位零花,或者让我外面的朋友多送进来几条烟……”
“不行。”男子很利落地否决。
苏淳风叹口气:“贵姓?”
“杨,杨树斌!”煞气十足的男子似乎并不着急,冷冷地说道:“兄弟,仗着有一身武艺,在这里其实施展不开的,今天我看好你的脾气和身手,只要你乖乖地走了这两道程序,那就没人会为难你,否则,还有更多的苦头给你留着。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杨树斌挥了挥手里的几张纸,接着说道:“你的犯罪过程记录都在这里了,很详细,是你必须学会的,上面的意思,所以你应该清楚,在这里没人会帮你。”
苏淳风微仰头,心中感慨无奈,也有些愤怒。
他清楚杨树斌话里的意思,也明白那几张纸上需要他学会的详细犯罪过程记录,是什么。无非是警方在破案过程中“调查”到的清楚事实,确凿证据,然后让苏淳风学会并记住这些,按照上面的内容去交代罪行,不然的话……
苏淳风看向杨树斌,问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杨树斌眼睛眯缝起来,寒芒爆射,抬手轻轻一挥。
两侧通铺上盘腿而坐的七八名汉子全都神色狰狞地起身,一个个摩拳擦掌做出准备群殴苏淳风的样子来——威慑!
嗖!
疾风的声音在阴暗的监室里格外清晰。
没容得那些人反应过来,苏淳风已然从他们眼前消失,仿若一头敏捷的猎豹般,冲过了通铺间的过道,直扑杨树斌。
杨树斌反应极为迅速地长身而起,挥臂砸向狂飙而来的苏淳风。
噼里啪啦!
两人电光石火间连过几招。
很显然,杨树斌绝对是练过武术或者搏击格斗术,且有丰富实战经验的人物,而且其经历的绝非那种正规的比赛,而是真真正正刀光血影、血腥味十足的搏杀殴斗,故而在如此突发的变故中反应极快,出手简练干脆又极为凶狠,招招带着拼命的悍勇气势,似乎从出手的那一刻,就不惜和对手同归于尽。
然而他再如何强悍,今晚遇到的人是苏淳风。
在众人刚刚反应过来,有那么距离最近的两人将将要冲上去协助杨树斌围殴苏淳风的刹那,杨树斌已经被苏淳风一脚踹得弯腰侧身靠在了与放风场隔开的铁门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他单手被苏淳风抓着倒提起来生生拧在了后脑勺上,脖子和左侧脸颊更是被苏淳风用膝盖死死地压制住,右侧头部脸颊和半边身子都紧紧地挤压在铁门上,低头弯腰双脚尖迫不得已地踮起,就像是被人反绑着吊了起来,神情极为痛苦地扭曲着,却因为脸颊被生生挤压变形,龇牙咧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苏淳风沉默着,扭头目光阴冷淡漠地看向其他人。
冲上来的两名大汉立刻后退出两步远,其他人要么站在通铺上,要么站在地上,皆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有的把目光投向被控制住的杨树斌,希望他能给出点儿信号,有的则是面面相觑:“大家伙,要不要一起上?”
苏淳风收回目光,不去理会其他人的反应,他松开顶着杨树斌脸颊和脖子的膝盖,道:“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了。”
没有丝毫惧意正要开口说些强硬话语的杨树斌心里一寒。
这家伙,什么意思?
这个疑问的念头刚刚闪过,杨树斌就知道了答案——苏淳风压根儿就没打算和他谈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好好相处之类的话,而是一手摁住几乎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杨树斌的后脑勺,狠狠地拖拽着撞向了低矮通铺的炕沿。
砰!
砰砰砰……
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们当中大部分人说白了在外面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再凶再狠,见过再多令人畏惧心狠手辣的人物,可也没有见识过如苏淳风这样年纪轻轻身手不凡,偏偏还他妈…的心狠手辣到蛮不讲理,不,这家伙其实最初是想讲道理的,但发现道理讲不通了,他就果断不讲了,而且根本就没打算靠拳头硬打出能讲道理的威势时再讲道理,他根本就他妈不讲道理了,就是要打人……
会打死人的啊!
偏生杨树斌也是个人物,竟是不发出一点儿痛呼、闷哼的声音,更不会求饶了。
又或者,被打晕打死了?
……
438章摁不死我,就别把事做绝
鲜血,滴滴如线,在地上、炕沿上越积越多。
苏淳风没有停手的意思。
杨树斌鼻子、嘴角就不停地滴血,额头破了、眼角肿了,脸颊也肿了,耳朵都被蹭破了几层皮往外渗血,所以那张脸看起来就格外得惨不忍睹,却仍然在不断与炕沿之间进行着亲密接触,发出糁人的,砰砰砰不急不缓的闷响声。
终于,一位戴副眼镜看起来五十多岁有点儿上了年纪的男子小心翼翼地上前,劝阻道:“小伙子,差不多就算了,别出人命,对谁都不好。”
说归说,上岁数的男子并不敢出手阻拦。
苏淳风似乎很听劝,他终于松开杨树斌,站直身躯,扭头看了看两侧的通铺,目光没有去注视任何人就落在了地上,似乎只是为了找到之前自己被推搡时掉落的被褥,然后拿起来,扔到左侧通铺宽敞些的地方,也不理会其他人,甚至看都不去看那些人,一声不响地登上通铺,把被褥铺好就躺了进去,继而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微阖了双目,似乎累了,乏了,要睡觉了——天塌地陷,与他无关。
没人敢上前。
全都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杨树斌,看着躺下睡觉的苏淳风。
杨树斌没有被打死,也没有晕过去,脸颊肿胀布满了淤青和鲜血,已经不像个人样了,他一声不响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结果还没站直身体,就身子一软,犹若面条般瘫软下去,双目无神浑身筋骨都断了似的,瘫坐靠在铁门上。
当当当!
响亮的金属击打声在监室内响起。
上方的巡视通道中传来一声严厉的喝问:“发生什么事了?”
监室内,无人吱声。
没过一会儿,铁门打开了。
两名看守所警员正要迈步进来,原本靠在铁门上听着门响故而想要硬撑着坐稳的杨树斌,就支撑不住仰面躺倒下去。
“谁打的?”一名警员厉声呵道。
没人吱声,但好几个人的视线,都移向了躺在床上的苏淳风。
另一名警员皱皱眉,道:“呵,今儿新鲜了啊,还没到休息时间吧,这新来的就躺下睡觉了,你们这帮家伙该不会连新来的都治理不了……”说到这里,他忽而意识到了什么,看着通铺上坐着的几个罪犯,道:“杨树斌,是被他打得?”
几人就猛点头。
刚刚躺下还没歇会儿的苏淳风有些不耐烦地坐了起来,扭头看着两名警员,道:“是我打的,麻烦你们转告下负责我案子的郑天明警官,玩儿这种把戏没意思,我苏淳风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你们摁死的人,既然摁不死我,就别把事情做绝了!”
两名警察脸上都露出惊愕之色。
继而他们露出不屑的冷笑,然后是犹豫……皱眉,对视一眼。
敢在看守所里对警察说出这种牛气冲天话语的,多半都是些年纪轻轻的愣头青,不懂事,最后的结果也必然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悔恨万千,真有一天出去了之后也心有余悸,谁还敢再想什么报复?更不要说去报复郑天明那样的人物了。
不想活了啊?
所以两名警察会不屑,会冷笑。
但稍作思忖他们就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人不一样,他话虽然说得狠戾,但神色平静得让人害怕,而且看起来白白净净一副文弱老实的模样,谁曾想他刚进来还没多大会儿,就把这间监室里的头目,确切地说在整个看守所里,哪怕是将来进入监狱里,那绝对也是无人敢惹般顶尖存在的杨树斌,给打了个半死,瘫软着几乎昏厥。而且,还震慑得整个监室里这些在外面社会上都是响当当凶悍人物的人渣们,不敢吱声……
尤其是苏淳风的那两句话:
“我苏淳风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你们摁死的人!”
“既然摁不死我,就别把事情做绝了!”
加上苏淳风平静到冷漠的表情,何其自信,何等嚣张跋扈无羁!
其实换做以往,不管苏淳风多么气势凌人,多么自信霸气,做出的事情说出的话多么让人震惊,可身为犯罪嫌疑人在看守所这种小鬼就是阎王的地方,两名警察立马就会把他给狠狠地收拾一顿,还反了天了啊?只不过,这两位警察原本就是接到了郑天明的叮嘱,过来看看,防止受到指使的杨树斌,以及被关押得心性…变…态的家伙们,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未曾想,杨树斌及监室里的人渣们,根本还没来得及做出格的事情,就先被苏淳风给出格地干趴下了。
现在,两名警察稍稍犹豫之后,便板着脸一声不响地把苏淳风给带了出去。
晚上九点半。
在提审室里被关了一个多小时的苏淳风都快趴在桌上睡着了,提审室的门才打开,穿着警服气势威严的郑天明,大步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还有两名负责做笔录和陪同审讯的警员。
之前那两名看守所的警员也随后进来,给苏淳风戴上了两边各有铁球,重达十公斤左右的脚镣,又把他的双手从小桌上的固定手铐里放出来,用看守所那种特殊的手铐,俗称械具的板铐,把苏淳风的双手铐住,并严厉地呵斥道:“苏淳风,鉴于你刚刚进入监室就以暴…力伤人,我们怀疑你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所以必须为你上械具,防止你再次伤人,并以示惩戒。”
随后,两名看守所警员就走了出去。
提审室的门关上了。
坐在审讯桌后的郑天明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淳风,半晌才微笑着说道:“苏淳风,戴上这副械具之后,你还能打人吗?”
苏淳风动了动双脚,又摆动了一下被铐住的双手,道:“应该没问题。”
郑天明冷笑,神色轻松地说道:“哦对了,今天把你押到看守所之前,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父母。”
苏淳风脸色一沉。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郑天明说了两句废话,这才接着又说道:“苏淳风,你这样抱着侥幸心理顽固地抵抗下去,对你没有丝毫好处,现在你的父母即便是来到京城,也见不到你,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多担心你?你还年轻,又有文化,也很聪明,应该懂得争取宽大处理……”
苏淳风轻轻用板铐敲打了一下桌子打断郑天明的话,道:“既然我的父母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妨告诉你,我家里经济条件还不错,如果你非得想尽办法冤枉我,要把这件案子办成铁案强加在我身上的话,我们家别的做不到,至少豁出去所有的家产在京城里打上十年八年的官司,还是没问题的。”
“记下他这些话。”郑天明笑眯眯地对旁边的警员说道:“将来都可以作为证据的。”
看样子,郑天明似乎全然不在意,甚至还挺愿意听到苏淳风愚蠢地说出这些嚣张无羁的话语。然而郑天明的内心里却不禁打了个哆嗦——老话说做贼心虚,这件案子如果真被自己强行不择手段给办成了铁案,而苏淳风的家人不休不止地告下去,那些自己人为安排创造出来的证据链条,根本就经不起调查和推敲。
苏淳风好似没听到郑天明的话,也没看到他的表情,不急不缓地说道:“郑警官,你我无怨无仇,如果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政绩,或者是你真的一心抱着以暴制暴的想法去除暴安良,惩处犯罪分子,那也完全没必要赌上自己,以及你这些手下们的前途命运,去构陷我这样一位京大的无辜学生。”
“记下,苏淳风这些话依然带有威胁性质。”郑天明冷冷地吩咐道。
苏淳风想了想,道:“给支烟抽。”
郑天明稍稍犹豫,似乎从苏淳风平静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便起身走到了苏淳风身前,掏出烟来递到他手中一颗,并拿着打火机弯腰俯身为其点上。
苏淳风双手举着点烟,深吸了一口,对很聪明地没有直起身子,耳朵更是刻意往他嘴边凑了凑的郑天明轻声说道:“我猜,我被抓这么多天京大不会没有任何表态,而之所以我还没能出去,不是我犯了罪,也不是你们专案组扛得住各方面的压力,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