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种田-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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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哒哒响起,他们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留下了几个尸体和几匹无主的战马在哀鸣。
荷月检查了这几个人,死透地就算了,没死透的再补一刀,然后手一挥吩咐几个伙伴:“搜身,能带走的带走。”这些人一哄而上,十分熟练地搜身翻找东西,搜完东西又去套马。荷月趁着他们打扫战场的功夫,赶紧去庙里找人。
桐月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再加上一夜跟野狼对峙,这会儿早已经精疲力尽,连门口的那块巨石也挪不动了。
荷月推门推不动,只好用剑把门劈开,再把石头推开。
她进去时,就见自家姐姐抱着柳栖白瘫软在了地上。
荷月睁大眼睛,又是惊诧又是佩服:“姐,你已经得手了吗?”
桐月哭笑不得,只好弱声说道:“别开玩笑了,我已经没有气力了。夜里有狼。”
“哦哦。”荷月赶紧去扶她。这时,她的那四个伙伴也嘻嘻哈哈地进来了。
四人一见到桐月这种惨状,不由得叫出声来:“大当家的,你们也遇到追兵了,李江他们呢。”
荷月冲他们笑了笑,喘气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们半路上就被追兵冲散了。”
荷月吩咐道:“行了,我姐已经没气力说话了,你们赶紧去打点水来,我们吃点东西赶紧上路。”
众人赶紧去分头行动,打水的打水,烧火的烧火,饮马的饮马。
他们行动迅速又都是做惯的了。很快就弄了一锅肉干野菜汤。荷月这几天一直没正经吃饭,看见食物不禁两眼放光,但她还是先紧着姐姐和柳栖白。桐月只吃了一点,又喂了柳栖白一点汤水,剩下的便让他们去吃。荷月也不客气,直接端过锅,以树枝为筷,风卷残云地吃下剩下的小半锅,然后把锅扔给几个伙伴让他们再去弄。
那四个自去吃饭不提。桐月往桐月身边的石头上一坐,开始跟她说这几天的经历。
她说得极为简略,但桐月过程肯定十分地血腥。
荷月骂讲边骂:“这个驴日的秦世容,他这次是惹了老娘我了,他且等我,有朝一日落到我手里,我不但会让人把他爆得前后开花,而且每天饭前必抽他一顿。”
桐月先是笑,接着又担忧起来。
她不但担忧柳栖白的伤,还担忧回到明州之后他们该怎么办?
荷月听到她的担忧,豁达一笑:“担忧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鸟到天空自然飞。这柳栖白没有伤到要害,死不了的。这以后应该没有追兵,咱们找大夫给他好好调理调理。至于到明明州的事,咱们到时再说,大不了,咱们乘大船在海上漂流去。”
桐月渐渐静下心来,事在人为,他们肯定会想出办法的。先不想这么多了。
等到伙计吃饱了饭,马也休息好了。他们又开始上路。
因为有了车,这毛驴自然用不着了。桐月打算到镇上就把它卖了,再换一辆轻便的马车。
一个时辰后,他们到了一个镇上,他们依旧分头行动,桐月和荷月去找医馆给柳栖白治伤。几个伙计分别去卖驴买马车、准备干粮。
柳栖白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因为失血过多,一路上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
这次因为有了荷月他们的加入,桐月的心下松了许多。精气神也逐渐恢复。
荷月亲自赶车,桐月在车内呆得无聊,加上正值秋高气爽,路上景色斑斓,她便跟荷月一起坐在车辕上,两人一边观景一边闲磕。
荷月说着说着话便忍不住地扯到了柳栖白身上,她扭头看看车里,然后挤眉弄眼地说道:“姐,这个时候可是最佳时机,他这个时候身心虚弱,你只要稍稍用点心,就可以得手了。”
桐月微微一笑,尽管知道他在昏迷不醒,仍旧压低声音道:“你没救他前,我不主张救,救了就不能扔下他。说真的,我不打算特意地对他用心思,一切顺其自然吧。”
荷月微微蹙眉,她还是不理解姐姐的思维,有时很积极,有时又太消极。
也许,是因为经过这场生死逃亡,使得她们姐妹的心比以往更贴近了。桐月也更加愿意向荷月敞开心扉。
她似是叹息又是感慨:“荷月,我跟你生活的时代不同。我被那个文明社会塑造了二十多年,我所受的教育在潜意识中规范和限制我的行为:比如说做什么事都讲究姿态好看,我当初厌恶乡村的生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种生活让我不得不把自己最原始最野蛮的一面暴露出来,我很不喜欢那样的我。我喜欢体面而又有尊严的活着。现在也是如此,我不喜欢恶形恶状、费尽心思地追求一件事。这样做,即便得到了,我也会心里不平衡。”
荷月认真听着,费力地思索着,似乎理解了,又似乎没理解。她想说的是姿态能吃吗?管他手段如何,目的达到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不过,尽管她很不明白姐姐的活法,但她会试着去理解她。毕竟,狗与狗不一样,人与人也不同。
荷月赶车只是图个新鲜,哪有骑会痛快,不一会儿,她就把位置让给了一个伙伴,桐月也有些倦了,继续回到马车里窝里,没久她就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极沉极香。除了梦见有人给盖被子外,基本无梦。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一觉醒来时,外面天都暗了。
她睁眼时,发现柳栖白也醒了,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下意识地随口问道:“到哪儿了?”
柳栖白思索了一会儿,答道:“应该快到青城了。”
桐月并不知道青城在哪里。
她迷糊而茫然地坐在那里,静听着马车辘辘驶过,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
他们是逃脱成功了,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一回到明州,秦世容有的是办法是难为他们还和江星月。她必须想一个对策。
她在低头思忖,柳栖白也在沉思。过了一会儿,他们几乎同时抬起头,又像是都有话要说。
柳栖白轻轻一笑,“你先说。”
☆、第一百零五章 对策
第一百零五章对策
“好,我先说。”桐月没有推辞,她低头沉吟半晌,方用缓慢清晰的声音说道:“其实我们到京城时才知道你家出事了,我姐夫事先并不知情。是我五妹自作主张救了你——她说要还你之前替我四妹报信的恩情。”
“嗯?”柳栖白两道澄澈的眸子凝视着桐月,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现在我们暂时没人追杀了,但秦世容不会善罢干休的,我在想怎么把我姐夫给摘出来……”
柳栖白缓缓点头:“我明白。我正好也有一个想法。”
两人各自说了彼此的想法,互相补充一些细节,又查补一些缺漏。当然这个办法最重要的是需要江星月的配合。为了让她有心理准备,桐月决定派一个最机灵的伙计提前回去给江星月报信。
她先让江星月她们姐妹三人及柳栖白办一个假户籍。
近些年明州又是倭寇又是匪患的,人民流离失所,百姓内迁外逃的不计其数。弄几张假户籍这对于一个知府来根本不是难事。
做完这件事,两人都似放下了一个大重担,虽然不知道结局如何,但至少安心多了。
接着,桐月又跟荷月商量柳栖白的去处。藏在家里肯定不行,藏在明州城中似乎也不安全。
荷月突然一拍脑袋道:“有了,我有一个好去处。我来京城前,有个兄弟说,大海中有一个岛屿,那里以前是倭寇的歇脚地。我当时就想去端了它,结果还没来及去就跟着进京了,我现在回去就带人把它端了,然后在岛上留一帮兄弟,平时巡逻巡逻,没事给我练练兵,刚好就把柳公子放到岛上去。”
对策有了,柳栖白的去处也有了,桐月似乎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接下来的旅程,她心情放松许多,就跟在游山玩水一般。他们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在路上耗了一个多月才到明州地界。这一个多月,柳栖白的身体比初时好了许多,但仍然虚弱苍白。
他的话不多,荷月初时还找他搭话,后来发现他比自己姐姐还更难沟通后,特别是有一次,她贸然地问了柳栖白一个很*的问题,柳栖白一脸尴尬,荷月反倒嫌他不够痛快,就更懒得理他了。相较而言,她更喜欢跟自己手下的几个兄弟胡吹海侃,一言不合就骂人。
柳栖白苦笑着对桐月叹道:“你妹妹真的……很少见。”
桐月也笑:“她一直都是这样。”
桐月想着荷月的性格,不禁又想到,她将来会遇到怎样的一个男人。随即,她又觉得想多了。这是进入操心家长的模式了吗?
她们姐妹三人都不是世俗意义的成功者,她如今的年龄在这里算是大龄了,至今仍然孤身一人。梅月合离了,荷月不知道以后如何?还好,她们远离了家乡那个环境,再也没人对她们说三道四,也没人逼婚。如果她们没离开,不知道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她偶尔也会想起白氏林老实杏月他们,但也仅限于想。不消说,他们肯定会按照固有的轨迹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林老实随着年纪渐大,打不动了,也骂够了,家里也没钱,他也许会老老实实地跟白氏过日子。而仅仅是这些,就足以让白氏感激涕零。估计她也会偶然想起在远方的三个女儿,想归想,但日子还是照样过。
对了,还有杨东子。他应该会娶一个跟他家境差不多的女子,贤惠能干,孝顺公婆,给他生一堆儿女。他也许会接着读书,但更大的可能是念几年就不念了,当一个私塾先生或是帐房之类的。过着比一般乡下人稍稍体面的生活。
可能是人在旅途,她又无所事事的缘故,这些日子,她的思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活跃。
她是这样,柳栖白也是。众人经常看到的就是两人各据在马车的一边,相对默想。
荷月有一天忍不住说道:“以前我没觉得,现在感觉你们俩挺有夫妻相的。”
桐月慢慢看向她,说道:“你弄错了,我长得没他漂亮。”
荷月指指脑袋那里:“我是指这里。”
桐月笑而无语。
接着,她喟然叹道:“对了,我偶尔想起家乡的一些事。你也会想起他们吗”
荷月嗤之以鼻:“想他们干嘛,那个窝囊又不讲卫生的爹有什么好想的。还有那个死妖婆,对了,我当时临走时应该把她弄死的。”
桐月忙道:“你就算了吧,反正她也活不好。”
荷月点头:“这倒也是,一想到她活得不好,我就安心许多。”
家乡的事两人也就只是随便一说,桐月真正惦记的是明州的事。
“也不知道梅月怎么样了?”
“肯定很好,我人虽不在那儿,但名声还罩着她呢。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惹我姐?况且还有姐夫照应着。”
桐月想了想,又低声道:“我刚才闲来无事,不由得想起我们姐妹三人的将来,特别是你和梅月的将来。”
荷月漫不经心地道:“我的将来有什么好担忧的。我是到哪儿都能活。心情好了,当个良民;心情不好就为匪。”
荷月说完,又嘻嘻一笑,问道:“哎,姐,你说你最近总是想得多,是不是因为思春了?”
桐月横了她一眼,表示不想搭理她。
荷月向来奉行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必须问出答案才甘心。
桐月被缠得无奈,只好含糊道:“那你呢?再过几年你也该到年纪了。”
荷月没料到她会问自己,她怔了一会儿,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会发春,但不会思春。我看上谁就想办法弄到手,弄到手就丢。”
桐月:“……”
她顿了一下,才反问道:“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这样?”
荷月摇头:“不是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不婚的、结婚的、异性恋、同性恋、跨种族类恋都有。但我觉得婚姻只适合那种害怕孤独、需要伴侣,又擅长合作的人。像我这样的就免了。我能力这么强,需要合作的时候不多。人又耐得孤独,且大言不惭地说,我自认为是个很有趣的人,单是和自己相处便能找到不少欢愉和快乐。婚姻于我,只是羁绊而不是港湾。”
桐月瞠目结舌而又无言以对。她半晌没有说话。
荷月见她这样,两手一摊,“你看把你吓着了吧?这可是你自己问我的。”
桐月这才反应过来,只好无奈地笑笑:“没被吓着,是被惊着了。那我以后就不用再操心你的事了。”
两人经过这次探讨后,以后数日都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因为她们要面临另外的问题:明州要到了。
等待他们的不光是温情和欢迎,还有很多麻烦。
他们还没进城,江星月就派了人悄悄来说,秦府的总管带领大批人马已经先他们一步来到明州了。他们此时正在江家。
桐月心中一凛,当下就决定把柳栖白转移到别的地方。她准备回江府去面对这一切。
荷月也要跟着去,桐月安抚她:“你不能跟着去,你是跟秦世容直接交过手的,你去了反而不好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荷月想了想,只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