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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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哥,我还想问问你,假如说,我是说假如,想要把人捞出来,可不可能?”
“那我问问你,你们兄弟他们公司有没有谁出来了的?”
“……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不然我兄弟媳妇该和我说,而且如果如果有的话,很多他就很清楚了……”
“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有人出来了,但是你们不知道,而且也不可能知道。第二,是没人出来。这样说虽然没什么意思,但是事实如此,可能性实在是太多,我也说不清楚。捞人,首先你必须准备很多钱,其次,你这钱要有地方送,再次,这人还要可以捞,很多时候这人根本不可能捞,那前两样条件你准备得再充分也没辙……”
“鸿哥,能不能拜托你,问一问,有没有这个门道?我是真心求鸿哥你了,我这兄弟我们从小穿开裆裤长大,他爸一直把我当儿子看,我们关系很好,现在他这样,我不能不救啊!”
吟风似乎稍微有些情绪失控,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把声音压低。鸿哥看看四周,也很为难:
“兄弟,这事不是我不帮你,这里边我也真没什么认识的人,要不这样,我去问问,不管有什么,哪怕给点消息,你们也好想办法……”
“鸿哥,真的感谢你了,我兄弟出来了我一定好好的报答鸿哥……”
“别别别,都是兄弟朋友,谁家不还有个事啊!能帮就帮,我看能不能帮你问到这些个事是谁在主管,这样就算我这边过不去,你还能让你兄弟那边的朋友想想办法……”
……
极度虚弱的陈云,已经到了精神恍惚,半睡半醒的昏迷状态,在这间狭小,阴暗的屋子里,分不清楚白天黑夜,没有时间,甚至因为虚弱,他似乎也分不清空间的状态,似乎自己以各种各样奇怪的动作和姿态,已经忘记了正常的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了。
又是一阵冰冷高压水流,将自己从寒冷的迷糊中激醒,他蹲坐在湿漉漉的瓜米石地面上,靠着反锁着自己双手的柱子,似乎想要打起精神来应对今天的折磨,但是他抖动不已的双脚所发出的虚脱和无力感,让他在这个寒冷的天气中依旧不停的出这冷汗。
好几个强光灯照着自己,他面前的看着前边的地上,黑眼圈和枯瘦的脸庞在灯光的辉映下显现出冰地狱一般的惨白。
一个带着墨镜的黑衣人,拿着一瓶似乎是水的东西,走到自己面前。又是憋小便的酷刑吗?肛门都快不知道怎么用了,已经多久没吃东西了?不知道,现在的陈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有的一切,都是凭借着一个生命的本能,在做出反应。
会死吗?
他艰难的思考着,关于死亡的定义。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可是连思考不甘心这种心态的能量都没有了。或者不用他们动手,再过一段时间,自己便会慢慢的睡着,然后便永远不用再忍受这些刑罚……
“喝水!!!”
黑衣男冰冷的命令。
!!!!!
陈云的眼角,用着仅有的能量,发出了一丝代表着兴奋的跳动。
是甜的!!!
是葡萄糖吗?这是这几天来唯一可以称得上是能量的东西!他疯狂的吮吸着,可是好景不长,咽下没几口,水便被拿开了。
他往前伸展出去的颈子,就像是鲁迅先生笔下的鸭。
“还想喝吗???”
“想!想!想!!!”
陈云不住的点头,像是一只啄木鸟……
“那就要好好配合!!!”
“一定配合,一定好好配合……”
陈云的表现出奇的兴奋,根本不像是一个好几天没吃东西的人,进入这间黑屋子这么久以来,他所吃的东西居然只能让他勉强拉出一次大便,所以他这样的兴奋的状态,多少就连黑衣人也会在剎那间觉得,他是不是已经回光返照了。
陈云的兴奋在于,这是第一次较为完整的交流,他知道。事态在发展,姑且不管是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一定好过于在这里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状态。
……
陈云被很快带到一间四周涂白的审讯室,有窗户让他知道现在应该是在白天,而且他还觉得,这是上午的时候,当一切变化之后,陈云的感受能力恢复了一些,虽然依旧虚弱得要死。
穿上奇怪的有着霉臭味的衣服,双手依旧被反铐在一根白色的柱子上,有些冰冷,但是现在穿了衣服,始终要好很多。
更让陈云感到幸福的是,他吃了两个馒头,还有另一瓶带有甜味的无色饮料。
在他正前方,一个桌子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一席黑衣,同样是戴着墨镜,,有记录口供的笔和纸。
“现在开始对你进行审问,必须老老实实的完整回答,要是有半点隐瞒或者假话,你就再回去那个黑屋子过一个星期。”
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说话,陈云觉得这是很憋足的模仿警察的审讯,所以他在回答的时候就问出了这样一个差点又让自己回到黑屋子里的问题:
“你们是警察吗?感觉不像啊???”
大腿和臀部传来的强烈疼痛让陈云东倒西歪,他再次因为虚弱而瘫坐了下去,整个人歪歪扭扭,要不是被手铐和柱子给拉着,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他被坐在一边的一个黑衣大汉狠狠的踢了好几脚……
☆、焦
“叫什么名字???”
“陈云,耳东陈,白云,云朵的云。”
陈云从方才的痛苦和恍惚中恢复了过来,仍然是满头虚汗,歪歪倒倒的坐在一把简陋的椅子上,一月份的天气让他身上单薄的衣服完全无法为他抵抗寒冷,他几乎快要瑟缩成一团,不停的颤抖,因为饥饿和虚弱的身体不适应,他依旧没有停止虚汗。
房间里还有另外三个人,一个负责审讯,一个负责记录,还有一个大壮汉,负责教训不听话的自己。
“出生年月日,出生地???”
比这空气还要冰冷的,是这审讯者的声音。
“一九八四年一月九日。出生地就在庆渝市。”
“哪一个区,那一家医院???”
“大概是庆渝市第二人民医院吧!我实在是记不清了。”
直到今天的审问到这里,陈云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没有十分确认自己的出生地在什么地方。在他们的同龄人中,家稍微偏远于市区一点的地方,最好的去处,也就是妇幼保健院。
“你要是再这么不配合,就再进去待两周,不知道你饿整整半个月还能不能坐得稳。”
旁边的大个子黑衣人跃跃欲试,陈云将身体卷曲到一旁,似乎想想要尽量用手脚一侧来抵挡这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但是那审问的黑衣人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大个子便退了回去,直直的用头对着陈云的方向,应该是在恨着自己。陈云的思绪只能判断这些个简单的内容了。
“我没有说谎,也没有耍滑,我的确知道得不清楚,也没问过家里人。是小时候在大人旁边听她们聊天的时候听了个大概。”
陈云有气无力,似乎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语句中带着看似平缓实际上却充满怨恨和贫怒的气氛。
“不要在这里装委屈,但凡今天能坐到这里的,都没有干净的,多的不说,接下来问你话,好好回答,不能有半点隐瞒。”
“听到了吗?”
陈云没有做声,审讯的黑衣人提高了声调。
“听到了。”
“那好,说一说你的生平简历。从初中开始,说详细一点,和哪些朋友比较要好的。现在还有联系的,都要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懂了吗???”
“懂了。我初中就读于……”
时间过得很快。陈云的叙述长期被打断,然后被问及和某某人的关系,是否认识某某人,还有那被要求辨认却绝大多数毫无印象的照片。他当然想尽办法掩盖了那些初中和高中时代,甚至大部分大学时代的好友的姓名和关系,实际上陈云和他们联系得也并不多。审问者提到了很多名字,其中只有几个公司的同事或者说高层领导他有印象,而对于其他的那些,他无奈又诚实的眼神和语气,让审问者也失掉了大部分的兴趣。
一上午飞快的过去了,主审者看看手表,示意可以结束。欲起身离开的时候,陈云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冲动,大声问了一句:
“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我的家人?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
他得到了一个一秒钟左右的冷笑,然后便被黑大个子给带上了眼罩,押回了那间阴暗的房间。
“老周,我早就给你说过了,你那套不行。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妄想着特权阶级一样的生活?改革开放了。不和世界接轨,迟早是要被淘汰的!!!”
老陈在办公室里,如此直白的说道。
“老陈,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我各安天命。我帮你忙了还是我的错了?敢情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帮你把儿子安顿好了,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是我的不对了?”
“我可没让你把他安排去做哪些事情。我说让他安安稳稳的工作,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谁让你把他往哪些个浑水里推???”
“你这就是猪八戒倒打一耙。要说普通工作,一个月两千块,又没什么业绩,我们这种企业,又没有多少盈利,钱都是头一年上头给批下来的,说不好听一点,就这点工资,你那儿子呆得住吗?”
“哎,老周,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劝了你这么多次,你看看,这下出问题了吧?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了,陈云现在人在什么地方???”
“我是知道还能不告诉你吗?现在就是老王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的工作已经全面停了,你好说歹说,这下子终于把我给说中了,我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老周在老陈前边的沙发上一摊,一副债多不愁的样子。
“那该怎么办?”
老陈看老王的样子,的确有些无可奈何。
“能怎么办?我现在是配合上边的调查,能保证自由不被限制就很不错了,今天你还能找到我都算你走运,指不定哪天我也进去了,你连我也找不到……”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想办法把人找到才是正经。你好好配合调查,坦白从宽……”
“行行行,你说这么多也没用。老王家里人在想办法找他,我现在应付检查都搞不过来,有消息我通知你,你赶紧走吧!离我远远的,不要被我牵连……”
“哎……”
周总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让老陈再次感到无奈,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要不是自己这么多年来鲜有和他之间的联系,或者这个时候早已查到了自己头上。两人联系这么稀疏,他还能想办法把陈云的工作安排好,虽然这反而害了他……
“好吧!有消息通知我,你自己多保重,好自为之……”
老陈不得不离开。现在看来要从他这里找到陈云的消息,的确是不大可能了。这么多年来他和那些同学或者老同事之间的交往,淡如清水,现在这种情况,想要寻求他们的帮助,可行吗?
总得来说,老陈想到的是水至清则无鱼。实际上,这是一种跨越边界,特别是一种十分明晰,十分重要的边界,所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地方我是真不知道。”
吟风和鸿哥之间的通话,已经持续了大概五分钟。
“那鸿哥你刚才说的这人儿……”
“哎,你小子干个什么也不走个心,张局!庆渝市新上任的公安局副局长,亲自督办此次特大案件!牵连进去的人据说好几百。”
“我的天啊!这么严重……”
“小李,知道的我都给你说了,我这边的关系是真的过不去了,你好好想想,看你兄弟自己那边怎么样。反正这次事情挺严重,就连我自己去帮你问的时候,我都是万分小心。你平时活动的时候自己多个心眼,很多情况,就算是亲兄弟也帮不上的忙,你自己得好好斟酌。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别太灰心,让你朋友那边不要气馁。这种事,听那些前辈说,主要的抓大奸大恶,抓主犯,抓要犯,其他的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从轻发落。”
“鸿哥,这事还真的谢谢你了,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咱两别客气。不过你朋友的事,你们自己抓紧,虽然我感觉受几个月的皮肉之苦就能出来,但是很多事情拖长了,保不齐就出问题,能活动就尽快去活动活动……”
“谢谢鸿哥,我知道了……”
“这事在我们内部都还在保密状态,说不好听点,自家门前雪都还没扫干净。这几天就不要和我联系了,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的……”
没多久,一场风暴便席卷庆渝而来。局里人心惶惶,报纸上每天都刊登着一些奇怪,隐晦,莫名让人焦躁的新闻,风声鹤唳四面楚歌,虽然人人自危,但是吟风依旧感觉到了,这场风暴已经悄然开始了对这个城市的破坏,其速度之快,毁坏力之大,让人完全无法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