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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秘密特工-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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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社会地位,他们的身份特征都悄悄消失了。他们仿佛就是为这个意大利餐厅而生的,而这个餐厅也是为他们而开设的。他们是一群谜一样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白天是做什么工作的,晚上又在哪里落脚。副局长也和他们一样,他的身份现在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了。谁也猜不出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今晚会在哪里落脚。这倒不是因为他没有落脚之地,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今晚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关上餐厅的玻璃门时,他忽然感到一种独立,这是他一直期望的感觉。他又走上了潮湿阴冷的街道,脚步声淹没在伦敦湿乎乎的黑夜里。

布莱顿大街就在不远处。前方有一块三角形区域,矗立着许多脏兮兮的房子。布莱顿大街就是从那块区域延伸出来的一条小街道。那群房子中有一些小商店。现在已经夜深人静了,店主早就关门歇业了。只有一家卖水果的商店还在营业,是街道唯一的光亮。来来往往只有很少的行人,他们的身影也只有在路过摆满橘子和柠檬的水果摊时才得以一见。走过水果摊,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甚至听不到什么脚步声。副局长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他现在感觉神清气爽,看来办公室的工作真的让他非常郁闷。副局长这次面临的任务还是比较重要的,然而他心里却十分愉悦,仿佛事态不是那么严峻。不过,副局长并不是一个轻浮的人。

一个巡逻警察的身影出现在副局长的视野里。那个警察走过摆满橘子和柠檬的水果摊,不慌不忙地走进布莱顿大街。副局长像个罪犯一样,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看着那个巡逻警察的一举一动,等着那个警察再走回来。但那个警察并没有再原路返回。副局长等了好久那个警察也没回来,看来他应该已经从布莱顿大街的另一端走出去了。

副局长也走进了布莱顿大街。他看到路旁停了一辆大马车,附近就是一家供马夫休息吃饭的小吃店。马车的主人在这家灯光昏暗的小吃店里补充能量,他的马儿们则低垂着头,开心地从挂在马颈上的饲料袋里吃着饲料。在街的另一面,有一家店铺也发出微弱的光,那家店就是维罗克的商店。副局长看到维罗克的商店橱窗里堆满了报纸、硬纸盒,还有各种各样的书籍。副局长就站在路的另一边观察着维罗克的商店。应该不会有错,就是这家商店。维罗克的商店门口摆放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商店的门虚掩着,投射出一束窄窄的微弱的光芒。

副局长朝身后子看看,刚才的马车和小吃店已经混成模糊的一团,分辨不清了。那模糊的一团就像个黑色的怪物,挡住了大半条街道。不时传来马蹄跺地的声音,铃铛剧烈晃动的声音,还有深深的喘息声。布莱顿大街的尽头是一个繁华的洒吧,酒吧的灯火辉煌和维罗克商店的昏暗破畋形成了鲜明对比。但不知怎的,维罗克的商店给人一种家庭幸福的感觉。虽然灯光很暗,但却有力地隔离了这条街道阴冷忧郁的气氛。

第八章

养老院

温妮的母亲最近打算要搬进养老院。那些养老院本来没有什么兴趣接受温妮的母亲,结果,经不住温妮母亲的软磨硬泡,有一家有钱的养老院经营者终于决定收留她。

搬进养老院这个计划在温妮母亲的心里已经盘算了很久不过她没有告诉别人。其实,温妮已经察觉到了母亲最近有点神出鬼没。温妮和维罗克聊天的时候说到过,母亲最近的马车费花了不少。她说这话倒不是因为嫌母亲花钱多了。母亲一直行动不便,最近竟然活动如此频繁,这令温妮感到有些意外。维罗克更不会在乎岳母花的那点车马费了,他只是抱怨温妮不该说这些小事,打扰了他正常的思绪。维罗克最近经常陷入沉思,一想就是好长时间。值得维罗克关注的有更重要的事,舰在没工夫关心岳母花了多少钱坐马车,他现在需要绝对的安静来思考问题。

在没有任何人知晓的情况下,温妮母亲把自己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安排好之后,她才向温妮坦白。温妮母亲十分激动,也很振奋。其实,温妮母亲心里很没底,因为她不知道温妮会有什么反应。她的这个女儿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平静而克制的模样,就算不高兴,也只是长时间的沉默,让人很是害怕。但温妮母亲不会显露出自己内心的担忧,最起码她还是长者,要保持冷静,这样晚辈才会尊敬自己。温妮母亲身躯肥硕,腿脚行动不便。她有了倚老卖老的资本。

听到母亲说要搬去养老院时,温妮着实吃了一惊。她很少会有这种情感的外露,但这一次,她真的非常意外。她本来正在商店后面客厅里掸去沙发上的灰尘,现在她完全停下手中的工作,转头看着母亲:“您是怎么想的啊?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无论生活给温妮带来了什么,温妮一直以来都是一副冷静自若的样子,欣然接受生活的一切事实。她的这种特质也是她与众不同之处,是她力量的源泉。现在,温妮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您在这儿住得不舒服吗?”

温妮问了一连串问题后又开始掸尘土。温妮母亲带着脏兮兮的白帽子,顶着一头没有光泽的黑色假发,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

温妮掸完了椅子,又开始掸马毛沙发的背面。维罗克最喜欢坐在这个马毛沙发上了。每次从外面回来,还没脱帽子脱外衣,维罗克就坐在这里。温妮干家务一向都是很认真仔细的,这一次她破例边干家务边问母亲问题。

“您是怎么安排好这事的,妈妈?”

温妮其实不在乎事情的原委,她处理事情的准则就是忽略复杂的细枝末节,但她还是有一定的好奇心的。她就是想知道母亲怎么做到的。母亲非常高兴温妮能问她这样一个问题。

温妮母亲回答得十分洋细,她描述了她见到的所有人物(大多数都设她丈夫生前的相识),不时还会加上一些自己的评论,感叹一番岁月如何改变了旧识的容颜等等。她提到的那些人都是正当注册的福利院经营者。温妮母亲尤其提到了一个酿洒厂的大亨。那个大亨非常善良,也乐于助人,他现在是慈善理事会的主席。温妮母亲当时真挚热切地表示向往住进他们养老院的愿望,结果竟然获得了和那个大亨的私人秘书会面的机会。“那个秘书很有礼貌,穿着黑西装,声音非常温柔,甚至让人觉得有一丝哀愁。他真的很瘦,非常瘦,就像影子一样单溥。”

母亲一讲便讲了好久,温妮只得一遍又一遍地掸着沙发。讲完后,温妮没有发表任何评论,转身走出客厅,走向厨房。

自己的决定如此突然,女儿没有生自己的气,反而还是那温顺,温妮母亲想着想着,落下了几滴欣喜的泪水。温妮母亲现在开始考虑如何处理自己的家具。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没有这些家具。虽然只是一些桌子椅子、黄铜床架,但把它们处理掉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她也得给自己留一点家具。在她的一再要求下,养老院也只是简单铺了下地板,糊了点墙纸。这些细节温妮都不清楚,她也一直都不在乎。至于维罗克,他现在仿佛与世隔绝一样,周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难以引起他的关注。

温妮母亲选好自己要用哪些家具后就开始犯愁该如何处理剩下的家具。这些家具肯定是要留给她的孩子的。可是,她有两个孩子。温妮现在有了良好的归宿,维罗克能保证她衣食无忧。可史蒂夫还一无所有,性格又有那么一点古怪。尽管法律上说要保证分配的公平公正,但温妮母亲觉得,史蒂夫还是需要特别的关照。只不过是一些家具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贵东西。史蒂夫这个可怜的孩子应该得到那些家具。可是,这么做的话,史蒂夫可怎么继续在姐姐家住着啊。要是家具都转到史蒂夫名下,以后维罗克每次坐在他喜欢的那个马毛沙发的时候,岂不是要对自己的小舅子心存感激?温妮母亲阅人无数,她对人心的变化还是比较了解的。要是维罗克突然把史蒂夫赶出去怎么办?然而,如果是在姐弟俩之间分开的话,就算分配得再合理,温妮也一定会觉得别扭。所以,史蒂夫必须继续一无所有,必须继续依靠姐姐。

离开前,温妮母亲对温妮说:“你不用等到我死。我留在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是你的。”

温妮戴着帽子,站在母亲背后帮她整理斗篷的领子。她听着母亲的话,一言未发。她面无表情地拿起自己的手包,还有一把雨伞。马车已经到了。这可能是温妮母亲最后一次坐马车了。母女俩走出商店。

等在门外的马车真是印证了那句话,“现实比漫画更残酷”。眼前是一匹颤巍巍的瘦马,后面拖着一个快要散架的车厢,车轮也晃晃悠悠的,坐在前面的车夫看起来也不是很健康。车夫让温妮母女俩有些担忧。她们看到从车夫上衣的左袖子里伸出一只假肢。温妮母亲现在看起来可没前几天那么兴奋了,她不那么自信了。

“温妮,你觉得呢?”母亲显得有些退缩。车夫开口说话了,声音就像从被阻塞的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他身子向前一倾,问怎么不上车,是出了什么状况,还是对他这个人有什么偏见。车夫的脸都有些憋红了。“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没有执照?”车夫的声音听起来都绝望了。

正在附近巡逻的治安官听到了车夫的声音。他朝车夫看了一眼,车夫的声音也就降下去了。治安官又对温妮母女说:“他当车夫都20年了,一次事故也没出过。”

“出事故?”车夫发出鄙夷的声音。

治安官的一番话让温妮母女俩觉得安心不少。几个凑过来看热闹的小孩也一哄而散。温妮跟着母亲上了马车,坐进了车厢。史蒂夫和车夫一起坐在前面,他微张着嘴,神情沮丧,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很是疑惑。马车终于丁零当啷地出发了。这马车颤颤巍巍,动静又响,一路上引来不少人回头张望。马太瘦了,都能看得出来脊背的骨头,马腿看起来非常无力,就好像原地踏步似的,好一会儿也走不了多少路。不一会儿,大约到了怀特霍尔街的时候,马干脆走不动了,就停在了财政厅门前,叮呤当啷响个不停,就是不见马车移动。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温妮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这马也太没用了。”

温妮的眼睛盯着那匹瘦弱的马。史蒂夫终于改变了一下他愣愣的表情,只听见他非常努力地说出一句“不要”。

原来,马夫正举高了鞭子,抽向那匹瘦弱的马。他没有理会史蒂夫说了什么。也许是没有听见。史蒂夫大口喘着气,胸脯一起一伏。

“不要抽它。”

马夫转过头。那是一张经过长期风吹日晒而变得红一块紫一块的脸,短短的白胡子随着嘴部的肌肉抖动着。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嘴唇也有些发紫。他什么话也没说,用脏脏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你不能抽它。”史蒂夫坚定地说,“它会痛的。”

“不能抽它?”马夫重复道,却转头狠狠地给了马一鞭子。他这么做,倒不是因为生性残暴,而是他必须这么做,他也要生活。在圣斯蒂芬斯大教堂外,马车又停了一次,叮零当啷眈误了一会儿之后又启动起来。马车走到一座大桥上的时候,外面忽然一阵喧闹。原来是史蒂夫突然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这可把路上的行人吓了一跳,路过的车辆赶紧刹车,朝史蒂夫破口大骂。温妮拉开马车的窗帘,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吓出了一身冷汗,脸色苍白。温妮母亲惊恐地问道:“他怎么样?他伤到了吗?”

史蒂夫没有受伤,其实他根本没有摔倒。只不过太激动了,他现在语无伦次,只是冲着温妮窗口的方向嘟囔着:“太重了,太重了。”温妮伸出手,拍拍她弟弟的肩膀。

“史蒂夫,快点上来。别再跳下去了。”

“不,我不。要走,要步行。”

史蒂夫急切地想表达自己的意思,结果却是结结巴巴,根本说不成句。史蒂夫的腿脚还是很灵便的。马车行进得那么慢,史蒂夫走着也能跟上,一点都不费劲。但是温妮坚决不同意。“那像什么话,哪有这种事!跟在马车后面跑!”温妮母亲还在刚才的惊吓中没有恢复过来,她拉着温妮说:“别让他跟着马车跑,温妮,他肯定会走丢的。”

“那当然了,这事传到维罗克耳中他会怎么想啊,他肯定会非常生气的。史蒂夫,维罗克一定会生气的。”

一想到维罗克会不高兴,原本就温顺的史蒂夫放弃了抵抗,乖乖地爬到了马车上,一脸失望。

马夫看了看史蒂夫,说:“年轻人,别再干这种蠢事了。”

说完这话,马夫继续赶路,但他心里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虽然每天就是风吹日晒,接接送送的工作,头脑早就不如以前那么灵活,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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