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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我要做首辅-第5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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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处心积虑,用心良苦啊!

赵贞吉一拍桌子,“士南兄,你那边怎么样,董家可有活口?”

“没有!”朱衡摇头,“火扑灭了,董家只有家丁和婆子跑出了几个,至于董份,在书房里烧死了,尸体都成了焦炭,只能从身上带着的玉佩辨认出来。”

“杀人灭口啊!”

一连串的事件,毫无底限,彻底激怒了赵贞吉,也激怒了朱衡和毛恺。他们的心中,都在呐喊着,规矩,规矩在哪里?

“二位,敢不敢陪我去西苑一趟?”

“哈哈哈,大洲兄,这案子可是我们刑部主审的,是你该陪着我朱士南走一趟!”三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联袂杀向了内阁……

第723章复仇的方式

“山高水长,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董大人请保重吧。”王寅抱拳拱手,笑道:“您只管从天津出海,一路上都会有人接应,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多谢十岳公。”董份感叹地回头,看了看灰蒙蒙的京城,夜色之中,宛如一头张着大嘴的巨兽,吞噬了多少人的一生。

想当初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如今呢,两鬓斑白,连真名都混没了,真是失败啊。

转念一想,身为严党,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死了也好,一辈子当两辈子过,别人还没这个福气呢。

“董大人能想得开,那是最好,东南开海,不过六七年的时间,已经是天翻地覆,再有十年二十年,还不一定什么样,董大人定有重新名扬天下的机会。”

“借十岳公的吉言。”董份突然说道:“在下就要走了,我本想着留一封遗书,把徐阶给咬死了,唐大人怎么就不同意啊?”

“哈哈哈。”王寅微微一笑,“东翁出招羚羊挂角,天外飞仙,您慢慢咂摸着,琢磨透了,也就能摆平那帮海盗头子了。”

王寅笑嘻嘻送走了董份,他在通州住了一个晚上,才回转京城。他刚回来,就发现京城上下,尤其是茶馆戏园,到处议论纷纷,别提多热闹了。

仔细一听,说的都是赵贞吉大闹内阁的事情。

各种各样的段子,活灵活现,弄得王寅都一愣一愣的,人的想象力还真够强大的。这也是唐毅高明的地方,事情坐实了,反而没意思,要是有那么一点残缺,人们就会自行脑补,大肆演绎,越发不可收拾……

昨天,赵贞吉、朱衡、毛恺三位老臣前往内阁,徐阶、唐顺之、李春芳,三位阁老都在办公,一见面,赵贞吉就单刀直入。

“启禀阁老,董份董大人死了!”

徐阶其实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实际上,过去的一个多时辰,徐阁老一直盯着一篇奏疏,连页都没翻。

愤怒,强烈的怒火,几乎把徐阶都给烧了。

一个三品大员无缘无故被火烧死了,而且还盛传此人和自己有联系。好大的一盆脏水,劈头盖脸就泼到了徐阶身上。

自从进入官场,几十年来,徐阶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结结实实,连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找不到。

真是唐毅这小子布的局?真够狠的!

徐阶见赵贞吉几个赶来,他把奏疏往旁边一扔,微微笑道:“你们此来,可是要拿老夫吗?”

赵贞吉被问得一愣,朱衡忙躬身说道:“元翁过虑了,我等前来,是想求教元翁几件事情,还请元翁能够明示。”

被手下质问,徐阶非常不痛快,可是他又能如何,发作吗?只会给别人留下把柄口实,笼在袖口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骨节都变成了白色。徐阶突然呵呵一笑,“问吧,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元翁宽宏大度。”朱衡脸色凝重,说道:“请教元翁,您这几天可曾见过董份?”

“没有,老夫一直在内阁当值,没有回家,董份也没有进入值房,一切都有记录,你们只管查就是了。”徐阶坦然说道。

朱衡微微松了口气,要是徐阶见过董份,那可就说不清,不过眼下依旧不能证明徐阶清白。

“下官斗胆请教,元翁可是许诺过,要网开一面,保严世蕃一条性命?”

“胡说八道!”徐阶养气功夫了得,可也有忍不住的时候,严党就是他的罩门之一。去年的时候,唐毅拿着徐小姐的事情做文章,把徐阶差点气死,之后张居正怂恿人弹劾唐毅,徐阶也是存心给唐毅好看,默许放纵,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朱尚书,老夫身为首揆,执掌内阁,所作所为,依照大明律法,不敢越雷池半步。严世蕃一案,是交给你们三法司处置的,还没有进行审讯,老夫如何网开一面?又如何徇私舞弊?莫非老夫给你们三个送了礼,还是有什么关照,你们只管拿出证据来啊?”

不愧是首辅,水平就是高,抢白得朱衡哑口无言。可是别忘了,还有个赵贞吉呢,老头子老而弥辣,一辈子不肯低头。

“师相,您乃是百官之师,我等无不敬重师相,不客气说,师相就是朝廷的良心,就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赵贞吉先送了几顶高帽,话锋一转,“师相,众所周知,张居正乃是您的弟子,您又多次超擢提拔,对此人恩遇有加,奈何他的管家游七,前往白云庵,从严世蕃之子严鹄手里,拿取二百多万两的脏银,是下官亲眼所见,绝无差错,不知道您老以为该如何处理?”

赵贞吉两只眼睛,紧盯着徐阶,只要徐阶还庇护张居正,他就真的要发作了。徐阶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来。

他当然恨张居正,只是他恨的是张居正太嫩,太笨,又被人给耍了。

不同于之前,还可以把罪名都推给严讷,这一回张居正直接插手,还落了一脚泥,心腹管家被抓了,怎么解释,也怕说不清楚!

徐阶真的后悔,为什么要选他做衣钵传人,事到如今,赵贞吉前来逼宫,不把人交出去,肯定行不通,可是把人交出去,身为老师,管教不严的罪名就落到了头上。

真是进退两难,双方僵持着,足有五分钟。

“来人。”

徐阶闷声吩咐道:“去把张居正叫来,让三位大人在这里问话。”

“遵命。”

不多一时儿,张居正匆匆赶来,他的脸白的吓人,官服上居然沾着茶叶,在所有人面前,露出了难堪落魄的一面,真是让人目瞪口呆。

他比徐阶还早得到了消息,游七被抓了,脑袋嗡的一声,叫了声苦,就昏倒了。

不是他心脏太差,而是游七太重要了,十几年里,有太多台面下的事情,都是游七帮着处理的,其中就有很多要命的交易,要是雷七都给抖落出来,直接就身败名裂了。

张居正失魂落魄,他的自信已经被摧残的所剩无几,自己煞费苦心,一番算计,结果全都落入了人家的圈套,射出去的箭全都拐了弯,奔向了自己。

真是可笑啊,原来自己如此弱小,不值一提……耳边突然响起无数嘲讽的笑声,一张张面孔浮现,最后都变成了唐毅那一张可恶的面孔!

“死,我让你去死!”

他发了疯一般,伸出双手,到处乱抓,激动之下,把茶壶碰到了地上,哗啦啦的一响,仿佛提醒了张居正。

他扑向了四周,抓起瓶瓶罐罐,摔了一个纷纷碎,满地狼藉,一尘不染的袍子上面,溅满了茶水,张居正什么也顾不得,抱着脑袋,在一堆碎片中,泪水滚滚。

“败了,彻底败了!”无穷的黑暗吞噬了张居正,把他撕碎,嚼烂,连皮带骨,都吞了下去。

……

“哈哈哈,大人,听说没有,赵贞吉在内阁值房,审讯张居正,把他问得狼狈不堪,说他是阴谋诡计的小人,唯恐天下不乱的伪君子。辜恩负义,搅乱朝局,攀附奸党,不知自爱……好,骂得好,我听着就好像在清华池子泡了一天,浑身的毛孔眼都开了,舒服,真是舒服!”

“屁!”

王寅毫不客气道:“句章兄,说的再多都没用,你能不能看点本质的东西。”沈明臣嘴角动了动,不明所以。

“都成了京城的笑话,还不本质啊?”

茅坤摇头道:“句章兄,内阁问话,哪能叫审讯啊?要是赵贞吉真想审讯张居正,直接把人弄到刑部天牢,也就是了。”

“也有道理啊!”

沈明臣总算是清醒过来,“这么说赵贞吉竟然包庇张居正?”

“非也。”王寅笑道:“不是要包庇,而是没有足够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啊?”沈明臣惊讶道:“游七去严鹄那里拿银子,赵贞吉抓的,董份被火烧死了,京城都知道啊。”

“就是因为烧死了,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说人家徐阶杀人啊?”

“没错!”茅坤道:“只要张居正咬死了游七是去拿证据的,其余的都说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至于董份的死,说是仇杀啊,自杀啊,不小心放火啊,总之理由一大堆,想要牵连道徐阶身上,还是很困难滴!”

沈明臣一下子愣了,“乖乖,照你们这么说,我们费尽心机,设计的圈套,一点用处都没有,张居正也拿不下来,徐阶更威胁不到。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不不不!”茅坤把脑袋摇晃的和拨浪鼓一样。

“句章兄,你好糊涂啊,有些人是不需要证据的。”茅坤含笑说道。

沈明臣低着头,思索了半天,突然惊讶喊道:“言官,风闻言事!”

明白了,总算是明白了!

沈明臣抚掌大笑,“徐华亭啊徐华亭,你不是保护言道吗?你不是说言者无罪吗?这回好了,就让言官捕风捉影,编排故事,看你怎么辩解!这可比给他罗织罪名,来的爽快多了!”

“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徐华亭总是以言官充当马前卒,铲除异己,也该尝尝自己酿的苦酒了!”王寅笑道:“恭喜句章兄,你总算想明白了。”

沈明臣一脸苦笑,“和你们几个狐狸在一起,怎么也要涨一点本事。”

唐毅难得笑道:“三位先生,后院准备了烤全羊,口外的羊,膘肥肉嫩,没有一点膻气,大碗酒大口肉,好好庆祝一番。”

第724章倒徐风潮

唐毅和几位谋士心情大好,又是喝酒,又是吃肉,酒酣耳热,沈明臣还连着赋诗十首,引吭高歌,茅坤和王寅敲着盆子唱和,足足乐呵了一个下午。

他们在这边庆祝,徐阶那边却连哭都找不着调儿了,赵贞吉跑到内阁闹了一场,火已经成功烧到了徐阶,谁也不会认为徐阁老是没有事情的。

眼下京中流言四起,有人说徐阁老不甘心俞大猷的案子失败,所以还想着找回面子,要干掉胡宗宪,跟严党勾结在一起,制造假证据,诬陷朝廷大员。

也有人说徐阁老原是不知道情况的,是严世蕃耍得手段,利用徐阶想要对付胡宗宪的心里,假造证据,拉老徐下水,徐阁老不查,才弄巧成拙。

显然,后一种说法出自亲近徐阶之人的嘴里,只不过就算开脱,也只能到这种程度,毕竟都是进士出身的官吏,大家伙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说,获益最大的就是胡宗宪。

由于三法司鉴定,三位德高望重老臣背书,之前赵贞吉还和胡宗宪有冲突,他不是说假话的人,有了赵贞吉作证,胡宗宪的罪名荡然无存。

人们又联想到之前的俞大猷惨案,就是为了诬陷胡宗宪,才不顾一切,把老将军打残。连续两次陷害,使得所有人都生出了强烈的同情。

本来胡宗宪功劳就极大,东南督抚换得和走马灯一样,唯有胡宗宪,一去十年,一肩扛起抗倭大业,并且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功成身退,他的功业即便是对手也不敢否定。

攻讦的不过是私德,可是经过两次诬陷,大家伙已经看得明白,都说胡宗宪勾结严党,贪墨误国,为什么拿不出证据,反而要捏造事实,凭空诬陷忠良?

显然那些都是传言,根本做不得真,相反,还让大家伙更加清楚认识到,胡宗宪受了多少委屈,背了多大压力。

即便是曲意逢迎严嵩,那也是忍辱负重,至少胡宗宪没有把孙女嫁给严家,比起你徐华亭,他差得还远呢!

苦难出英雄,连番的事情下来,胡宗宪不但没了罪过,相反,他挟着悲剧英雄的光环,声望如日中天,有些人竟然提议要推举胡宗宪入阁。

“我是不会干的。”

胡宗宪对儿子胡柏奇说道:“功遂身退天之道,迟迟没辞官,就是因为担忧身后事。后患总算是没了,不过要留在京中久了,以你爹的脾气,难保不会出更大的麻烦,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此时不退,更待何时啊!”

胡宗宪看着垂头丧气的儿子,突然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乱响。

“小子,是不是当不成一品大员的公子,没法肆意胡行,你心里不高兴了?”

“哪有,爹爹可不要错怪孩儿啊,孩儿老实得狠。”胡公子说这话真有些心虚,他虽然比起一般的世家公子要好一点,只是因为当年被海瑞和唐毅给教训了一顿,的确是怕了,不敢惹麻烦。不过小毛病还是一堆,胡宗宪也心知肚明。

“小子,你是我胡宗宪的儿子,这辈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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