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啸战国-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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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无视了神色戒备的豪族将领,大步上前,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一封信来:
“军情紧急,请佐竹殿下宽恕些个。”
义昭接过书信时,见到上面用朱砂连续划了三道杠,忍不住地眉毛一跳。
——根据他事先与长尾辉虎、佐佐成政的约定,出现三道红杠的军情,已是最为紧急。
飞速地将书信浏览一遍之后,义昭脸色数变,立刻就作出了决断。
只是十分钟后,国府台城内的庆功宴,又恢复了热闹。
听着小鼓那极富节奏的“咚—咚—”,赤井重秀又擦了一把汗。
他此刻就在联军大将长尾辉虎的大帐里,观看着辉虎御用的歌舞表演,心头狂跳、冷汗直流。
若说是慑于景虎姐的威势,那么赤井重秀的反应也未免太过激烈了一些。更何况,今夜长尾辉虎延请的人……只有他一个!
是的,只有他赤井重秀一个人!
这更让重秀忐忑不安,他马上就想到,是否是北条家内通下野、上野豪族的事情败露了?
长尾辉虎找他来,是否是要杀了他?
恐惧一旦滋生,就会随着时间的推进呈指数级地增长。此刻赤井重秀就觉得那清脆的小鼓声就是自己的催命符,鼓声点点,像是敲在他的胸腔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上位处的长尾辉虎也没什么好脸色,欣赏歌舞本该让人愉悦,但长尾辉虎板着一张脸,两条秀气的眉毛拧成了一条,看起来很是可怕。
她究竟会怎么处置自己?
切腹?斩首?灭族?
赤井重秀越想越怕,他当然不明白,景虎姐板着一张脸只是因为她很难受。
对,她很难受!
不是精神上的煎熬,而是肉体上的痛苦。
已经是七月九日的夜里了,午夜一过,就变成七月十日。
而每月的十日前后……乃是景虎姐的好姐妹来的日子。
换言之……景虎姐来大姨妈了。
血量虽然不多,但痛经十分严重。所以她没精打采地听着歌舞,感觉那清脆的小鼓声就是牵动她痛苦的声源,小鼓响一下,她的疼痛就加重一分。
她没想到自己痛经时的表情在赤井重秀看来就像是杀人的前奏,但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无力地抬起胳膊挥了挥,帐中的歌舞顿时停了下来。
“出去出去,把光秀叫来。”
歌舞伎们鱼贯而出,没过多久,明智光秀就拿着一叠纸进来了,她一看景虎姐的表情,就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问道:
“大丈夫得斯嘎?”
景虎姐惊讶地抬起头来,发现光秀似乎是很懂的样子,小脸腾地红了……
“殿下不用误会……在下身为医生,对此也略知一二的。”
这样的解释让景虎姐松了口气,角落里的赤井重秀却是怎么都看不明白,他怎么也搞不懂长尾辉虎和明智光秀的“谜之对话”是什么个意思。
“光秀,把正事告诉赤井大人吧。”
“哈伊!”
明智光秀转过身走到赤井重秀前面坐下,将那一叠纸一份份地摆到了重秀的面前,重秀的一双眼睛也瞪得几乎要爆了出来。
这一叠纸乃是一叠书信,是下野、上野诸豪族写给北条氏康的内通书信,本是早就由忍者之手送出,怎么会这样?
赤井重秀自忖并未应承北条氏康的策反,因此也觉得不会被长尾辉虎抓到把柄,不由松了口气,但他在看到一封落款为“横濑成繁”的信笺时,却再一次瞪圆了眼睛。
马萨卡……他的女婿横濑成繁,竟然被北条氏康策反了?!
“横濑大人对大营的布置足够了解吗?”
雪斋拄着薙刀当禅杖,与横濑成繁并肩站在联军连绵的军营边缘。
阿铁(步惊云外传)6
片刻之后,那一堆尸体流出的血,慢慢冷下来了。
血色不再猩红,开始变暗变紫。
但血,仍在流。
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也已经消失不见。以他的武功和身法,无人拦得住他,就算是身负移天神诀的雪缘,也不能。
原来,雪缘的那一掌将其击飞,只因那人并无伤害阿铁的心思。他那一掌虽未拍到阿铁的头颅,劲力却到了。
再加上那六字灌顶之咒。
那个只有阿铁听到的六字大明咒。
而结果是,阿铁未死,步惊云复生。
不哭死神,又回来了。
兔起鹘落之间,事情便已结束。天邪的心中纵有千般疑问,也无法解答。
但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却是步惊云的变化。
他既已忆起前事,又不知还会不会和雪缘相濡以沫,终老江湖?
今日前来的天下会帮众虽然全军覆灭,但此处亦不再安全,不知雪缘又要去哪里?
不待天邪开口询问,向来惜字如金的步惊云已说道:
“缘,待我杀了雄霸,便封剑归隐。”
雪缘仿佛早就知道会这样,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此次,我和你一起去天下会。”
步惊云本欲自己一人解决,但看到雪缘那坚定的目光,想到如今这已经是他的最后一战……
“那走吧。”
步惊云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拉着雪缘,就这么什么东西都不带地出发了。
他似乎忘记了还有个小和尚。
“真拿你没办法。”
天邪摇了摇头,拄起长棍跟了上去。
从西湖至天山,简直就是横穿了整个神州,足有数千里之遥。
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只是按照正常的脚程,饿了就去吃霸王餐,天黑了找客栈休息,天亮走人不付钱,若是到了荒山野岭,也不怕,三人轮流守夜,自是无虞。
这些天下来,步惊云虽仍是对天邪冷面冷眼,也在心理上渐渐接受了这个人的存在。倒是雪缘与天邪关系极好,这小和尚虽然出家,但酒肉不忌,声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什么的。对于他一棍子击杀徐宏一事,他更是毫不避讳。
“我拜师父为师父之前,其实是个杀手,只不过不是天下会的杀手,而是无双城的杀手。师父说我罪孽深重,要我好好赎罪,这才剃了我头发,又烤了六个戒疤。他教导我,出家人不可独善其身,除恶扬善乃是我等武人当为之事,只因这天下恶人太多,而报应又来得太晚。”
“那你自己也是个杀手,罪孽深重,这样的恶人什么时候能遭报应啊?”
小和尚向雪缘和步惊云讲自己的故事的时候,身后突然多了一个黄衫少女。少女身材不高,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煞是可爱。身旁突然多了个人插话,天邪倒也不虞有他,笑嘻嘻答道:
“我罪孽深重,那是当杀手的时候杀人杀的多,可我并不是一个恶人。无双城付给我钱买人头,我便只杀那人,只砍那人的人头拿回去交差,绝不多杀,也绝不少杀。”
“呸呸呸,恶人就是恶人,还好意思信口雌黄?”
少女反驳,但她仍是跟着三人,不紧不慢,她虽骂小和尚是恶人,却是纯属顶嘴,并非真的厌恶天邪。
“从前,天下会也有个杀手,跟你很像。”
难得步惊云开口说话,天邪一惊,想起了蝙蝠。
蝙蝠就是那个砍下霍步天的头颅,又屠戮霍家庄满门七十二口的杀手。
蝙蝠为雄霸效力,江湖传言,蝙蝠接的单子,绝不会完不成,也绝不会滥杀无辜。
曾几何时,蝙蝠还是天邪初入行当的偶像。
“这个杀手当了和尚,莫非那个杀手当了道士?他还活着吗?”
“不知道。”
步惊云的答案不免让少女有些失望,她知道前面那个冷冰冰的木头没什么好聊的,就找天邪聊天,两人年纪相若,倒是很聊得来。
步惊云走在最前面,心中却在想着蝙蝠。
当年蝙蝠一刀就将他父亲的头颅砍了下来,但蝙蝠却没能杀死年仅十岁的他。
并非因为蝙蝠要抓他去给雄霸当徒弟,而是因为他运气好。
霍家庄燃起大火时,恰好有一对师徒从旁经过。那个穿黑衣的师父一边拉着胡琴,一边发出了两枚石子,将蝙蝠必杀的两刀弹开了。
随后,黑衣叔叔轻飘飘地把蝙蝠的武功废了。
三年后,步惊云已经是雄霸的第二弟子。
就在他砍下霍烈的头颅之后,发现隔壁的牢房里关着一个熟人。
隔壁的那个犯人,赫然便是蝙蝠。
蝙蝠很早就双目失明,霍家庄之战后,他武功全废,兄弟赤鼠也死了。
但这当然还不够。
雄霸命他拿回霍步天的人头,可霍步天的人头却被步惊云推进了火海之中,再难分辨。
因而,他的任务没有完成。
完不成任务,就拿不到钱,不仅拿不到钱,还要受罚。
雄霸给他的惩罚,就是斩去双手双足,割断舌头,外加终身监禁。
步惊云找到他时,发现蝙蝠倚在墙角,粪秽则泻满他残旧不堪的衣衫,更有无数蛆虫在他腐烂的伤口蠕动,简直让人作呕……
觉察到步惊云的蝙蝠,甚至咿呀咿呀地**,祈求步惊云给他一个了断。
然而步惊云没有。
他一句话也不说地走了。
时至今日,步惊云也已经渐渐忘记了蝙蝠的模样,但那咿呀咿呀的**,却仍能在耳边回响。
蝙蝠乃是步惊云的第二仇人,而步惊云的第一仇人,赫然正是雄霸!
“你这小狐狸也太不正经了,不要欺负你二哥!”
天邪一把抢过少女——原来她唤作展小狸——手中的半串冰糖葫芦,其实那半串冰糖葫芦本是他的,展小狸也有一串,但她嘴馋吃得快,便趁天邪不注意夺了过来。
“二货二哥,难道不知道疼爱自己的妹子吗?”
这些天来,他们已经很是熟稔,天邪更是对展小狸的脸皮之厚深感无奈。
“算了算了,给你吃就给你吃。”
“二货二哥最好了。”
展小狸的两个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啊咧?天下第一关?”
天邪不由惊叹。
一行四人,终于来到天山脚下,天下会的大门——天下第一关。
245我,不,后,悔!
横濑成繁年纪只比雪斋小了十岁,但肩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却犹如父子一般。
相对于雪斋的衰老和高大枯槁,横濑成繁个头矮小精瘦,一双眼睛囧囧有神,颌下无须,看起来倒像是三十多岁。
上野一国豪族林立,其中长野业正在西上野可谓翘楚,东上野呢?
东上野暂时还没有谁能够一呼百应,但横濑成繁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够一呼百应了。
并不是为了背叛而背叛,在横濑成繁看来,背叛也要有足够的回报,才值得为之背叛。
……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不论是当年的下克上、放逐主家,还是如今的倒戈,都是为了家族。正因为这一点,成繁甚至也可以自诩为“为了大义”。
但他不会那样……大义是什么?正义是什么?
不过是用来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是那些活在腐朽的梦里面的凡愚之徒的……最后的……一块遮羞布。
他们横濑家身为新田义贞的后裔,血统高贵自不必说,可是在过去的这几百年里,高贵的血统给了他们什么?
唯有力量,才是真实的依靠。
唯有利益,才是最美味的佳肴。
成繁带着自己从金山城带来的足轻,亲自担当前锋,领着今川军和北条军杀向了联军的大营。
他挥起太刀劈向了自己的邻居和昨日的袍泽。
可是……他能赢吗?他们,能赢吗?
佐佐成政扪心自问,却得不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让波风乾前往国府台城,向联军传讯,是否足够引起联军的重视?
北条氏康素来心机重重,是否会看破他们的计划,是否能看破他的行动?
前田庆次骑着松风,就在佐佐成政的身侧,他想着波风乾的事,突然问道:
“为什么让他去国府台呢?那个家伙可不善言辞,又没什么名气,佐竹义昭、里见义尧那些人,会听他的吗?”
庆次的语气听起来很是随意,但他却知道这是可以让人没有戒心的方式。关于成政派波风乾作为使者这个事情……庆次其实是不同意的。
国府台已成险地,不论波风乾能不能办成那件事,这趟差都不该由他来跑。
“佐竹义昭、里见义尧皆是一时雄杰,怎么会听命于波风乾呢……”
佐佐成政低下头来,嘴角有了苦涩的微笑。
“波风乾目中无人,莽撞惯了……若是由他去传信,佐竹义昭我不敢说怎么样,里见义尧一定是懒得理他。正因如此……联军不可能有默契的配合,此战就算能胜,也很可能是惨胜吧。”
黑暗中,前田庆次握了握那只空着的拳头:
“逗比左!我现在很想揍你诶!”
他将佐佐成政视作兄弟,也将波风乾视作兄弟,可是就在今夜,他的一个兄弟卖了另一个兄弟……真是讽刺啊。
难道身居高位,就会让一个人变得越来越不像人?
“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来,你变了很多。”
佐佐成政沉默了。
这两年来他变了多少呢?
“当年的你还相信忠诚和勇气,当年的你会因为盛政大叔和政次哥的战死跟织田信长翻脸,当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