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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大明行者-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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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爷推开众人,朝家丁们咆哮,因为太过气愤,竟然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昏死过去。

许泽不敢明目张胆的抱着尸体满大街跑,他绕过繁华的闹市,专挑僻静的废街陋巷而去,多数时间都是在屋顶上飞掠,就算有人在下面,不故意抬头往上看,也很难发现他的身影。

他已经用尽了全力,身形犹如雪鹰一般疾闪而过,一般人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发现了也不会想到他就是盗取尸体的恶贼。所以许泽从窗户外飞掠进屋子的时候,真正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

他将林兰君的尸体放到了洛琉璃的旁边,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原来这具尸体要比洛琉璃矮半头,看她的容颜,还是个尚未完全长大的姑娘。

“神医,我找来的这具尸体身子矮小,你看合适吗?”

安以仁点头说道:“正好合适,现在已经没有你的事了,你最好到外面去替我们守着,不要让你兄长贸然闯进来。”

许泽答应而去,从窗户外飞掠而出,掠上了屋顶,坐在屋顶上,此时正是下午,距离黄昏也还有一个多时辰,为时尚早,他却不敢怠慢。

二哥可能随时会回来,若是他破窗而入,必将会打扰到安神医替洛琉璃疗伤,再者说来,万一林家的人找到这里,他居高临下也能早作打算,与他们周旋到底。

时间过了一盏茶的样子,许沛背着一具尸体迅速的穿行在屋顶上,仿佛是一只猎豹,片刻之间已经不足三丈,许泽连忙飞掠而出,挡住了他。

他告诉许沛,尸体已经找到了,如今安神医夫妻二人正在全神贯注的替洛琉璃医治,不能受到一点干扰。许沛将刚挖出来的那名村妇放在屋顶上,坐在对面的屋顶,眼睛一直凝视着洛琉璃所在房间的小窗。

窗户是紧闭的,许沛两兄弟自然清楚安家的独门秘术不想让外人看到,他们自然也很识趣。

没有人清楚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唐大牛带着小猫儿在楼下吃东西,小猫儿孩子心性,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与客栈中的小狗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客栈的掌柜虽然事业有成,可还未成家,看着可爱的孩子,眼中隐隐有羡慕之色。此刻二楼传来了痛苦的呼喊声,声音尖锐可怖,就好似九幽的厉鬼,来人间吞噬众生。

客栈中一些普通人早已吓得逃走了,一些江湖人士却充满了好奇,虽然也有些害怕,可是已将手中的刀剑拔了出来,准备走上楼梯瞧个一清二楚。

只是他们刚刚才走上去两三梯,就噼里啪啦的摔了下来,他们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出手偷袭,只是每个人的头上都中了一枚铁钉。

好在那枚铁钉很小,出手的人只是警示,并不想要他们的命,这些知道这一点之后,再也不敢去瞧二楼,争先恐后的逃出了客栈。

唐大牛看了看与小狗玩在一起的小猫儿,转头看了看掌柜与伙计,说道:“客人都跑光了,你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还能这么淡定,倒也不容易。”

掌柜的朝他点头,报以微笑,没有开口说什么,唐大牛向小猫儿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小猫儿将小狗抱在身上,跑到唐大牛身边,唐大牛说带他出去玩,这里太闷了。

二楼的房间里,薛凝将双手抵在安以仁的后背上,安以仁双手飞快的活动,仿佛是万千手臂长在他的身上,肉眼难以看清楚他的动作。

他从腰带中摸出一把银针,撒向空中,然后这些银针,在内力的催持下,竟然悬在了半空,安以仁额头上已然出现汗珠,他紧咬着呀,双手一用力,便控制着这些银针极速落下,插进了洛琉璃原本已经腐烂的身躯。

换骨之术,已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候。

第两百一十五章 负心汉

洛琉璃破碎的骨头已经被修补好,断裂的关节也都重新被接上,而她腐烂的皮肤也都换上了林兰君的皮肤。

林兰君的尸体已经彻底碎了,所谓碎尸万段便是如此,中华自古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样对待一具尸体,当真是骇人听闻,就连那鞭尸的伍子胥都没有做到这一步。

这样的手段若是被林老爷知道了,只怕他要当场气得七窍生烟,吐血而亡。若是被一些道学家获知后,一定会变着花样骂,或许还会写入书本,载入史册,承受千古骂名。

安以仁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他依然选择了承受,只因为他是一名医者,而且安家的家规不容许他见死不救,哪怕自己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洛琉璃早已经丧失了神志,这样的痛苦,不是凡人能够忍受的,刮骨疗伤的关公也不过臂膀上一处伤,可她却是要换去全身的破烂骨头,还有腐烂的皮囊。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安以仁的额头不住的流汗,身上的衣衫也尽数被打湿。

坐在屋顶上的许沛两兄弟,从下午一直等到黄昏,黄昏的落日有种苍凉的意境,飞鸟掠空而过,伴着落霞,令人新生喜爱。

生活在这一地方的市民们,贩夫走卒还在吆喝着,没有回家的打算,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们则扛着锄头,有的还牵着牛,往自己家中走去。

炊烟袅袅,夕阳渐渐沉到了地下,周遭被朦胧的黑暗所取代,瓦市中开始有说书艺人讲故事,有江湖艺人唱皮影,吃过晚饭的人们也都带着孩子出来散步,孩子三五成群,相互追逐打闹,嬉笑声响成一片。这是在是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可是许沛两兄弟却没有心情欣赏,他们饿着肚子,等待着安以仁诊治的结果。

唐大牛带着小猫儿走在夜市中,对于那孩子的一切要求,他都满足,小猫儿手上的零食已经拿不到了,唐大牛就帮他拿,小猫儿嘻嘻哈哈说义父你对我真好,要是你是我亲爹就好了。

唐大牛哈哈一笑,告诉小猫儿他的亲爹既然已经回来了,他就不能再呆下去了,让他以后好好听话,他有空还会回来看他。他的话说完,小猫儿哭了出来,唐大牛哄了半天,带着小猫儿回到了客栈,安置他睡下了。

午夜时分,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这座小镇,街上再也看不到一个行人,千家万户的灯火也早已经熄灭。天际的月光并不明朗,躲在阴云里,偶尔会钻出来,俯视一下这片瞬息万变的人世间。

安以仁几乎快要虚脱,可是他的双手依然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他将洛琉璃全身的碎骨头挑出来,将完整的骨头安放进去,再将断掉的经脉接上,这一切神乎其技,可谓是巧夺天工。

薛凝一直在他身后疏导内力,安以仁让她输送几成她就输送几成,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在这六七个时辰内,她付出的精力不比安以仁少。

安以仁没一个动作她都看在眼里,可是他的动作太快,就算她勉强能够看清楚,也难以全部记下来,所以这样的手法,在当今天下,依然只有安以仁会。

经过安以仁与薛凝的密切配合,治疗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候,安以仁再次摸出一包银针,以同样的手法,天女散花一般刺在洛琉璃换好的皮囊上。

这具皮囊有无数的裂口,就好似得道高僧的百衲衣,缝缝补补。只是僧衣看起来很有佛法禅意,而一个人这样就未免显得狰狞恐怖。

在这个关键时刻,洛琉璃不能够醒过来,若是她苏醒过来,稍微一动就会前功尽弃,所以安以仁这一次用银针封住了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三百多处穴道,洛琉璃原本还算细微的呼吸都停止了,竟然已经进入了假死状态。

安以仁摸出细针,穿上一根细线,便迅速的飞针走线,其手法比起常年做女工活的女子都要灵活,而他的的姿势到位,动手精准,细密无间,所用正是蜀绣的传统工艺,更有推陈出新的味道。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屋子里的蜡烛已经不知换了多少,安以仁终于缝合上了最后一条伤口,洛琉璃的外貌已经全然变成了林兰君,只不过脸上的疤痕太过明显,与其说像人,倒不如说是湘西赶尸人操控的尸身。

安以仁颓然坐到地上,浑身上下因为高度紧张,原本紧绷的肌肉在瞬间获得松弛,便再也支撑不起他疲倦的身体。薛凝的内功耗损严重,需要运功打坐才能够恢复元气,可是她比安以仁还要严重,竟然在放松后熟睡了过去。

屋子里蜡烛的焰火轻微的跳动着,并没有风吹来,因为整个屋子都是密封的。过了许久,安以仁走到了薛凝身边,在她旁边蹲了下去,焰火跳动得更加明显,似乎在抗争着什么。

只见安以仁双手上拿着数十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薛凝周身的大穴,然后将手掌放在他的天灵盖上。

屋子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寒气,从薛凝身上散发出来一股强劲的真气,蜡烛的火焰似乎再也无法承受,兀自熄灭,整间屋子笼罩在黑暗中,有种诡异的死寂。

安以仁的声音很低沉,在薛凝耳边轻轻说道:“阿凝,只怕这一次我又要负你,想来这一次之后,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原谅我了。”

安以仁说完,运行起他已经所剩不多的内力,左手将最后一枚银针刺入了薛凝的丹田,顿时有一股力量自薛凝的天灵盖涌出,经安以仁的右手,传入他的体内。

他竟然在薛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吸取她的内力!

当真是寡廉鲜耻,薄情寡义到了极点,这样一个人,时间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原谅他,即便是普度众生的观世音也会对他的所作所为做佛门狮子吼,早早将他超度了,不让他再祸害世间女子。

“我今生愧对你,若有来生,只能当牛做马赎罪了,我背负安家的使命,不能不去完成,再说了,那个人不死,这世间便永无宁日。”

安以仁吸取了薛凝八成的内力,才将手掌移开,他自言自语这般絮絮叨叨的说着,两滴泪水自脸庞滴落,恰好滴在薛凝的脸上。

这个负心汉动作轻柔的替她擦去泪水,俯下身在她嘴唇上亲吻了一下,然后便打开了窗户。

第两百一十六章 行迹暴露

安以仁掠出窗户后,许沛便立刻迎了上去,月光朦胧,三人站在屋顶上,夜风轻轻吹送,衣袂飘飘。

“碎裂的骨头基本已经换好了,腐烂的皮肤也都缝合了,至于她能否平安苏醒过来,还要看上天的安排。”

安以仁说完这句话,就要转身离去,许泽挡住了他,问道:“神医,我们兄弟该如何谢你?”

“你救我出诏狱,鄙人这样做,也不过是投桃报李,你又何须言谢。更何况我还有一事相求,阿凝苏醒之后,若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你们务必帮忙阻止她。”漆黑的夜里,看不清安以仁面部表情,可是听他沧桑凄凉的话语,想必他此时是痛苦的。

许泽拍着胸脯应承下来,虽然他不太清楚安以仁与薛凝之间的恩怨,可是凭直觉,他知道安以仁不肯跟她纠缠下去。

他们两人本是夫妻,本该是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可是却因为世间种种,不得不相互算计,势同水火。

“琉璃的伤势几时能好?”

“三日之内她不能饮食,只能喝水,三日之后可以喝点米汤,十日内不能移动半寸,不然前功尽弃。”

说完,安以仁鼻孔里呼出一口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终究没有说出来,当下再不言语,身子一纵,便消失在漆黑的小巷中。

许沛担心洛琉璃的伤势,虽然给她医治的是神医世家的最后传人,可他的担忧有增无减,从下午一直持续到午夜寅时的这次手术,可谓是旷古烁今,闻所未闻。

许沛身形一动,足尖发力,身子便向窗口飞去,一个兔起鹘落间,他已经飞身进入了那间小屋子,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除了血腥之气,还有一股浓到化不开的药味,这样的环境让人再多待一刻,嗅觉就会受损,可是许沛唯有忍耐。

他遵照安以仁离开时的嘱咐,不敢去移动洛琉璃,只是搬来一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了下去,屋子里没有灯光,因为蜡烛已经熄灭。许泽重新将蜡烛点燃,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薛凝。

薛凝面色惨白,精力严重损耗,像极了一个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她的呼吸微弱,却不紊乱,许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女子是安以仁的妻子,他可不能袖手旁观。

他将薛凝扶起来,双手抵在她的后背,将内息缓缓导入她的体内,过了许久,薛凝终于苏醒过来。苏醒过来的薛凝突然反手一掌向许泽打去,许泽伸手将她的手掌握在手中,薛凝语调愤怒的喊道:“你们是一伙的,我要杀了你。”

她自然记得自己的遭遇,自己因为太过疲倦倒下后,竟然被安以仁吸取了内力,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安以仁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乘人之危的宵小之辈!所有的新仇旧恨如今堆积得如同一座火山,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愤怒便会喷涌而出。

许泽就是这一个契机,他出于好心帮助薛凝调息内力,对方却迁怒于他,不过对于她的这一行为,他并未吃惊,因为他擦觉到薛凝的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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