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离骚-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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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北境的周棠接到小皇帝大婚的消息,皱着眉头沉吟良久。
方晋问:“将军在想什么?可是担心宁王另有所图?”
周棠苦恼地说:“我在想,该怎么把小夫子娶进门。”
“……将军,请你先想想怎么应对宁王的邀约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小七子,既然你因为他而拒绝我的提议,那我只好让他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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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碎语:
感谢扔地雷的娃子:雨诗,因顾袭夜2,沧膺,sukonto。
也谢谢大家的留言和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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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悲回风
北境战事渐渐明朗,北凌军屡遭重创,大王子图克被自家制造的寒玄铁箭射杀,北凌王蒙苏答急火攻心,突发恶疾,于军帐中呕血倒下。
如今北凌军中能做主的,只剩下刚从北都赶过来的小王子罗摩。
罗摩星夜兼程而来,年轻俊美的脸上满是风雪与愁容,探望过重病的父王,他红着眼眶叮嘱大夫好生看护医治,才回到帐中略作休息。
进了营帐,罗摩挥退了左右卫兵,斜倚在榻上,嘴角勾起一记浅笑。他这一笑,别有一股邪气的阴谋味道。
罗摩的长相承袭自母亲的胡族血统,让他看上去比通常的北凌勇士阴柔纤细,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比他们弱势。
与父王和大哥野蛮悍勇的作风不同,他更喜欢一步步设好套子,等着最后最大的收获。
“阿门索,你说我跟那个大承将帅定下的买卖,有没有赚头?”他手中把玩着一个天青色的小瓶,问身旁那个寒玄铁般冷硬的侍从。
阿门索沉默着,也不看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只用侧脸对着他。这半边的脸上,有一道深而长的疤痕,一直蔓延到颈侧,看上去触目惊心。
“怎么?不想理我?”罗摩挑起眉梢,“我知道你不赞同我这么做,出卖兄长,毒害父王,这样的事在你眼里就是通敌卖国了吧。”
“……”阿门索还是不说话,但紧握的拳头表露了他的心思。
“你没有想过么,这场仗再这么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罗摩说,“我们一路走来,你难道没有看见那些拼命开山取铁的老人和小孩么?北凌倾尽国力也没能打进大承边关,这时候还要叫嚣着直取中原这种鬼话,不是给百姓徒增负担么!”
想起来时所见的种种凄凉,阿门索有些动容,转过身看着他,神情却仍是冷淡。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我做这些自然是在给自己铺路。”罗摩的耐心也快用尽了,他起身靠向他,扳过他的脸道,“你摆这张臭脸给我看是什么意思?想骂我?想替我那个大哥伸冤?他拿着寒玄铁匕首要杀我的时候可没有你这般好心肠!”
阿门索眸光一颤,不由自主地望进他幽黑的眼中。
手指轻抚上那条伤疤,罗摩放缓了语气,在阿门索耳边喃喃说:“你肯为我挡这一刀,就不许我这样为你报仇么……”
阿门索伤疤附近的皮肤渗出红色,理智告诉他该把贴近自己的这人推开,可伸出的手臂分明是想揽住他。他不知所措了,只能僵着身体。
罗摩瞟了眼他的手,笑着放开他:“那个周棠给的药倒是真管用,悲回风……悲回风之摇蕙兮,心冤结而内伤。父王服食后,各种症状都像是心情急怒所致,吊着他一口气,也好让我不用疲于应付那些愚臣。不过,我还真有点等不及了……”
阿门索收敛心神:“殿下,不可急躁。”
“原本是不怎么急的,但与那周棠几番交锋,看得出来他亦不是好惹的人。他想利诱我削弱北凌的实力,再把我逼到不能反抗的境地,让北凌彻底威胁不了他。那样的话,我可真的成了卖国之君了。”
“殿下想要如何做?”
“我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是王爷么,他离间我北凌王族,我也不能让他们大承的皇室好过。”罗摩说,“阿门索,你替我探一探大承军营吧。”
“是,属下遵命。”
正要离开,罗摩叫住他:“慢着!”
阿门索回过头来静候吩咐。
罗摩顿了顿才说:“你……要当心,那人身边高手不少,你自己要知道分寸,别把命丢在那儿,一定要回来。”
阿门索的目光柔和下来,抬头深深看他:“是,我知道。”
罗摩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好了,快去快回。”
“将军,请你先想想怎么应对宁王的邀约吧。”方晋提醒道。
周棠只得把小皇帝的喜帖放在一边,叫来了那个送来喜帖,同时又暗中递上宁王密信的信使。
信使到了,恭敬一拜:“王爷考虑了这么久,不知考虑得如何了?”
方晋在一旁直翻白眼。嗯,他快要考虑到洞房花烛夜了。
周棠指点案几:“你家主子是在拉拢我?他是想借我的兵,帮他抢回……‘该属于他的东西’?”
“王爷是聪明人,定然懂得审时……”
“本王聪明不聪明不用你来说。”周棠打断他,“你家主子看不到么,现下北寇入侵,虎视眈眈,就算本王有心要助他,也抽不出兵力。再者说,本王人在塞外,他许我的那些东西,还不知道回京后能不能兑现得了。”
“王爷,北寇主帅病倒,想来已经不足为患,这场仗多半快要结束了。我家主子派我前来,就是想为您打消一切顾虑的,若是有什么令王爷心存疑虑,或者王爷还有什么别的要求,请王爷直说,属下一定悉数禀告主子。”
周棠冷哼了一声:“我想要什么他就给得起什么?他未免也太敢夸下海口了。借兵之事兹事体大,待北境战事了断之后再议,你先回去休息吧。”
信使不甘不愿地退下了,眼中颇有不忿之色,觉得这个越王太不识抬举。
方晋对周棠说:“看来宁王已经沉不住气了,你准备怎么办?”
周棠不屑道:“跟他合作?呵,他觉得自己是纡尊降贵来跟我打商量的,连一个信使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哪敢高攀他。我的将士们拼尽血汗杀敌,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群莽夫,想借就借,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这点诚意,我敬谢不敏。”
“恐怕王爷还有其他想法吧。”方晋悠悠道。
“当然。”周棠理直气壮,“小夫子还在周衡那边,我怎么可能让我的人威胁到他的安危。最多假意与他合谋,想办法把小夫子遣开之后再与他撕破脸。”
“看来慕权在朝中确实辛苦,宁王对王位志在必得,他与他周旋这么久,也不知怎么撑下来的,好在听说小皇帝待他不薄。”
周棠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方晋苦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到日后他若真为你叛了小皇帝,该如何自处。”
“洛平是我的人,我不会让……”
“谁在外面!”
方晋爆喝一声,转瞬间追出帐外。
只见一袭暗色人影快速地融入在夜幕中,他心下大惊——那人是谁?在帐外听了多久?那是何等高明的轻功,竟能躲过数十队巡逻兵,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听墙角!
周棠也是心头一凉,即刻派人彻查军营,看是否还有同党。
方晋追出数里,那人显然不想与他正面冲突,只管飞奔。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方晋从袖中甩出数点寒芒,想要先绊住那人的步伐。
然而那人中了一镖之后仅是一顿,速度不减反增。不过没有再在金戈原附近绕圈子,而是直奔北凌旧城而去。
方晋追到城下三里,不敢冒进,怕有埋伏,只能退了回去。
回到帐里他把情况告诉了周棠,周棠拧眉:“罗摩,一定是罗摩。那个罗摩当真是条毒蛇,随时随地会反咬一口,不得不防!”
确实,他本想利用完罗摩之后,继续逼退北凌,直到他们完全臣服为止。如今看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阿门索的手臂动脉被铁镖刺伤,加上他强行运气剧烈跑动,失了不少血。见到罗摩的时候,他苍白的面色让罗摩当下冷了脸。
“我怎么跟你说的?伤成这样,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属下知错。”
“谁让你跪了!给我坐下!来人……”罗摩本想叫大夫过来,为免父王对他再起疑心,最后还是作罢。
他自己取了药箱,撕开阿门索的衣服查看。
紧实的肌肉上有个深可见骨的血洞,周围的皮肤都有些发白了。
罗摩小心地给伤口清理敷药,松了口气:“幸好没有淬毒……”
阿门索望着他盛满担忧的眼睛,心里一阵柔软,因奔逃而急促的心跳也渐渐恢复一种悸动,在这人跟前那种熟悉的,压抑的悸动。
他跟随本能地握住了罗摩帮他包扎的手腕。
罗摩动作一顿。
阿门索意识到自己逾矩了,迅速抽回了手。
罗摩没说什么,也依旧没有给他好脸色:“说吧,是什么消息让你这般狼狈地回来。”
阿门索道:“他们提到一个人,为了这个人,大承的那个将军不惜跟他哥哥决裂。”
罗摩眸光一亮:“哦?是什么人?你细细说来。”
一个月后,罗摩向周棠提出和谈。
周棠拒绝。
正当他想要深入北凌继续稳定胜局之时,突然再次收到了来自宁王的密信。
信中说:
小七子,为兄实在没想到,你居然也与那烟视媚行的洛平有过私交。
不知他给过你什么甜头,竟让你和皇上一样对他言听计从?
为兄好言相劝你不听,小七子,既然你因为他而拒绝我的提议,那我只好让他消失了。
但愿你切莫再执迷不悟。好自为之。
周棠见了这封信,一时面无血色,几乎要立即上马冲回秣城。
方晋将他拦了下来:“罗摩这边尚未了结,你这时候离军,是想给宁王一个收你兵权的借口吗!”
周棠愣了愣:“罗摩,罗摩……”眼中的混沌散去,他想明白了,咬牙道:“是罗摩放给他的消息。”
罗摩把他的弱点卖给了宁王,以此来牵制他对北凌的野心。所以北凌才会在这时候提出和谈,他是算准了的。
“哼,这招围魏救赵使得真好。”周棠眯了眯眼,“既然他做到这么绝,那我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来了。待我执掌天下之时,再与他慢慢算这笔帐。”
宁王想要让洛平消失的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现在更为迫切。
而洛平尚未意识到这场即将波及到自己的危机。因为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过什么专门针对他的暗战。
深冬之夜,窗外的风夹着雪籽呼啸而过,在开了缝隙的窗棱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悲伤的恸哭。
洛平轻声吟道:“悲回风之摇蕙兮,心冤结而内伤……”
北凌那边的战事即将结束了吧,蒙苏答一死,其次子罗摩便可接管北凌,而罗摩与周棠之间,应该是有着一个叫做“悲回风”的盟约的。
宁王的势力也在蠢蠢欲动了,周棠快要回来了吧。
——只可惜,不是以凯旋之姿。
“洛大人,皇上召您入宫,请至真央殿面圣。”
“……”洛平叹了口气,整理衣衫。
三更天,真央殿。
还有比这小皇帝更能折腾人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洛大人,您一定和读者一样,都不记得我了吧。
感谢扔地雷的娃子:
田歌、雨诗、sukonto、打酱油的。
更新晚了,过了零点,不过还是算二十九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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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回故地
到了真央殿,侍卫守在殿门口,掩上了大门。
小皇帝笑道:“洛卿,方才北境监军的信函到了,说北凌已有和谈的意向,看来朕的七皇叔真挺有本事的。”
洛平不动声色:“恭喜皇上,此乃社稷之福。”
“七皇叔居功甚伟,待他回来朕定要好好封赏他。”周衡满脸喜气,“到时七皇叔凭着军功也好跟宁王抗衡,不至于让朕疲于应付了,终于觉得这皇位坐得踏实一点儿了。”
洛平心中一震,不由看向这个少年天子,就着灯火,他看见他兴奋而微红的脸颊,还有熠熠生辉的眸光。
这个孩子自即位以来,时时提心吊胆,夜夜不能安寐,如今他把依赖和希望赋予在自己的小皇叔和亲信臣子身上,却不知……
“陛下圣明,越王英勇善战,他日得胜归来,必会成为您的助力。”
“嗯……只是现下朕有些担心,宁王定不愿让自己变得那么被动,他会不会在背后做些小动作?”
“陛下无需劳神,就算宁王有心拉拢越王,暂时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况且越王军功在身,何愁在朝堂站不稳脚跟,他自会明白,陛下和宁王,谁能给他名正言顺的地位。”
“洛卿说的是。”周衡松了口气。
“陛下……”
“嗯?”
“臣观陛下今日面带喜色,可是还有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没、没有啊,”周衡局促地拉了拉衣角,“不就是为北境的事高兴嘛。”
洛平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心下了然,唇角带上温和笑意:“皇上这只锦绣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