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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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这份旨意朕就驳回好了,不管他有什么阴谋,我们不接招,他们还能怎么样?”
“万岁且慢,这个招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接一下,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看一看,那些掌握京营的勋贵武臣中,有多少是咱们的朋友,又有多少,是咱们的敌人。先掌握清楚了这一点,将来才好分别对待。”
第五百九十六章重任在肩
这些文臣的算计,并不难猜测出来,无非是逼着杨承祖走入一个陷阱之内。京营有问题,这是连傻子都知道的事,负责拱卫京师的三大营,实际上早已经糜烂不堪,不敷调用,内中的问题多的数不过来。若非京卫糜烂如此,正德也就不必搞什么外四家军,重新编练新兵了。
但问题在于这些问题不是一天形成的,而在这其中占了大头的,基本都是那些与国同休的武功勋贵。这些人中大多是随永乐征战的靖难老臣,祖上皆有赫赫战功。经土木之变后,虽然于朝堂上权柄日衰,影响渐无,可是在京营里,还是很有些权势。
再者他们祖上提着脑袋打天下,作为子孙后代过好日子搞点好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之前杨承祖和这些勋贵的关系都不错,如果因为清查京营积弊,搞到和勋贵们剑拔弩张,那就面临孤立无援。将来再有人收拾他时,想找个帮自己出头的都不容易。
可是如果他不查下去,那么可以想象,肯定有大批的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到时候将他收受贿赂,玩忽职守,乃至勾结勋贵等事都一发揭露出来,照样可以起到打击他的目的。
“所以我说文官不好斗,就是这么个意思了,他们要收拾谁,并不一定是无的放失,很多时候,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不过他们讲真相讲的很有技巧,某人有十件功劳,四个错误,他们不提功劳,只提错误,你就觉得这人不杀不足平民愤,这就是惯用的手段了。”
嘉靖点头道:“朕明白,这就是大哥在安陆跟朕说过的,大臣们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他们是按着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却很少用这个标准要求自己,总是希望做官的不犯任何错误,也不能有任何玉望。谁要是违反了这些,他们就要把你搞到身败名裂,至于你能立多少功劳,做出多少业绩,反倒是不重视。不过大哥别担心,有朕给你撑腰,随他们去告,总是要朕批准,才有人能动你。”
杨承祖道:“陛下的厚爱,臣铭记五内,不敢忘怀。也正因为臣知道万岁皇恩浩荡,明见万里,才敢真的去做差事。若是换了旁人,只一想到这些后果,就什么都不敢做了,最后就是像朱宸那样,做个窝囊废。”
“那这京营的事,你还是要去查?那些勋贵里有不少都有丹书铁券,不犯谋反大罪,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的。就算真的知道他们在京营里做点手脚,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就因为这点小事,就真的去治谁的罪吧。”
“这京营的事倒是小事,可是勋贵们的支持是大事。万岁进京之后,勋贵并没有表过什么态度,基本上可以看做首鼠两端,这也是勋贵们的自保之道,没什么可说。不过这次是个机会,可以探一探他们的底,看看他们站在谁一边。再说,京营糜烂,大家都有数,可糜烂到什么地步,终究是要自己心里有数才行。蓟辽那边告急的文书有点多,从蓟辽到京师一马平川,几无险可守,万一有事,京营就是最后的屏障,也确实该去查一查。”
“大哥多虑了,朕登基之后,朝兵部要过以往的记载。北虏么,虽然凶悍,不过最多是打破边关,在边地上掳掠一番,至于说打到京师附近来抢劫东西,他们没这个胆子。”
嘉靖看看北地方向,目光里倒是很有自信,他生长于安陆,根本就没见过北虏。于他而言,凶残的虏贼,与话本里那些妖怪也没什么区别。只存在于文牍记载,不大可能到的了面前。
比起那些虏贼的威胁,倒是这帮文官的活跃,才更让他觉得头疼。这帮人居然开始算计起自己的臂膀,使起了阴谋诡计。
从安陆带来的文胆袁宗皋,虽然杨廷和等人同意将其递补入阁,但是京师的气候和环境,却无情的击倒了这位长史。自从进京之后,袁宗皋的身体始终不太好,不太指望的上。
自己视为臂膀的大哥,如果再在这种阴谋之中被打倒,那自己可能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嘉靖道“大哥,你自己多加小心,京营什么的,糜烂也不是一天了,查不出来也就查不出来。万事保重自己为上,朕再多派些人手给你,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安全。阿姐那边,也不会看着你出危险的,你怎么也得多为你儿子想想。”
大明的公主只能守寡,不能改嫁,虽然民间于寡妇改嫁并不怎么限制,可是公主却始终要守着那可笑的妇道,不能再觅良配。这种规矩对于女性来说自然全无道理,可是朱秀嫦却显然是这种制度的受益人。
打着为夫守节的名义,她可以避免一些人的聒噪,而这座属于自己的府邸,表面上是为了她可以一心清修,不受外人干扰,实际上,却是她和杨承祖的欢乐窝。产后的她恢复的很好,身材并没有走样,依旧是那般苗条婀娜。
阵阵娇笑声中,杨承祖将边笑边跑的朱秀嫦捉住,坏笑道:“永寿公主,这回你落到了我手里,看你还往哪里逃!来来,乖乖和本将军大战三百回合,否则休想过关。”
“战就战,谁怕谁啊。”两条胳膊搭在杨承祖脖子上,整个人被横抱起来的朱秀嫦,示威似的蹬了两下腿,却借机将绣鞋蹬落,露出两只洁白纤细的天足。
“我的好夫君,什么时候把咱的天赐抱来,让我好好看看他。这孩子也真可怜,落生没几天,就吃乳娘的奶,我这当娘的,只不过喂了他几天奶,就得和他分开,明明是自己生的,却得让他喊我干娘。就想让他叫我一声娘,都势比登天……”
杨承祖将她重重的丢在那张南京送来的拔步床上,自己接着合身朝她一扑,将个金枝玉叶牢牢压住,一边在她身上攻城掠地,一边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就明说,不要每次都使这招。”
“很简单,我要你开解开解永淳,带她散散心。二木头最近心情不好,我就这么一个妹妹,眼看就要出嫁了,你负责让她开心。还有,不许动坏心眼!”
第五百九十七章慈悲太后
张太后与蒋太后这两位太后,倒是没像另一个时空里的大清两宫太后那样有什么撕逼的冲突,大家都没什么权柄,也没多少可争的。张太后似乎还保留着家庭妇女的优秀品质,对于保媒拉纤有着过人的热情,蒋太后一家刚进京不久,张太后就张罗着为永淳招驸马。
永淳虽然看上去天真烂漫,实际上她的年龄比嘉靖还要略大一些,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在大明的标准里,也得算个大姑娘。找婆家天经地义,即使是蒋太后,也不好说什么。
大明的驸马由于要三代辞官,本人只能在宗人府挂个闲职,基本就别指望有几个好人物愿意来。张太后为永淳物色的这个陈钊,各方面条件据说都不错,家里是京师的一个大富商,本人的相貌生的也算英俊。
至于性子方面,其实不大用考虑,驸马不比仪宾,就住在京师里。这里到处是言官,随便走到哪,都能遇到想刷名声想的两眼发红的狂战士清流,像乌景和那样的在京师里,用不了几天就得被喷死。
所以不管是好人坏人,在京师这个环境下,也只能做个规矩人。在永寿看来,这个驸马就算是不错了。
当然,她知道自己妹子对自己男人曾经动过小心思,可是自己已经跟了他,总不能姐妹两人找一个男人吧?再说,杨承祖不大可能把他的女人都放弃掉,那驸马就注定没他的份。妹妹也该明白这一点,不会在注定没有结果的事上,投入太多感情。
可是永淳的心情不怎么样,姐妹两人见过几面,发现小姑娘的情绪异常低落,茶饭不思,人也清减了不少。照这样下去,怕是喜事得和丧事一起办,即使成了亲,也不会有幸福。能开解她的,怕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吧。
“你给我好好开解开解她,让她开心的出去嫁人,否则的话啊,就把咱的事告诉母后,让母后诛了你的九族!”
“不带这么耍赖的啊,我跟永淳公主哪里见的到,现在宫里是张家说了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总不能进宫去找人吧,那还不得被人把我打死。”
永寿撇撇嘴“那有什么难的?我把人带出来就是了。我跟你说,永淳其实偷着溜出来过几次了,只要化装成小太监溜出来就好,谁敢真的查我们的底,我也保证能把他治的后悔生出来。张太后怎么样?那老乞婆,还能管的了我们的事了,早晚有一天,要让她知道知道,本夫人的手段……你……我说正事呢,你别捣乱……你怎么也要把永淳劝好,要不然跟你没完……”
慈宁宫,张太后如今加了昭圣慈寿的封号,不过权柄上却远不如当初。外朝的奏折,都是经过司礼监、天子,很少会有人过问她的意见。
皇帝虽然每天依旧过来问安,但仍然坚持称自己圣母,而非太后,而且随着蒋氏的到来,到她这里听训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张延龄在旁边,恨恨道:“太后,这帮人简直太不像话了。这才多长时间,咱们在乡下的六百顷田,就被收了回去。还有,我府里的一个管家,无缘无故,就被衙门给锁了去。我府里的管家,也是小小的县衙门能锁的?这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必须得给他们来点厉害,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张家,依旧是朝廷的主人!这次的事就是个机会,永寿那小贱人,居然敢司通杨承祖,现在还在中间当马泊六,把自己的妹妹也拉下水。这等事出了,就是把她们都打杀了,也不算什么过错,太后不可犹豫,速下懿旨,捉了这几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急什么,在哀家的慈宁宫,怎能如此放肆?大呼小叫,还有没有规矩了?”张太后倒是不慌不忙,沉着的很。她在宫里毕竟经营多年,宫女太监之中多有耳目,乃至宫中几支武装力量,也大多听其指挥。
永淳偷跑出宫的事,根本就没逃过她的耳目,这两位公主对于这个圣母,也没什么恭敬。尤其是皇族进京以后,永寿并不甘于寂寞,而是开始跑马圈地,开始在京师近郊地带寻找田地建皇庄,在京师投资店铺做生意。
本来正德就开办过皇店,不过多以亏本告终,最后都落到太监手里。嘉靖登基后,又从太监手里将这些皇店敲了出来,交到杨承祖和大姐手里,由他们负责经营。
这些生意涉及的领域,大多是后世所谓的垄断经营范畴,能做生意的,多少都有点关系。永寿和杨承祖杀出来,其实就是在抢别人的财路,杨承祖又利用自己在崇文门收税的便利条件设置障碍,搞的那些和他竞争的店面维持艰难,大亏特亏。这里面张氏的产业受影响颇大,张家昆仲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恨这几个人入骨,这次得到这么重磅的消息,如何不想下死手?
不过张太后倒是比自己的兄弟沉稳的多,多年吃斋念佛,似乎真让她已经获得了超脱。“延龄,你不要太急噪,这么急,又能做成什么事?他们司通,你有凭证么?哼,什么都没有,就凭几句闲话,就想定罪?上次你用金瓜锤打人的事,哀家还没说你,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有哀家为你做主,你现在已经吃了官司!沉稳,一定要沉稳!”
“太后,您说的道理我懂,可是咱们要沉稳到什么时候?人都被带出宫了,若是再不捉,难道要等到闹大了才捉?”
“你总算是学聪明了一点。”张太后哼了一声“这宫里的风雨,哀家见的多了,论朝堂上的事,哀家或许不如你。可论起这等事来,你们差的太多了。现在动手,有天家护着,有蒋氏保着,又没抓到凭据,能怎么样?最后搞不好,就是个不了了之,如何能为嗣宗报仇?等到他们闹的不可收拾的时候,就算是万岁,也一样保不住人,到那个时候,我要天子亲自下旨,赐死他们,那才能告慰嗣宗在天之灵。”
张氏说到这里,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咱们家损失一点田地铺面,也不会真的就受了穷。学会沉住气,才能真有成就,好好坐着,跟我念佛。求佛祖保佑,把这一门的贱人灭个干干净净,才显出我佛慈悲。”
第五百九十八章少女情怀总是诗
永淳公主的年纪比嘉靖还要大一些,只是她个子不高,整个人瘦瘦弱弱的,给人的感觉,表面年龄比实际年龄要小。易钗而弁之后,就成了个典型的瘦弱书生,让人见了之后,就觉得这是个受气包,绝对想不到这是堂堂天潢贵胄。
在杨承祖看来,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并没有把她真当成一个年龄接近的女孩看待。与刚强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