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2铁血中华-第9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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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么酷热的夏日傍晚,匈牙利留学生们坐在一处夜市里。烤羊腿,烤鱿鱼,麻辣小龙虾,螺蛳,咸水鸭,还有切好的烤烧饼,这些东西在两张拼在一起的桌上放了满满一桌。一瓶瓶啤酒被打开,无论男女,每人拿起一瓶啤酒,碰瓶,然后仰头大喝几口。年轻的姑娘们脸红红的,也许是酒劲上头,也许是觉得害羞。被欧洲人称为“光明之城”的南京,大家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坐在一起吃饭说话。在农业为主的匈牙利,男女们如此轻松的一起吃饭,会被认为是某种接近放荡的态度。
吃喝了片刻,突然有个姑娘眼圈一红,哭起来了。大家都很讶异,然后就听那姑娘哭着说道:“这里好热!人还太多!吃的东西都好奇怪!还要挤公交!还要学着骑自行车!呜呜……”
年轻的匈牙利留学生们听了之后很无语,这样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并非能轻松适应。来到中国之前,他们满心以为可以在中国的农村找到解决匈牙利问题的办法,谁也没想到居然被扔到这样的大城市里面。当然,大家也能明白这妹纸哭泣的理由只是因为她想家了。
就在此时,老板端了个盘子过来,“你们的烤鸡翅,你们的炒凉粉。焦皮已经方面上了。”
等老板把东西放下,那个哭泣的妹子一边抽鼻子,一边拿起一个竹制的小勺,开始吃起热腾腾的凉粉。年轻的胃口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填饱,妹纸方才说中国的食物好奇怪,这是大家的真心话。不过好奇怪并不等于难吃,以匈牙利的口味,这些中国饭菜足以称为美味。所以大家吃吃喝喝,很快就融入到夜市的气氛中去了。
第二天,留学生接到通知,要带他们到农村去实地看看。终于可以接触到中国的农村,匈牙利留学生们都觉得很兴奋。当天准备,接着乘船过江。逆流北上,进入水路。凡是所见的河堤都是石块与水泥砌成,只是看就觉得坚实无比。河道两边的河岸上则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一眼根本看不透。
在船上一觉醒来,就见船只抵达了大湖岸边的码头。码头边有公路,乘上汽车继续北上,越过了广阔的林木带之后,前面豁然开朗的是河流以及大片大片的稻田。长江流域的气温远高匈牙利,这帮年轻人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近水稻。美丽的稻花让他们觉得非常稀罕,水稻田里悠然戏水的大白鹅让这帮匈牙利学生想起了在巴拉顿湖的天鹅群。
白天的时候这些学生们跟了生产队的成员见面,农民对这帮外地容貌的人很是讶异了一下。晚上,他们就跟着巡夜,熟悉一下情况。拎着手电巡逻,年轻人都觉得很是稀罕。这玩意可比火把要强太多。到了稻田旁边,就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水声。整片稻田里面除了蛙鸣之外,仿佛还存在了很多在水面不断折腾的玩意。
“别担心,那是稻花鱼。”领队的同志说道。
用手电一照,就看到好些鱼在手电投射的光圈下游入水下。匈牙利学生很是讶异,他们连忙问道:“这不是农田么?”
领队对匈牙利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他觉得留学生们的反应好怪异。民朝对农田的使用颇为充分,农业技术普及下,水稻田里面养鱼养鹅养鸭,这都是基本常识。领队听说匈牙利是个农业国,对这帮年轻留学生的问题还真的是不解。
之后的几天里面,这帮年轻人跟着生产队一起劳动。巡查,采样,赶鸭子,收集鸭蛋。因为他们是新来的,还被那些大白鹅欺负。匈牙利人对伤害天鹅有很深的心理压力,所以不出意外的被大白鹅打得落花流水。等稻花都谢了,丰满的稻穗开始初步成型之际,生产队就带着留学生扒开一部分田埂,让水流入了水田中央的一个池塘里面。没多久,农民就开始在池塘里面捕捞从稻田里面进来的稻花鱼。
匈牙利留学生大惊,他们不理解中国农民用了什么魔法,让这些鲤鱼心甘情愿的主动跑到水田中央的池塘里来。询问之下才知道,水田的水位下降,在阳光的曝晒下水里面的含氧量下降。身为水生动物的鲤鱼对这些很敏感,它们自然就向有着更高含氧量的水域前进。等池塘里面的稻花鱼走完,中国农民就重新封死缺口,一边施用用带子装的化肥,一边从池塘里面的抽水出来把水田的水补满。
如此细致的耕种技巧让匈牙利留学生们很是讶异,在匈牙利看不到这样的细致耕种。那里土地众多,耕种步骤却很是简单。更没有这种套种套养的思路。
然后匈牙利学生们参加了一场会议,这是生产队的会议。生产队的会议经常有,会议上讨论的都是有关生产的时间安排。匈牙利学生对汉语不熟,巢湖附近的当地话让他们听的云山雾罩。只有农民在黑板上写的汉字才让他们能够勉强阅读,加上领队的解释,算是可以理解。
领队自己也不懂农业,他只能讲述农民们用的气温,日照天数等数据,至于这些数据和耕种间更具体的关系,他完全不知。领队都不知道,匈牙利的学生更不知道。在他们以为这次的会议还是这些内容的时候,事实证明,前半段的确如此。不过到了后半段,会议内容就变成了“稻花鱼是直接卖掉,还是制成鱼干冬天再买?”
领队对这个议题毫无兴趣,听了这帮生产队的农民们对延迟付款的内容经过一番价格的讨论之后决定制成鱼干,他心里面想,“这帮家伙们还真的知道怎么才能赚大钱啊”。因为稻花鱼的味道比完全池塘养的普通鲤鱼好很多,稻花鱼的鱼干这两年价格挺高。
然而会议结束之后,领队看到那帮留学生们满脸兴奋的围着领队问了好几个问题。这些问题都直指一个核心,“这些从国家手中承包土地的农民是真的有权决定农产品的处理方式”!
领队最初的时候对这种傻问题理解不能,民朝农民二十几年来一直有权处理承包土地上的产品。特别是在完全取消农业税收,再也不用交公粮之后,民朝农民在符合使用范围内生产出来的农产品完全由他们自行处理。
经过好一阵子的交流,领队才明白这些匈牙利人到底在激动什么。整个匈牙利一半的土地掌握在当地大地主手里,3/4以上的农民却根本没有土地,或者只有一点少得可怜的份地,农民缺地的情况十分严重。与民朝农民们耕种的细致用心相比,大地主们对于土地的耕种只能用“野蛮”二字来形容。
匈牙利留学生来民朝留学的目的就是来接触最先进的革命制度,这几天里面他们也在不断收集信息。这些留学生确认这里的民朝农民每人从政府手中承包了二十亩土地,生产队是这五十几名农民依照政府提供的诸多模式中自行选择了一种进行,而不是在政府的逼迫下成立的。这些自由的农民依照自由的意志组成了生产队,并且以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模式决定生产队的事物。
领队得知了这帮匈牙利学生们激动的理由之后,还是觉得理解不能。这种土地革命的理念早就存在,随着民朝开疆拓土,土地的数量再也不是问题之后,这种农业生产模式才真正能够全面实施。在十年前的时候,农村人均的水稻田不过五亩,那时候农户之间的斗争非常激烈。即便有政府派人来管理河水,农民们还是干出很多幺蛾子事情。例如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政府宣布未来要进入雨天后,还是先狂从河抽水。等水灌满,接着大雨倾盆,水从农田里面漫出去,他们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对整体造成了什么损失。
当一人分到二十亩水田之后,沉重的劳动量让个人无力完成对这些水田的管理,合作化才开始流行起来。政府又提供了诸多对劳动力判断的模式,由当地政府向农民普及,纠纷才越来越少。
至少在领队看来,现在的这帮农民们和以前的“淳朴”农民相比,奸猾图利的水平甚至有种突破天际的味道。
第522章 循序渐进(七)
在稻田里面养鲤鱼,一亩放两百多尾鱼苗。生产队一千亩水稻,全部鱼获在两万尾以上。匈牙利留学生发现生产队成员自己也参与处理稻花鱼之外,还雇佣了专业人士前来。留学生们处理一条鱼,生产队成员则能处理三条,专业人士则能在这时间里面处理八条左右。
刀光闪闪,七八两的鲤鱼被开膛破肚去鳞挖腮,这些鱼被送去另外几位专业人士那边用稻草熏烤的时候,鱼眼转动,腮骨毫无用处的张开合上。烤出来的鱼带着稻花的香气,皮脆柔嫩入口即化。让留学生们大饱口福。
两万条鲤鱼花三天才处理完,农业生产并没有因此而结束。那些被挑拣出来的草鱼放回稻田里面继续养殖,生产队则进行着匈牙利留学生完全不明白的农业工作。
实地调查到此结束,队伍告别生产队向南继续走。重回巢湖的时候,之前那个因为想家而哭鼻子的女生忍不住说道:“你们觉得这个大湖像是巴拉顿湖么?”
一提起匈牙利最大的湖泊,年轻人脸上都有些乡愁。巴拉顿湖面积600平方公里,巢湖则有900平方公里左右,不过这些根本不是水利专家的年轻人根本分辨不出区别。
匈牙利比民朝冷很多,巢湖还在八月间散发着热乎乎的水汽之时,巴拉顿湖畔的豪宅里面已经有点凉爽的感觉。这对豪宅的主人米克罗什老爷意义不大,他脸色难看,瞅着医生放在桌面上的盒子。盒子外面是层粗糙的布,里面衬着棉花,一小瓶澄清透明的药剂放在里面。瓶口用金属皮封着,加上厚厚的瓶壁,让米克罗什老爷觉得很坚固。
“这药……管用么?可别跟硫酸奎宁一样,差点要了我的命。”米克罗什老爷的语气非常不快。这也不能全怪他,别人用硫酸奎宁的反应比较大,而米克罗什大老爷则是心脏一度停止跳动,若不是医生抢救及时,他此时坟上的草大概都长出来啦。
“这是中国药。”医生答道。
盯着药瓶上那些完全看不懂的文字看了片刻,米克罗什大老爷的脸上露出了深切的怀疑表情。他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都抱持怀疑的态度。
“这药的价格是奎宁的五倍。老爷您要是不想用的话……”医生有些想打退堂鼓。
没想到这个价钱一出,米克罗什大老爷的脸色登时就变得好看起来,他率直地答道:“好,就用这个!”
医生很是意外,他补充了一句,“这个药不是打一次就好,整个疗程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大老爷眉头一皱,“你是觉得我没钱么?”
“不不……”医生连忙摇头,他也不想再对此做什么讨论,立刻开始给大老爷注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中午已经过去。然后米克罗什老爷已经感觉到了疟疾发病前的感觉,浑身开始感到寒意,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连眼中的蔚蓝天空都开始蒙上薄薄一层黄色。
“蠢驴,快给我拿皮袄来!”米克罗什老爷声音颤抖的咒骂着仆人。
就在仆人快步跑去拿保暖衣服的时候,那股疟疾发作的强烈劲头突然终止下来。眼前的黄色很快消失了,米克罗什老爷感受到疟疾发作完毕阶段的熟悉感觉。就在仆役抱着皮袍跑来的时候,就见米克罗什老爷站在豪宅正厅的门外,自得的抽起了进口雪茄烟。甜美的味道让人觉得心情一爽。
“喂!车夫大老爷,你好好赶车行不行?到了地方之后你就可以尽情的喝酒。”从大门外传来了叫骂的声音。
米克罗什老爷脸色从放松到苦笑,他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新上任的法官来了,一场新疟疾又开始啦。”对仆人吩咐了几句,米克罗什老爷直奔大门迎接。
从门口进来的是一位法官,他留着维也纳上层喜欢的两撇浓厚髭须,穿着法官的服装,气哼哼的拎着一个公文包。一见到米克罗什老爷,法官就嚷道:“让我们先把事情办了吧。”
“请到后花园谈吧。”米克罗什老爷带着非常得体的笑容,就是说用大庄园主面对代表政府权力的法官的微笑说道。
法官并没有拒绝,看得出这一路上的经历让这位执掌公权力的老爷很不开心,以至于对多走几步路毫无感觉啦。
豪宅位于巴拉顿湖畔的半山坡上,后花园视野很不错,米克罗什老爷居高临下的指着远处的巴拉顿湖说道:“阁下,您看这风景多美。”
法官随便瞟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然后米克罗什老爷又指着上面的山坡,“阁下,从这里到山顶,全部是我的土地。”
听了这话,法官脸色一变。接着就见米克罗什老爷又指向山下,从这里到湖岸边,也都是我的葡萄园。
“哦……”法官忍不住拉长了声音,然后他终于用摆脱了情绪的公事语气说道:“阁下,我来这里是调查您枪杀的那个法比奥……”
“请坐。”米克罗什老爷让法官在木质的桌子旁坐下,给法官点了根雪茄,这才从容地说道:“我知道,那是大前天,8月16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