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啸战国-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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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翻滚的那人,蓦地抽出了腰间那柄过于长大的太刀,刀光一闪,反射着夕阳的余晖,众人只觉眼前一晃,竟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长刀出鞘的刺啦声响传入人们的耳鼓,下一刻他们增开双眼,竟看到寺岛职定高高飞起的头颅,和从他脖颈处喷射而出的冲天血柱!
一刀!他竟只用了一刀?
那名骑士竟然只用一刀,便将他们的主将给杀了?
足轻们高举长枪,盯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任由那批暴烈的黑马撞进队伍中也不察觉。
他们反应不过来,因为这一切实在太过骇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从数丈之外的地面上一跃再跃,跳进被长枪抟聚着护卫的核心,又只出一刀,将主将斩杀?
这一切就算是说出去,恐怕也会被成为是耸人听闻的吧!
可是,这些足轻并没有多少时间来反应,紧随而来的骑马队呼啦啦冲了上来,更赖于那名骑士的冲天一跃,使得足轻们的长枪枪头全部朝上,此时被骑马队冲突而入,顿时惨嚎偏偏,纷纷倒地。
370瓮中之鳖
一柄锋利的刀,若是用于砍瓜切菜,刀锋所向,自然无所不破。
此刻弓庄众分成十数个小队轮番冲锋,一而再再而三地击碎神保军将成为成的阵型,便犹如砍瓜切菜般,利落非常。
不过片刻之间,失去了主将的神保军已经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他们向四面八方溃逃,最多的则是逃往富山城的方向。
“不可打开城门!”
立在天守上的神保长住一声暴喝,震得身旁的家臣脸色一变。
“少主,城外可都是我们的人啊……若将其拒之门外,只怕人心不稳。”
“喔?二宫大人难道有意出城救援吗?”
年轻的神保长住微微提起了眉毛,若朗星般的双目中闪烁着点点寒光。
一接触到那冰冷的眼神,二宫长恒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万万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少主,竟然也天赋异禀,威严如山。
“不不,下臣愿听从少主的命令!”
“很好,那边请二宫大人把守城门吧。”
“哈伊!”
二宫长恒匆匆离去,他虽然身为上熊野城城主,在神保家中亦颇有地位,但此刻神保长住只是稍微显露些威严,他竟如一条狗般地驯顺听话。
究竟是二宫长恒太过平庸,还是神保长住……真的年少有为、天纵英才?
这些毕竟是太过遥远的问题,尤其对于城下这群逃命的农兵足轻来说。
他们好不容易躲过了弓庄众的马蹄和利刃,穿过火焰仍未烧尽的城下町,一路狂奔到城门下,得到的却是墙后守军那冰冷的箭矢。
“不许靠近城门!否则格杀勿论!”
二宫长恒登上箭橹,向城外的溃兵大吼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一方面是对这道残酷的命令有些后怕,另一方面,亦是真的为这些溃兵感到惋惜。然而二宫长恒没有丝毫的办法挽救他们的生命,只能寄希望于敌人——若是弓庄众识趣地退走,想必这些溃兵便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溃兵们畏首畏尾,有一两个胆大地冲了过来,用力地拍打着木制的城门:
“快开门啊!开门!”
旋即有几支羽箭嗖嗖地射出来,将两人钉死在地上。
这下再无溃兵敢摸上来,只能转过身、肩并肩挡在城门外,颤颤巍巍地作出防御的架势。
不远处,弓庄众也渐渐聚集,重整阵列,排成了一字横线,缓缓的压了过来。
天守阁上,神保长住望向那一支黑压压的骑马队,眉头紧皱,嘴里却突出两个字:
“蠢货!马上就要进入弓箭的射程了。”
孰料,弓庄众在距离城下有一箭之地的时候,蓦地停了下来。
这样一来就很尴尬了,守军是放箭呢,还是不放箭呢?
二宫长恒手下的几个弓箭手试探性地放了几箭,但羽箭即便是射到了骑马队中间,却因为失了速度,被骑士轻松地击落。
“走!”
土肥政繁晃了晃手中的长枪,调转马头,向东行去。
在土肥政繁的身侧,一名骑士举着三间的长枪,枪头上扎着寺岛职定的脑袋,三间枪的枪杆颇有韧性,那颗头颅也随之来回晃动,很是扎眼。
“蠢货!寺岛职定你这个蠢货……我还没有统一越中,你怎能就这样死掉……蠢货,混蛋!”
望着逐渐远去的弓庄众,神保长住竟低声咒骂着,眼中泛起星星的泪花。
可弓庄众终于渐渐地远去了。
富山城城下町的火,一直烧到了次日天明。
当天夜里,神保长职就调动了两支备队,从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去回援富山城。
其中,神保长职的弟弟神保觉广取道弓庄山南麓,从南侧逼近富山,而驻守鱼津砦的神保氏张则是被勒令放弃鱼津,沿着海岸线,从北侧逼近富山城。
若是再加上富山城内的千余人,神保军对弓庄众的合围之势已成。
——所谓“瓮中捉鳖”是也。
次日一早,神保觉广和神保氏张先后动身,到午前半路歇脚时,都收到了寺岛职定战死的消息。
觉察到事情不妙的神保氏张,立刻驾着快马来到了神保觉广的临时营地。
神保觉广见氏张到来,倒是颇为惊讶,他追从兄长长职多年征战,自然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招呼氏张坐下后便问道:
“氏张今日来我这里,是为了商量救援富山城的事情吗?”
神保氏张点了点头,急切地说:
“准确地说,氏张来到这里,是为了阻止大人救援富山城!”
此言一出,神保觉广忍不住吊起了眉毛:
“寺岛职定一死,长住那小子又如何忍得住?他忍不住出城去寻弓庄众的晦气,万一被弓庄众击败,岂不是大大的坏事?我本意也是缓缓进军,将弓庄众逼入包围圈中,但万万没想到……寺岛职定竟战死了。晦气……死得真不是时候。”
“觉广大人此言差矣!少主虽然年幼,但英明神武,在家中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寺岛大人无事,他还有可能率军出城与弓庄众野战。但若是寺岛大人战死,少主必定会以大局为重,稳收富山城的。大人不必担心,你我仍旧依据原计划、缓缓进兵即可。”
神保氏张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敬语措辞,一个“此言差矣”,将神保觉广堵得有些愠怒。
“氏张大人难道比我更懂长住?你难道是看着他长大的?”
神保觉广冷哼一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长住那小子热血冲动,跟寺岛职定师徒情深,富山城上下谁人不知?眼下寺岛战死,他非得发狂不可,我打算立刻全速进军,先走一步,去富山城附近与长住会合!”
“大人……不可啊……”
“传我命令,全速前进!”
神保觉广再不顾苦苦劝说的氏张,从侍从的手里接过战马的缰绳,跨上了他那匹高大的栗毛。
转眼间,神保觉广所部的一千人再次开动,按照他的要求,一路小跑着全速向西而去。
同样在富山城外的一片树林里,佐佐成政坐在一片草地上,双眉紧皱。
“妈蛋的,到底要怎么打啊。”
土肥政繁和河田长亲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是想不到,佐佐成政竟也有没办法的时候。
思忖再三,河田长亲懦懦地道:
“主公以寺岛职定为诱饵,诱导神保长住,本是极高明的策略,虽然神保长住此时仍未出城,我们不妨再等等看……”
土肥政繁却道:
“神保长住此时不出城,相比是要做个缩头乌龟了,既然如此,我们正好去伏击那两路来援的神保觉广、神保氏张势,若是能歼灭者两支援军,富山城的守备便成了无根之木,轻易可破!”
“嗯?你说去伏击神保觉广?”
佐佐成政忽然眼前一亮。
“这个想法很不错……全军,立刻前往滑川准备!”
371宿命的相遇
“全速行军!必须在天黑到达富山城!”
在各级武士的带领下,神保氏张率麾下一千人纷纷撒开脚步奔跑着。
但神保氏张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大急。
虽然行军速度已经算是飞快,但却受制于道路的狭小不平,使行军速度还是慢的可以。
神保氏张第一次怨恨起当初阻碍他拓宽这条道路的人。
“氏张大人!”
一名家臣气喘吁吁地骑着战马来到神保氏张面前:
“主公,再这样行军,就算到了富山城也会失去战斗力啊!”
“胡说什么!”
神保氏张的一声怒吼,将那名家臣劝谏的话全都逼回了肚子里。
“唉……”
神保氏张又如何不明白这一点,但事已至此,却非他能够轻易改变计划的了。昨日午后,他去见了一次神保觉广,希望觉广能够延缓进军的速度,但神保觉广坚持要快速行军,不论神保氏张如何劝说,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无奈之下,神保氏张主动请缨,以本部较弱的农兵足轻先行一步、全速向富山城靠拢,而神保觉广所部则蓄养体力,常速进军,除了要保持必要的战斗力,还能防备可能存在的各种意外。
这样一来,神保觉广总算应承下来,将军势缓缓押后。
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从本质上说,神保氏张乃是代替了觉广、自愿在前方探路,成为了吸引敌军来攻的诱饵,但这些事,神保氏张却不可能对下面的人说的。
“若不能在天黑前赶回富山城,万一少主大人出了差错,你我的项上人头不保啊!”
他喟然一叹,不无唏嘘地道,
“弓庄众区区五百人,却跟吃了药一样,轻而易举地击败了寺岛职定,还砍了那老家伙的头……此行凶险非常,你告诉众人、小心行事吧。”
那名家臣只觉得额头冒汗、头皮发麻,从未想到原来竟已是如此困厄的境地,只得吼了一声,匆匆转身通知大小武士去了。
午后,神保氏张势有惊无险的来到滑川的东岸,那名家臣欣喜地道:
“只要渡过滑川,再有十几里便到了富山城了!”
氏张仍是面有忧色,只因他知道,行百里者半九十,此时他们几乎跑了一整天,体力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边缘,如是在河对岸出现一只伏兵,那……
大事不妙,氏张摇了摇头,赶紧驱散这个不吉利的想法,下令道:
“立刻渡河、徒步疾行!”
滑川水流平缓,河水亦浅,本不该是安排伏兵的地方,但氏张不敢掉以轻心,仍是下令尽速前进。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千人已有半数渡河,附近未有伏兵的迹象,这让神保氏张略微安心。
军法有云,兵半渡而击,方才他们立足未稳,敌人并不前来,若是等到全部兵力渡过滑川,便更加不会给敌人机会了。
剩下的数百人很快也踏进了河道,就在神保氏张下令士兵结阵以备不测的时候,西南方向忽的扬起一阵低矮的烟尘,马蹄声由远到近,渐渐地震耳欲聋、响彻天地。
人未至,却声先至。
若只是如此,神保氏张还不至于为之色变。
马蹄声虽震耳欲聋,听起来却又不疾不徐,极具节奏感,仿佛浑然一体,如若一人。
在旁人听来,这马蹄声气壮山河,有如天籁之声,但对年届三十,见识颇丰的神保氏张来说,这无疑是死亡的交响曲!
因为这不止是骑兵,而且还是数百人的骑军!
能配备如此多的骑军,除非是将所有的骑马武士都聚集起来,否则别说是椎名一家,就算是越中一国之内,也未有如此庞大的骑马队。
更何况,这支骑军散发出的强大气势,告诉他这并不是仓促拼凑的杂牌武装。
既然这支骑军不是本家,亦不属越中国,那又是何方势力?
神保氏张可愚蠢到认为这是土肥政繁的弓庄众啊。
“列阵!列阵!枪足轻前排列阵,弓足轻……”
赶了一天的路,又过于紧张,神保氏张的指挥声有些沙哑。
不过神保氏张貌似忘了,不止是自己,麾下一千兵马亦是赶了一日的路程。没有战马代步,又刚刚涉水渡河,原本浑身绷紧的的肌肉开始酸痛,麻痒难忍。别说列阵,就是拿起武器也有些困难。
对于这些普通的农兵足轻来说,此刻拿起武器都已经算是不错,又怎能如正规军般迅速地列成森严的阵势?
“哟……这家伙还没被吓趴下,不知道是那一只?”
在距离两百步后,佐佐成政手一扬,身后的五百骑军也“踏”的一声停下马来。
“看旗号,是一门众神保氏张的部队……他在越中国内也算颇有威名,但萤火之光,又岂能与皓月争辉?”
佐佐成政旁的河田长亲不假思索道。
“你小子倒是会溜须拍马。”
佐佐成政笑骂道,内心中对河田长亲的表现暗暗惊讶。
不是因为河田长亲的奉承,而是因为河田长亲的心态。
对于前日自己在城下町的暴行,河田长亲似乎还留有执念,那种年轻人才有的天真幼稚的想法,那种对弱者的悲悯还未抛弃。原本成政还在想,河田长亲需要多久才能适应,但现在看来,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