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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盛宠无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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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病才好了一点,怎么就顽皮起来,光溜溜的跑下床又着凉可怎么办?”少妇假作生气,纤纤玉指轻点无双额头,忽然手上顿住,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问完又笑,亲昵地捏着无双的脸颊道,“你这小小一团的怎么可能自己下床呢?是睡的不老实跌下来的吧,额头都磕青了,真可怜,疼不疼?”

边说边把无双裹着被子抱进怀里,“娘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无双看着她怔怔发愣。

少妇三十岁上下年纪,生得甚美,容貌与她还有几分相像。

这是……娘?

无双六岁的时候,生母杨氏就过世了,所以她记不清母亲的模样,无法辨认。

少妇发现女儿呆呆的,故意逗弄道:“摔傻了?可别啊!你爹进山给你抓豹猫去了,让娘想想看,要是双双傻了把豹猫给谁玩好呢?”

无双闻言,全身颤抖。

生病,爹爹,豹猫……

她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这里是她家,眼前的人就是她娘。

她竟然回到了小时候?

四岁那年夏末秋初时,无双生了一场病。药苦难咽,身体难受,小小孩童,自制力不佳,免不了发脾气,哭闹着说要养一只豹猫。爹爹君恕答应了,在休沐时进山狩猎,却因为坠马受伤,昏迷不醒。杨氏衣不解带照顾丈夫,不曾发现自己怀有身孕,结果流产伤了身子,不到两年便香消玉殒。君恕苏醒后,双腿不良于行,身体也孱弱不堪,难复当初康健,在妻子去世后没几年也跟着去了,只留下无双与姐姐无瑕相依为命。

无双越想越心惊,尖声问:“爹爹去了多久了?”

杨氏瞥一眼靠墙条桌上的西洋座钟:“有两刻钟了。双双别急,傍晚前你爹肯定回得来,还会带豹猫一起,双双高兴吧?”

不,她一点都不高兴。

她什么都不要,只想父母双全,一家平安。

无双无助极了,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说得明白。说她未卜先知?说她死后重生?如此荒谬,又出自于一个四岁幼童之口,怎么可能有人会信。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本正经地对杨氏诉苦道:“娘,我刚才做梦,梦到爹爹坠马受伤了。”女童的声音软软濡濡,再严肃认真仍带着几分撒娇似的嗲劲儿,倒是与无双说的话十分相配,而且毕竟是曾经历过的事情,说到后来,焦急混合着伤心,竟然鼻子一酸,眼泪上涌,眼看便要哭出来。

“傻孩子,那是梦,梦都是反的。”杨氏揉着无双的小脑袋安慰她。

如果真是梦就好了。

从小到大,无双不止一次期待过,某天早晨醒来,发现爹娘相继出事只是一个噩梦,她和姐姐依然有父母疼爱、保护,那样姐姐就不会被徐朗那个混蛋欺骗,二婶也不敢在真相未明的情况下自作主张打算药死她。

“夫人,肉糜粥好了。”梳双髻的丫鬟捧着托盘进来。

无双认得她是杨氏的大丫鬟白露。

白露忠心耿耿,主母去后,她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护着无双姐妹俩,因此被总想从大房占便宜的二婶当做眼中钉,被寻了错处强硬地打发出府,无双姐妹俩几次派人去找,始终杳无音讯,恐怕凶多吉少。

无双抿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样一样来。为了改变娘、姐姐、白露和自己的命运,当务之急首先是爹爹不能出事。

她灵机一动,心中有了主意。

“爹爹不回来,我就不吃饭,什么都不吃。”无双踢腿揉眼,装作哭闹。

小孩子讲道理,大人一般都只觉得好玩好笑,不会认真听,那就唯有用小孩子的方式了。

不想杨氏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一时要宠物,一时要爹爹,一时让去,一时让回,到底想怎么样?谁教的你这么捣蛋?”

无双捂着生疼生疼的小屁股蛋儿,泪眼朦胧地抽搐。

娘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呢……

“爹爹受伤了,一直睡一直睡,都不理我,我好害怕。”既然闹不管用,唯有装可怜求同情,无双努力地摇动杨氏的手臂,“娘,求求你,求求你。”

女儿小鹿般清澈的大眼蒙着水雾,娇软童音求得杨氏心都化了:“好好好,这就去把你爹追回来。”

说罢,转头对白露道,“让人到二门传话,叫他们把侯爷找回来,越快越好。”

初秋时节,白日里天气仍十分炎热,房间窗户都支了起来通风,能清楚听见白露在院子里吩咐小丫鬟的说话声。

无双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

他们能及时追到爹吗?

出事时无双年纪太小,还不怎么记事,许多细节都不清楚,若不是后来听人说起,甚至都搞不清楚来龙去脉。再加上这连自己下床都有困难、半点不顶事的小身板,她能做的实在有限,只能干着急。

君恕骑着大宛宝马一路疾驰,直到进了汝南侯府的乌头门才勒马放缓速度。

跟随他出门的四名护卫被远远抛在后面。

“老袁,谁要出门?”他不端架子,进了马厩看到管事正在备马,随口招呼询问。

“侯爷回来啦。”老袁连忙问安,“是小的要去找您呢。”

君恕皱眉:“找我干什么?家里有事?”

“不,是夫人说三姑娘做噩梦害怕,闹着要让侯爷您赶紧回家。”

一听闺女有找,君恕立刻把缰绳抛给老袁,摘下马鞍上挂着的一只藤篮,转身就走。

君恕一阵风似的飙进正院,速度快得守门的婆子才要福身他已走到房门口。

堂屋里,白露问安问了一半,手上就被塞了一只藤篮。

“你先拿着,一会儿听我说话再拿进来给无双。”君恕吩咐完,自掀了帘栊往里去。

无双一碗肉糜粥还没吃完,就见到一个身材魁伟的男子挑帘进来。他浓眉大眼,神态威猛,虽与她记忆中的模样十分不同,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是父亲君恕。

“爹爹!”无双激动得跳起来,差点撞翻了杨氏手中的粥碗,也忘记了自己人在床上,迈开小短腿朝君恕扑过去。

幸亏君恕眼明手快,一把抱住无双,将她举得高高的:“双双想爹爹了?”

无双狠狠地点头,张手搂住君恕脖子,依偎着他泪盈于睫。

原来没受伤时的爹爹高大又强壮,说话中气十足,与印象中枯瘦冷漠,只能坐在木头轮椅上,去哪儿都要人推着,连喝一杯茶都不能自理的病人判若两人。

感觉到有泪珠落在自己脖子上,君恕抱着无双颠了颠,问:“怎么哭了?谁欺负我们双双了?告诉爹,爹帮你打他。”

无双蹭着他不说话。

杨氏没好气地嗔道:“谁敢欺负你的宝贝女儿,她在家里向来都是横着走的,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君恕忙于公务,教导孩子的事情自然多由杨氏承担,两人早习惯了配合着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他香了香女儿肉乎乎的小脸,笑道:“我们双双又乖巧又懂事,怎么可能欺负人。”

换了平日,这般夸奖早让无双笑逐颜开,谁知今日却不管用。

君恕只好祭出杀手锏:“双双快看,爹爹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白露立刻将藤篮拎过来。

篮子里铺着厚厚的红绒毯,毯子上侧卧着一只周身长满铜钱花纹的小奶猫,它明显刚出世不久,眼睛都还没睁开,个头只有巴掌大,全身毛茸茸的,像颗小毛球一样可爱。

“豹猫?”

都说她曾经见过,格外喜爱,才会哭闹索要,可无双自己偏偏没有印象,因而不大确定。

君恕点头道:“以后你可得好好照顾它。”

杨氏的关注点与女儿不同:“你出门都不到半个时辰,进山单程都不够,怎么会猎到的?”

“在城门外遇到郢王,正好他前日才猎了一大两小三只豹猫,就送了我一只。”君恕道。

杨氏奇道:“我们什么时候和郢王府攀上了交情?”

“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但见了面总免不得寒暄几句。”君恕素来豪爽,又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今日承了郢王的情,自然少不得美言几句,“陵光卫成立半年多,做出不少惊人之事,让朝中为官者人人自危,生怕被他们盯上全家遭殃。我原也以为他小小年纪,便心狠手辣,定不好相与,不料今日一接触,才觉他十分谦和有礼,待人周到,又博闻强识,难怪陛下看重。”

郢王?

楚曜?

无双抚摸豹猫的小手僵住。

怎么会关他的事?

(捉虫)

☆、第3章

第三章:

汝南侯府与郢王府向来没什么交集,但楚曜在上京城风头那样劲,无双总是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

老郢王去世得早,楚曜是在十一岁时继承的爵位。

算算年纪,爹爹口中的郢王确实是他无误。

该不会是她临死前做了个美梦,只为弥补心中最深的遗憾吧?至于楚曜的乱入,大抵是因为没能洗刷冤屈,反被他连累送命的不甘?

无双好歹活了十六年,是梦是真自问还能分清楚。

只是,若真的回到从前,人生重来一次,为何爹爹的事情与前世不同了?

不过,前世她也没有重生啊。

谁说重来一次,所有的事情都能分毫不差。

想明白了,心情也放松下来,无双靠在娘的怀里美美睡了个午觉。醒来后正好赶上姐姐无瑕与表姐许碧秋从家学下课回来。

“双双今天精神好了很多嘛。”无瑕凑到床边,伸手挠了挠无双胀鼓鼓的小肚皮。

无双与无瑕感情最深,见到她比先前见到父亲君恕时还要激动,跳起来甜甜地喊着姐姐就往无瑕怀里扑。

无瑕刚满十三岁,亭亭玉立,好像三月里含苞待放的牡丹一样美丽。不过,既是一朵养在深闺的娇花,自然没多大力气。

她生怕摔着了胖妹妹,双腿顶住床畔,把无双抵在床上抱住,亲亲热热地香了香她肉嘟嘟的小脸蛋,然后问:“你的豹猫呢?你给它起名字了吗?快点让我开开眼界。”

无双答道:“我想叫它铜钱呢。”

藤篮就搁在床脚,无双拉着姐姐的手,小短腿踩着被褥,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床尾去玩猫。

与亲密又自在的姐妹俩相比,十四岁的唐碧秋明显拘束许多。

她微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端坐在鼓凳上,唇边抿着一丝笑,羞怯地从袖袋中取出一件小衣服,对杨氏道:“姨母,前日见双表妹退热时发汗湿了衣裳,我想着多些替换的会更好,就做了件肚兜给表妹。”

“你可真是细心。”杨氏夸道,接过展开看,咦了一声,“这猫?”

五角红丝布上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猫儿,它高举左前爪,身上的花纹呈铜钱状,与君恕带回来的那只豹猫一样。

“上次去西山郊游的时候,偶然遇到这种豹猫,双表妹十分喜欢,回来后也时常提起,就绣了上去。”唐碧秋细声细气地解释道。

“真是有心的好孩子。”杨氏道,“咱们这就给双双换上。”

说罢,伸手将无双拖回怀里,手脚麻利地褪掉她原本穿的那件。

毫无预备地在大伙儿面前袒胸,无双别扭地转身冲墙,用屁股对着床外。

杨氏把她扭回来,捏了捏她嘟噜嘟噜的小圆脸,道:“大家都那么疼你,最幸福就是你了。”

肚兜还没穿上呢!

无双连忙弓腰往杨氏怀里钻,想要试图遮挡不该外露的小鲜肉。

“坐好了,别乱动。”杨氏把她提溜起来,“要不然娘怎么给你穿衣服。你呀,什么时候能学得像秋表姐一样懂事,娘就可以放心了。”

唐碧秋维持着乖巧的笑容不变,心中却有些难过。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那么懂事。

唐碧秋的生母是杨家庶女,婆家门第自然没有汝南侯府这样好。公公是光禄寺少卿,官只五品。夫君中进士后被外放至云南太和县任县令,任期内遇到流民之乱,夫妻两个皆死于非命。

父母双亡后,唐碧秋回到京城与祖父一家生活。谁知她模样生得俊俏,竟让伯父动了心思,打算送去给上官做妾。

唐碧秋唯有写信给外祖家求救。

杨家只一嫡一庶两个女儿,自小感情要好,杨氏便将唐碧秋接到身边抚养。

寄人篱下,哪里有资格不懂事?

杨氏这几日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生病的女儿身上,家中积下了许多事情等她这个主母做主。此时见无双好了许多,便决定抽时间做些事情。于是叫了无双的奶娘李妈妈过来,把无双抱回西厢她自己的房间去,又让无瑕与唐碧秋一起过去做伴。

无双与姐姐最亲近,一直贴在无瑕身边,看她与唐碧秋动手做送给君恕的中秋节节礼。

唐碧秋准备的是赭色的香囊,她将同色与暗金的绣线两股拧在一起,正在香囊上绣一匹骏马。她绣工极好,虽将将才绣了马头出来,却已能看出马儿长鬃飞扬的美姿。

无瑕做了个扇套,同样也是赭色,显然两姐妹商量过要配成一套,只是她手艺没有唐碧秋好,于是选了本身带祥云暗纹的布料,没再往上绣花。

如此一来,无瑕完工自然比较快。

扇套收进针线篓,她挑挑拣拣地翻着碎布,忽地偏头问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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