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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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谷大用,身为八虎成员,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他们与杨承祖有交情不假,不过更多的原因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认为有这种交情,就能让对方为自己当盾牌,或是把对方当做可以任自己摆布的弱鸡,那最后只会死的连渣都不剩。让这两人留下来指挥作战,他们肯定不会愿意成为弃子,最多是做做样子抵挡几下,接下来就会逃之夭夭,把一切搞成一团糟。
杨承祖留下来殿后,既是有着永淳安全高于一切的考量,另一方面,也是有着自己的把握。蒙古人来的目的是打抢,并不是打战。并没有消灭掉所有部队的觉悟,事实上,就连那些村庄,只要防守的足够严密,蒙古人也不会去进攻。所谓从古北口直打到京师附近,恐怕也只是绕了过来,而不是把所遇到的每一个城池都啃下。
只要让对方认识到,自己这支人马并不是商队护卫或是镖局之类的豆腐,而是有战斗力的部队,同时也没有多少可供劫夺的财货,蒙古人多半就会放弃这块难啃的骨头。
三人离开时,是带走了一部分护卫的,杨承祖手上的兵力大概有六十余骑,这点人马在蒙古人面前算不了什么。不过天气已黑,蒙古人又没打起火把,即使视力比汉人要好,但是想要调动起大部队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几十骑倒是更容易发挥集中作战的优势,黑夜里,大家的视线都不好,蒙古人的弓箭优势也大受影响。不过整体而言,这帮人比汉人更善于打夜战,不论是骑术还是箭术,他们的水平都比汉人军队为高。同样的夜里,他们受的影响,比汉人部队要小的多,如果对上的是普通汉人军队,夜战里,蒙古人肯定是赢家。
不过杨承祖这六十余人,不能算成普通的士兵,他们身上全都着了重甲,个个技艺高强,论起来,与边军里那些将领的家丁大抵伯仲。六十几个家丁冲锋过来,即使是蒙古人,也并不那么容易对付。
宝刀闪过,对面蒙古人手里的弯刀被削成两段,那名骑兵还不等做出反应,宝刀余势不减,直接劈在了这名蒙古人身上。单薄的长袍,在锋利的宝刃面前,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那名蒙古士兵连喊都没喊出来,就落下马去。
黑暗中,不知谁射出了箭,正中杨承祖的前胸,但是杨承祖的身子只是晃了晃,并没有落下马去。而是反手拔出箭,朝地上丢了下去,然后大喊道:“差不多了,咱们可以撤了!”
他这一轮反击,算是打中了追兵的软肋,蒙古人没想到他们敢打反冲锋,部队分的很散,根本调动不起来。结果被几十名重甲铁骑凶残的碾压了一通,接着就由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
这些蒙古骑兵普遍都是草原上的普通牧民,这些人既是百姓,也是强盗,不过装备上都弱的很。遇到这支铁甲骑兵,没有绝对优势的兵力,也没法把人留下。而这支骑兵杀进去,又杀出来,自身的损失并不大,然后在杨承祖的带领下,向着旁边的山地退避而去。
这些被打的乱了阵脚的蒙古兵,也意识到,遭遇到的对手,似乎不是普通的护卫,而且对方身后,也没发现有商队之类的影子。
与这么一股强敌,周旋,似乎没有太多的便宜。几名领兵的头目商量几句,转过马头,奔向了队伍后面。而在这支庞大骑兵的最后,六匹高头骏马,拉着一部巨大的马车。如果是大明的文武看到,肯定会叫出它的名字:象辂。
第六百一十九章仇家
这乘象辂比起大明亲王常用的车辇来,装饰上更为豪华,于草原而言,就得算穷奢极欲。四周彩绸流苏上,绣有无数经文。而在车辇内,一名美艳绝伦的妇人,身穿一件绸制紧身战袄,将周身曲线勒的玲珑毕现。
脖子处的盘扣许是因为疏忽,并未系上,露出白皙的脖颈,顺着这里看下去,或许就能看到那对让人魂牵梦绕的峰峦。在她身旁,跪着两名妙龄的女子,身穿紧身蒙古袍,也颇为可人,在她的肩头和腿上轻轻的敲打着。
这女子懒洋洋的倚在车壁上,两条修长的**绅直,一对纤纤玉足,搭在对面一个大汉宽阔的胸膛上。而那名捶腿侍女的拳头,就在那两条长腿上,不轻不重的捶打着。女子似乎是困了,即使外面的喊杀声或是车辆的颠簸,都不能影响她的困意。狐目微合,樱口略张,随着这两个女子的拳头轻轻落下,不经意发出阵阵哼声。
那声音与其说是在享受按摩,倒不如说是在男女欢好时,发出的那阵阵交锋声,让人听了之后就忍不住血脉贲张。车厢里唯一的男性,大约四十开外,体健如熊,两条臂膀粗如小树,轻轻一绞,就足以绞死一头恶狼。一口大汗弯刀扔在一边,即使隔着刀鞘,也能闻到那上面散发出的血腥味。
此人面目丑恶,仿佛从地狱里走粗来的修罗恶鬼,不过看向这女人的目光里,却充满了依恋与贪婪。那两只赤足上,淡红色凤仙花汁味道刺入这大汉的鼻端,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似乎是那侍女的拳头力道大了些,那女子叫的声音猛的大了一些,这声音简直就是女子飞到巅峰时,才会发出的那种声音。那两只脚似乎受此刺激,向下一滑,顺着胸膛一路向下,直奔这大汉的子孙地而去。
那汉子再也忍不住这种刺激,猛的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捉住了女子的双足,伸出舌头在上面贪婪的舔着,粗大的鼻孔内,喷出玉望的烈火。
“讨厌!”那女子睁开了双眼,目光里似是嗔怪,又似是在撒娇,双脚一抽,那汉子堪比铁钳的巨手,竟是捉不住这对嫩足,被她顺利的抽了出去。“我现在还在为大汗守孝,你敢对我如此无理,可对的起死去的汗?你可和他是血盟兄弟,就不怕他的鬼魂来找你?”
那女子本来是正颜厉色的训斥着,可是说到这里,又嫣然一笑,百媚横生。那大汉开始真以为这女子发恼,这时则确定,对方是在和自己找乐子,哈哈笑着
“我美丽的可敦,天上的月亮在你的美貌面前,也只能退避三舍。愚蠢无能的乌特尔,并没有资格拥有你,惟有我莫日根这样的豪杰,才是配的上你的豪杰。我当初能为你,将我血盟兄弟的喉咙割开,现在就算他的鬼魂前来挑衅,我也将再次把他送回长生天的怀抱。你看看我,你忠诚的莫日根,他本来是个每天无女不欢的真男人。可是为了你,他已经十几天没碰过女人,求求你,别再逗我了,给我一次,再给我一次!只要能再给我一次,我愿意为你粉身碎骨。”
他边说,边合身朝那女子扑去,可是那女子的莲足猛的伸出,正抵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摇了摇头“别胡来……有人过来了。”
这名为莫日根的卫队长,气哼哼的抓起了身边的弯刀,怒道:“哪个莽撞的小崽子,撞破了伟大的莫日根的好事?我不管是谁,都要一刀砍下他的头来,再将他的妻子干到下不了地。”
正说着话时,几匹快马已经过来,几名带兵的军官隔着帘笼,向可敦回禀着前线的战情。名叫莫日根的大汉,在车内大声怒吼
“你们也有脸称为巴图鲁?数千儿郎,困不住几十个骑马的汉奴,你们的身手,怕是比自己家的女人都差吧。几十个人,没有什么油水,没必要跟他们费力气,先去多搞一些钱粮牲口还有女人,至于那几十个汉奴,如果敢再来,就告诉我,我会教你们怎么打仗。”
那个美艳的女子,听着几个部下的禀告,脸上慵懒媚惑的神态一扫而空,狐眼内放出的却是两道清澈的光芒。她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忽然发问“几十名身穿铁甲的汉奴,这难道是京师中某位贵戚的亲兵护卫?有人看清楚,对方的头领是什么人么?”
“是个年轻的汉奴,手里拿的是口宝刀,身上的铠甲很坚固,我们的箭射中了他,但是却没能将他射落马下。”
那女子听着回报,;忽然伸手,摸出了一个妆盒,将里面用汉字写就的情报,拿在手中反复看了几次。厉声吩咐着:“传令下去,咬住那几十个汉人,不要让他们走脱了一个。”
“可敦,他们只有几十人,而且没有什么油水。这附近有许多村子,里面有大批的粮食还有白的像羊羔的女人。”
蒙古眼下是个部落联盟似的势力组合,上下之间约束关系并不甚强,他们进兵的目的,还是为了掠夺物资,为即将到来的冬季进行储备。对比起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战兵,还是村民更好对付,收获也更多,一名带兵的头目,忍不住尝试着劝说可敦放弃计划。
“哦?我的命令,你们想要拒绝么?莫日根,这个人交你处置。”
那名领兵的头目拨转马头,似乎想要先退避开,可是为时已晚。一声大喝声中,那个粗大的汉子,如同一枚被发射的炮弹,从车内猛冲而出,在那名领兵官规避之前,就已经合抱着他摔下马去。
其余几名军官连忙向车内哀求着“哈勒图不是有意抗令,请可敦饶恕他的冒失与莽撞!他只是有口无心……”
车内女子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晚了。莫日根你们是知道的,现在的哈勒图,我想已经是个死人了。下次求情,记得早点说。”
莫日根此时已经站起身来,双手得意的在胸前拍打着,而那名叫哈勒图的领兵官,颈骨被生生折断,头颅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偏向了一侧。
“现在不需要我重复命令了,快去!”
“遵令!”
草原上永远以强者为尊,这种独断与嗜杀,在草原代表着最高的权威,与绝对的权力。几名带兵官大声吆喝着,尽一切力量集中起所有的部下,向着山头追去。
莫日根则不解的回头问着“为什么?为什么几十个汉奴,比那些牛羊和财宝,更重要?你要知道,如果我们动手晚了,卑鄙的博迪和他的部下,会拿走一切,不会给我们留下一点。”
那女子嫣然一笑,玉手在莫日根脸上轻轻抚摩着,眼神中则充满了仰慕与依恋。“强壮的莫日根,我的英雄,为什么连你也要怀疑我?这个人我认识,他与我有点过节,所以在这里,我要与他清清帐。再说这个人的价值,抵的上我们搞到的所有财宝。”
她用手指了指妆盒“他就是他们要的人,想想我们进的长城,你就该知道这些人的能量。抓住这个人,钱粮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带上你的卫队,去,把他带来见我。”
可敦最为精锐的部队,整个部落中装备最好,战力最为强悍的三百名骑兵,在莫日根的带领下,如同一支黑色的长矛刺破夜色,向着杨承祖和他的部下,紧追而去。
第六百二十章援兵与猪队友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杨承祖身边只剩下不到三十名护卫,而且人人带伤。与想象中的不同,这些蒙古人并未放弃他们,反倒是想发了疯,专门盯着他们这支小部队打。之所以周旋半夜光景,还多亏这些护卫装备精良,自身又是一等的精锐,但随着包围圈逐渐的压缩,留给他们腾挪的空间,已经不多了。
围攻他们的蒙古兵足有千人,这支追兵放弃了掠夺,也不再追杀张永等人,而是全心全意的追杀杨承祖这一行,倒是可以保证永淳的安全。不过杨承祖这边的压力也就变的无比巨大,战斗的发展,已经彻底偏离了他所预想的轨道。
追击他们的部队中,还有一支不同于普通蒙古士兵的精锐骑队,成员大多是可以在部落中有资格称为“哲别”的神射手。用的弓箭也是货真价实的铁头箭,力可透甲穿袍,与那些兽牙或是石头箭完全不同。饶是杨承祖所带的护卫身穿重甲,也会中箭落马。
随着天色发亮,战局也就越发的明显,蒙古骑兵如同麦浪一般,看不到尽头。到处都能看到蒙古人的马队,以及他们呼喝的声音。这些护卫一言不发,咬紧了牙跟在杨承祖身边,不少人的坐骑已经没了力气,连冲锋都发动不了,只能下来牵着马,恢复马力。
这处山头上生了很多矮木与荆棘,并不利于战马奔驰,算是个勉强可以歇脚的地方,但是大家心里有数。这周边无险可守,他们这点人,也组织不起像样的防御阵线,只要蒙古人冲上来,就是死路一条。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停的变换位置,避免与蒙古人正面的冲突。
杨承祖看了看京师方向,虽然看不到城墙的影子,但好歹蒙古人已经是进入了京畿区域,折腾了半夜光景,京师的部队,应该完成了集结。京营不管是否堪用,驱逐这千余蒙古骑兵,总该不成问题,自己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京营能在自己这支小部队被歼灭前赶到。
几支冷箭破空袭来,杨承祖几乎是下意识的闪身避让,肩膀上一阵生疼,一支箭依旧射中了他的肩头,只是被犀甲挡住,并不曾伤到肉。几十名骑兵已经朝着这边冲过来,同时有人口内发出呼喝之声,招呼着同伴。
“杀出去!”杨承祖跃上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