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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狄仁杰之昌阳迷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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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芳略微思忖,对王承祖言道:“明日我和公子也去吧!——再叫上两个识路的衙役即可,人不要多。”说着,转头看向景晖,景晖一拱手,“听凭大将军安排!”

元芳和狄平均是一怔,从三公子嘴里听到这句话,还真是……不太习惯。

三月十三,清晨,郊外官道。

两名衙役领着元芳、景晖和狄平在前往上邱村的路上。

狄平悄悄靠近景晖,好奇地笑道:“少爷,小的见您这几天与李将军和好了很多啊!”

“和好?”景晖颇有些讶异,看着前面正在嘱咐衙役到了赵家要小心说话,免得惊吓了老人的李元芳,慢慢摇了摇头,“不,我只是觉得这个李元芳也还算是个人物……”

上邱村,赵家。

门口的桃树下已是一地嫣红,但树上的花儿却仍在前赴后继地开着,为求那一时绚烂,不知是否知道最终将身陷泥泞?

元芳一行人此刻就站在树下,看着从屋里迎出来的那对母子。

面貌与赵柏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惊疑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最终把目光停在两位身着官服的衙役身上,做了一揖,问道:“两位可是与我二哥在一起做事的官爷?”

两名衙役抱拳还了一礼,“赵公子好记性!多日不见,现在还记得我们。”

旁边的老母亲,脸却“刷”的白了,嘴唇哆嗦了一下,颤声问道:“柏儿,是不是柏儿出……出什么事了?”

李元芳疑惑地皱了皱眉,一旁的衙役忙笑道:“来,我们进屋再说。”

赵柏的三弟也醒过神来,“对,对!是赵桐失礼了!请各位官爷先进屋用茶。……”

……

赵家堂屋内,得知赵柏死讯的一家人痛哭失声。

李元芳心情沉重地看着那悲痛欲绝的老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世上最让人难过的就该是丧子之痛了吧?

两名衙役抹了把眼泪,走了过来,“李将军,我们回去罢!”

“还不行,”李元芳定定心神,沉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问问赵老夫人。——我们先出去走走,等他们平静平静。”

一个时辰后,赵老夫人寝室。

老人靠在床上,慈爱地看着对面挂着的一幅画,“这是我过六十大寿时,柏儿买了送我的。三个儿子中数柏儿最象他爹——从小喜欢画儿:赏画、作画、裱画,甚至藏画……当师爷攒的那点儿钱都买画了,——到现在连个媳妇都没娶……”泪,从痛楚的面颊上,无声地流下来,只听见老人的喃喃自语:“柏儿,我的柏儿啊……”

“老夫人,请节哀。”李元芳看着这个伤心的母亲,实在不忍打断,但有个问题非问不可,“老夫人,恕在下冒昧,请问刚才在门口时,您初见我们,怎么马上就怀疑赵柏是出事了?他曾对您说过什么吗?”

所有人皆是一愣,——正在赏画的景晖、旁边伺候的狄平、伴着老母垂泪的三儿子赵桐,一齐望向面色诚恳的李元芳,又狐疑地转向赵老夫人。第十一章赵柏留匣

老人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

李元芳恳切地望着她,轻声说道:“老人家,赵柏是不是回来说过什么?您告诉我们,也好让我们为他洗刷冤情啊!”

老人转头看向元芳,那清澈的目光,不含一丝杂质,正炯炯地凝视自己。半晌,老人潸然泪下……

“桐儿,你出去罢。”赵老夫人抹了抹眼泪,对儿子吩咐道。

“可是,娘,您……”赵桐关切地看向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的母亲。

“没事儿,娘和几位官爷说几句话……”赵老夫人勉强向儿子笑了笑。

“……是。”赵桐向众人团团一揖,退了出去。

老人目送儿子出了门,转向李元芳,苍凉地一笑,缓缓说道:“是,你说的没错……,初四那天晚上,柏儿回来过——”

老人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赵柏疾步闯了进来,吓了独自在屋的母亲一跳,见是多日未见的二儿子,惊喜的问:“柏儿,你怎么回来了?”

赵柏“扑通”跪倒在地,“娘,儿子回来再看看您!”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母亲一惊,急忙要伸手拉起他。

赵柏没有起身,反而顺势拢过母亲的手,紧紧握住,“娘,我本是不敢回来的,可儿子这两天一看到桃花,就想到咱家门口的桃树,想到咱家,想到您……儿子不孝,儿子闯祸了……儿子看上一幅画,一时贪念,这次恐怕要拿性命去换了……”

“什么?!什么画?柏儿,咱不要了,咱不要了不行吗?”

“可是,娘,儿子真的喜欢,发疯似得喜欢……,我本来根本没指望它能是我的,可机缘巧合,那个女人竟然答应了!它现在马上就有可能是我的了,我又怎会舍得放手?”

“但,柏儿,娘知道你从小爱画如痴,可这也不能拿命去换啊!万一有什么事,你让娘怎么办?”

“娘!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儿子就是想收手也不能了……娘,再说也不一定有事……”

“柏儿,”

“娘,如果没事儿,儿子去外面躲几年,就回来见您;如果万一事发……,娘,儿子不孝,您就当没这个儿子罢!下辈子,下辈子柏儿再好好报答您……”赵柏跪着退了半步,端端正正的朝着母亲磕了一个头。

母亲望着儿子,只觉得肝肠寸断,“柏儿!”

“娘,万一,万一那天真的到了,您谁都不用怨,要恨就恨儿子吧!是儿子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柏儿……”,母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紧紧地搂住儿子,恸哭失声。

“对了,娘,儿子上次拿回来的那幅画呢?”赵柏想起一事,从母亲怀里抬起头,问道。

“在,在这儿。”母亲颤巍巍的站起身,突如其来的巨大悲伤让她站立不住,身子不禁摇晃了一下。赵柏连忙站起,扶住母亲,陪她走到橱柜旁,摸出钥匙,取出一个小匣子。

赵柏接过打开,拿出一张轻叠的画纸,作势欲撕。然而几次狠心,还是没有下得去手。终又展开,望着画面,自言自语道:“如此诗画,毁了岂不可惜……”遂放回匣中,交给母亲,嘱咐道:“娘,先放回去罢,我若出事,您再烧了它——省得再惹出是非……”

……

一屋静寂,只听得老人悲凉的恸哭声。

待老人平静了些,元芳问道:“老夫人,您刚才讲赵柏说是有一个女人答应把赵柏喜欢的那幅画拿给他?”

“是啊!”老人有些疑惑的看向元芳。

“那他有没有说那个女人是谁?”景晖急切地追问。

“没有,”老人摇了摇头,“我也问过他,可他不肯说。”

元芳和景晖对望了一眼,有些泄气,又马上先后问道:“那,那个匣子呢?”

“那倒在这儿,自柏儿走后,再没有动。”

“能否拿给我们看看?”

木匣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慢慢打开……

里面果真是一幅画。

大家对望一眼,满怀希望的目光齐刷刷的凝神盯住画纸。李元芳轻轻展开——虽然众人心里都明白,它不可能是《荡舟图》,但当真的打开确定后,不禁还是觉得一阵失望——尽管,这也不失为一幅佳作:

图画得生动细腻,形神毕备。一个头戴翠绿钗钿,身穿杏红薄衫的年轻女子独自站在门口,愁眉紧蹙,遥望远方,似在思念或等待着什么人,身边一棵大树繁茂的郁郁葱葱,阶旁的石头上随意地搭着一缕柳枝,天边一团黑影隐约可辨是远去的飞鸟。但奇怪的是,右上方的题诗用的竟是两种笔迹:前两句用柔韧端正的小楷写着“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后两句“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却是龙飞凤舞的行草。

大家疑惑地对望一眼,均不解其意。

停顿了一会儿,景晖怀着一丝期冀转向赵老夫人,“里面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没有了,”老人摇了摇头,却又突然想起:“哦,原来还有一张纸的……”

众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可惜老人的下半句话却将它们再次打散,“……,但上次被柏儿拿走了。”

……

沉默了半晌后,李元芳站起身:“老人家,”他向着赵老夫人一拱手,面色诚恳而坚定:“我等才疏学浅,一时难得要领。但我必会将此画交与一睿智博通之人,以明其情,解其意。”第十二章元芳失匣

夜晚,县衙内,西跨院。

皎洁的月光铺满大地,把所有的景物都涂上一抹空幻的色彩。风尘仆仆赶回的李元芳忙完询问、调档等杂事也终于安歇……

夜深了,李元芳忽然被一阵穸穸簌簌的声音惊醒,尽管很轻,但常年的军旅护卫生涯,这足以使他警觉。李元芳没有起身,只是悄悄反手握住了枕边的幽兰剑。

一个黑影闪入,走到柜橱前打开,慢慢摸出一个包袱。元芳暗中注视着这一切,心里猛然一惊,不好!那个包袱中放的是今天刚刚从赵家拿回的木匣!不及多想,元芳一挺身,冲了上去。

那人刚把木匣放入怀中,促不及防,忙拔剑格挡,却被来势迅猛的幽兰剑逼退了三四步。来人好象没想到对手的武功竟这么高,也无心恋战,转头就向外跑去。李元芳哪能让他如此轻易逃脱,一个翻身挡住了来人的去路,战在一处。

几个回合下来,元芳却觉出些疑惑:这人的武功招数竟然有些熟悉……“这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木匣在我这里?”忽然一个名字跳入脑海,“会是他?”顿时心乱如麻,下意识的幽兰剑却已不再凶狠,只是严密地挡住各个出口。

那人也是急了,终于从怀中掏出木匣,掷向元芳,同时身影一扭,往窗外跃去。

元芳接过木匣,反身欲拦,却又迟疑着停了脚步,再低下头去看木匣:黝黑的漆色,粗糙的边角——正是街边小店最寻常的那种,却哪里是赵柏留下的那个?

元芳恨恨地把木匣向桌子上一放,窜出了房门。

微风吹拂着树梢轻轻地晃着,近圆的月亮圣洁晶莹,在地上撒下一片清辉。万籁俱寂,哪还有那人的影子?

元芳慢慢地走回房中,无力地坐了下来……

三月十四。

天亮了,外面的仆役已在洒扫庭除,说话声渐渐地多了起来。

“哟,张头儿,今天您老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一个仆役看见今日的当班衙役走过来,忙笑着问候。

“哦,这位狄兄要见李将军。”那个“张头儿”指指旁边一人,答道。

……

“砰,砰”响起了敲门声。

元芳象一下子被惊醒一般,猛然站起,——他竟就这样默默地坐了一晚。只听得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将军,是我啊!”元芳一愣,打开门——

站在面前的似乎是……狄春!

狄春?!元芳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却正是狄春,他在旁边一个衙役的陪同下,笑嘻嘻地立在门口。

衙役施了一礼,知趣的告退了。

元芳醒过神来:“狄春?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了?大人呢?出什么事了吗?”想到这儿,元芳一下子紧张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昨天下午老爷在刺史府见左右也没什么事了,便领着我们赶了回来,戌时到的驿馆。”狄春连忙解释。

元芳一阵惊喜。“啊?不是说今天上午才动身吗?怎么昨晚就赶回来了?”

“呵呵,老爷没说。可小的看得出来,老爷是担心你们。”狄春不禁想起这两天没人的时候,老爷来回踱步的样子。心中暗暗加了一句:恐怕不仅挂怀着案子,也还终究不放心三少爷和你的相处呢!

“是我们让大人操心了。”元芳心潮涌动:是啊,自己究竟还是没有办好事情,案子的证据丢了,和景晖之间……唉!

“那你为什么昨晚没来告诉我们?”元芳接着问。如果昨晚就知道大人回来了,自己把木匣送过去,现在岂不是什么事都没了么?

“噢,小的也想过来通知您和三少爷的。可老爷说,太晚了,县衙已经关门,再去叫你们,势必会惊动王承祖,他定会与你们一同前去,布置迎接——老爷说那样就太过扰民了。”

元芳点点头,大人一直是这般爱民如子,可自己却该怎么向他交代呢?

狄春没有注意到元芳的表情,仍在兴高采烈地说着:“李将军,您不知道,老爷说了,让我早早过来叫你们——他说要请我们吃早饭!嘿!这可真是头一遭儿……”他终于发现元芳并没有随着自己的话兴奋,反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李将军,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对了,三公子呢?你见过了吗?”

“那个张衙役是先把小的往这儿领的。不过,在向这儿拐弯的路上,恰巧碰到了狄平。我对他说,老爷已经回来了,要见将军和三少爷,他竟有些慌了,支支吾吾告诉我,三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一定是又出去玩儿去了。”

“什么?三公子出去了?”

“是啊!这个三少爷在家的时候就呆不住,现在闷了这几天,肯定又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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