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政大臣传之昭德将军-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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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时秀越想越美,最后把想法和弟弟商谈,身为长蓧城代主帅,本来天草时秀不需和家人交待任何事情,但是身为基督教徒,天草时秀总觉得离城是一种背弃,为了卸下这个包袱,他破天荒的第一次和弟弟聊起了公事,也因此毁掉了德川秀忠一个足以覆灭孟家的大好机会,挽救了孟氏幕府的命运,同时亦给多年后的孟氏幕府之大危机,岛原之乱埋下了发生的契机。天草时秀的弟弟叫做天草时人,和名字不同,他是个丝毫不像人的人,因为他出生之时是个早产儿,自己从小体弱多病,且四肢蜷缩不能舒展(佝偻病),好在天草氏别的不多,就是书多,家里诸位近亲远亲也都喜欢和歌或者饮茶,好似中华的书香门第一样,天草时人从小就把自己扎在书堆里看书,总算活了下来,天草时秀自漂泊离家,辗转入京都,跟随细川幽斋学习,后又跟随孟昭德,直到有了一席之地,才把弟弟接来京畿照顾,可惜病痛不能治愈,不过出于怜悯,天草时秀把他一直带在身边,好生照顾,直到多年后天草时秀身败名裂,天草时人承担起养育幼侄的重任,并每日把自己平生所学向侄子传授,因为家道败落,幕府惩治,买不起书也上不起学,所以只能由天草时人一句句背诵,教导侄儿,其中他的小侄子最感兴趣的科目只有一个,就是兵法!
再说今日,天草时秀兴致勃勃的把话和弟弟说明,哪知道天草时人突然瞪大眼睛,用蜷着的手臂拼命撞击榻榻米,眼含热泪,几乎昏死过去,天草时秀正说到兴头上,以为弟弟犯病了,赶紧去搀扶,可天草时人拼命挣脱天草时秀,大骂道,“还扶个什么!灭顶之灾已到,我早死晚死也是一死!”天草时秀不解,委屈的说道,“我如何做了灭顶之事?”天草时人叱责道,“哥哥贪生怕死,打算放弃阵地逃跑,这是武人最不齿的,比战败还要不齿,哥哥离开长蓧城,把兵马送给虎口关守将,将来得胜则关将一人领赏,哥哥还是难逃弃城之罪,既然如此,不如我先死,反正身子动不得,也省的哥哥找人抬我去虎口关了!”天草时秀摇摇头道,“我非怕死,只是此地守不住,只有我投奔长野长行大人,由他带兵,才能博得一胜!”
天草时人听罢转而平静,小声道,“这话有道理,可惜你说不得!主君如果下令,那便是正常调配,主君未下令,你擅自离城,就犯了拥兵自主之忌讳,无一君主会宽恕你的,哥哥,你当守住长蓧城不战,等候主君的敕令,敕令一到,才能离城,方不授人以柄!”天草时秀叹气道,“主君大军离境多日,如何知晓此地情况,我虽然去信,可主君不一定会让我弃城,毕竟此城背后就是名古屋,只有虎口关一道关卡拱卫,这般冒险,主君只怕不会做!”天草时人劝道,“哥哥都知道虎口关无兵,应该两关合兵一处才能抵御强敌,主君天纵英才,军师神机妙算,如何会想不到,哥哥放心,不出三日,主君调令必到,主君知道哥哥不是一方大将的材料,肯定会准你投奔长野大人的,请哥哥信我,坚持三日!”
天草时秀从未和天草时人讨论过兵法,不过见弟弟说的言之凿凿,一时间动摇,而且私自离城确实是重罪,天草时秀自然不敢冒险,过过嘴瘾之后,心思就淡了,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既然如此,死马当做活马医,就信自己的弟弟一回,谁叫自己没啥才华呢(仅限军事,整人他是一等一的好手)!于是天草时秀辞别弟弟,返回城头,整顿兵马和军备,紧守城池,任凭安藤直次怎么叫骂就是不出,若安藤直次带兵攻打,他就拼死抵住,长蓧城和岩村城不同,乃是东海道和饭田山之间三国三关险要之地(三河长蓧城,远江二股城‘又称二俣城’,骏河贱机山城),历经无数战役无数名家之手修缮,乃一等坚城,所以天草时秀总算守住,没丢了城池。三日之后,德川秀忠大军安营扎寨完毕,正要总攻长蓧城之际,孟昭德的亲笔书信真的到了,且比天草时人估计的还多一份惊喜,孟昭德不但命令天草时秀弃城,将军队交给虎口关长野长行指挥,而且叮嘱他,他已经设下妙计等候德川秀忠追击,让天草时秀不必害怕,大胆弃城,天草时秀喜出望外,在城头遍插旗帜,虚张声势,实际打开南城门,带军队全数出城,直奔虎口关而去。
第一百六十五回出家慧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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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虎口关后,天草时秀将兵符和关防都转给长野长行,自己当了甩手掌柜的,现在一半兵马和长蓧城关防给了长野长行,另一半兵马让天野长兴带走,自己乐得轻松,他在虎口关待了一日,反正左右无事,就写信给孟昭德,诉说自己本来要拼死守城,尽忠报主,可孟昭德让他离城交权,现在他都照做了,反而闲来无事,恳请孟昭德恩准,让他独自上前线,去军前效命,这一手可是天草时秀苦思许久的大便宜,自己若是留在虎口关,直面德川秀忠不说,还要听一个上野国的土人指挥,心里怎么都不爽,还是去骏河好,能跟在孟昭德身边,早晚挣多几分印象分,而且中军猛将如云,无论如何不需要自己上阵杀敌,待大胜之日,自己就是第一批进入关东的家臣之一,比那几个看似风光,实际在外围苦战的五雄大名强多了,怎么想都是只有便宜没亏吃,天草时秀掂量的越来越美,只盼孟昭德赶紧回信,早日许可自己动身,去骏河前线侍奉主君。
这般小伎俩如何瞒得过孟昭德,已经年过六旬的他此时修炼的比德川家康差之不远,也是老狐狸一样的人精,更何况回顾一下孟昭德的发家史和奋斗史,天草时秀就应该意识到,自己的主君不是好糊弄的,从来都是他指派别人,还从未有过人指派他的,所以看罢了信,孟昭德只是干笑两声,并没当回事,过了几日才给他回信,把他发到京都去了,让天草时秀先期应酬各地豪族和城主(注意,随着孟昭德潜移默化的中央集权,各地的大名已经屈指可数,取而代之的是实际拥有人口和劳动力的豪族即将登上政治舞台,孟氏幕府的体制改革第一段落即将告胜,从军阀割据转为土地时代),准备日后大胜德川家康,平定天下的庆功宴,这可是个美差,而且声望极高,天草时秀也乐得尽心。
天草时秀走后,长野长行更加用心的修备城防,抵御德川秀忠,而信浓国内的真田氏军马和北信浓正在强攻甲府的上杉氏兵马好似约定好一样,并不急着南下,上杉联军数万人,在甲府城北面十五里处扎寨,只要有德川氏粮队行动,就迎头痛击,若龟缩于各地城内,上杉氏便不强吃,而是一步步蚕食,打下一个城就拆一个城,降伏的村庄和乡镇就原地保留,但也要罢免村长和族长,由文臣接任地甲行政令,所以上杉氏进兵极慢,能攻下一个国的时间只拿下了几处小城,好处则是不需驻兵防备,只要拿下的地方就万无一失,绝无反叛之可能。
德川秀忠全力攻打虎口关的一个月间,真田昌幸和上杉景胜分别蚕食了三分之一的南信浓和北信浓国土,共铲除了城池十七座,乡镇五十二处,迁移了三万多百姓,新立了五名地甲行政令。而这一个月间,坐镇名古屋城的山下政文为虎口关源源不断的提供军械和粮草,钱财等物都是战前储备的,兵源却是从信浓直接拉过来的,愿意参军便每月吃饷,家里免除三年田赋,不愿意参军的,在美浓和尾张等地开辟农田,交由他们开垦,至于说哪里来这么多农田,很简单,山下政文罢免了两国十余位豪族的族长,将他们的私田拿出均分,而这正是孟昭德憋了多年早想做的一件事情,旧日太阁尚在人世,推行检地增产的国政,那时候孟昭德还不以为然,直到他亲自审查,把所拥东海道四国查清之后,看到了这些豪族世世代代坐拥的,甚至能超过他们名义上的主子“大名”所拥有的土地后,他才深深地意识到,日本最有权力的人并不是大名,而是这些藏有无数土地的豪族们,这些人就好像蚂蚁一样,数目繁多,如潮水一般,一旦不防,就会拖垮整个国家经济,这种现象,就好似当时大明的土地兼并一样,不过主角从官员变成了豪族,孟昭德急于建立一个新的政权,所以这股隐藏在暗处的却足以颠覆幕府的力量,就是孟昭德必须要除掉的首恶了!
虎口关的恶战并没有影响到五国(美浓,尾张,北信浓,南信浓,近江)的民户迁移和土地改革,当德川秀忠的大军已经疲惫不堪,减员三分之二,虎口关则千疮百孔,无一处完整城墙时,五国宣告检地改政完成,共一百二十四万户百姓,其中二十九万五千户遭遇搬迁,三百七十二名豪族族长被罢免,处于后方的美浓,尾张,近江三国拆除城池四十一座,近江只留下长滨城,美浓只留下岐阜城,尾张只留下名古屋城(虎口关和岩村城例外),信浓两国则因为战时暂时只拆除了到手的十余座城池,五国设立藩政督监(相当于省长)五名,守护司代官(相当于公安厅长)五名,地甲行政令二十五名,不但进一步提升了幕府所控藩国的土地数量,而且借机削弱了外样大名(真田氏)的权柄,比如近江国,虽然名义上是真田昌幸的藩国,可政令交由藩政督监安排,顾名思义,如果真田昌幸下达的政令和幕府有悖,则属于“藩政”有误,专员便可以“督查”和“监管”,勒令改正。
这样一个大政竟然在战事胶着,孟昭德和德川家康正面对持不分胜负之际开始推行,许多人表示很不理解,这样拆自己属下的墙角,不是逼着真田氏造反么,面对这样的质疑,孟昭德只是笑而不答,一边打仗,一边不断处理政务,写信知会各地臣工,让他们尽心推行改革,具体事宜传送各地实行一月之后,便见到了效果,首先拆城一途,看似劳民伤财,占用了大批民夫,可空手不长好木材,这些民夫反正拉到前线也没甚大用,孟昭德大笔一挥,全部去各藩国拆城,一月下来,换回来的是数百车石垣,数百车木材,和无数铁器,坐镇名古屋的山下政文一面组织大规模的熔锻,把铁器当即转化为长枪或者箭矢,木材和石垣则就近送往了虎口关,不然区区千把人如何能抵得住关东百战雄狮的进攻!
至于设立官署,重整土地,实惠最后竟然还是落到了真田昌幸的头上,在岩村城解围后,他和真田幸村带兵进入南信浓攻伐,和上杉景胜的稳步前进不同,他是想不稳也不行,因为确实没兵,结果新政下达,真田昌幸按照孟昭德的指令整归治下百姓,暂时杜绝了各地私自为政,随时可以起来造反的机会,当然,之所以能推行的如此顺利,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要感谢当年太阁所实施的刀狩令,京畿附近数国的百姓已经十年没见刀枪和熟牛皮等禁物,想造反,想反对搬迁,也没兵刃了!一旦后方彻底安定,没有造反的可能性,真田昌幸便从容的将近江和美浓的士卒调往信浓,一时间增加了兵源三千多人,压力骤减,随之而来便是五日下三城,又蚕食了一部分信浓的土地。
孟昭德这种无异于火中取栗的战时改革手法,之所以一定要实施,就是看到了中国历朝历代的政治改革,都因为政令不出中央,或者地方势力盘根错节,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所谓这个中兴那个盛世,不过都是暂时延续当时王朝的寿命,并未真正意义上完成质的飞跃,孟昭德苦思其中的死结,最后得出结论,所谓改革者,要的就是一鼓作气,义无反顾,且一言九鼎的气魄和执行力,历代官家之所以改革失败,就是因为又要得罪权贵,又怕权贵造反,最后犀利的政改变成扯牛皮糖,只能作罢。孟昭德开战之初新成立幕府,好像焕然一新,日本将迎来一个新的天地,其实则不然,不论孟家还是德川家,死去的织田家还是丰臣家,都不过是天皇的代理人,天下权柄的代执者,整个日本的等级制度,人文观念,是比中国更加可怕的,经历了上千年积淀而未更改过的,孟昭德打算开创幕府,如果不想和前任一样因循守旧,真要改革那可比中国历朝历代的改革家还要艰难!
这种情况下,孟昭德只能乘着幕府初立,属下官员同心同德,大权在握,雄兵在手之际,进行改革,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有人都是一样,没有外敌了,就一定会内斗,那时候再改革,不过就是沦为一派攻击另一派的工具而已,只有这时候进行改革,谁不听话就打谁,战时又可以依靠军功提拔无数草根人士,不需要在乎所谓的豪族和大族的心情,才能事半功倍!孟昭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不顾众人的反对,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进行改革,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并有心改革天下的德川家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