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乱·红颜怨-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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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已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沉着音调嗯了一声,提起案头已灌饱朱砂的墨笔开始批阅。
阿伊亚也不管这些,继续说道:“如果臣妾没记错的话,这后宫之中过了酉时,应当是不容许宫外的男子逗留的吧?还有,这宫中的女子,不论妃、嫔、贵人、答应、常在甚至于宫女,除非被逐出皇宫,否则应当是不容许同宫外的男子私会的吧?”
“你对宫规倒是记得很是清楚,怎么?难道是朕的佟妃犯了什么宫规不成?”康熙依旧低着头,没有人看得清他脸上的神情。
“佟姐姐主理六宫自然是贤惠端重、仁心善意,又如何会做出有违宫规之事呢。不过,方才臣妾与佟姐姐相约同往御花园内散步之时,却是瞧见裕亲王爷正同沁雪妹子悄悄的躲在园内林间窃窃私语着什么呢。”阿伊亚双目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康熙的反映。
康熙却只是微微抬了抬头,迟疑了片刻说道:“朕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呢,原来是为的这个,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是朕交待沁雪给裕亲王带句话过去的。”
明摆着皇上是在帮着沁雪和福全说话,佟妃轻轻缓了口气,松了松紧绷的神精。“伊贵人,我早说过吧,沁雪和裕亲王是不会做出逾礼越制之事的。如今事情也弄明白了,咱们也该退了吧,不要再妨碍着万岁爷办正事啦。”
佟妃话音方才落下,阿伊亚便回身应道:“佟姐姐好糊涂,万岁爷不曾当场瞧见,自然不明真相。您可是亲眼目睹的呀,说是他们二人只是说说话而已,在场的如此多人哪个不曾看的清楚明白,难道他们二人搂抱在一处也是为的传万岁爷的话吗?”
阿伊亚的话让所有的人都直起双眼盯着康熙,屋内的气氛几乎让人感觉到窒息的连大气也喘不过来,众人都在等待着康熙的雷霆震怒。
第七十三章 难分辩 明慧心莫使
福全自进得屋内就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屋内沉闷的气息已经让他再也无法忍受,他挺身迈前一步说道:“皇上,事情不如伊贵人所言,臣…”
“万岁爷,此事的确与裕亲王无关,是奴婢约的裕亲王。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请万岁爷责罚。”沁雪不等福全将话说完,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福全不解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沁雪,他完全不能明白沁雪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甚至于不让他辩解,而非要将一切所谓的错误承担下来。
沁雪的想法自然不是福全所能了解的,她所考虑的实在是太多。她不想牵扯玉漱更不想连累常宁,这件事上他们二人是十分重要的人物,可是究竟他们是充当的何种角色沁雪一直猜测不出。由情理而言,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卖自己和福全,十分可能是被阿伊亚所利用,但是即便果真追究起来,也未必就能查出根源,反倒无故又将他二人拖累进来。
再者,事情原本不会闹到如今的地步,若不是福全一时动情失了分寸,康熙前面的话就足以将此事敷衍过去,可是事已至此,只怕连康熙也不会再为他们说话。福全无论如何辩解也不法解释问题的关键之处,反倒将事情越挑越明,不若自己先将事情承担下来,平息了眼前的风波,再慢慢的理论事情的究竟。
康熙并没有如众人所预料的那样大发雷霆,只是略略的锁了锁眉头,看着手中所持的墨笔出着神。
良久的沉寂之后,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息。曹寅从外面赶进来,不声不响、不礼不跪的径直走到康熙身旁,俯下身子在康熙的耳边窃窃私语了片刻。只看见康熙原本轻锁的眉头印起了一道深深的皱痕,他一边听着曹寅说话,一边缓缓的抬起头目光毫不犹疑的直接射向沁雪。
这一眼让沁雪心头涌起一股奇怪的撼动,虽然康熙的眼神向来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可是她却从未见过他如此不可琢磨的目光。这目光中加杂着太多的思想,沉淀了太多的情感。
看样子曹寅已经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抬起身子面无表情的侍立在康熙的身旁,而冷淡的目光却是投到了阿伊亚的身上。
又是一阵的沉默之后,康熙突然扬了扬手,声音虽不大,语气中却带着十二分地烦燥,“滚,滚,滚,都给朕滚出去!”说话间,他一翻手将案上的奏折重重的推了一地,嗓音猛然之间高扬起来,如狮吼虎啸般震动着整个房间。“朕让你们统统给朕滚出去!”
当场就有几个奴才吓得险些跌坐在地上,他们紧着慌手乱脚的几乎是跑着退出了御书房,佟妃和阿伊亚也从未见过康熙发如此大的脾气,也都吓得应声退去。李德全不愧为称职的好奴才,顶着挨主子骂的风险,趴在地上迅速地拾起一件件的奏折,只有沁雪和福全仍旧在原地一跪一立着纹丝未动。
康熙的脾气似乎压制了许多,他看着地上在拾奏折的李德全和站在沁雪旁边的福全,缓了缓气说道:“你们也都出去吧,沁雪留下。”
福全张了张嘴看似还要说些什么,被李德全一眼瞟见,赶紧走上前推着福全。“裕亲王爷,您快出去吧,就别再惹万岁爷发脾气啦!”好不容易推搡着才将福全带出御书房。
此时屋内只剩下康熙、沁雪和曹寅三人,三个人都一声不响的或坐、或跪、或立着,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却从心神之中似乎相互感觉到了什么。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书房之内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安静的几乎让人心悸。外面的数人已经等的有些心焦,虽是各怀心事,但却都是一样的希望,能够尽早得知屋内的情况。
“怎么这么长时间呀?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吧?”佟妃焦急的紧捏着双手。
李德全躬着身子扶住已经有些支撑不下的佟妃不断地安慰着:“佟主子,您别太担心了,沁丫头不会有事的。万岁爷有多疼爱她,您不是不知道的,哪次沁丫头惹他生气,不都只是发发脾气过后也就没事啦。”
“话虽如此,可是…”佟妃瞧了瞧一旁的阿伊亚和福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李德全的话不能给她丝毫的安慰,她知道这次的事情算是闹得过头了。‘私会偷情’这在后宫之中可是不小的罪名,纵然搁在其他普通宫女身上那也是要落层皮的,更不用说是沁雪了,实在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她。
福全只是直楞楞的立着,双目死死的盯着御书房的门,巴望着沁雪能够快些出来。
阿伊亚和他们所思所想的却完全不同,她似乎并不关心沁雪的好歹,心中不住的琢磨着刚才御书房内的情形,暗自思忖着康熙究竟是为的什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瞧他刚才的模样,连面色都气得发了青,应该不会有假。可是,他似乎不是因为沁雪的事才发的脾气,只不知道曹寅方才在他耳边到底嘀咕些什么。
三个人正在各怀心事、暗自思忖,书房之内终于有了动静,曹寅满面严肃由里屋走了出来。他站在阶上扫视了一下人群,略微清了清嗓子,“传万岁爷口谕!查,裕亲王福全身为亲王不能恪已律则、为人表率,竟于数名市井宵小为争夺一歌妓女子而于街市之上挥拳斗殴、大动干戈,实为有失我大清之体面风范。今,为惩其过失、助其悔改,朕命,削其亲王爵位,令其自禁家中深思悔过,无朕旨意不得出门,否则将处满门欺君、重罪极刑。”曹寅顿了一顿,看着发呆的福全说道,“裕亲王,皇上的口谕奴才已经宣完了,谢恩吧?”
福全缓过神来看着曹寅并不谢恩,只是神情有些许恍惚的问道:“沁雪怎么样了?皇上准备如何处置于她?”
“裕亲王,不是我说您,您也多情的太不是时候了吧!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管着沁雪做什么?再说了,您也顾不得她了呀!”听到曹寅传出康熙的口谕,阿伊亚心头说不出的欣喜,再也忍不住奚落福全。
福全的怒火顿时就从心底涌了上来,他攥紧拳头一步迈到阿伊亚跟前,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你个淫妃,占着有几分姿色才一入宫就玩起污人清白的把戏,皇上看得上你,我却不在乎。索性我几拳送你归西,免得留下来又要祸害他人!”福全说着抡起拳头朝着阿伊亚打了过去。
第七十四章 难分辩 明慧心莫使
福全被阿伊亚一句话激起心头怒火,抬起拳头冲着她就要打将下来,却不料阿伊亚竟不躲不避,反倒扬起脖子迎上前去。“好,你打呀!我倒想看看,堂堂大清的王爷打女人,这是多么‘威风’的事情啊!反正,你也不是头一回打女人了!”她对宫中的事情还真是知道的不少。
曹寅眼明手快,上前一把揽住福全,“王爷,您冷静点。”
一旁的李德全边跳着脚边女声女气的叫着:“我说裕亲王爷,您就别闹啦,沁雪还在里面不知情形如何呢,您怎么还有心情惹事呀。再若有什么事儿,仔细万岁爷一场震怒将罪责全都撒到沁丫头身上呀。”
李德全话音方才落下,御书房内便传出了康熙传唤曹寅的声音,曹寅不及细细思量,连忙放开已经松了莽劲的福全跑进御书房。
御书房内仍旧静的出奇,外面众人听到康熙传唤曹寅也都停了吵闹,一个个直起双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御书房内仿若无人一般,竟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响。没多大功夫,便见曹寅引着神色自若的沁雪由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李总管,皇上有旨,沁雪自明日起调离乾清宫往内务府做杂差去,其它的事情就由你去安排,不必另行请旨了。”曹寅说罢话,头也不抬转身退入御书房。
做杂差?除了阿伊亚,其他众人个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若无其事的沁雪。虽说只是个宫女,可也都是由八旗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莫说是在家中自小娇生惯养的,即便是进了宫中以来,沁雪也从未曾做过粗重的力气活。
“李总管,烦您给我带个路吧。”沁雪搡了搡还在发楞的李德全,面上依旧带着往日清丽脱俗的笑容。
呃,李德全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仍是十分地不解,他以为康熙顶多也就是责骂沁雪两句便会了事,可真是没有想到,这一遭竟把事情真给闹得大了。
他正要回身领着沁雪往外走去,却被福全扯住了沁雪的胳膊,“你等等,先别急着去,我找皇上去,他这样做真是太没道理了。是我惹的祸我自己去承担,没道理让你为我无辜受累,他爱削我的爵就削去好了,就算是削为平民我也不在乎。”
“王爷,”沁雪回身将娇嫩的柔荑覆在他的大掌之上,轻轻地朝他摇了摇头,眼中的一汪清水荡起沁人心沛的涟漪。“别去,您听奴婢一句劝吧,日后奴婢也不再容易见着王爷您了,您只当是奴婢多嘴罢了。您真该好好的收敛收敛您的性情,别总是一旦生气动怒时,就见人便骂、逢人便打的,一则伤了自个儿的身子,二则更容易让人使了奸计。”她说罢,淡淡的瞄了一眼阿伊亚,转身同着李德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身后留下福全万般依恋和懊恼的目光。
“三哥,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削了二哥的爵位呢?”刚下了早朝,常宁就一路追在康熙身后来到了乾清宫。
康熙扫了一眼御书房,没有沁雪在旁他这心里还果真有些空落落的。“朝堂之上,朕不是都已经让曹寅说的十分明白了吗?”
“三哥,我知道二哥的脾气不好,可是说他在外面因为与人争风吃醋而打架闹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二哥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常宁方才在朝堂之上便想发作,又碍于康熙的颜面一直隐忍到此刻。
“你这么说,是暗指朕冤屈了福全啰?”康熙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桌上的一只西洋钟表。
“三哥,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种事不太可能在二哥的身上发生。别说是我了,方才朝堂上许多人都是质疑的,二哥素日为人古板守旧,又如何会为一个歌妓去与人争抢呢?”常宁傻呵呵的摸了摸头,“若说此事是我所为,我看朝中倒有十之八九的人深信不疑。”
“论谋略智慧你的确不如福全,可是若论起性情为人,你二哥却永不如你。他生性就冲动暴燥你不是不知道,偶尔为一、二个女子争风吃醋也并不足为奇,他又不是块不会动情的石头。”
“话是不错,可是…”常宁顿了顿,用眼瞟了瞟康熙,声音有些青涩的说道,“三哥,我可是实话实说,您听了可别不乐意呀。”
“说罢,朕有那么小心眼儿吗?”康熙放下手中的钟表,又拾起旁边的一个西洋望远镜玩了起来。
常宁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臣是说,二哥不是个会轻易为女子争风吃醋之人,当然,若说那个女子是沁雪的话,那,臣弟倒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