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雄天下-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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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墨明法瞪大眼睛,瞅着自己这个装神弄鬼上瘾的妹子,明父法谕,明王降世什么的,都是用来骗人的,自己怎能相信?
他又瞧瞧自己的和尚老爹,老和尚眯着眼睛,口中振振有词,正在念经,看来也把希望寄托在那个不知道是去风波亭,还是去陈桥驿的明王身上了!
……
刘孝元暂住的客栈,就在临安城内的朝天门外。
朝天门不是临安城的18门之一,而是临安禁中的大门。朝天门内便是临安皇城,包括三省六部等衙署和临安皇宫都在朝天门以南。真金王子居住的礼部礼宾院也在朝天门内。而将要举行赐宴的北内德寿宫,却是在朝天门外的——北内是秦桧故居,当然不可能建筑在禁中之内。
因此,礼部礼宾院虽然紧挨着德寿宫,但是要往来于两地之间,却必须走朝天门,然后在御街上走上一大段,再拐到德寿宫东面的吉祥巷才能打德寿宫的东门进去。至于面朝御街的德寿宫正门,那是官家和圣人进出的,真金王子可不能走。所以,行刺真金等人的地点,就安排在了吉祥巷和御街的交汇处。除了“一马车”的炸弹,还有二十名弩手,全部配备了刻有霹雳水军所部番号的神臂弩,在爆炸发生后,会趁乱向蒙古使团射箭。
先有天雷,后有神臂,虽然是明教徒众下手,但是皆有证据指向陈德兴!这些证据固然都漏洞百出,可是陈德兴想要把自己摘干净却是不可能的。
即便走大宋的“法律程序”,陈德兴也必须辞去差遣,闭门待参,接受御史台、大理寺和临安府的三堂会审。只要到了这一步,陈德兴就算失去了主要的兵权,固然在霹雳水军中的影响力还在,但是想如臂使指一样的控制军队是不可能了。而他的那点残余影响,非但不会助他脱困,反而就是南朝官家必须致其于死地的理由!
只有杀了陈德兴,霹雳水军才会成为如三衙军一样的,只属于官家一人的军队!
“刘秀才,俺们的兄弟已经准备妥当了,只消您一声令下就能动手,那狗鞑子真金的性命妥妥就能留在朝天门外头啦!”
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风风火火闯进了刘孝元租下的上房里头,喳喳呼呼的就嚷起来,也不怕隔墙有耳!
刘孝元当下就有些鄙视明教,连个像样的人物都派不出来,怪不得总也成不了气候。
这明教的小头目名叫胡伟,他手里还捏着个白面馍馍,一屁股坐在刘孝元的对面,一边吃一边提出建议:“刘秀才,依俺看,不必等到下午,现在就能动手,等狗鞑子真金从朝阳门里出来就开杀!早点完事早点闪人,免得被皇城司的狗子发觉了。”
刘孝元手里捧着碗点茶,轻轻抿一口,风轻云淡地说:“照例,真金会先去皇宫见驾,再和官家一块儿去往北内,那是从北内正门而入,周遭会有三衙军戒严,闲杂人等是不可能靠近的。官家和真金身边还会有上千殿前诸班直随扈,那可都是能开两石硬弓的武士,你的人能近他们的身?”
“咋还有这等门道?唉,就让狗鞑子真金多活些时候吧。”明教小头目胡伟摇摇头,嘟囔了一句,就不再说话,只是继续啃他的白面馍馍。
……
此时此刻,狗鞑子真金,正在皇宫甃池水边,陪着官家赵昀说话。只见他一袭青布儒衫,头戴垂脚幞头,摇着倭扇,张开闭口都是君子之语,直听得理宗皇帝频频点头。不过皇帝身边,做小宦官打扮的某萝莉,却撅着小嘴儿,一个劲儿朝真金大才子翻白眼儿。
现场除了官家、公主、真金,还有六个御带(都是真正的高手)和宫女儿之外,还有三个穿着宋朝样式官服的北儒,分别是郝经、窦默和赵复。除了赵复佝偻着腰背,面无表情之外。另外两位大儒,都是一副刚严方正,凛然不可冒犯的名臣模样。看得赵官家也心中感慨——不想此等大儒竟然为忽必烈所用,看来蒙古已经在中原站稳脚跟,得了士大夫人心了。
“陛下,我父汗和阿里不哥不同,最是倾慕汉家文化,自掌汉地事务以来,便重用儒生,推行汉法,希望能同大宋和睦共处。我父汗其实已经是中国之人,中原之君了。”
真金说的振振有词,赵官家听的微笑不语。忽必烈要汉化,要做中原之君,对大宋而言并不是坏事!远有北朝,近有金国,都是胡虏行汉法,欲为中国之君。但是结果怎么样也是明摆着的。胡虏学了中国的礼法文章,便会失去野蛮,而没有了野蛮,胡虏的武力便会急速下降,最后落得和南朝汉人差不多,也就够不成多大威胁了。
而蒙古国之所以能长久保持武力,不断南侵,最大的原因,还是历代蒙古大汗都居于草原,也不让蒙古人太多接触汉家的文章礼仪,所以野性未失,武力自然就能长久保持了。
这位真金王子,干脆就是个儒生,如果他将来能继承汗位,蒙古多半就会完全汉化,变成第二个金国了。
这时内侍省都知卢允升快步走来,到了理宗身旁低声说道:“陛下,殿前诸班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移驾。”
理宗皇帝嗯了一声,低声问:“城东的情况如何?”
他问的自然是城东魔教聚集的事情,这样的事情贾似道不可能隐瞒。
“侍卫马军司的王节使已经带人去了。”卢允升道。
理宗笑了笑:“有王坚出马,朕便放心了,传朕旨意,摆驾德寿宫!”
第250章冲冠一怒为红颜(三)
临安城,东便门外。
呼喝声中,一众衣甲不齐,兵器不全的三衙军士卒正在整队点数。
王坚看着他们,脸色已经铁青的快要变成黑色了。这里哪有3000之数?顶天就是1500!而且其中能用的是一个也无!因为这些三衙大兵就没有一个披甲的,也没有人带着弓弩。不披甲,不带弓弩,就扛着一把短枪来干什么?若是贼人有几个神箭手,这1500人就得被射垮了。
一个个来自临安各行各业的兼职军人已经整完了队,他们有的人跃跃欲试,有的人惴惴难安,不过更多的却是一脸着急上火的表情。大家伙儿都是“客串”当兵的,谁家里面都有一摊子事情呢!
怎么就摊上东城闹乱子了呢?这魔教的乱子当然是不会成功的,多半是大兵一到就一哄而散!可是之后的戒严、搜捕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完的,这得耽误多少事儿啊?
现在的会子又毛,临安的物价又贵,可没有谁能靠几个饷钱养家的!想到这些,就有人想要悄悄溜走,可是看见王坚身边百十个顶盔贯甲,杀气腾腾的汉子,就没有谁能挪动步子了。开溜的念头,被硬生生压了下去……就是要溜,也等天黑了再说吧!
“爹爹,队伍已经理好了,来了1553人,分属18个部90个队,现在临时编成了5个队,都是长枪队,没有弓弩刀盾。”
王炎满头大汗的跑来报告了,这位王衙内的差遣是武学博士,不过还没有上任——武学转归枢密院管辖的事情遇到点阻力,原来武学中的武学生没有一个乐意的。武学归国子监管,那武学生就是士子,地位等同于太学生。若是武学归枢密院管,而且还要招收武官入读,那武学生就是武人(真是有够奇葩,宋朝的武学生居然是文人),那多丢份啊!
所以这段时间武学生们一直再闹事,比武学生档次高点儿的太学生也跟着一起起哄,一会上书反对武学出武人,一会又上书反对武学生入太学——太学生和武学生都有机会做官的,不过机会毕竟有限,而且武学生原来都是去做武官(不会去带兵,而是会找机会转文),不占太学生做文官的资格。若是武学生入了太学成了太学生,原来的太学生做官的机会不就要少些了么?
因此武学改革的事情就拖了下来,而王炎也没本事去给一票武学文人上课,就跟着他老爹混日子了。
“爹爹,要不要出发?”王炎看到老头子一言不发,有些担心地问。
“出发?去做死吗?”王坚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你赶紧带人去东便门内的营房借些盔甲、弓弩……还不快去!”
“爹爹,这里不是合州了……”王炎根本不挪步,只是苦着脸道,“三衙兵各军都是枢密院直管,没有枢密院签发的将令,三衙管军一个兵也调不出,一件甲器也取不出的!”
“这这这……这都有人要造反了!”王坚吹胡子瞪眼道,“快去,快去,拿某家的将令去!”
王炎跺跺脚,只能应了个诺,转头就点了几个亲兵去借盔甲器械。不过盔甲器械是肯定借不到的——这里是天子脚下的临安,不是处于前敌的合州,各种规矩死的很!别说是有人聚众,便是城内火起,没有枢密院的命令,三衙军也不能出来救火,除非大火烧到军营(这可是真事儿)。
而王坚命令王炎去借支盔甲器械的命令,的确是个不小的错误。他老人家和蒙古人打了一辈子,见识到的兵将,无论是蒙古人、宋军还是四川、京湖的民兵,都比这些三衙大兵精锐了不知道多少!所以他实在不能相信,世上还有比临安的三衙军更废物的废物点心存在。
实际上,正在聚众的临安明教就是比三衙大兵更废的废柴。是无组织、无训练、无武装的三无造反派,乌合中的乌合!如果王坚能带着他的1600个乌合之众杀气腾腾冲过去,那些明教徒多半就星散了。
可惜老将军这辈子都在大宋头一等的强兵里面和全世界头一等的强敌苦战,实在不能理解乌合之众的境界!
……
王坚不理解乌合之众。同样的,理宗皇帝也不能理解一个大汉族主义军阀的境界。
北内德寿宫,小西湖上的石船之内,几盏点茶已经被内侍宫女们端了上来。馥郁芬芳的香气,就在这艘雕栏玉砌的石头船里飘浮。
理宗皇帝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儒服,没有戴幞头,悠然自得的坐在上座。还一叠声的催促真金王子和郝经两人宽章升冠。老皇帝一副随和的样子,真金和郝经哪里会驳他面子,也都扮上了书生,只是坐在那里和理宗皇帝寒暄谈笑。陈德兴、文天祥、江万里,还有蒙古一方的窦默和赵复却只能袍褂俱全的正襟危坐。
原来今天的酒宴,名义上是招待真金王子的!陈德兴只是陪客的身份——实际上这也不算轻视他,他毕竟只是个臣子,官衔也不算太高。
升国公主赵琳儿也在石舫之内,还是内侍打扮,还能那么粉嫩嫩的,也不看什么真金王子,只是定定望着陈德兴。一对水汪汪大眼睛里雾蒙蒙的,好像噙着泪水。
她已经知道爹爹铁了心要将她嫁给真金王子了!今天的酒宴就是让真金王子展现一身本领,好弥补他长相上面的缺陷。可是萝莉的想法和老头子是不一样的,一个大饼脸三角眼蒙古人,怎么能和相貌堂堂的陈德兴相比?
况且,真金王子再怎么文武双全,也改变不了他伯父蒙哥大汗被陈德兴弄死在川江南沱场的事实!
陈德兴也不理睬正在讨论什么诗词的官家和真金,反正他也不会作诗,虽然记忆中有几首脍炙人口的佳作,但是也不好意思拿出来献丑。只是和赵琳儿眉目传情——他这次冒险带着3000人入行在,说是要破坏蒙宋和议,实际上至少一半的原因是为了赵琳儿。
这么可爱的萝莉,怎么能嫁给真金这个小鞑子?要嫁也只能嫁给陈德兴这样有理想有抱负有军队有野心的大汉族主义军阀啊!
理宗皇帝和真金王子高谈阔论的时候,一直在偷眼打量着陈德兴和赵琳儿,见两人眉来眼去,就嗯咳一声,入了正题:“如今南北和睦,天下太平在即,王子又不远千里,自北地而来。朕心甚悦,设宴于湖上石舟,然有宴无诗,难显吾江南风雅,诸位不如即兴赋诗,以迎佳客如何?”
理宗皇帝的提议一出,所有人自然都得应景的表示赞成,就连不会作诗的陈德兴也不例外。看似一团春风般的和气当中,理宗皇帝捻着胡子微笑:“至于题目,就由朕来出吧。真金王子自北国而来,不如就以北地风物为题如何?”
真金王子站起身:“陛下,不如就由本王子先来吧。”
理宗皇帝微笑用手虚按按,示意他坐下:“如此甚好,王子的才名,朕在江南就有所耳闻,今日正好眼见。”
真金王子端坐下来,装模作样的稍一酝酿,张口就道:“本王子自幼长于燕地,便以一诗展现本王子在燕地府邸的风物吧。”他摇头晃脑吟道:“小山曲槛映回廊,别有一天深处藏。人物风流还似晋,衣冠儒雅尚如唐。
四围红锦春风软,满地绿阴清昼长。坐久杳然忘世味,碧云高兴欲飞扬。”
理宗皇帝一拍手:“好!好一个人物风流还似晋,衣冠儒雅尚如唐……燕地不属中国几四百年,不想还存有晋唐之遗风。”
陈德兴不大懂诗词,只是觉得真金王子的诗押韵上口,而懂行的文天祥、江万里却脸色微变。这样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