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啸战国-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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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条高广只剩下笼城这一条路了。
不远处的长尾军中,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武士望着身侧被冰封的千曲川,嘴角渐渐扬起了笑容。
玖章 影武者 94一夜城
当天晚上,北条城西南的长尾军营地内灯火通明,显然是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
宴会之中,佐佐成政喝多了酒精饮料,所以出来撒尿。
就在他哗啦哗啦浑身畅爽的时候,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身后有脚步声其实不奇怪,毕竟是军营,又不是荒郊野外,但成政觉得,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继续哗啦啦啦,他要放的水还有很多。
果然,一个中年大叔站到了成政的身侧,也开始哗啦哗啦。
成政瞥了一眼,原来是直江景纲。
直江景纲今年47岁,脑袋已经半秃,胡子尚未发白,是长尾家笔头家老,拥有与板城以及周边大约4万石的领地。
人比人气死人,成政的一个土岐郡就有4万石,但到了越后,长尾家的笔头家老也就4万石……越后豪族林立不是吹的,以农兵而言,越后的动员力毫无疑问是大于美浓的,但论及国主的实力,却要弱了不止一筹。
越后守护,不像是越后豪族的主君,而像是越后豪族的联盟首领。
长尾景虎能够在越后站稳脚跟,就是因为有笔头家老直江景纲,和越后第一猛将柿崎景家的支持。
“佐佐大人真是好酒量啊。”
直江景纲甩着小鸟抖了两抖,一边提裤子一边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不敢当……小子是个粗人,只懂牛饮,却是不知风雅了。”
佐佐成政一边系腰带一边回答,心里则是在思考着直江景纲的动机和目的。
“今天这一仗……多亏了佐佐大人牵制北条高广,不然还真是胜负难料啊。”
“不然……这一战是靠了主公的指挥和直江大人、景信大人的浴血奋战,小子的绵薄之力,不值一提。”
“呵……大人谦虚了。”
直江景纲在心里骂了一句,还绵薄之力……能和北条高广战成平手的武艺、击败两倍数量的北条高广亲卫队的足轻、这些都是绵薄之力,那他的这张老脸还往哪放?
“虽然击败了北条高广,但这样似乎也是我方的极限了,若是北条高广笼城的话……孙子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我们的兵力不太够啊。”
“左氏春秋有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眼下我们取得了胜利,正应该趁势进兵啊。”
成政支支吾吾地含糊了过去,他和直江景纲的交情,还远远不到交心的程度。
“这……”
“失陪了。”
景纲想要再和成政商量商量,成政却已经大步离去了。
“大人无须担心……北条城而已,破城只在瞬息之间。”
听到佐佐成政的大话,直江景纲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破城只在瞬息之间?
……真是太年轻了。
但在直江景纲回到坐席上时,就遭遇了一枚重磅炸弹!
“破城的关键,在于一夜城!”
佐佐成政如是对着长尾景虎道。
“一夜城?”
“没错!只用今夜就够了!请拨出一半的兵力归我调配,另外,请让直江大人协助!”
“一夜城……”
景虎姐端着酒杯,眯着双眼。
“你确定?”
“我确定!请立军令状!”
成政的话让将领们纷纷变色。
他要立军令状?真是个傻叉啊……
万一完不成,岂不是糟糕?
“直江大人……你意下如何?”
“这……”
听到景虎姐的问话,直江景纲连忙吱了一声,但如何回答,他却有些犹豫。
一夜城……听起来多么荒谬啊。
然而,想起方才佐佐成政自信满满的话语……直江景纲竟然感受到了莫名的安心。佐佐成政这个人,无疑是陌生的,但这个陌生的家伙,似乎的确拥有者令人恐怖的实力……
“我愿意协助佐佐大人!”
“明白了,你们去吧!明天日出之前,如果看不到一座城的话,就来领罚吧!”
虽然让佐佐成政立下了军令状,但长尾景虎显然也不相信一夜之间就能筑起一座城,她慢慢喝着清酒,等着看佐佐成政的笑话。
佐佐成政立刻就拉着直江景纲离开,召集足轻开始了行动。
首先,他们来到旁边的千曲川,砸开了冰封的河面。
坚冰之下,千曲川仍然川流不息。
长尾军的足轻们,或运冰、或运水,不停地从千曲川畔往北条城的城门前移动。
而北条城的城门前大约五十步的地方,龙套C领着一队足轻叫叫嚷嚷。
“北条城里的杂碎们,敢不敢出城迎战!”
他们一次次地吹响法螺,让城内的北条军不得安生,也让北条高广烦得要死。
可黑暗之中,难以视物,今夜又是星光惨淡,只有皑皑白雪反射着丁点的光线。
雪是白的,雪地当然也是白的,只不过城下的这一片战场,早已在白天被踩得黑了,城上的北条军看不见长尾军的具体位置,只能随随便便射几箭过去,算是对长尾军搦战的回应。
就这样,城下的龙套C带着一队足轻搦战了一整夜,城内的北条军丝毫没有听到这一队足轻身后的窸窣声响,也没有功夫思考长尾军这种找抽的举动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动机。
事出反常必有妖!
翌日,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天色还未大亮,但睡眼惺忪的守军们赫然发现了一个事实。
北条城的对面竟然筑起了一座城!
距离:五十步。
在距离北条城仅仅五十步的地方,筑起了一座城!
长尾军是吃了药吗?怎么这猛!
一股莫名的恐慌迅速蔓延了整座北条城。
不久之后,日出东方,天光大亮。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北条城里,也照耀在对面的冰城上。
冰城!
一夜之间,长尾军用泥土和千曲川的河水在北条城的对面筑起了一座冰城!
城高不过两米,广不过十余丈,既没有北条城的城墙高,也没有北条城的城池大,城内空空无一物,更没有天守。
但城墙已经造了,天守还会远吗?
早饭之后,长尾景虎在将领们的陪伴下巡视新城。
她特意来到面对北条城城门的这一面城墙,不顾可能被对面的弓箭射击的危险,近距离观察北条城的防卫。
观察个什么劲儿?明明就是挑衅!
挑衅!
距离只有五十步,弓箭有效!但北条高广并未下令放箭,因为他此刻也在靠近冰城的这一面城墙。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长尾景虎的脸……
我!乐!割!草!
在城池这个最后的倚仗都不再是优势的时候,北条高广似乎已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玖章 影武者 95切腹
一夜城。
一夜之间,筑起一坐冰城。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出乎预料,甚至连长尾景虎自己,也没想到佐佐成政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在距离仅仅五十步的这两道城墙上,两军开始了射击游戏对战。
弓箭有效!
这意味着可以利用城墙展开远程打击,这种方式虽然杀伤效率不高,但威慑力却是足够。
最重要的,乃是打击守城者的士气。
就在北条城内人心惶惶、长尾军将领们志得意满的时候,佐佐成政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什么叫下流、什么叫无耻、什么叫无所不用其极。
一座冰城就够了吗?
当然不够!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佐佐成政和直江景纲继续指挥长尾军一半的兵力白天睡觉,晚上作业。
冰城筑起的晚上,长尾景信在佐佐成政的建议下,沿用筑冰城的方法加高了冰城的城墙,使其达到了丈余的高度,具备了对北条城的优势。
同一个晚上,从冰城开始向西,再折向北,筑起了一段数百米、能够容纳士兵战斗的冰墙!
次日晚,这道冰墙折而向东。
第三日晚,这道冰墙转向南面,与冰城东侧的城墙合龙。
数日之内,长尾军不仅筑起、加高了冰城,更筑起了包围整座北条城的城墙!
北条高广,已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从冰墙完成的那日开始,长尾军集中了所有的弓箭手,向北条城中发动远程大打击!
每天生活在箭雨之中,是怎样的一种恐惧?
那是走路的时候箭落在脚下、躲在房屋里箭射进窗子的恐惧!
仅仅三日,北条城举起了白旗,龙套A奉高广的命令出城洽谈投降事宜。
没错就是龙套A,那个在一开始就劝谏北条高广笼城作战的家伙,竟然没在前面的野战中战死,也算幸运。
龙套A来到冰城的城下,又叫开城门,一路上战战兢兢地走向长尾军的本阵。
“罪臣龙套A,代罪主公高广求见景虎殿下!”
龙套A心怀忐忑地等候着,马上就看到了一个从本营中出来的高大武士。
他想起这人了……这个就是前些天跟北条高广大战N回合的佐佐成政!
“佐佐大人,幸会!”
龙套A恭敬地道。
“……我是殿下的传话筒,来这里是为了传达殿下对北条家的处置办法,你听好了。”
“纳尼?我是来求见景虎殿——”
“你也配面见主公大人?”
成政粗暴地打断了龙套A的话。
“北条高广是主公的家臣,我也是主公的家臣,北条高广的地位与我相类,你不过是北条高广的家臣,我来传话就已经很看得起你了,难道还配见主公大人?”
“这……”
龙套A哑口无言。
“听好了!北条家发动叛乱,本该灭族、没收封底,但主公念在北条高广昔日的功劳,决定网开一面!”
“那么……多谢殿下,也多谢大人。”
龙套A听到“网开一面”四个字,心头一喜,但他的感谢才刚刚说完,就听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北条景广已经元服了是吧……那就省的麻烦了,主公对北条家的处置办法是……北条高广,切腹!家督由景广继承!”
犹如一道闷雷,龙套A的视野一黑……
然而,从冰城本丸里又走出来一个人——直江景纲,景纲向龙套A表示,佐佐成政说的的确是真话,并没有欺骗他们什么的。
这构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龙套A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北条城的。
在北条城天守阁望眼欲穿的北条高广见到龙套A平安归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但在看到龙套A那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之后,高广的心里一沉。
……这是要闹哪样?
“主公!臣下该死!”
“纳尼?主公不愿接受我的投降?”
“不是……景虎殿答应了。”
“这样啊……答应了就好,那个女人的宽容你又不是不知道,差不多就是申斥一顿,顶多没收点领地——”
“主公!”
龙套A忽然大喊一声,打断了北条高广的美好意淫。
“主公!长尾景虎要求主公切腹!家督由景广公子继承!”
龙套A涕泪齐下,如丧考妣,“噗通”一声跪在了北条高广的面前。
“马萨卡……”
高广也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他并不畏惧死亡,但以这种方式切腹,是不是也太窝囊了一些?
要知道……豪族的叛乱在越后是家常便饭,为了这个就让他切腹,长尾景虎那个娘们儿跟他什么仇什么怨?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37遍)……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长尾景虎……我北条高广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主公……”
哭完了的龙套A小心翼翼地打断了北条高广的怨念。
“主公……请宣布家督的更迭吧……少主大人已经在了。”
北条高广叹了口气,低头走上了天守阁。
在北条城的天守阁里,高广召集所有能排的上号的家臣,向他们宣布了家督由嫡子景广继承,他立刻隐居。
随后,他就在丰富多彩的目光注视下,下了天守,来到了本丸旁边的一处空地上。
之所以是“丰富多彩的目光”,大概是因为有人想他死、有人想他活、有人巴不得他死、有人幸灾乐祸……反正越后北条家还是越后北条家,家臣还是家臣,变得只是主君而已。
他们只需要一个效忠的对象,就可以继续生活下去……至于这个对象的变更与否,似乎并非是多么重要的问题。
早就有人在地上给高广铺了一层白布,随后,高广也在家臣们的注视下脱下武士服换上了一身纯白的衣服……沐浴什么的就免了,大冬天的。
“长尾景虎!我艹!”
北条高广最后骂了一句,吼叫着将肋差刺进了自己的左下腹处,他的面容剧烈地扭曲着,光是看着就让人很痛苦。
“啊!”
他身体前倾,双臂用力扯住肋差一拉,肠子什么的顿时从那道半寸多长的豁口里面流出来。
龙套A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挥着太刀用力地往高广的脖子上砍了下去!
好大一颗人头!
好腥的血,好热的血!
血虽然热,但北条高广终究是死了……
没有辞世诗、没有遗言……只有一句“长尾景虎我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