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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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街上偶尔还是有人在行走，他也不敢上前打扰。

只能边走边瞧，而越往里走，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这个时候，逸飞终于大点儿了胆量，再不卖炭，等上了雾水，就卖不出去，到时候还怎么谈生存，谈养活萱儿？

于是，他开始吆喝了起来，边走边喊道：“卖炭咯，上等优质的好炭。卖炭咯，一点就着的好炭。”

逸飞的吆喝果然有些作用，一些人开始转过头，关注这个卖炭少年。

但是很快，逸飞的声音就被另外一些吆喝声盖住了。转过街角，逸飞才发现，这条正街有多么热闹。店铺林立，店前的街道上摆满了小摊。

贩卖吃的，用的，玩儿的，还有杂耍，接戏，老百姓需要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在这里应有尽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是让人眼花缭乱。

这种盛况，不由得让逸飞想到，果然唐朝不愧是开创盛世天下的朝代，即便是在战乱年代，人们还能这般欢快。

可是，不知道还有多少像他们家这样穷苦潦倒的家庭，在穷苦中寻求温饱，在战争中寻求生存。

行走着，吆喝着，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唐人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络绎不绝。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逸飞只觉自己身在一副苍老的盛唐画卷之中，转念一想，自己有切身实地的处在这样的时代，不由得思忆千年后的时空。

再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富家子弟衣着翩袂，意气风发，身后小童摸爬滚打的屁颠儿跟上。文人公子，昂首阔步，口念苍生，却不是苍生之苦。心思长安，却不知江山之难。

逸飞以一个邋遢的形象行走在这些人群中，他没觉得自己脏。

最后，在一条比较热闹的街道上，逸飞放下了炭篓，他决定在这里卖炭。而街道两侧，是酒店，当铺，布庄，茶楼，书画店。。。。。。

他这样一个卖炭的少年，出现在这里极为乍眼。

“卖炭咯，咋家精挑细选的好炭，一点包着，不好不要钱。来来来，走过路过的公子小姐官人们，隔壁邻居家的大哥大婶儿大嫂们，天冷难捱，优质精炭活力大旺，热力持久，保证小两口儿夜晚能睡个安稳觉。”

这突然的一嗓子，响彻了四周几条街，迎来了无数行人驻足。

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叫卖的，感觉很有意思。

“嘿小哥儿，你这吆喝还真有意思，其他吆喝不是卖茶咯，就是卖包子咯。你还真有些小把戏。”

一位衣着整齐的公子爷笑着问道。

“那这位爷，要不要来点儿好炭，买二送一。”

“买二送一？”那位公子爷听后，有些好奇道，怎么个买二送一？

“买两合炭，送一合。这可是比划算买卖，小弟我可亏死了。”

逸飞因为出医药世家，对于一些古代的剂量单位有过了解，古代一升等于十合差不多有一点八公斤，而他这一篓炭，差不多有一百合左右，也就大概十八公斤。

那位公子爷跟围观的看官听后，开始有了兴趣。他们除了没见过这种吆喝方式，还没见过这种营销方式。

“哈哈哈哈，有些许意思。爷还从未见识炭也能按合来卖。那爷要是买下了你这一篓，你不是要倒贴？”

这位公子哥自以为能够难到逸飞，却不想逸飞转念一想，又道：“爷要是买下这一篓，那小的就按八折，六十**的价钱卖。”

“小的这一篓有一百合炭，如果买二送一，那么爷相当于只需要买下六十**的炭即刻，剩下的三十三合，小的算是赠送给爷。”

逸飞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答案，反倒是那位公子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小样儿，跟我算数学，你还嫩着呢！”逸飞知道，古时候的算术水平并不发达，他们计算一个简单的银两换算，甚至需要几个人一同完成。

而当逸飞轻松自如的说出了答案之后，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有些反应快的，很快根据逸飞的答案反推，点头赞道。

“就是就是，这小哥算术精明啊！”

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也只觉得这公子爷捡了便宜，毕竟只要六十**的价钱就能买下一百合的炭。

于是都喊着：“买下吧，这是捡了个大便宜啊！”

而那公子爷听后，觉得有些丢了颜面，心头不悦的看着逸飞，好像在说，算你小子狠：“那好，爷就买下了。一斗米如何？”

“一斗米？”逸飞对唐朝的货币制度并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唐朝初期的货币很值钱，银子甚至都很少流通，平时都是绢帛跟铜钱作为流通货币。

“怎么？一斗米还不够？”那公子爷皱眉说道。

逸飞听后，摇了摇头：“对不起爷，能换成铜钱吗？”

“铜钱？行，那就给你五文钱。”

“五文钱？”逸飞懵了，五文钱，这也太少了吧！五文钱能做什么？

那公子爷似乎看出了逸飞的不乐意，于是笑道：“怎么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要知道一斗米就值五文钱，够平常人家十几天的粮食。东街卖炭的这么一篓也不过值四文钱，爷是看你口齿伶俐，才好心多赏你一文，你还想怎样？”

听了他的话，逸飞大概知道了这个时期的货币价值。五文钱就能让普通人家生活十天，曾经看电视里头吃顿饭就是几两银子，果然是坑爹的。

无奈的接过了五文钱之后，逸飞蹲在地上开始郁闷起来。

手中拿五枚铜板硬是让他高兴不起来。原本以为还能赚得几两银子，看来这下悲剧了。

而那公子爷买下了逸飞的炭之后，便让身后跟着的小童上前提走。十几公斤的炭，让一个小孩子提走，这位‘爷’，还真有‘派头’。

懒得鄙视这种满大街都是的小人，逸飞准备买点儿米回家。既然五文钱值一斗，那就索性买一斗便是了。一斗大概有六公斤，也就是十二斤大米。如果只有逸飞跟萱儿两个人的话，够他们喝粥，也能过一个月了。那样的话，萱儿也就不会天天挨饿。

然而就在他准备问路买米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儿，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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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炭去盐归

益州城内，繁华兴荣。

即便满城烟雨，依然人头涌动。大唐与周边势力暂时休战，这让人民有了喘息的机会。时至冬至，人们开始准备年货。这也是城内为何如此繁荣的原因之一。

逸飞初来乍到，虽然凭借自己的小聪明跟现代推销技术的包装，卖掉了准备好的木炭。但是所得到的钱，却让他有些失望。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去抢吧！只希望手中这五枚铜钱能够买到一斗好米，让他跟萱儿能够勉强度日即可。

“明日再来吧，这个季节多卖点儿木炭，也能在过年之前有些准备。”逸飞现在唯一能够利用的，就是他那更高于现在的唐人的先进智慧。

而就在他收拾好空背篓，准备起身去买米的时候，突然一个人从他身后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逸飞猛的回头一看，一位衣着光鲜，幞头袍衫的胖子，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手壶，就逸飞的眼神一瞧，还是一个好货。两撇儿八字小胡，还有些小性感。一双咪咪小眼睛，感觉就是在眉毛下用刻刀拉了两条缝。嘴角时刻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就面相来说，很容易麻痹未经世事的人。

“你是何人？”逸飞问道，只要不是‘城管’，就没什么值得害怕。想要骗他，那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那胖子听后，摸了摸自己性感的小胡子，而后很有礼貌的回应道：“鄙人高飞扬，是位盐商。”

“盐商？”逸飞听后，脸上的笑意刷的一下消失了，他突然想到了白居易的《盐商妇》。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代左右，盐商勾结官吏，任意抬高盐价，中饱私囊，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

逸飞知道，在唐中期以后，基本上盐税已经成为了维持皇家统治的主要来源。可见现在的盐商对今后的大唐会有怎样的影响。

是该亲近，还是该疏远，逸飞突然开始矛盾起来。很显然，如果他现在能够结识一位盐商，那么今后他跟萱儿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但是盐商的金钱是压榨盐农得来的，这样的人值得他结实吗？

那高飞扬似乎看出了逸飞的紧张，于是微笑着对逸飞说道：“这位小哥，你不用这般拘谨。鄙人找你绝无恶意。只是看你有十分才能，精通计算，可愿到我这儿从事？”

逸飞终于知道他的来意，看样子之前自己算账的时候这高飞扬也在场，他看中了自己的计算能力，不得不说，这高飞扬还真识货，自己那拥有奥数一般能力的数学计算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即便是让逸飞到现在的长安管理国库，运算财政，也完全不在话下。

可是，他真的愿意去高飞扬的商铺做事吗？

“这位老爷，小子从未上过学堂，不知礼数，要是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恕我直言，是老爷手下无才？为何屈尊找到小子？”

逸飞想让这胖子看到自己高傲的一面，这样的话，高飞扬要是还需要自己，就得考虑这个伙计今后听不听话的问题。

逸飞知道，盐商的账目可是绝密，里面不知道有多少贪赃记录，高飞扬必须找一个极为可靠地人帮他管理。如果逸飞是一个难以调教的人，那么他就不会冒这个风险。

可是，让逸飞有些惊讶的是，即便自己表现出有些自傲的态度，那高飞扬竟然还是坚决道：“这位小哥，说句实话，鄙人还真没有见过你这般精通算术的人才，我们盐商有很多杂乱的账目需要处理。必须要一个机灵的的账目管理。”

看样子这家伙是要定了自己，这让逸飞有些恼火。

“这位老爷，盐商的账目可不是乱那么简单吧，小人不过是想图个老实安稳的的生活，你就别为难小人了。”

逸飞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差明说，“你这盐商的钱来得不正当，我不干。”

那高飞扬怎么会听不懂逸飞的言外话，于是略有兴奋的笑道：“哈哈哈哈，小哥原来是担心这个，你大可放心，我高飞扬也是贫困人家的孩子，鄙人做生意，从来都是凭良心与信誉，走南闯北，从未贪过盐农的一分一毫。”

高飞扬的话，让逸飞愣了一会儿，他没想到最为奸诈的盐商竟然还会有这等人，说实话，他不信。才来到这个时代，他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排斥。除了萱儿之外，他觉得所有人都会对他不怀好意。

这虽然是逸飞的心理作用，但是也是他害怕的表现。

“这个，容我想想。”逸飞必须好好了解一下这个高飞扬，仅凭一面之词，怎么可能相信。

而高飞扬似乎真的是求贤若渴，一再央求：“这位公子，鄙人愿意开出一贯的月钱如何？”

一贯啊！就是一两银子，就是两百斗米，就是两百篓炭。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心动的数字。

逸飞甚至有些想要答应，但是最后，理智的他还是坚持道：“这位老爷，要不小人出个对子给您玩儿玩儿，在您对出来之前，请容我想想。”

“哦？对子？好啊，鄙人闲来无事，就爱好这口。常于文人公子，在听雨楼阁，总能研究几对好对联儿。”

逸飞知道，对联就是产生在唐朝，这个不管是物质还是文化都发展到极致的时代，是多么令人骄傲。

对对子，就是这些人平常的消遣。而现在，逸飞需要用它来拖延时间。

“那行，老爷听好了，小人的上联是，‘炭去盐归，黑白分明，山水货’。”

逸飞说的，就是自己现在的情况，炭卖完了，来一个盐商，是非黑白，还需要思考，似乎在告诉高飞扬，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老爷可记住了，木炭乃山货；白盐乃水货。老爷将如何对应？”

逸飞说完，将问题交给了那高飞扬。

而当高飞扬得到这个上联之时，只觉得刹那间，脑子便懵了。

“黑炭白盐，山货水货。这上联环环有理，相辅相承，实乃一大挑战啊！”

拿到了上联之后，那高飞扬瞬间就陷入了沉思，一下次投身进了这副上联的深奥之处。甚至忘了求贤的事。

而逸飞乘那高飞扬来回踱步之时，悄悄的离开了原地。

“哈哈哈哈，此乃绝对，我可没有毁约，在对出来前，就别来烦我。”逸飞此刻早就消失在了卖炭的那条街，一想到那高飞扬被自己的对联儿搞得焦头烂额，他就心底一阵莫名的畅快。

之后的他，来到了东街米铺，在自己的央求下，好心的掌柜卖给了逸飞一斗好米。不过，这里的好米，比之于现世的糙米还不如，但是还能怎样，在这个时期，能有米吃就不错了。

终于，今天的入城之行算是结束了，最后，逸飞带着一斗米，回到了家，那个残破，却又能给他温暖的家。在家里，还有一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