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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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要糟糕,你还是把商人叫到店里来,我们在店里买些东西就是。”
袁氏与花惜香,则帮着李炎卿挑选礼品。他这次是去讨老婆的,礼物自然不能太寒酸。那点苍掌门送来的玉石,南少林送来的极品大红袍,还有当初从石宝山家里起获的古董,全都装在了船上。
袁雪衣不愧是名门出身,眼力比花惜香还要强出几分。那些古玩她一见之下,面色大变,用手捂嘴道:“这些东西居然都是真的?天啊,这得值多少钱啊。”她一边说,一边将一副古画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舍不得放下。
这些古玩价值连城,若是当年的刘朝佐有这些东西里的任意一件,都可以当做聘礼把自己名媒正娶迎过门去。这次是自己的男人要送给他的正牌岳父的,她挑挑这件,看看那件,哪件也舍不得送出去,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行了。你当了这么久的大妇,难道还当上瘾了?”花惜香忍不住在旁道:“赶快把东西挑好,别误了相公的正事。”
那边小贞儿却也闹着要帮忙,李炎卿一把将她抱起来“不许捣乱。爹是去给你讨大娘的,不许添乱。等回来的时候,爹给你买糖吃。”
晴云暖雪一起伺候着,让他换了崭新的衣服,又有四名香山身强力壮的衙役,举着各色礼品出了店房。他好歹曾经是京师土著,对于纱帽胡同的位置并不陌生,估摸着用不了太长时间就能走到。
可是刚走了两条胡同,迎面却有几条汉子朝着他走来,李炎卿本想避开,却见对面的人已经将他堵住,同时身后也有几条大汉从后面掩过来,将他的人包在了中间。这京师重地,天子脚下,总不可能大白天就来抢东西吧。
李炎卿还在狐疑,他身边那四个举礼品的衙役却已经翻脸开骂。他们在香山时,可是动手抢别人的主,怎么可能相信有人会抢到他们头上。“你们是干什么的?难道不要命了么。这里是京师重地,你们还想劫道不成?”
那带队的汉子四十开外,生的身材高大魁梧,听了这话也不着恼,只是一撩衣服下摆,露出了一面腰牌。这腰牌李炎卿十分熟悉,当初瑞恩斯坦不止一次炫耀过这东西,锦衣卫?
京师之中到处锦衣,这倒是不奇怪。可他们围自己要干什么?他微笑道:“几位原来是锦衣兄弟啊。不知道几位有什么贵干,可有需要在下帮忙之处?我与你们锦衣卫的朱老公爷,也多少有些交情,大家不要误会,自己人,自己人。”
他说这交情倒不是虚言,勋贵之间同气连枝,他既是魏国公的好朋友,自然也就是成国公的好朋友。目前朱希孝为锦衣指挥使,自己又给锦衣卫帮过无数的忙,怎么看,两下也是有交情的,不大可能锦衣卫出手对付自己。实在不成,自己身后还有东厂呢。
哪知那大汉却不肯给面子,冷哼道:“和我们朱老公爷有交情?好大口气!少说废话,洪武爷的大诰会背么?”
李炎卿心道:京师这地方什么规矩,为什么走大街上还有人抓过来问人会不会背大诰,自己有必要会背那东西么?他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大汉道:“哈哈,连大诰都不会背,一定有问题,跟我们走一趟吧。到了衙门里,有什么话再说。”
李炎卿泥人也有土性,不由把脸一沉道:“朋友。你如果这么带走我的话,可敢把你的名字赏下来?”
“好说,在下名叫李纵云,有话记得到衙门里再说吧。”
那几名衙役还想反抗,李炎卿道:“不许和锦衣冲突,咱们跟他走,看看他带我走容易,却怎么把我放出来。”
有几名锦衣过去,将四人手中的礼品全都接了过来,由自己拿着。李炎卿随着李纵云刚走几步,却觉得脑后一阵巨痛,不知被谁在后脑重重敲了一下,接着一阵天昏地暗,人事不知。
第366章京师(三)
李炎卿再次醒来时,已经处在一间黑暗的牢房里。身上被铁链子捆个严实,一动弹那铁链子就阵阵做响。后脑阵阵发疼,眼前还是冒着金星。
虽然头疼的厉害,但他还是用尽全部的力气思考自己的处境。到底是谁把自己抓起来,这里又是哪?自己被抓,肯定不是因为背不出明大诰这种扯淡的理由。只能说自己太大意了,这分明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抓捕,自己怕是一从东直门下船,就已经被发觉了。
有人为了对付自己,派了人尾随自己,又安排人在远处盯梢,自己一出客栈,就被锦衣卫堵住,然后就抓了进来。自己如果带上家中那些有武功的女人,或许还能逃出来,大意失荆州啊。
这次自己的被捕,幕后肯定有黑手。关键在于黑手是谁。自己的仇人似乎不少,刘勘之在香山被自己收拾了一通,他爹是刑部侍郎,难道是刘一儒动的手?可刘一儒是刑部侍郎,他要收拾自己,应该动用刑部三法司的捕快,不应该动用锦衣啊。
要不然是高拱?自己在香山做的太出色,破坏了高拱月港开海的布局,让这位宰辅对自己起了杀心?
以他堂堂首辅的身份,派出几个锦衣收拾自己,不费吹灰之力。自己若是落在高拱手里,这事就麻烦了。这位首辅向有贤明,纵然做人铁腕了一点,可是最讲规则,怎么居然玩出这种下作手段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却听铁门开启,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动。几个人从外走入,有人点起了油灯,李炎卿眼前渐渐有了光亮,对于这房间也算有了些认识。
这房间并不大,四角堆满了无数刑具。这些刑具李炎卿却是熟悉不过,只不过以往他都是把这些好朋友用在别人身上,劝其迷途知返,弃暗投明。不过这朋友若是今天来招呼自己,这滋味怕是不怎么好受。
进来的汉子有人升起了炭火,将烙铁开始放在上面加热。这动作驾轻就熟,一看就知是用惯了刑的老手,待会动起手来,绝对能伺候的李炎卿玉仙玉死。
再看正对面,有人放下一把太师椅,一个中年人坐在了自己对面。这人年纪五十左右,生的身材中等,体型适中。两道剑眉,一双丹凤眼,面皮白净,五官端严,三绺墨髯飘散胸前。
头戴员外巾,身穿团花袍,腰上一根百宝攒珠玉带,似是个普通的富家翁。可是他在儒雅之中,又有一股莫名的威严气势,让人对他丝毫不敢轻视。
李炎卿也见过无数名流,就是吴桂芳那等封疆大吏,他也常来常往,与南京的一众超品勋贵,也饮酒赌钱,全无障碍。可是与这人一比,那些人不啻于萤火比明月,真有天壤之别。
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可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份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让李炎卿觉得阵阵呼吸困难,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高山,让人只能抬头瞻仰,不敢有与之争斗之心。
他这一年见的高手也不知多少,可把他见过的所有高手加在一起,也无人能比的上这中年男子。即使以叶飞欢、凌飞扬那等武林中第一等的高手,若是站在这人面前,怕是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就得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吃这人那双精光四射的双目一瞪,李炎卿觉得一阵骨头发软,恨不得跪倒在地。好在他是被铁链子捆在柱子上,就是膝盖再软,他也跪不下来,这反倒把他救了。
这男人盯着他看了良久,半字不说,李炎卿却感觉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额头上已经大汗直流,口内发干,呼吸都有些困难。心内连叫:邪门邪门,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能把自己吓成这样。
那人坐在太师椅上看了良久,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向旁做了个手势,只说了一声“打!”
见捉了李炎卿的那位李纵云取了一条蟒皮鞭在手,在空中抖了个鞭花,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爆响。李炎卿往日里也没少用这东西打人,想也想的到,这东西落在身上,多半是没有什么好滋味。
那李纵云手法十分了得,一连几鞭下去,打的李炎卿痛彻心肺,身上却不见伤痕。好在这人行刑时只打身上不打脸,否则这样的鞭子几鞭下去,李炎卿的一张脸也就见不了人。
听李炎卿叫的凄惨,那人将手一摆,李纵云收了皮鞭。那人道:“姓名,年龄,来京师做什么,什么时候勾结的白莲教,一一说出来,可以免得皮肉受苦。否则的话,下次的皮鞭就没这么客气了。”
“本官是香山知县刘朝佐,来到京师,是来向张阁提亲的。我想咱们之间有些误会,本官是杀白莲教的,怎么成了白莲教的同伙?我和贵卫的朱老公爷,也算有点交情,若是哪里不检点,得罪了几位朋友,我改日摆酒席给各位赔个不是就是了。下官带了不少从人来,若是太久不回,他们心里担心,说不定就到张相府去寻我。你说为这点事,惊动了张阁,未免就不好了。还请几位高抬贵手,放我回去跟家里报个平安,咱们有什么误会,我想都能解释明白。若是我有哪做的不对,定到贵处负荆请罪。”
那人听了李炎卿的话,冷笑一声“求亲?你这求的好亲了。带着一群莺莺燕燕来讨老婆,你也算的上前无古人。你既然要到张相府求亲,可知我是谁?”
“您恕下官眼拙,实在不曾见过您老金面。下官是外官,不曾在京师任过职,于京师各位老大人认不大全,礼数不周,还请勿怪。”
“倒是生的一张好嘴。可惜啊,在我这你这套一点用处也没有。你连我都不认识,还谈求亲?老夫就是你要找的张居正,你要娶的,就是我的女儿。你放心,到眼下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寻你,若兰也不知道你进了京师。换句话说,你现在已经消失了。”
第367章京师(四)
原来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的便宜岳父张居正,未来左右大明政坛,呼风唤雨为大明延了几十年国运的张江陵?听说他是国朝有名的美男子,怪不得生的相貌如此英俊,再看这份气质,确实有宰辅风范。只是他搞这套,是要干什么,难道张家的规矩这么奇怪,求亲前要先打一顿再说?
他连忙笑道:“原来是老泰山当面,您原谅小婿眼拙,未曾认出老泰山金面。敢是小婿哪点行止不端,惹了老泰山生气?您老人家要处罚我,这是长辈对后辈的教导,小婿没什么话说。只是这是咱的家事,能不能别让外人动手?我那四个下人现在可好?他们都是香山的普通公人,不曾得罪过您老,还请您把他们放了,小婿聆听您的教诲就是。”
张居正脸上八风不动,无喜无嗔,反倒一伸手,有人急忙送了一碗香茶过来。张居正一边喝茶,一边用碗盖打去上面的浮沫,“你不必动心思了,你的四个奴才,也在别处押着。他们的命跟你的命,是联系在一起的。等老夫处置了你,再处置他们也不晚。”
他将茶杯放到一旁“你身为亲民官,按理应该九年一转。你上任不过一年,就敢离了衙门,千里迢迢来到京师跑官,还打了个求亲的幌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真以为你和若兰有了官保,就吃定了老夫,任你拿捏。不但要把女儿嫁给你,还要给你安排个锦绣前程么?”
李炎卿见他声音冰冷,知道情况不妙。连忙辩解道:“老泰山,您老人家误会了。小婿没有这个意思啊。我本来也想等到九年任满,靠着自己的本事,为若兰搏一个诰命身份,为子孙搏个出身回来。可是前次内兄来到香山对我讲起,小官保一天比一天大,若兰心中也对我甚是思念,我这心里,对若兰也是思念的很。小婿不过一个肉体凡胎的俗人,也有七情六欲。一想起若兰,我这心里就像刀扎一样,恨不得一步飞到她身旁。这才扔了官位,跑到京师,只求与若兰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于这前程上的事,从未想过啊。”
“没想过?你当老夫是若兰那傻丫头么?娶了我张家的女儿,却不想做官,这样的白痴不是没有,但绝对不会是你。京师里有名的花花太岁李炎卿,连婚书都能卖个好价钱,若说这样的文泼皮是个蠢人,老夫第一个不信。你与若兰分开多长时间,自己纳了多少姬妾?你思念若兰的方式,就是多讨几个小老婆么?”
张居正虽然没有咆哮,也没有暴跳如雷,可是这四平八稳的语气,却如无声处听惊雷,将李炎卿吓的汗流浃背。只能不住的说道:“小婿有罪,岳父多多包涵。”
张居正又道:“今日房里的,都是我的心腹人。有些话,我从不会背他们,也不怕他们听见。你的身份你自己知道,连名字都是假的,官职也是冒充来的,你觉得凭你的身份,配做我的女婿么?”
“岳父,您老人家说的是。只是我和若兰两情相悦,早有白首之盟……”
“别跟我说那种废话。你的姬妾也曾与别人有白首之盟,现在又如何?这种话本来就是说说就算的,谁会真往心里去。你不过是趁人之危,毁了我女儿的清白。不过我张居正的女儿,难道是那些庸脂俗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