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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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的。她又是个武人,食量惊人,伙食费开支,让李炎卿暗自肉痛不已。
等吃完了烧饼狗肉,柳叶青便坐到李炎卿的床边,用手拍着铺板“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天色已晚,你还在那磨蹭什么,赶紧的吧,我这都等不及了。”
“你好歹是个女人,怎么也要矜持一点吧。”
“矜持不了,我这都快急死了。再说了,这里离巫山派远的很,没人认识我,我才不在乎什么名声面子呢。明天结帐走人,谁还知道我是谁,我说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磨蹭,快点快点。”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推辞了。”却见李炎卿解了外衣,随手搭在一边,将袖子一挽,看着柳叶青那玉面,微微一笑,忽然高声唱道:“站立店中用目洒、不由叔宝怒气发,明明认得他是响马,江湖路上也曾会过他。骂一声贼子真胆大……”
第11章患难见真情
李炎卿穿越之后,发现穿越众果然是有福利的,自己的福利,就是能听懂大明各省人说话,以及自己说的话,大明各省人都能听的懂。否则到了南方,单是一个语言关,就能要他半条人命。而第二个福利,就是他过人的身体素质,比如同是北人,赵大虎水土不服,他就什么事没有。
而这第一条金手指,就被他用来施展自己前世的长项,评书和相声外加京剧。毕竟这个时代,大明的文娱并不算发达,柳敬亭都还没有生出来,这评书自然是没人说。
至于说评话的倒是有,但是大多是说邸报以及短篇故事,真正说三列国,东西汉这样长书的,还没出现。而京剧更是别提,这个时代主要流行的是南戏,剧目唱腔,也多为服务达官显贵,富豪乡绅为主,讲究的是个雅。与之相比,京剧则更为亲民一些。
参军戏虽然算是相声的雏形,可是毕竟还是失于粗糙,不比经过后世几代艺人反复雕琢打磨的表演更为成体系。
先是一段京剧三家店,接着是一段评书隋唐演义,柳叶青的两只眼睛死盯着李炎卿片刻也舍不得放开。这个时代,褚人获都还没有生出来,系统的隋唐故事,根本没有出现。
而且即使是隋唐演义到说唐,与评书版本的隋唐也大为不同,至少罗世信这个人物,就是从说书的手中缔造出来的。因此李炎卿演说的故事,对于柳叶青来说,就仿佛是为她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里面各种离奇新鲜的事物,都是她生平未见,哪里能不着迷。
就如同后世的少女追明星一样,明朝这个时代,南戏的演员,就是明星。有不少大家闺秀,暗恋南戏名角,乃至闹出些韵事,与后世的追星族,其实并无什么不同。
李炎卿一来卖相好,比那些戏班里的名角丝毫不逊色,二来所演出的东西,又是柳叶青生平未见,只觉得这个英俊公子越发的吸引自己,让她情愿沉迷下去。明知道这种沉迷对自己来说充满危险,可她偏生就是不舍得离开。
“秦叔保眼看来到北平府,要躲这一百杀威棒,张恭谨、白显道走动人情,这才引出来一段二堂认姑亲!”一段评书说完,柳叶青拍手道“好啊好啊,过瘾的很。我在江湖上也听过几次评话,却都不如你说的好玩。接着说接着说,不要停啊,我来给你倒茶。”
李炎卿道:“我的小姐,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咱们明天还要赶路,天色不早,赶紧歇了吧。你这还不走,难道要宿在我这里?”
“呸,美死你。除非你肯让我做这掌印夫人,否则想也别想。”柳叶青说完这两句,头也不回就跑了出去,反手把门摔上。李炎卿笑道:“若不是用这个杀手锏,天知道他要待到什么时候。”
柳叶青跑到自己房中,反手带上房门,钻到被子里,却觉得心里还是如同小老鼠在用力的挠了又挠。“大笨蛋大笨蛋,你那一肚子鬼心眼,是干什么用的?若是你骗骗我,说不定我就被你骗了,先答应了你也说不一定。说来,我也是该走了。若是不走,万一同门捋着线索追上来,白白害了他的性命。可是这书却是越听越上瘾,这可怎么是好。算了,听完这一段,就走,必须走。”
这一日进了广东省境,离那香山也就近了。不料柳叶青却是一头病倒在店房里,这时广东正在闹瘟疫,柳叶青却是染了时疫。
这病来的很是凶猛,李炎卿前后调了几个方子,都不怎么见效。柳叶青觉得自己的情形与赵一杠十分相似,再一想那十八反,心中却是一沉,难道自己也要走上这条路了?
行走江湖,死生无常,若不是因此,江湖人为什么非要急着洗白上岸呢?她倒不算十分怕死,可是死在他的手里,却总让她觉得心里酸酸的。有心一刀劈了他,来个同归于尽,可一见到那张脸,自己就没了杀人的力气。
房门开处,只见李炎卿端着药碗进来,边走边吹着热气。她勉强一笑道:“辛苦你了。我听说这次是广东闹时疫,连郎中都病了,你万一也被我传上,不就坏了?算了吧,你还是赶紧去上任吧,给我留点钱就好。”
“说什么呢?老实喝药。”李炎卿用调羹搅动着药碗“这是我打听来的一个偏方,据说有用。这次时疫虽然来的凶猛,但是去的也快,只要用心调养,有十天半个月的工夫,都能好,死不了人的。你是个练武的,比别人好的还能更快一些,怕什么?至于去上任,这不是着急的事,反正那香山不是什么好去处,我也不急着忙着去接印,先把你的病养好再说。若是做不成官,我就带着你说书去。把药喝了,我再去给你做份鱼汤,现在吃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外人信不过啊。”
汤药入口,柳叶青暗一皱眉,这药的味道怎么这么苦?她又想起赵大虎之死,叹了口气,“我说李公子,你说这十八反药死的人,难受么?”
“我哪知道啊。那药我自己又没喝过,难受不难受,我怎么说的明白。不过我想,凡是死,就没有舒服的。不过你操这个心干什么,好好躺着,等晚上再喝一次药,或许就全好了。”
“是啊,就全好了,人一死,自然什么病都好了。”她心里嘀咕着,可还是把药一口一口喝了下去,她甚至认为自己已经疯了,明知道是毒药,却还坚持着喝完。可这十八反或许是药力不够,等了一下午,也不见想象中无常勾魂的时刻到来。晚上李炎卿又送来药,她赌气般的全喝下去,只想自己死后,他会不会为自己掉点眼泪。
李炎卿为她塞了塞被子“你睡吧,我在这看着,我问了那给偏方的人,这药只要是见了汗,就一切都好。你且安心睡下,我看看有汗没有。”
次日清晨,柳叶青从朦胧中醒来,却见李炎卿就在自己的身边,枕着胳膊打盹。见她醒了,李炎卿忙一揉眼“怎么样?你感觉身上是不是有了些气力?我昨天后半夜见你身上见了汗,想是这病有缓,我再去给你熬一副。”
看着他转身出去,柳叶青的鼻子阵阵发酸,虽然拼命提醒着自己“别傻了,他不想娶你当正妻,他只肯给你个侧室身份。你身上还有天大的麻烦在,不能犯傻,不能犯糊涂。他这个知县都是假的……”可是眼泪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第12章花重锦官城
这场病前后用了十几天时间,才算彻底调养好。也多亏他这官身身份,吓住了这客栈的老板,否则早就赶人了。
地方大令,听说是香山县的知县来上任,急忙闭门谢客,直说自己染了时疫,免的被打秋风。李炎卿深知自己的斤两,生怕谈学问时露了根底,一路上也不敢去拜访同僚,这下倒是两便。
自从李炎卿肯耽搁行程,为柳叶青治病,柳叶青的态度就变的十分诡异,一会说话暖声和气,格外温柔,还替他盘算银两,拿了几件不值钱的贴身首饰出来,说是要他去卖了,也算自己付了钱。
一会又变的格外敏感,不管李炎卿说什么,她都认为是拐弯在讽刺她没读过书,是个江湖野人,搞的李炎卿连说书都小心翼翼了。
“怎么今天又是聊斋啊。这个书虽然好,可是我想听点,跟我们江湖人有关系的。你当初答应我的事,难道是骗我?”这日天降大雨,柳叶青身子虽好,这路却也行不得了,只好赖在房间里,听李炎卿说书。由于她比较敏感,这响马传,一时半会是不敢再说了,只好用聊斋来顶数。
李炎卿的聊斋故事,学的是津门陈派聊斋的路数,其说的虽然是鬼,但是讲的却是人。妖鬼狐狸,都不讲究法力,讲究的人情事故,说的是家长里短。柳叶青听的倒是入神,可是她想着,前几日病中,李炎卿哄她,说要说一部全是江湖人的故事,便缠着要听。
“你说龙图侠剑啊,那怎么能是骗你呢。这是说南侠展昭,辅佐大宋包待制的故事。一边是江湖侠客,一边是朝廷命官,还有一对女侠姐妹花,唤做丁兆兰,丁兆慧的,做了清官包龙图的妾室。”
所谓日久生情,这一路同行,虽然未曾有过日,但是这情,还是生了。李炎卿已经舍不得这天真活泼的侠女,飞出自己的掌握,想要收入房中。不过几次接触,他发现柳叶青对于当侧室有十分强的抵触心理。
自己又不想让她做大妇,只好发挥特长,潜移默化。先把双侠娘化了弄成包大人的侧室,让她明白明白,该如何去学习前辈。
反正说书人的一大本事,就是改书。照本宣科,那就算不上有能。他前世说书的功夫没撂下,今世就发挥了作用,略一改动,就出现了宋朝版女侠与清官的组合模式。
这一段故事足说到吃过晚饭,柳叶青仍是意犹未尽,她这病不忌荤酒,几日里饮食不济,今天特意叫了酒菜来用,四两酒下去,喝的脸蛋越发的红。外面雨下的仍是不小,雨打房檐,劈啪做响。柳叶青道:“不行不行,这天色还早着呢,接着说。”
“说什么?我的姑奶奶,我这一天嗓子都快充血了,哪还有力气,咱明天再说啊。赶紧,回去睡觉。咱明天看看雨要停了,就该赶路了,到了香山县,我接了印之后,咱们再慢慢说,到时候还得有衙役伺候咱呢。”
看他坐下,柳叶青却没像以往一样,像躲瘟疫一样躲开。反倒凑了凑“我问你,你家里是不是有个正妻?就像你前几天唱的那个铡美案似的,有老婆,有孩子。”
“你听个戏怎么还那么多联想?我家里有点产业都折腾出去了,哪还有什么老婆孩子。当初我爹活着的时候,给我定了门亲,不过后来家败了,那家里也就有点想赖婚,可是又怕我闹到衙门吃官司,就托了人出来说合。我趁机把婚书卖给他们,讹了二百两银子。要不然,我哪有钱借给这个倒霉鬼刘朝佐啊。我当初是一混帐败家子,跟你说过的。至于刘朝佐,他有没有婆娘,可没跟我说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娶我,难道就因为我是个江湖人么?是不是,我要是家里有房子有地,也是大家闺秀,是不是你也就能娶我做正室了?”
李炎卿只好勉强一笑,“胡说什么呢?你若是个大家闺秀,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咱们两压根就见不到面,还提什么娶不娶,嫁不嫁,有什么意思。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在这耽误的日子也不少了,早点接印,早点能搞到银子,那才是真的。你在我身上投的股本,还是要收回去的。”
他边说,边朝柳叶青这边靠了靠,既然对方没有表现出厌恶情绪,那他也不介意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或者说,送上门来的干粮,不动白不动。
柳叶青似乎并未注意到气氛有了些怪异,只苦笑着一拍额头“是啊,我也是糊涂了,问这些话干什么。白白杀了风景,我们门中几个师姐,论功夫,论模样,都不比我差,最后也都去做了侧室。想这些干什么?”她将手中的空酒瓶向旁一丢,猛的扑到了李炎卿身上,娇嫩的唇瓣覆盖在李炎卿的唇上。
她虽然喝了半天的酒壮胆,只是动作依旧充满了青涩和稚嫩。刚开始的一刹那,李炎卿因为遭遇逆袭,有些反应失措,但是很快,就靠着他丰富的经验和性别上的优势扳回了局面,两条舌头你追我逐,在佳人的檀口内翻起无边风浪,等到两唇分开,拉出一条银线。柳叶青喘的倒是比李炎卿厉害多了,那对峰峦剧烈起伏,脸红的如同天边的火烧云。
“你……你这书生,坏的很,坏到了极处。我不理你,我要走了。”她嘴里一边狠狠地说着,一边却蹬掉了脚上的蛮靴,一只靴子甩的急,直接飞出老远。李炎卿柔声道:“外面雨这么大,你这身子刚好,不能淋雨,就在这歇了吧。”边说边起身,柳叶青一拉他“干什么去?难道要我留下你走?”
“灯还亮着。虽然这事点着灯不是不能做,不过怕你面嫩……”
“哪有那么麻烦,看我的。”只见柳叶青甩手一镖,却将油灯打灭,房里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