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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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下都是彼此敲闷棍,打黑枪。葡萄牙人出阵时,顶的也是倭寇的旗号,与西班牙军舰算的上同室操戈。
这艘船又是新船,忒也眨眼。如果自己用,就等于明着抓破脸,说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别的乱子。若是就此凿沉了,心里又觉得舍不得。只好将上面的大炮卸了自用,这船扔在船坞里。
洪四妹一见这洋船,便一拉李炎卿的袖子,小声说道:“刘老爷,我要。”
“今天晚上我答应蕊珠了,要不等到明天,大当家的来陪陪我?”
“呸!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少打岔。不过……”她露出一丝媚笑“如果老爷能帮我把这条船弄到手,我就拉下脸来,对不起我那死鬼一次,也不是不能考虑。”
这几天在水上,两人互相都耍了对方几次。有几次是李炎卿撩起她的火头,然后自己去找秦蕊珠。有几次则是李炎卿自己被撩拨的兴发,洪四妹却说自己身上不方便,或是说仿佛看到了死去的丈夫站在眼前,这事不能弄。两人互相捉弄,互相撩拨,仿佛是在进行一场耐性的比拼,谁先忍不住,谁就输了。
可是这比拼也不大公平,李炎卿有蕊珠可以泄火,洪四妹能倚仗的就只有角相公,两下条件不对等,洪四妹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再说,这条船对她的吸引力也太大了。
她洪家船帮的船,有一部分是出自日本,一部分则是从大明制造。以质量论,大明船质量远胜于日本船,但是依旧逊色于西洋船。尤其她的船普遍船型小,装炮少,机动灵活,但是战斗力有限。
这艘西洋船别看破损甚多,但是明眼人看的出来,并没伤筋动骨。只要好好修补修补,换几面帆再安上大炮,就可以当做洪家舰队的看家法宝用。这船又高又大,日后水上火并,把它亮出来,那些海盗谁敢叫板?
李炎卿倒是一脸不屑,看了几眼,“这破玩意你们还好意思卖?看看,这都破成什么样了,还有窟窿。这玩意我买完了,还得雇船把它拖回去。拉回香山之后,也就砍碎了当柴烧,其他什么用都没有啊。”
“阁下您不能这么说,这艘盖伦级帆船,即使在欧洲,也是最新型的主力战舰,其在战斗中,并没受到致命性的损伤。事实上,我们只需要五天时间,就能把它修的像新船一样。”
一涉及到专业领域,卜加劳就拿出了专家的派头。这是一艘多好的战舰啊,如果不是怕惹来祸端,他真想把这艘船留下,作为澳门的主力舰使用。
“那好吧,我给你们七天时间,七天之后,我让四妹来取船。四妹啊,到时候你要看着哪不满意,就直接放把火把船烧了,咱就当没这个朋友。”
洪四妹见心仪的洋船到手,心中欢喜,身子软绵绵的贴在李炎卿身上,那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西芒见讨好了知县的女人,心里总算放松了,这回的买卖太好了。葡萄牙人虽然要雇佣买办,但同时自己也是买办。
朝廷在香山开市,但知县答应了,只允许葡萄牙人上岸贸易,其余人等,上岸即捕。而且为了辨别身份,到时候是要发放勘合的。这勘合发到自己手里,自己想给谁,就给谁,这权柄到手,谁不都任自己拿捏?到时候自己一进一出,就等着坐地收钱。
可是李炎卿似乎仍不满意,嘬着牙花子道:“不对啊。这不是战舰啊,你们别是拿条破船蒙我。所谓战船,上面得有家伙。我怎么一门炮都没看见,难道它跟人打仗时,是靠撞的?”
卜加劳解释道:“尊贵的阁下,是这样。船上的大炮在战斗中受损,已经不能使用,我就把它们都拆了下来。回到香山之后,只要再把火器安装在炮位上就可以了。”
李炎卿把脸一沉“什么?回香山后安炮?这个工作量未免太大了吧,再说买船自然是连船带炮都有,光给船不给炮,哪有这种道理?”
卜加劳暗暗叫苦,那些炮拆卸下来之后,已经另做他用,总不能再装回去吧。哪知李炎卿咬住不放,死活就是要那些大炮,外加还要炮弹。最后更是一瞪眼:
“我听说炮厂最近正好出了一批新炮,差不多就够装这船了。如果不够,就再拿几门炮顶上。这艘船是我给四妹的礼物,难道让我拿个次品去送礼?”
卜加劳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那些新炮已经销售出去了,连订金都已经收了,我是通过在里斯本的关系,才搞到了这份定单,如果把炮给了你,我拿什么交帐?这个绝对不行。”
“不行?那也好办,这香山贸易的事,咱们也得押后再议了。告辞,四妹咱们走。我就不信了,我有这么大一个商机,就找不到合作伙伴。”
第140章衙门大换血
那批火炮的合同,是卜加劳在里斯本的关系为他争取而来,销给葡萄牙陆军。他当然不想中途被截和,把炮再卖给别家。可是李炎卿以收回葡萄牙人的独家代理权相威胁,这让西芒第一个坐不住。
失去这个代理权同时也意味着与这知县交恶,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扶植另一个代理人来取代自己。他将卜加劳拉到一边“我的朋友,你不能这么死板。你现在需要的是灵活和弹性,就像你以前经常说的,做生意的人,要懂得什么时候坚持原则,更要懂得,什么时候放弃原则。”
“可是里斯本那份合同。”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合同对你很重要,就像这个市场对我很重要一样。可是这里毕竟离香山近,离里斯本远不是么?如果一艘货船在运输过程中发生了事故,国王陛下的大炮不幸沉入海中,这谁又能有办法呢?我们义务再为他们提供一批火炮,我想即使是国王,也会体谅我们的难处。上帝保佑,海上运输就是充满了这样那样的不确定性,我们谁也没有办法对吧。”
卜加劳道:“可是你说的这些,需要大批的人手才能完工,而且大炮的质量很难保证。我觉得不如先把火炮运到里斯本,再用你说的办法,为知县和洪夫人赶制一批大炮。”
“嘿我的朋友,你怎么了?上帝啊,你现在的表现,可不如平时聪明。你要想一想,里斯本的人是替国王购买军火,县令阁下,是替他的爱人购买军火。两者的检查力度是不同的。何况我们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记住我的话,别和管自己的人闹别扭。”
卜加劳无奈的点了点头,终于同意将那批新造大炮装到洪四妹的船上,而且西芒也表示,自己这正好有批崭新的木料,用来修补这条船十分合适。保证会还给知县一艘满意的战舰,两下里宾主尽欢,自是一番畅饮。
等到晚上回了卧室,晴云暖雪刚一换上那西洋裙服,就羞红了脸。这洋装晚礼服,将雪白的脖颈、圆润的肩膀完全暴露出来,连那对盈盈一握,都半掩半露,这样子怎么能穿出去见人啊。
“老爷说的没错,夷人果然不是好人。”
“穿这种衣服的,注定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这种衣服我们应该扔掉,看也不要看。”
“没错,扔掉。”
两人嘴上说的虽然凶,却没一个人肯扔。这东西不能穿出去见人,可是要在房间里面穿,倒还挺不错的。尤其一想到穿着这个去伺候茶水,两人脑海里都浮现出许多场景,将衣服脱下来,仔细收好。
洪四妹却在房中对着镜子转了几个圈,看到自己身上那麦色皮肤,她叹了口气“怎么也是不如秦寡妇白啊。”不过看看那对峰峦,她又有了点自信“至少她没有我的大,刘老爷还是喜欢大的。只是他嘴巴上说的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真行动啊。那秦寡妇每天被他浇灌的精神满面,怎么就不知道来喂喂我呢?”
次日天明人马起程返回香山,李炎卿又留了几个海盗,专门负责盯住这艘船,让他们务必检查每一门上船的大炮,保证都是新炮。想来卜加劳等人还有六顷地没批下来,也不敢在这事上糊弄自己。
要知道现在炮厂已经进入了一个尴尬的时期,初期投入已经砸了进去,炮厂初具雏形,开始进入投产环节。但是受场地等限制,产量提升不起来,扩大厂房面积是摆在眼前的问题。如果李炎卿这个时候不再批地,就等于是釜底抽薪,这炮厂就悬在了半空里,那些先期投入,搞不好就要血本无归。
有了这条西洋军舰垫底,李炎卿于整个香山的局面就更有把握。原本洪四妹当上海巡,朝廷为她提供补给港口,修补船只,提供人员,这些便利条件,能让她的队伍更加巩固,不过还不敢说海上无敌。
这回有了这条洋船为根基,就是倭寇发来正军,也未必禁的住海巡队来打。至于海盗么,谁敢不听话,就让这条洋船去转两圈,保证一个个比孙子都老实。香山县这广东第一县的地位,眼看就要坐稳牢了。
回程途中,洪四妹故意穿着那洋装在李炎卿面前晃荡,二人的耐性考验比赛又拉开帷幕。这礼服增加了许多情趣,更容易让李炎漆上火,但是他有外援在,加上手法日益精熟,取胜只是个时间问题。
他又为秦蕊珠也弄了一件礼服穿上,结果挞伐的次数更加增多,让秦蕊珠活力四射,光彩照人,比起过去增了几分丰腴圆润。
这次出海据说大老爷时运不旺,中途遇到风暴,一条船沉了,张元德等人不幸殉难。大老爷回衙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挨家挨户的上门慰问,又送了抚恤烧埋,死者家属表示情绪稳定。
当然面对带着二十多个衙役的县太爷,他们又有什么办法不冷静?至于说上告这种事,能告谁,又告什么?李炎卿自己写了份请罪折子递到广州府,广州府的批示意见:下不为例。
接着就有一堆人来找林三哥疏通,希望把自己派到香山去做吏员。这佐二官当不上,当个吏员也好,那地方肥的流油,沾点边也享受不尽啊。
至于广东巡抚衙门那边,态度更为明朗,先是对李炎卿不顾安全,擅自出海的行为批评了一番,最后意见为:准香山县制造公务大船一艘,费用地方自筹,不受桅数限制。
香山县里边的人消息也是灵通,听了这消息,梁瑞民第一个找上门来“公务大船的事,我们梁家包了。哈哈这是好事啊,张元德他们死的好,死的太好了。他们不死,那些位置可怎么腾空,我梁家的船,可怎么洗白啊。”
虽然眼下沿海三桅乃至四桅船都不叫新鲜,但是这种事看破不说破,如果遇到官军,还是需要规避。
尤其现在打击倭寇的风声甚紧,梁家的大船都只能在外海藏着,有了这道手令就好办了。梁家所有的大船都可以以公务船的身份洗白,在香山港内停泊,算是彻底脱了贼皮。不过比起这事来,更要紧的,就是香山县吏员出缺。
“太爷,自来有官就得有吏,六房书吏,都得是您的左右手,可不能任用外人。我梁家子弟中,倒是有几个精明强干的后生,给太爷您鞍前马后,跑腿卖命,都没有二话。”
第141章筹备开市
大明的胥吏是可以世袭的,不但可以世袭,还可以出租。只是李炎卿在香山只手遮天,张元德等人死的又有点不明不白,头天拿回家里的银子绸缎,回想起来,怎么看怎么像是安家费。那些人家也自乖觉,除了少数几个不知死活的之外,没人要求袭职。
而那些要求袭职的,李炎卿也有办法对付,他二话不说就甩了成打的文书出来。“想袭职啊,好办的很,将这些文书写了,表格填一填,然后排队等通知吧。”至于这通知几时能下发,那就只有天知道。衙门里骤然出了这么多吏役的缺,大家不上赶着扑上来才怪。
所谓官清似水,难防吏滑如油。即使香山这种下等县,一年下来,吏员落个百十两白银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梁瑞民家财豪富,如今又在香山大搞地产,四处拆房盖房,这点小钱怎么看在眼里?他在乎的,是这个吏员的岗位。
他费尽力气,将自己家族子弟十几名安排在巡检司里,又补了个副巡检的职位,还在县衙里谋了几个差役职位,难道看中的是那点月粮和油水?
他看中的,就是这个官府身份。不管是巡检还是衙役,都算衙门里的人,有了这层身份,别人对他们就得有点顾忌,梁家也算是官府里有靠山的人,不好动。
他已经想要金盆洗手,今后不再靠打打杀杀混饭吃,若是有哪个不开眼的打他的主意,想架他的票吃他的大户,就得指望这身官衣说话。
再者自来官离不开吏,自己做的生意又是不怎么能见得了光。将来查抄之时的一个消息,或是落难之时的一句话,甚至是笔头上的一个笔误,都可能是一条命。他耳目灵通,张元德等人的事,他扫听到了一点端倪,这知县与洪四妹走的太近,不是好事,必须得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一拉。
“太爷,当初那欠债的事,咱们就都把他忘了吧。老夫就当那钱没存在过,只要能把几个缺给我,我再拿出笔银子来,感谢太爷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