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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帝国的朝阳-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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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他吗?

不,要怪只能怪自己,若非自己太过幼稚又岂会……归根到底是自己太过幼稚了,原本以为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可是到头来,不过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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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嫁衣(求推荐、求收藏)

“咣!”

书房内传出茶杯碎裂声,只让房外的亲兵浑身一颤,忍不住朝着书房看了一眼,心道,这又是谁惹到了总督大人。

“气人太甚!”

怒上心头的张之洞摔倒手中的茶杯,依是一副心恼之色。

“约法在先,约法在先!难道我张香涛是食言之人!”

张之洞的恼怒,落在桑治平的心里,只让他心下一急,连忙劝说道。

“香涛兄,子然性格耿直,不过只是一时心急罢了,切莫与他一般见识!”

“一般见识!”

冷笑一声,张之洞看着桑治平说道。

“若真是与他一般见识,他的脑袋又岂能留下!”

感慨地看一眼桑治平,张之洞又说道:

“仲子,你以为我是恼他?”

皱着眉摇头长叹道。

“你知道么?若是真个恼他,我又岂会如此心恼,子然全是不解老夫之压力,亦不解老夫对他关爱之意,如今的朝局艰难着哩!”

桑治平诧异道:

“香涛兄,您是说……”

“仲子,他不明白,你还能不知道,这朝廷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湖北,只等着湖北出乱子,若是到时候因禁烟若也什么乱子,老夫罢官且不说,他唐子然又岂能落得好下场,没有老夫相佑,只怕子然他……”

说着,张之洞已是平息了怒气,对桑治平说道:

“子然是个有大才之人,论通晓西洋,国朝无一人能及,纱、丝、煤、船四策已显其才,至于禁烟不过只是牛刀小试,再观其练兵,便是李合肥练兵三十余载亦与其相差甚远,我所恼者又岂是其顶撞于我!”

“啊。”

桑治平一听忙回道。

“莫非香涛兄是担心……”

点点头,张之洞那副黑得深不见底的瞳仁凝视了桑治平一会,长叹道。

“仲子,我是为国惜才啊,他性情耿直确是不假,可这官场上,又岂能容得下耿直之人。仲子,你平心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若是老夫不在,谁人又能保他?别的不说,就单是他禁烟局从成立到现在,单是用人,他便得罪了多少人?若非老夫,只怕子然早已……”

也许,还有人……桑治平心里暗想到,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仲子,当年请你出山的时候,我说过,与其不同,我做的是官,而你……”

目光炯炯望着远处,张之洞感叹道。

“子然同你一样,不适合为官,为官者,首忌顶撞上司,再忌结罪同僚,而他……”

缓缓踱着步子,好象要把思绪拉回来似的,默思片刻,张之洞却又是一笑。

“他言语顶撞我便罢了,若是换成他人,哎……子然啊,说到底还是太过年青了。”

虽说张之洞这些话看似关爱,但桑治平却已经从他的话音中听出其它的意思来,张之洞回过头来,见桑治平紧蹙眉头于炭火盆旁沉思,便问道。

“仲子,你以为此事应该如何处理?我是否该为国惜才?”

“唔?”

桑治平浑身一颤,仿佛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看着张之洞说道。

“这……”

是夜在赵府的堂厅,心情颇是不错的赵凤昌便装坐着,崔栋奇一进门就给他磕头。

赵凤昌虚让一让道:

“起来起来,也都不是外人。来人,给崔先生看座!”

对于崔栋奇这种烟商,搁过去他怕不会给个好脸色,这种人,眼里头往往只有府县,那有他们这些幕中之人,更何况,大多数人也耻与其结交,可是现在却与过去不同,这崔栋奇也算是半个官商了,与其结交也不至没了身份,更何况这送上门来的银子岂有不要之理,千里做官只为财,更何况他还不是个官,至多只是个补官。

崔栋奇这才站起来。

“谢大人!”

在他坐下来后,赵凤昌跷起一节小指,抿了口茶道:

“老崔,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都是熟人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所谓的熟人不过是今天刚送来的五千两银子,有了银子自然也就是熟人。

见对方连客气都未曾客气,崔栋奇心知自己在这屋子里呆不长的,连忙赶紧说道:

“大人,小人就直说了。这次之小的来这,是想请教大人一个消息的真假……”

赵凤昌看看他,当下拉长声调道:

“什么消息?”

崔栋奇察言观色地将椅子向前挪挪。

“听说今日总督大人离开禁烟局似,似有不快,不知是真是假?”

“老崔,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啊!”

赵凤昌微微一笑,心知这些人定在禁烟局内设了眼线,在默认的同时,又便站起来不咸不淡说道:

“这上官与下官,难免会有言语冲撞之时嘛!”

崔栋奇一听,心头便是一动,连忙说道:

“那,那该不会影响到禁烟吧!”

禁烟,搁在一个月前,听到这个词,他定会满面愁容,可现在尚还不到一个月,他便深切感受到这禁烟的好处,什么是禁烟,分明就是由烟馆专卖,而烟馆只要认销了每日几百两的官烟,剩下的有再卖多少私烟,又岂是官府所能知,而且烟馆还能借官府之手查禁烟档,如此一来自然便把客人都赶到了烟馆内。

瞧着对方那副心魂不定的样子,赵凤昌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

“哦,难不成你做烟馆生意的,还害怕禁烟停了……”

崔栋奇闻言连忙笑说道。

“大人,这不也是担心烟毒泛滥,心忧所至嘛,虽说在下是做着烟馆生意,可也不是说便不关心国事了!”

关心国事,你关心的是私烟吧!在私下里赵凤昌可是没少打听过,这些烟馆没有一家不卖私烟的,甚至不过一个月,其私烟贩卖远多少官烟,官烟每天不过万五两,而私烟却也是这个数,而且未来也会不断增加,若是论起来,这禁烟反倒是成全了烟馆的好处。

唐子然的这一招啊!

心下冷冷一笑,赵凤昌便习惯的打着官腔说道:

“烟毒之祸,坑民祸国久矣,岂能任其泛滥!”

听他这么一说,崔栋奇便松一口气。

“大人,照您这么一说,即使禁烟一事,看来是不会半途而终了,我等还需配合官府行以禁烟,是不是这个意思?”

赵凤昌点点头,官腔变得更重了。

“你这么想就对了。好了,就到这儿吧,我还有公事要办。管家,送客!”

说着他转身走出,只留下一头雾水地崔栋奇在那站着。

离开堂厅的赵凤昌返回书房后,他又一次看着书桌上的条阵,这是他准备交给香帅的,而条阵上的内容,写的同样还是禁烟的,更准确的来说,是在唐子然的“包商”上加以监管的禁烟。

今日于禁烟局目睹香帅的一番勃然大怒后,原本就对禁烟局这块肥肉念念不忘的赵凤昌再一次心思浮动起来。

禁烟局是块肥肉,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仅只是三镇烟锁每月便需包销四十万余两的烟土,而那些烟土内掺料半数,细细算起来每月烟利至少有半数,若是能委以禁烟局总办,那可是给个巡抚也不能换的肥差啊!

若是搁先前,赵凤昌不会冒然行动,但今天香帅的一番大怒,却让他看到了机会,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这块肥肉不知会落在谁人身上。

“子然啊!”

感叹一声,又一次拿起条阵,赵凤昌仔细看着加强监管的条条框框,这是既借鉴了唐子然的特许商中的监管,又借鉴了官盐监管,看起来是面面具到,但赵凤昌却知道,这监管之中却有着数不尽的油水。

“莫怪老兄啊!”

又一声感慨后,赵凤昌的唇角微微一扬笑道。

“说来老哥哥还得谢谢你,若非你做了这件嫁衣,老哥哥又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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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恭王(求推荐、求收藏)

年关将至,狂风暴雪一连多日。早上大晴天,可每每一过午时,就大雪纷飞,暴雪令北京街道巷弄寸步难行,城外连绵着无垠的雪造白毯,就连山巅也都积了厚雪。坐落在前海西街的恭王府在这四九城里头有着第一号王府,这座宅子是乾隆朝的权相和坤的住宅。和坤玩弄权术,贪污受贿,积累了数不清的银子,建造这座仅次于皇宫的大宅院。乾隆死后,和坤垮台,嘉庆皇帝将它赐给自己的胞弟庆王,以后几经周折,便到了恭王的手里。自从辛酉年两宫垂帘听政以来,二十多年里,恭王一直处于军机处领班大臣的重要位置,执掌朝政,权倾天下。过往年节将至,一时间王府内便是访客如织,当朝的大员会亲自前来拜年,至于地方的大吏更是纷纷委派亲信前来拜年。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过去,自打四年前,太后借口越南前线战利不利为由,将一班军机完全罢免,自甲申易枢之后,曾经权倾朝野的恭王便也就成了过去,

吃过早饭后,他在王府的东花园里一边散步,一边随意背诵几句唐诗。观着园内雪景,忽然间脑中灵感上头,又得到一首集句佳作。他急忙回到书房,抽出一纸花笺,将这首诗记下。刚写完,王府长史便来禀报:李中堂的轿子已停在府门外。

恭王虽然被罢了官,但他还是王爷,且他执政多年,得过他好处的人不少,故家居以来虽大为冷清,却也并非门可罗雀,还是有人前来看望问候。若是寻常的大臣,恭王看过名帖后,交代长史一句“知道了,多谢”,就没有了下文。长史明白王爷的意思.出去婉拒来访者。这样做,来访者并不见怪,反而觉得十分合适,因为这种时候,来访者也不过是年节的惯例,彼此之间都不便深谈,甚至还不知王府旁边是否有醇王的暗探,轿子停留的时间越短越好,心意到了就行了。

这就是官场之间的交往,本来不合情理,然而大家都这样做,反而合情合理了。但是,李鸿章不是寻常的大臣,他和恭王的交情也不同寻常,多年来恭王与太后一样,是李鸿章的靠山东,当年恭王之所以被人喊作为“鬼子六”,也正是因为其全力支持李鸿章等人办洋务,这半年来李鸿章都住在天津,现在年节前亲自拜访,不能不见。恭王放下手中的笔,对长史说:

“将李中堂请到阅报室去。”

王府里的阅报室,是专为恭王阅读西洋各国报刊所辟的一间房子。恭王不懂洋文,这些报刊上的文章自然是已经总署翻译好了的。室内所有摆设,全是西洋的一套,精美考究,舒适实用。

“王爷。”

李鸿章一进阅报室,便要行跪拜大礼,恭王忙双手扶着他的肩,不让他跪下。

“中堂年事已高,千万不要这样。”

说着,亲手把李鸿章领到墙边的座椅旁,请他坐下。这是一套西洋牛皮沙发,是早些年英国公使威妥玛送的。

“王爷,近来身体还好吗?”

李鸿章望着五十刚出头便已显衰老迹象的恭王,关心地问。

“托祖宗的福,还好。”

奕沂微笑着说,

“中堂气色甚好,我真佩服你的保养功夫。”

“哪有保养功夫,不想事罢了。”

李鸿章哈哈一笑。

“不想事是好,可这军国大事却不能不想啊!不过现在,不想了人反倒轻松了!人自然也就保养好了。”

奕诉说着便是一声长叹,可那声叹中带着的怨言,李鸿章又岂会听不出来。

多年来李鸿章佩服奕沂的器局,奕诉赏识李鸿章的才具,又加之无论对内对外,二人在大计上十分投合,故二十年来,李鸿章与奕沂,除开在官场上配合默契外,在私交上也有较深的情谊。因为相知颇深,李鸿章并不需要说出来,有些话不需要说。

瞧着面前的李鸿章,奕沂猛然想:李鸿章一向住天津,这会子怎么到京师来了呢?往年年节的时候,他可都是派亲信过来的,莫非太后有什么大事召他来商议?

“说了这多闲语,我还没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师,住在哪儿。”

“昨天午后到的,住在贤良寺。”

奕沂点点头:“有什么要事吗?”

“有一件大事要当面禀报太后,还没有递牌子,先到这里来了,一来看望王爷,二来也要向王爷请教。”

“什么大事,不等待到过完年。”

奕沂说着,神情立即肃然起来。他知道,李鸿章在这年节的时候,亲来京师禀告太后,自然是有极大的事。可最近又有什么大事?

“这不,朝鲜那边又出妖事了,那个朝鲜王近来频频与那些开化党人接触,袁慰亭又发来电报说若是朝廷再不断然行事,只怕未来局势难挽。”

李鸿章说着,从衣袖袋里取出电报,递给奕诉。

“这是慰亭的电报,请王爷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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