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蟹世纪-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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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而放弃了开火。他们犯了致命错误—— 退却的军队与人海正面相撞,数百名群众被疯狂倒车的装甲车撞倒、轧扁,被急于逃命的外骨骼步兵踹翻、踩死、徒手扯碎。血肉之躯如何挡得住装甲车队的隆隆碾压啊!人海崩溃了,万恶的遭殃军在手无寸铁的百姓们中间硬是犁出一条条血肉如泥的沟壑,乃至把无数慌不择路的平民逼向了咫尺之遥的虫群!
死在军队手里的平民,比死在甲虫族爪下的还多。
但无论如何,w他们因此脱了困。各色鞋帽、杂物和死人铺了一地,几个兵踩着它们跑到w身边扶他:“长官!你怎么样?”
世界1 陆城之战 17
“我没事!”w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肋骨断了似的疼:“快集合大伙儿,赶紧离开这儿!我要弟兄们都活着回去,一个都不能少!去找他们!快!”
“是!”
几只斥候虫密集编队,一个超低空掠飞冲进了搅成一疙瘩的军队和民众,“唰—— ”若干个人头被麻利地切了下来。一群外骨骼步兵慌忙向空中开火,数十发子弹命中一只飞虫,那家伙尖叫着从空中坠下,“扑”地摔在人海里,当即把四五个倒霉蛋钉在了地上。它虽然飞不动了,但战斗力并无衰减,四条细长的肢足猛地撑起身子,挥起双刀“哧”的一声把面前一个人捅出了一身窟窿,动作快得看都看不清。说时迟那时快,一名步兵箭步冲到眼皮底下,猛地把外骨骼上的aicw双口径智能步枪捅进它喉咙里:“去死吧!狗娘养的的!你这狗攮乌龟肏的!—— ”“哒哒哒”一顿暴揍,斥候虫彻底零散了,身上只剩下一截断刀;它使尽最后一丝丝力气,用自己残存的刀刃往下一拍—— “快闪!”那人慌忙飞身跳开,旁边一名来不及逃跑的步兵却被斜向纵劈成了两瓣。
这回二逼们知道枪不能停了。他们逐渐恢复了有组织的还击,战车继续开炮,步兵们一边在战车的炮火掩护下后撤,一边给枪换弹匣,一边破口大骂:“狗日的王八羔子,老子今儿个……”
上百只坦克虫凸出虫海前锋,站上了浪尖潮头。大小射弹如云破空,像山崩岩爆喷溅出来的大堆坠石,挂风凄叫着射出虫群,打得到处开花溅火钢铁碎、石飞砖垮玻璃飘,最前排的装甲战车当即报销了三分之二!军队的枪炮喷火吐烟地还击,空中一时间飞满了弹药,与虫族射弹你来我往地厮杀,空气里欢舞着血、肉、火、烟,各色弹壳流水般蜂拥出各种尺寸的抛壳窗,“稀里哗啦”瀑布似地洒落满地,渐渐的都快把脚丫子给埋了。
空中同样惨烈。直升机编队眼看弹药见底,只得转身爬升,全速脱离战场。一架攻击直升机的前座射手忽觉眼前一黑,抬头看去,竟是一只斥候虫扒在了驾驶舱的挡风玻璃上,张开血盆似的鹦鹉喙,尖锥状齿舌“啪”地击碎玻璃插进座舱,舌尖“唰”地打开一张三瓣嘴,发飙似地又撕又咬,眨眼功夫便把这可怜的家伙啃成了一滩稀肉泥!射手当即丧命,寸断的肋骨一根根迸出体外,热血把驾驶室无死角洗刷一遍,胸部咬穿了一个大洞,从洞里能看见座椅靠背!“啊啊啊!!!—— 混蛋!!!—— ”后座驾驶员发了狂,操纵直升机一家伙钻进附近一座钢筋支叉的废楼,人、虫、飞机一并撞得粉碎……
若不是第十三航空兵师的千吨级轰炸机奉命驰援,剩下的几千平民、第七机步师派出的这支先头部队、以及w他们十几个,通通得把性命交待在这座废城里。m…90巨型双体运输机发展而来的超级轰炸机编队飞临战场,每架次一次性投下全重400多吨的一两千颗航空炸弹,成功地破坏了虫海的主体。第七机步师主力陆续赶来,替换下疲惫不堪的先头部队。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最后一千多名群众终于死里逃生;第七机步师先头部队也仅剩下二三百人和四五辆车还在。
g40高速公路靖定…离阳向车道上,紫凌书院卫戍部队通信车孤零零地疾驰,车前车后,皆是一望无涯的寥廓空寂。狭窄的车厢里挤满了十好几个大老爷们儿,纵欲过度似地东倒西歪成一堆,一多半鼾声如雷有如赛歌,一少半沉默呆滞地干坐着,还有几个在给家里打电话。火药味儿,汗臭味儿,血腥味儿,搞得他们几乎无法呼吸,但谁也没抱怨。
活着就好。
“咱们真是走运。”一个士兵心有余悸地说。
卞强怅然若失地盯着窗外:“还有七十多个弟兄不够走运。”
轰炸机群还在向镇区使劲儿扔炸弹。徐然拉起的夜幕下,那座渐渐远去的城市犹如一节在猛煚中劈啪作响的干树枝,只不过是个亮点罢了,地平线上一个错综斑驳、模糊不清的渺小亮点。但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小亮点,却无情地吞噬了那么多条人命,埋葬了那么多生龙活虎的弟兄,叫人不忍回首。
“把它们一个不剩全炸死!死虫子才是好虫子!”有人恨恨地诅咒道。
“别逗了。”w皮笑肉不笑:“几架飞机就想杀光它们?”
卞强感到肩上的伤在作痛:“紫凌书院受到攻击,全军区、全世界都会派援军过来吧?集合这么多兵力还拿不下百十万虫子?”
“援军?”w笑得皮麻人:“祝愿他们的运气比咱们好吧。”
“怎么?”
w转移话题:“手机给我。”
“……呃,我记得给您了啊?”
“后来我又还给你了,好好想想。”
“哦!”卞强浑身一顿扒,找出军用手机来交给w 。w接到手里,苦大仇深地盯了会儿,拽出骨导式耳机、喉语式话筒仔细戴好,手指头犹豫半晌,按下了家里的电话号。不出意外,投影出来的照旧是女王模样的许恬婌许大院长。
“没死啊?”许恬婌好像挺意外的。
“废话!电话给我老婆!我要跟她说话!”
许恬婌斟满一杯咖啡,拿小勺搅了搅:“我说过了,在你为我办完事情之前,你和你家人的所有通讯都由我转达。你的记性这么糟糕?”
w气儿不打一处来:“我的事儿办完了啊!人我都找着给你送回去了!活蹦乱跳的三个!一个都不少!还附带给力赠品来着!你堂堂紫凌书院院长咋能说话不算话……”
“你用的‘隐私模式’?”许恬婌注意到了。
“咋?”
“这么说,不管咱俩聊什么,你身边那些人都听不见了?”
“废特么话!你特么到底想说甚!?”
“很简单,雁先生,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交给你办,”许恬婌故意把“很多很多”拉得特别长,“在我对你说‘完了’之前,你没有自由可言。想回家吗?那就老老实实听我的命令,听我的吩咐,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听话的后果、抗命的后果、违逆我的后果……你懂的。”
w恨不得蹦进手机里去下跪:“求你了,许小姐,至少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行不行?就五分钟—— 不,一分钟!”
“不行。”许恬婌摇头。
“我要见我老婆!还有我女儿!”w真想把手机砸了。
许恬婌微微品一品咖啡,放下杯子,伸手去抓砂糖:“在我对你说‘完了’之前,就拿我当你妻子吧,雁先生。”
“……啥意思?”w有点儿懵。
“你今晚在书院卫戍部队营区凑合一夜,叫卞强帮你安排食宿。明早8:00准时来书院见我。对了,别想夜里溜回家,否则我会让你悔恨终身。”
她挂了电话。
窗外漆黑一片。通信车的头灯只能照亮前方短短一节路,看不远,也看不清。车前车后,皆是茫茫无际的黑暗。
西方的地平线上,看不见那个亮点了。
世界1 陆城之战 18
十
crab 178年9月30日。晨。
紫凌书院卫戍部队主营区。
一觉醒来都是30号早上了,足足睡了一天两夜啊我晕!咋会累成这样儿?三年不打仗体能退化了么?w着急上火地蹦下床踹门出去,边穿衣服边跑路,裤腰带都忘在屋里了。说好29号早上八点去书院,依许恬婌那个女魔头的性子,爽约肯定会被活活整死!我死不要紧,连累到家里人咋办!?
他只穿了一件薄衬衣、一条薄外裤,跣着脚丫子飞奔出空无一人的营房,飞奔过空无一人的操场,飞奔进空无一人的车库,飞奔上一辆atv点火就走——
“小黑坚持住!爸爸来救你了!—— ”
等赶到紫凌书院,w才发现自己急也没用。书院院墙外不知在搞什么飞机,东西南北不见头尾、一眼望不到边的全是人,把原本的大冷天闹了个汹汹鼎沸热气蒸腾,规模、场面、气势比前日靖定的地狱人海大出好几倍,烈火硝烟也丝毫不亚于战场垓心,害得w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把摩托车刹进沟里去—— 他睡眼惺忪看不清楚,还以为甲虫族已经打到书院来了呢!直到看见了人群上空“纯洁绿山”、“环球动物党”、“正义有关部门”等极端动物权利组织的旗帜和标语,还有撒纸钱一样漫天抛撒的彩色传单,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不过……这伙人在围攻书院?整这么大阵势,书院咋惹着他们了?
w扎好摩托,踩着满地的传单、字纸和杂物走到人群最外围,拍拍一个高个儿光头的后背:“这位同志,你们在干嘛?紫凌书院咋了?”
那人猛一回头,好家伙,可把w给吓得不轻—— w从背后看以为他是个男的,没想到是个人高马大剃光头的大嫂!而且眉毛画成红的、嘴唇涂成绿的、鼻子上打着三个铜环,一脸狂热不能自已的亢奋模样,直勾勾瞪着w的双眼,自说自话地高喊:“我们在斗争!不屈不挠地斗争!我们要他们交出凶手!他们害怕了!躲起来了!噢!在上的仁慈的主!他们假借你的名义行使杀戮!他们为刽子手提供庇护!打倒刽子手!—— ”
她从目瞪口呆的w面前跑开了,加入一群“掷弹兵”的行列,与他们一起隔着栅栏向书院内的停车场投掷燃烧瓶。好几辆来不及开走的汽车着起大火,冒着黑烟蜕变成金属骨架,车主瘫坐在不远处哭天抢地。
得,问也白问,还是自己动手吧。w弯腰捡起一张传单,见上面印着几个人的大头照,有男有女,有青有老,每张照片都打着“凶手”或“罪犯”字样的醒目水印,照片下边还注有姓名、头衔、博客、微博、msn、电子邮箱、电话号码、家庭住址……等等等等;其中一个人没照片,头像被一枚大大的问号取代,名字是……扶兰·韦斯特???
韦斯特老师?
他不是死了么?三年前。
w越弄越糊涂。另外……其他这几人都谁呀?他眯着眼儿细看人名和头衔,里边有医学家、生理学家、药理学家,也有生物学家、病毒学家、寄生虫学家……大抵都是医学和生物学相关领域的一些学者。再看传单的文字内容,好家伙,真是声声泪字字血啊—— 开篇点题,绝不拐弯抹角:以上列出人等全部“有罪”(宗教意义上);接着列举每人罪状,果然血债累累劣迹斑斑,无外乎在过去几十年中虐待和杀死了包括人类在内的无数实验动物云云;最后喊了几句极具煽动效果的正义口号,并以“打电话给这些刽子手,告诉他们你是怎么想的”作结。
呃……
懂了!w一拍脑瓜。平行世界没交集,不管他们,该干嘛干嘛。他混进人群,注意保持低调,努力往书院大门方向挤。好在还是有组织的集会示威,混乱程度尚可接受,步行其间不算太费劲。等接近大门了,老远便看见门外矗着一座三米高台,不知用啥材料搭的(八成是桌椅板凳),从上到下遮盖着一整块血红血红的布,台顶站着个文质彬彬的女青年,一手朝天振臂,一手拿着麦克激情四溢地高呼:“……我们抗议他们!他们一切残忍血腥的暴行、践踏良知的作为,必将遭到历史无情的淘汰!正义在我们一边!我们要求他们堂堂正正地站出来,与我们公平对话,倾听道义的呼声!我们的目标是?”
“交出刽子手!关闭养殖场!关闭动物实验室!—— ”人海声浪滔天。
“我们的诉求是?”
“彻底废除动物实验!让动物永远摆脱实验室!—— ”人海声浪卷宇。
w含胸埋头地走过高台,发现那块盖台子的“血红血红”的红布居然真是用鲜血染成的,颜色有深有浅,上面用粗细不一、千姿百态、五色缤纷的笔迹写满蝇头小字,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皮挫毛悚,内容主要是签名,还有请愿语和誓词之类。难道是那啥“万人联名血书”?用不用这么狠啊诸位!
书院大门就在眼前。卫戍部队士兵和地方防暴警察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好几排盾牌、鹿砦、铁丝网、隔离栏、爆胎器把大门塞得严严实实,后头是怪模怪样的警用装甲车、防暴水炮车和涡喷驱散车。对面的示威者们手持棍棒,“乒里乓啷”没完没了地狠敲盾牌,而且个个举着一米多长的呜呜祖拉(vuvuze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