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无双-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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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氏惦记爵位那点小心思,楚晔不知情,他认为以“果”推“因”太过武断,虽然贺氏确实使用了罂芋花这个方法,但并不能说明唐碧秋说起此话的当时就算计好了一切:“你是不是被你家相公打坏了脑子,看谁都是坏人,才觉得谁都是坏人?我看她未必是故意的。”
果儿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她也不希望从小一起长大的主子是那样心机深沉又狠心的人,可若心里没鬼,为什么要卖掉她?
“现在下结论未免太早,她有心还是无意,等回到上京试一试就知。”楚曜淡淡道。
楚晔好奇道:“你打算怎么试?”
整个过程里,无双一声也没出。
她和楚晔不同,她再清楚不过贺氏平时都是如何表现的,君家每个人都知道她巴望着爵位,从来都不曾隐瞒。
唐碧秋未必肯定贺氏一定敢杀死君恕,但提供一个不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办法给她,贺氏用或者不用,都与她唐碧秋没有关系。
就算最后事发,贺氏把她攀扯进来,也没人会信——好端端的,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怎么就知道正好说到那句话时贺氏在院子外面?只要唐碧秋不承认,就没人能证明她是故意的,就连从小伺候她的果儿,不都把那当做闲扯,根本没当做一回事么。
可无双知道,楚曜说有办法试唐碧秋,就一定能让她说出真相。
被楚曜带离上京时,无双无时无刻都在盼望快些到达目的地,那样就能尽管返程。
可如今,真的踏上了回家的路,她又开始希望旅途远些再远些……
唐碧秋与贺氏不同。
对二婶,无双从记事起就没有一丁点儿好感,那时捉出她是凶手,无双只觉快意,没有半点同情她送了性命。
但秋表姐,对无双来说,是上辈子里除去祖母、无瑕与无忧之外,最最亲近的人。
真的不希望是她。
无双有些害怕知道结果。
因为心事重重,原本活泼泼爱说爱笑的小姑娘,变得闷声不响,一路上不是坐着发呆,就是把脸埋在楚曜怀里用脊背对人。
再不想面对,几日后,还是到了上京。
楚曜亲自送无双回汝南侯府,当面向君恕告罪,表示自己带她同行,实在是任务在身不能回头,且又放心将她交予旁人送回。
君恕军营里长大,当然明白令如山的道理。虽然心疼女儿小小年纪长途奔波受苦受累,不过若不是楚曜,遭遇拐子的无双恐怕早不知流落到何处,那便不是离家十天半月就能回来的。
如此一来,不止君恕一人,整个汝南侯府上下都认定楚曜是无双的救命恩人,自不会有人对他心存不满。
双方互相客气一番,交情又比从前亲近不少。
无双心中有事,不大想说话,从到家后便伏在君恕怀里,抱着爹爹的脖子不放手。黏糊人的小模样,不装也像四岁的娃娃。
最后还是杨氏好一番哄劝,她才答应下来。待洗过澡,重新梳妆妥当,由奶娘抱着送到福佑居去给老夫人过目。
无双离家几日,老夫人就吃了几日斋,求菩萨保佑乖孙女逢凶化吉,一路平安。
如今无双归家,自然少不得要去寺庙还愿。
翌日一大早,君恕、君念和君珩三人各自进宫上衙门当值,女眷们则乘着马车往西山碧云寺出发。
还愿需得连拜三日,所以要留宿寺中。
碧云寺主持大师与君家相熟,听闻老夫人要来,早就专门留下一个单独院落的客房给她们。
老夫人最是年长,自然宿在正房。
无忧自从养在老夫人身边后,对祖母孝顺亲近,除了去家学上课,或老夫人吩咐她去玩,不然总是跟着祖母寸步不离。老夫人对她亦十分怜爱,外宿时便留她同榻而眠。
杨氏带着无双宿在东厢,无瑕原应与唐碧秋同住西厢,但晚饭后小无双闹起别扭,扒着姐姐和母亲,一个都不肯放手,非要两人齐齐陪她睡。无瑕无奈之下,只好也睡到东厢去,让唐碧秋独宿西厢。
山上比城里稍冷,主持体贴地吩咐小沙弥给各人房间送上炭盆。
妙儿一边拿火钳拨弄木炭,试图让它们燃烧得更旺些,一边与唐碧秋搭话:“姑娘,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寺庙过夜。你说,这山里面,到处黑蒙蒙的,夜里会不会闹鬼呀?”
“别瞎想了,你也跟着一路三跪九叩的,没看见那么多神佛都在寺庙里么,鬼哪里敢来。”唐碧秋对着铜镜摘下发髻簪花,慢悠悠道,“你等下记得把窗户留一道缝,这种炭不比咱们家里用的红罗炭,呛死人了。”
妙儿人虽小,手脚却很麻利,放下火钳爬到窗前榻上。
她摆弄两下窗户,发现庙里不光炭和家里用的不一样,窗户开法也与家中不同:“姑娘,这窗户不是支起来的,是像门一样往两边开的,只有全开之后才能用铜钩固定。”
“唉,那就算了。”唐碧秋从来都十分好说话,“关起来吧。”
妙儿应声关窗:“啊,果儿姐姐!”她忽然喊了一声,回头冲唐碧秋道,“姑娘,果儿姐姐在院子里。”不想再回头时却“咦”了一声,“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人了?”
唐碧秋捡起掉在地上的珊瑚耳环,对着铜镜微微怔了一忽儿,才道:“你肯定是眼花了,果儿人在云南,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怎么不可能,果儿姐姐走的时候不是说,会回来看咱们的。”妙儿一派天真道。
“她……她才回去几个月而已,就算要回来看咱们,也不是现今新婚燕尔的时候。”唐碧秋走到床畔,笑道,“你呀,还小,不懂这些也不奇怪。”
妙儿蹦下榻来,仍旧坚持道:“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她就在靠院门那边的角房外,穿的还是走时那件丁香色的襦裙。”
“真是越说越不成话了,她走时才刚八月,现在可是三九天,还穿着夏天的襦裙,不是鬼都冻成鬼了,谁那么傻。”唐碧秋数落几句,微觉有些不耐烦,“好了,快点吹灯睡觉了。”
各间房的灯光渐次熄灭,映在窗纸上的亮光也跟着渐渐微弱。
唐碧秋平躺在床上,双眼睁着,半点睡意也无。
对面榻上传来妙儿轻微的鼾声,她掀开被子坐起身,小声喊:“妙儿?”
鼾声停了,妙儿翻个身,静了几息,口中念念有词。
唐碧秋蹙眉又喊一声。
却听妙儿拉高声音,道:“桂花糕!”
原来是说梦话。
唐碧秋摸黑下地,摘下挂在屏风上的斗篷披起,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一弯新月半遮半掩地藏在云层后面,月光疏淡微弱,几步开外的地方看过去就是黑蒙蒙一片。
她双手低垂握拳,咬着下唇,返身走到炭盆旁,拾起地上的火钳,一步一步地沿着檐廊行走。
西边靠院门的角房前没有人。
她步下石阶,往东边去。
东边角房也没人。
唐碧秋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她转身急匆匆往回走,不想斗篷被矮树丛勾住,只好返身拉扯。
这一回头,却见勾住斗篷的根本不是树枝,而是一只略显苍白的手。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唐碧秋猛地打了个激灵,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举起火钳对着那只手抽下去。
她几乎使劲全身力气,抽打到气喘吁吁才肯停手。
睁眼看,四季常青的矮树丛,精心修建的造型被破坏殆尽。
那只手根本不见踪影,地上倒是有一条白色的手帕……
原来是眼花,疑心生暗鬼而已。
唐碧秋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抱着火钳一路跑回西厢去。
炭盆燃得正好,屋里暖融融的,仿佛春天一样。
妙儿仍旧睡在榻上,小呼噜打得正欢。
唐碧秋走到炭盆前,又往里添了几块木炭,坐在黑暗里用火钳子拨弄了好一阵,直到气息完全平顺下来,才重新上床就寝。
半夜里起了风,屋外风声狂啸,抽打在窗纸上刷刷作响。
唐碧秋惊醒,她好像做了个梦,然而内容是什么已经想不起,迷蒙中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歌声:
“……
山对山来崖对崖
京城万里路迢迢
我唱歌来你绣花
千山万水永相伴
……”
唐碧秋霍地坐起。
听那曲调是云南的一首山歌,至于歌词,却是当初父母双亡被祖父接回上京的路上,果儿为了哄她开心改过的。
“妙儿!”她大声喊道。
妙儿哼唧着应了一声,唐碧秋立刻问:“你听到有人唱歌吗?”
“姑娘想听曲儿?我唱给姑娘听。”妙儿答非所问,说完这句话,当真唱了几句歌,只是困倦中吐字不清,根本听不出唱的是什么,之后很快重又打起呼噜来,任唐碧秋怎么叫也不肯再醒。
如此一打岔,屋外的歌声已停止。
或许本来就是听错也不定。
唐碧秋躺回去,用被子蒙住头,半睡半醒间又听到“……我唱歌来你绣花,千山万水永相伴……”
她用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完全不顶用,那歌声魔音一样钻入耳中。
唐碧秋被山歌困扰整夜,几乎没有睡过,第二日自是精神不佳,气色难看。
早饭时杨氏看出她有不妥,主动询问起:“秋儿昨晚睡得不好?是不是在庙里住不惯?不然今天让护院赶回家中,取你平时用惯的东西来,晚上也好睡得舒适些。”
“谢谢姨母关心,不过不必为我单跑这一趟。”唐碧秋摇头道,“我只是昨晚被风声吵得睡不好,一直做梦听到有人唱歌。”
上至老夫人,下至四岁的无双,侯府正经的主子没有一个说寺庙简陋睡不惯,偏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多事需要回家取东西来,让人知道会怎么想?
唐碧秋不愿意当那惹人闲话的出头鸟。
无双喝饱拌糖的白粥,手里攥着大白馒头插话道:“我也听到有人唱歌啦,唱得可好听呢,越听睡得越香。”
她模仿着哼了几句。
唐碧秋听到“京城万里路迢迢”时,整个人抖似筛糠。
这……不可能!
她一直告诉自己那歌声只是幻觉而已。
若连无双都听到了,难道……
这绝对不可能!
那些个人牙子明明答应过,一定把果儿卖去偏远之地,让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到上京。
再说,看其他人的状态,又好似根本不曾听到过歌声一般。
难道,那种说法是真的?
小孩子的眼睛特别干净,所以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杨氏见唐碧秋面孔煞白如金纸,担心她身体不适,便道:“不如白天你就留在房里休息,让妙儿替你跪拜去?”
唐碧秋不肯答应:“说好来还愿,自然要虔诚,若让旁人代劳,菩萨说不定会不高兴。”
越是有蹊跷,她越不想一个人待着。
杨氏和无瑕分别再劝几句,看唐碧秋一意坚持,只得由她。
待到傍晚,唐碧秋早早连晚饭也没用,早早回房睡下,谁知半夜里仍然惊醒。
悠扬的山歌耳中盘旋不断。
榻上妙儿睡得沉如死猪。
唐碧秋咬牙切齿,拿起火钳再次外出查看。
谁知,一开门就见门外蹲着一名女子,丁香色的夏日衣裙,双手环住膝盖,微微发抖。
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来,仰起的面孔迎着星光,更显得皮肤苍白如鬼魅。
“果儿?”虽然早就预备,唐碧秋仍是骇了一跳,失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姑娘,我走的时候,咱们不是说好了,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果儿蹲在哪儿没有动,目光发直,幽幽道来。
“你……你……”唐碧秋攥紧火钳,期期艾艾道,“你从上京去云南,路途遥遥,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小两月。咱们当初是说好了,可那不是说你真想我,等以后孩子大了再带来给我看,还有……”
那时她们彼此许过对方很多愿望,果儿不愿离开她,惦念着嫁了人还回来伺候,唐碧秋就让她等孩子到读书年纪了再回来,到时候可以把孩子送到私塾里去上学,将来有望出人头地。
只听果儿凄凄哭道:“姑娘,我好害怕,要是我没有以后了,该怎么办?”
唐碧秋大骇:“你……什么叫做没有以后了?果儿,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姑娘,来接我的人根本不是家里人。”果儿的声音空洞悲凉,在深夜里听来越发令人感觉毛骨悚然,“他们是人牙子,要卖了我。我不从,想逃回来找姑娘你,被发现抓回去就挨打。他们还说,是姑娘你让他们发卖我的……”
“胡说八道!含血喷人!”唐碧秋急促呵斥,语调不自觉上扬。
“我也不信的。”果儿道,“姑娘,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最心软最善良,才不会骗我,也不会那么绝情。可是他们都嘲笑我傻,还拿了卖身契给我看。姑娘,我虽不识字,可也认得那上面印着的我的手印。”
果儿慢悠悠站起来,脸上神情带着些许迷茫:“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都说不是我了!定是你家人见钱眼开,又栽赃给我。”唐碧秋别开脸,“您忘了吗?你走得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