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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七品封疆-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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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不好吧。我是地方官,哪能在辖地置办产业。你这样做,是要让御史来参奏我的。不过呢,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姓秦,他倒是很有兴趣买些土地,小秦我说的没错吧?回头我在中间当个保人,你和员外把契约立好,不可占了别人便宜。”

秦蕊珠只是李炎卿私人用的书办,在官方连名字都没有,自可放心大胆的收购地皮,兴建仓库,于手续上没有任何问题。其他几族族长见此情形,也纷纷前来出售土地。

秦蕊珠得了老爷吩咐,也不敢让百姓吃亏。不过这地收上来,是打着兴办社学的旗号,属于半慈善性质,这就不能按市价算帐。当然,官府素来信义,不能白吃白拿。一亩地怎么也能给个五百文钱,算的起爱民如子。

这土地交割,人丁核算的事进行到了下午。李炎卿留住众人道:“列位员外都不要走,本官既已下乡,就不能空手而回,这土地,是必须要查的。别人喜欢先易后难,我只喜欢先难后易,要查,就从最难的那个开始查。你们明天带上各家子弟,与我往谷字都走一趟。我地理不熟,还需要你们带路。”

他的公人在乡下清乡已经不是一次,哪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们不认得的?所谓安排向导,无非是要拉其他十都族长下水,把对陈家的报复行动,从县衙门的独立行为,变成香山县民心所向,万众一心。

陈家宗族子弟人多势大,若是与衙门的人撕杀,纵然能胜也难免伤亡。不过若是把其他宗族拉下水,这伤亡就可大为下降。到时候,李炎卿一方面有大义在手,一方面又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未曾开战,陈家已经一败涂地,什么大炮火枪倒都不重要。

这些宗族族长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大家彼此沾亲带故,若是做这事,心里难免有些别扭。可是眼下形势比人强,自己连地契都交了,再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计较轻重,却只好对不起亲戚,对的起自己。

“大老爷放心,这事我们义不容辞,一定为官差们带好路,保证大家走不错。”

“是啊是啊,这条路我是走熟了的,由我带着保证没错。”

李炎卿这时才道:“陈家的田地若是藏匿的太多,本官想是要收一部分上来,再行转租。这次收田中有功人员,有权先行选田租种,且免三年田租。谁要是走漏消息,休怪本官手下无情,自己的田地为陈家填了亏空,可不要怨天尤人。”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政策下,那些族长倒也坚定了几分士气。陈家的田多,是十一都里都知道的事。若是能把他们的田弄来一些,自己的收入也能多上几分。李炎卿又让人拿了五十张盐引出来“谁在陈家检地事中表现出色,五十张盐引就是他的。这可是五十张引,上面盖了县衙大印的,保证能支到盐!”

眼下香山出盐能力约莫在一千四百引左右,这个数字是由侠少在盐滩一线实践出来的结果,比较可靠。广东方面发行的香山盐引大概在八百引左右,另外六百引,就是香山的操作空间。

现在海沙派就是李炎卿手里的木偶,要他们怎样就怎样的货色。这香山盐怎么出法,完全由李炎卿做主。县衙门自己私印的三百盐引,只要盖了县衙的官印,就能优先支盐,这在香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至于拿着广东正引的盐商,什么时候能支到盐,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眼下香山流通的正规与非正规盐引在一千八百引左右,有四百是空头盐引,支不到盐。至于是拿着真盐引的能支到盐,还是拿着假盐引的能支到盐,全在李炎卿操作。其中涉及的利润,自然也丰厚的很。

这五十张盐引一拍,那些族长眼睛发红,拍着胸脯道:“大老爷放心吧,谁敢背地里去通风报信,坏咱的大事,咱也没别的办法,只有把他活活打死。”

陈家庄内,陈家丁壮时刻不停,探听消息。陈荣泰在祠堂内巍然正座,不住念叨着:陈家列祖列宗保佑,保佑咱家度过这一场大劫。

就在此时,外面一名族人飞也似的跑进来,“老太爷大事不好了,十都子弟加上公人已经到了庄外,看那架势怕是要开打了。不但是他们,还有洋……洋兵!”

第204章控诉(上)

“尊敬的阁下,我们的部队准时到达,请您检阅。”陈家庄外,一队佛郎机士兵铠甲齐全,手中扛了火枪长矛,西芒一脸得意的站在队伍之前。

他也确实有理由得意,眼下炮厂的批地已经到了八顷,在里斯本那边也拿到了不少定单。只要日后把大明这个庞大的市场打开,这炮厂就是会下金蛋的宝贝。

而在澳门,如今已经不存在任何力量能跟他唱反调,东西两洋的商人要想与大明做买卖,又都得找他西芒做买办。他在中间光是收手续费,就发了大财。前者光是那贡缎生意,就让他的财富翻了一倍,李炎卿这点小忙,他哪有不帮的道理。

他带来这二百洋兵,一多半是来澳门找饭吃的雇佣兵。听说香山县素善洋兵,东南亚活动的许多亡命徒就都跑到澳门碰运气。这支武力也颇为可用,出一次师,西芒能从中抽成。他从心里希望今后能把这雇佣军生意做下去,这次拉出来,正好在李炎卿面前显示一番。

见了这支洋兵,那些族长心里更是如同吊桶打水。这知县果然是个狠人,居然把洋兵都调来了。看这架势是一定要下死手了,若是自己跟着陈荣泰跑,怕是也难逃一死。这洋兵可不好对付,看这气派就是精兵,哪是庄稼汉抵挡得了的?

陈荣泰不顾自己高龄,搬了梯子上墙,一见之下,也觉得眼前发黑。十都宗族子弟数百人,手里拿着锄头、棍棒,在外面排成了阵势。而洋兵举着火枪,朝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最后是香山县的公人,在那里吆喝着,看这情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攻庄。

“好狗贼,这是要把陈家赶尽杀绝么?老夫不怕他。我倒要看看,我什么法都没犯,他敢不敢带兵来打我的庄子。”

他嘴里说的硬扎,可是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原本自己家的土炮都被朝廷收上去了,人家这边有枪有炮有硬弓,若是真的硬攻,难道自己这庄子能守的住?

论防御,这陈家庄不输梁家庄。可问题是,那有什么意义?螃蟹岛的防御比哪一家不强,结果不还是被官军打开了,大家拉出来砍头么?难道自己也要步上老螃蟹的后尘,被官府拉去砍?

“那些江湖人,怎么还不到啊。”他心里把那些江湖好汉骂了无数次,有心出去认罪服输,却又始终下不了决心。“看看吧,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带着洋兵,来攻打我这无辜的缙绅。”

李炎卿却不下令进攻,反命人抬了把太师椅过来,自己在树下坐好。又命人支了伞盖,接着便派了几个嗓门大的公人,拿着铜锣,四处去喊。

“听闻谷字都有豪强鱼肉乡里为非作歹,欺压良民,荼毒乡里。太爷现场办公,审断冤情。所有有冤者,都可来大树下告状,不管多大的案子,太爷全都能替你们做主。有人欠了你们的债的,就可来找太爷撑腰啊。”

这些公人嗓门高,铜锣打的响亮,陈荣泰在墙上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一凉“狗官用的好手段,他这是要杀我一个名正言顺。”

陈旺宗扶着爷爷下了梯子,安慰道:“爷爷不必担心,咱陈家在这里积德行善,乡邻们对咱感激还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衙门里告发?您就把心放肚子里,不会有人去狗官那里告的。”

陈荣泰不住摇头“咱家大业大,难免有几个不肖子孙。再说了,这些乡民懂什么,他们说不定就被那些衙役骗了,就中了狗官的奸计。可惜这是阳谋,不是阴谋,我们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啊。来人,找几个人上墙给我看着,看看有多少人,有谁敢去告状。”

十都族长见这手段也晓得厉害,心知这官原来是要靠大势取胜,来个一力降十会。到时候打着为民除害的大招牌,慢说是用洋兵去打,就是用大炮去轰,朝廷也难以说他什么。搞不好,这陈家还要被他搞成什么阴谋叛乱的乱臣贼子,毕竟他家大孙子可是因为通白莲被砍的。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就见有许多百姓从各地赶来,却只是站在远处对树下指指点点。这陈家庄内也住不开谷字都所有百姓,调来的只有本家嫡系子弟精壮,其他佃农都在外面。

见这人越聚越多,那些公人有心拉出兵器,李炎卿却把手一摆“不必如此。今天本官是来为他们讨公道的,不怕他们。”

梁瑞民道:“大老爷,这些人世代租陈家地种,是靠着陈家田产,才能活到今天。你让他们去告陈荣泰,这片好心,我只怕他们未必能懂啊。”

“梁老你放心,这事我有把握,我保证这告状的人不会少。”

梁瑞民一下子明白过来,想是这官儿手段高明,已经预先埋伏了自己人,到时候自有人来唱这双簧,倒是不用自己找人了。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二十几岁,混身酒气的汉子,来到树下,磕头行礼道:

“太爷,求您给小人做主啊。我家原本有二十亩田地,日子过的好着呢。小人被陈荣泰那老狗诱了去赌博,当时手中无钱,只好把田地典当给陈荣泰。那可是二十亩上等好地,结果他只给做价了不过十五两银子,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啊。事后我转了运,找人借了二十两银子去赎,他却不肯还我。说是要加利息,这一算利息,我明明只借了十五两,却成了三十两。最后这地,就生生成了他的,还望老爷给我做主。”

众人在后面听着,纷纷议论道:“这后生是咱谷字都的,怎么看着眼生的很?”

“老哥,那后生我认识的,却是长在县城里厮混的闲汉,他哪来的二十亩地卖给陈老爷,我看这分明是讹人。”

李炎卿却是一脸庄重“哦?果然有这等事?若是此事为真,这陈荣泰也太过无法无天了,这事我必须得管,不能任恶霸欺压良善,状子收下,你且退在一旁。”

“老哥,你看出来么?这次我看是县官有意要收拾陈员外吧,咱这次是帮谁啊?”

“你糊涂了,他带了那么多人马,这次怎么看也是咱员外输了,咱只能跟着赢家,可不能跟着陈家一条道跑到黑,也赶快去告吧。”

第205章控诉(下)

在乡绅和官府的斗争中,佃户百姓,往往选择支持乡绅而非官府。这在后世某些人眼中,不免要套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阶级局限性,先天软弱等等。但实际上,他们通常忽略一个问题。官府与乡绅的矛盾,鲜有生死矛盾,乡绅即使斗争失败,也大多是罚款、打板子而已,不会闹到出人命的地步。

可是官府之于乡绅,就如流水与磐石,乡绅才是在这里万年不动的石头,官府则是流水。基于大明朝吏不下乡的制度,在乡村,宗法族规的地位已经可以取代皇朝国法。对于那些普通百姓,乡绅具有生杀予夺的能力。

如果贸然帮助官府,则官府前脚一走,后脚这些普通佃户被搞个家破人亡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通常情况下,他们更愿意选择站在乡绅一边。这不是什么乡绅泽被桑梓,造福一方,纯粹就是趋利避害,人之天性而已。

但今天这情形有些特殊啊,刚才那个无赖子的诬告,怎么看也是要打一顿捆起来,扔到一边才是正确处理方法。可这县令居然一本正经的收了状子,做出一副要为他出头做主的模样,难道真的是要对陈家大院动手?

“青天大老爷啊,你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可怜草民的娘子,与草民只成亲一个月,就被陈荣泰那老贼霸了去,至今仍困在这大院之中。还望青天大老爷替我找回娘子,草民下辈子都记得您的恩德。”

这位声声血字字泪,满腔愤恨的告状人,白发萧然,脸上满是皱纹,看年纪比陈荣泰也未必小上几岁,他的娘子被陈家老太爷霸了去?这个消息未免太过劲爆,那画面……让众人几乎不忍心去想。

李炎卿也问道:“老丈,你先起来说话。你说你娘子被陈家霸了去,可有什么凭据?”

“凭据?这要什么凭据,草民就是凭据。哦对,草民的娘子也是凭据。他们陈家难道没有女人?只要有女人,那就是我娘子。”

“休得胡说,我来问你,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四十七年前啊。那时老夫刚十六岁,老夫的娘子也才十五,正在好岁数啊。可恨陈荣泰贪图我妻美貌,强行将她霸占。草民不过是欠了他几两银子还不上,他就把我的娘子拉到府里去抵债了。我几番寻找,反被他的家奴打了出来。可怜草民一心想着娘子,再没有续娶,结果到现在我无儿无女,无人养老送终,这都是陈家的错。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让他赔偿我的损失,怎么……怎么也得三十两银子吧。”

“三十两银子?太少了。抢人妻室,绝人宗嗣,这么大的罪过,怎么能只赔偿三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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