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行者-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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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城的防守严密,攻城的部队才架起云梯,一拨江湖莽汉已经抢先掠上了城头,一通砍瓜切菜,杀得九江守城的士兵丢盔卸甲。
于是乎,九江城仅仅一天的时间,就被叛军攻陷,城中百姓来不及逃亡,有的选择了自刎,有的选择了投降,叛军入城之后,烧杀抢掠,哪里像训练有素的军队,简直是嗜杀成性的草寇。
宁王入城之后,见到这番景象,骑在马上的他禁不住吐了出来,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可他绝对不能惩戒这些人,因为这些草莽是他攻城拔寨最有用的工具。
待他取得了天下,这些人再杀死也不迟。
宁王派兵驻守在九江以后,便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直接挥师进攻安庆。安庆城出于南京上游,安庆若是失陷,那么水师可以水流而下,到时候势如破竹,南京必然也岌岌可危。
宁王下令死战,七日内攻陷不下安庆城,大将斩元帅,再不下,副将斩大将,依次递推。除了狠辣的惩罚,更是许诺高官厚禄,如此,攻城的将士和江湖中人,无不热血澎湃,攻城略地,无往不胜。
宁王的主力部队沿途杀伐果断,只短短几日便兵临安庆城下,宁王一声令下,派江湖中人飞掠城头,配合冲车一起打开城门,妄图一举攻克安庆。
可是安庆又岂是九江,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江湖草莽钩爪刚甩上墙头,还来不及飞掠而上,就被射成了刺猬,城墙上更有无数的巨石推落下来,砸碎了很多架冲车。
妄图速战速决的宁王在安庆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他气得脸色铁青,一挥手,指挥部队用投石机。
两层楼高的投石机很快被推上来三架,在阵前排开,重达几百斤的巨石被投石机甩上城墙,只听得“轰隆隆”的声响传来,比起那雷霆之威有增无减。
城墙被砸出了很多深坑,可是厚道几丈的城墙又岂是如此容易被轰踏?城墙上的士兵很多被砸成了肉末,看得人心惊肉跳,全身发软。
攻城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晚上,中途双方死伤无数,可是宁王不死心,他几乎是顾不上吃饭,一直在中军指挥,两名军师刘养正和李士实在帷幄中根据及时的战况做出相应的调整。
“报,殿下,我军伤亡惨重,是否暂时停止进攻,先行治疗伤员,再继续攻城?”
“来人,将这个扰乱军心的人拖下去斩了,再有言退者,下场犹如此人。”宁王恼怒的高声喊道。
帷幄中,刘养正眉头紧皱,苦恼道:“守城的将领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会用兵?”
“据探子来报,安庆城并无虎将,守城的不过是都督杨锐和知府张文锦,这两人的表现倒真让人意外。”李士实有些无奈的说道。
刘养正气得牙关紧咬,恨恨道:“这两人当真是碍事,待破城之日,定要将这两人挫骨扬灰。”
李士实淡淡的说道:“能够兵不血刃才是最好,若他们能够投降,非但不能伤他们分毫,还要以国士之礼相待,如此才显得殿下仁厚,此后用兵,遭遇的阻碍便也小了许多。”
刘养正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所言极是。”
李士实没再说话,对于眼前的刘养正很是失望,身为军师,连基本的制怒都没有,难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殿下找了这样一个人,是下了一记昏招啊。
投石机威力巨大,可是已经没有巨大的石头了,攻城部队只得找了许多小石头混合在一起,饶是如此也足以将守城士兵砸得脑浆迸裂。
守城这边,杨锐身为武将,身先士卒,面对敌军不断架起的云梯和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士兵,命令手下人用弓箭和火枪阻击,更是扔下了无数的火罐,城下一片火海,将敌人烧得鬼哭狼嚎。
战斗持续到了半夜,宁王的精神终于疲乏了,在无数的火把的映照下,他的表情终于不再似之前那般坚定。
宁王挥了挥手,对手下说道:“鸣金收兵,传令下去,找个能说会道的人,去城内劝降。”
安庆城的将士们浴血奋战,尸骨累累,终究没有让这座城池落入敌手,可歌可泣,可敬可畏。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死守安庆
在宁王的命令下,手下人找来了一位熟悉安庆的本地人潘鹏,这人早年因为贫穷离开安庆,在外谋生时吃尽了各种苦头。
宁王在招贤纳士的时候,他出于投机心理也前去小试身手,哪知他多年江湖闯荡的经验,让他成功进入了宁王的府内,成为下等客卿,但总好过落魄江湖。
跟着宁王的军队出生入死,他也没有多少怨言,毕竟在江湖久了,没有一点本事也难以存活下去。
潘鹏杀人不行,可是口才倒也不错,往往能将身边的士兵打成一片,大家也乐于听他吹牛。
这是一个善于迎合上级的人,宁王攻城不下,一时找不到适合的人选入城劝降,又拖了几天后,不知道是谁将潘鹏推荐给了宁王。
宁王立马召见了这位不起眼的小角色,一番交谈下来,觉得此人机敏善辩,能够委以重任,便命令他入城劝降,若成功之后,将他拜为上卿。
潘鹏心花怒放,可是多年江湖打滚的经历,让此人变得比泥鳅还滑,要他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谋得富贵,他还不愿意做这个赔本的买卖。
因此他私下找来自己的妻弟陈义入城探听风声,如果城中的守将好说话,他才觉得孤身犯险。
谁知那陈义刚进入安庆城,就被杨锐命人五花大绑困了起来,杨锐看着一脸无辜的陈义大声骂道:“狗贼,你还有何话说?”
“将军饶命,小人只不过是代我姐夫前来问候一下将军,没有其他企图。”陈义吓得面无血色,说话也吞吞吐吐。
“哦?我可听说你是那宁王派来劝降的人。”杨锐恶狠狠的说道。
“冤枉啊,小人哪有那个本事,劝降的人是我姐夫,跟小人无关啊。”
杨锐冷哼一声说道:“都不是好东西,身为安庆人,非但不保家卫国,反而帮助乱贼,该杀!”
那“该杀”二字说得极重,掷地有声,吓得陈义肝胆俱裂,当下带着哭腔求饶,杨锐最见不得这种没有半点血性可言的孬货,当下一挥手,命令手下人道:“将这贪生怕死之徒给我大卸八块,丢下城墙去,正好杀一儆百,看谁还敢来送死!”
一听到要将自己大卸八块,陈义吓得大小便**,嘴里不住的求饶,杨锐愤怒的盯了这孬货一眼,示意手下快点,手下的士兵便将他拖了出去。
不消片刻,陈义的手脚头颅被扔下城墙,叛军看到之后,不禁大为震惊,有道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莽夫杨锐倒好,非但杀了使者,更是将其碎尸,这样的手段当真是骇人听闻。
潘鹏得知妻弟被分尸的消息之后,脸上的怒气一下子升腾起来,想到以后在妻子面前没法交代,以后还有依靠老丈人的地方,对方肯定也没有好脸色,说不定就成了仇人,他思虑到这一点,连饭也吃不下了。
可是对于他而言,更大的噩耗在一炷香后又接踵而至,原来知府张文锦为了表示抗敌的决心,效法了杨锐,将潘鹏在安庆城的妻儿老小甚至岳丈一家都全部抓到了刑场,尽数斩首。
潘鹏获知消息后,顿足捶胸,大骂一声:“狗娘养的,好狠的心啊!”便随即吐血而亡。于是这个口才不错的劝降之人,还未真正入城便凄然谢幕。
叛军没想到安庆城中那两位守城官员如此狠辣,不由得在心中生出了畏惧的心里,城中的将士们更是胆寒,生怕自己少有疏忽就被斩首,所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盯着敌军的一举一动。
宁王获知潘鹏被气死的消息后,对于城中两位食古不化的官员气得当场摔碎了酒杯,大骂道:“传令下去,攻破安庆城之后,将那两个匹夫屠戮九族,那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枭首鞭尸,以壮军威!”
攻城的叛军再次发起了猛攻,火器原本是打算留到进攻南京时才用,可是面对安庆这一坐坚城,军师刘养正与李士实经过商议决定,将最猛的火力推了出去。
投石机先行,这一次投递的不仅仅是巨石,还有许多火弹,火弹巨石砸在城墙上,顿时血肉横飞,城墙上好似一片汪洋火海,一副末日景象。
守军的哀嚎声,咒骂声不绝于耳,宁王坐镇中军车上,看着守军逐渐式微,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他以为安庆已经是他囊中之物,准备庆功宴的时候,城墙上响起了杨锐声嘶力竭的怒吼:“不许后退,谁敢后退,后排斩前排!敢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虽然北京保卫战已经七十年,可对于当年兵部尚书于谦的光辉战绩,杨锐还是记在心中。于谦大人遭受了千古奇冤,他一直引以为很,好在后来平凡了,杨锐对他的敬仰有增无减。此刻临阵时,正是借用了于大人的做法,以稳定军心。
叛军猛烈地进攻,守军誓死抵抗,寸土不让,双方死伤无数,宁王看着源源不断涌向城墙的士兵被烧死砸死,一口气不顺,气得晕了过去。
叛军暂时收兵,安庆城经过十多天的浴血奋战,几乎每一块转头,每一寸土地都洒满了鲜血。
宁王醒过来之后,询问攻城的结果,刘养正战战兢兢的说道:“回殿下,我军将士拼死进攻,死伤惨重,如今以撤军休整。”
“我要的是结果。”
“安庆,至今还未攻下来。”
宁王朱宸濠彻底怒了,骂道:“你们这帮酒囊饭袋!一个安庆都攻不下来,更遑论金陵!”
骂完之后,刘养正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宁王砸碎了几件瓷器,命令贴身侍卫给他穿上战甲,他要再次发动进攻,亲自到阵前督战。
安庆被围攻的消息传到了王守仁那里,虽然事先都料到宁王会速战速决,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一下子都已经兵临安庆。
得知九江在一天之内便失守,王守仁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连忙召集幕僚们展开军事会议。
安庆是守卫南京最后的一道防线,不容有失。王守仁心急如焚,命令部队马上集结,火速增援安庆。
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决战之前
伍文定领命而去,激动得热血沸腾,杀敌立功的时刻终于到了。
王守仁接下来的话,让这个激动万分的知府差点气得吐血,因为王守仁说道:“且慢,让部队原地待命,不要进攻。”
官员们面面相觑,王大人这是要闹那一出,安庆已经危在旦夕,再耽误下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前方探子来报,安庆依然在死守中,宁王久攻不下,气得晕了过去。王守仁听到这个消息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他那些幕僚,却暗中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老谋深算的王守仁突然开口说道:“马上召开军事会议,针对叛军目前的形势,务必拿出最好的作战方案来。”
官员们为王守仁马首是瞻,既然是最高长官的命令,哪里敢有半点马虎,迅速行动起来,不消一会儿就做到了桌前。
“为今之计,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增援安庆,与宁王叛军的主力交锋,与安庆城守军两面夹击叛军;二是调转方向,进攻南昌,彻底断了宁王叛军的后路,各位意下如何?”
戴德孺当先站了起来,语气恳切的说道:“大人,宁王为了此次造反已经准备多年,在南昌根深蒂固,防守犹如铁桶江山,而我军贸然进攻,必然是久攻不下,届时安庆沦陷,叛军再杀个回马枪,我军势必会腹背受敌,陷入绝境,军心涣散,还怎么平叛?而大人也说了,叛军进攻安庆久攻不下,士气低落,早无恋战之心,我军如果赶去增援,击溃叛军,南昌不攻自破,岂不是一举两得?”
戴德孺此番分析,头头是道,立马便有官员站起来说道:“下官附议。”
一时间附议戴德孺的官员全数站了起来,王守仁看着众志一心的幕僚们,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话虽如此,但我们必须进攻南昌。”
一众官员听到王大人独断专行的话,差点没气得吐血,王守仁看着自己的幕僚脸上是惊讶的神情,开口解释道:“我仔细一想,南昌处于安庆上游,若我军越过南昌直接攻击安庆,则南昌守敌必然会攻击我军后部,断我粮道,腹背受敌,失败必在所难免,而安庆守军只能自保,如何与我军前后夹击敌军?”
伍文定问道:“南昌城池坚固,一时之间如何攻下?”
“诸位请听我一一道来,此次宁王率精锐进攻安庆,南昌防守势必空虚,此时不进攻,更待何时?南昌一破,宁王必定回救,首尾不相顾,无需时日,叛军必败!”
众官员听了王守仁的话,陷入了深思,王守仁不等他们提出异议,马上叫来传令兵,让他让部队迅速出发,进攻南昌。
王守仁回头望了一眼安庆的方向,在心中默默祈祷安庆能够多坚持几天。若是宁王舍弃南昌,拼死进攻安庆,那么安庆失守之后,金陵也暴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