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手札-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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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一张,身边的空气奔腾咆哮,脚下的石板片片碎裂,似乎有成千上万个冤死的魂灵齐齐发出怒吼来:“你要付出代价!”
这一声咆哮之后。米伦身上的法袍当即爆裂为破碎的残片,一团浓重的黑气的笼罩了她的身躯,最终附着在躯干、四肢之上,竟是形成了一件照耀着金属光芒的鳞甲——
这鳞甲可不是凡人世界里那些重装步兵们的鳞甲。而是真正的、如同巨龙身上的坚固鳞片!幽蓝sè的光亮在拇指大小的鳞片上流传,从脖颈到脚掌。都覆盖着这样可怕的武装、同时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来。
但变化并未终结——
她的面庞同时出现了异样。先是前额透出两点苍白sè的骨质角来,而后那角旋转着自头颅里探出。一边散发着白sè的雾气一边逐渐成型,最终变成了两只巨大的羊角。
现在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人形的漆黑恶魔!
“阻止她!”我身边的那位厉声高喝,扬手便发出了三枚魔法飞弹。
“那是什么东西?”我一边询问他,一边施展出了彩虹喷shè。按照理论来说,彩虹喷shè一旦命中了米伦的身体,她当即便会化为光斑。但我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毫无防护措施,因此发出魔法之后便已飞身后退了十几米,大声喝道:“掩护我!”
我打算施展另一个传奇法术:帕萨里安的“位面崩塌”。即便知道那东西会对这个位面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然而在不清楚米伦究竟想要做出什么事的情况下,唯有这个魔法才能将其毫不留情地抹掉。
我和他发出的三枚魔法飞弹、一道彩虹喷shè果然如我所料的那样失去了作用。米伦的周围似乎有一道魔力无法感应,却又异常强大的护罩,四个法术在距离她两米远的时候就化为片片流光,甚至没能产生像样儿的爆炸,宛若泥牛入海、悄无声息。
眼下她似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变化,微微一张口——尖利的呼啸声音顿时排山倒海般地压了过来。那声音宛若jīng神冲击这个法术,不但刮擦着我的耳膜,还冲击着我的意识,令我的手微微一抖,已经快要成型的五芒星一角产生了偏移——这法阵的基础便算是报废了。
我强忍脑海之中的混乱,捏碎了袖中一块宝石,一个“清晰术”立即作用在身上,混沌的头脑恢复了清醒。我立刻又退开了十几步,开始重新构建五芒星框架。
这时候那位已经对米伦连续发出四个低阶法术。这类法术虽然速度速度惊人,但威力有限。米伦竟轻而易举地用手打散了三个塑能系魔法,免疫了一个律令系魔法!
如此强悍的身体令我感到震惊,即便是以铜皮铁肤而著称的深渊恶魔也没法做到这一点。非要找什么生物类比的话,除去巨龙,便只有深渊当中那一两个我听说过、却从未见过的恶魔属领主了。
米伦撕碎了那三个法术,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同一道黑sè闪电,瞬间贯穿了身前之敌的身体。但那只是撒尔坦的镜像,他的本尊已经出现在十几米之外,堪堪要伸手去摸那件神器。
然而在手即将碰触到那箱子的时候。他又抽身疾退——一道电光正击在他刚才的位置。米伦收回右手,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了解我的一切么?你以为你知道我的心思么?今天你可是惊讶了?”
听到这女人的话,我一边构筑法阵一边叹了口气——眼下我已经不是第一仇恨者了。显然米伦对于那个背叛了她的男人更加深恶痛绝,已经到了无视我的威胁也要将其首先斩杀的地步了。
撒尔坦在左突右闪、险象环生的时候还不忘回敬她:“女人,从你见到我的第一天起就不该生出这样的心思……你认为我真的会因为那些庸俗的情感而放弃我的追求?”他终于瞅准了一个空档,自怀中取出那顶黑铁王冠来,以极其消耗魔力的超魔技巧结了三个手文,顿时虚空之门被打开。jīng灵卫士与弓手排成队列、源源不绝地涌了出来。
jīng灵卫队之后还有先前收复的那些深渊恶魔,一大片杂兵顿时铺满了两人之间的整片区域。瞅准这个时机,他冒险站在原地三秒钟,施展了一个高等魔法“灾难黑刃”。
但那些屠戮恶魔时候如不可挡的jīng灵卫士们此刻倒是与之前的被屠杀者换了个个儿。米伦怒吼着冲进阵列当中,顿时只听一阵叮当脆响,盔甲与武器的撞击声此起彼伏。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的战士们刚刚来得及化为虚无,她便已经直冲到第四排面前,覆盖着钢铁鳞片的手掌向前一划。三个jīng灵战士当即被腰斩,就连他们的双刃剑都脆弱得好像木刀一般。
jīng灵们立即变阵,将她围在中间,弓手在站在战团之外依次攒shè。光亮的羽教箭穿过前排战士透明的躯体正中目标。然而米伦的背后陡然生出一对巨大的黑sè羽翼将自己包裹其中。只听一阵脆响,所有的箭矢纷纷折断。未建寸功。
若是此刻她再多一条尾巴、皮肤变成红sè,可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恶魔了!
不过这个时候。三条漆黑的轨迹已经穿过由jīng灵与恶魔构成的阵列,推进至米伦身前。“灾难黑刃”所产生的次元裂缝与“位面崩塌”原理类似,算得上是某种jīng减的小范围版本。它在一路上将不少友军拦腰斩杀,当清除了最后一排阻碍来到米伦面前的时候,已经因为不断地吞噬,快要扩张成三个黑洞了。
这时米伦刚刚将膜翼展开,一角正划过其中一个黑洞的边缘——当即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随即从断口处涌出大团黑雾来。
她凄厉地嘶吼了一声,振翅高飞、略一停顿,便向撒尔坦俯冲过去。
后者早已在原地洒下了金属粉末,直等她临近的一刹那,炫目的电光顿时疯狂地闪耀了起来,“闪电风暴”所造成的电弧笼罩了足足四十米的范围。一时间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臭气,地上的土石崩裂、电蛇乱窜,将米伦击打得倒飞了回去。
两人交手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完成了法阵的构建。再次施展三个防护法术之后,我站在阵中间,开始了漫长的吟唱过程。
同撒尔坦一样,我使用了超魔技巧。这意味着我将更加全神贯注、但施法时间也将缩短至五分钟。米伦自变身到现在都没有使用魔法而是凭借强大的身躯作战,我唯有寄希望于撒尔坦能够牢牢拖住她,好给我制造一击必杀的机会。
看起来我与那一位都严重低估了这个女人——任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地上界生物竟能拥有足以与巨龙媲美的身躯……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撒尔坦显然注意到了我这里的情况,因而他在米伦退回天空之上短暂调整的机会问道:“在杀死你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米伦低头俯视着他,同时向我这边瞥了一眼。我的心中忽然生出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你说。”米伦回答道。尽管她的外表看起来相当可怕,然而声音依旧温润,与她的样子形成了极大反差。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你发现了那不是我?”撒尔坦一边准备下一个魔法,一边问道。
令人惊异的是,米伦似乎并不准备干涉他。
“问题源于你的狂妄与自信。你认为你了解我的一切、知晓我的一切秘密么?”她冷笑道,“难道就没想过你而后那东西?”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我的耳朵,我心中一跳,险些破坏了口中的咒文。
耳后?!
我忽然想起,米伦在问我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不经意地撩了一下而后的发丝。他们也那东西……他们当然也有那东西!
那种用于通讯的工具。
“五十米范围之内,我感应得到你的那个。”她给出了答案。
第四十八章三体
昨晚码了一宿新书稿子,起晚了,给主编看了,还成。先把给某杂志写的开头发上来5000字给大家瞅瞅,我这边慢慢写,后半夜发。最近要转折了,大约这书还有3个月完本吧。
张柱缩在一个草窝子里,右手在刀柄上握了又握。汗水把缠柄的粗布都浸透了,一收一放,黏黏糊糊,就好像握在一团烂泥上。
前边的草叶子挡了眼,他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扯掉了,好让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些。
山下边一条土路蜿蜿蜒蜒,从“乌鸦口”一直伸过来。初夏的凉风吹得路两边的枝枝蔓蔓晃来晃去,他看得久了只觉得一阵眼花,汗珠又流到了眼角。
“咋还不来,腿都麻了。”他抹了把脸,又向路对面的山坡看过去。
零零碎碎黄黄白白的野花荒草之间,几个缠着黄裹头的人影探头探脑,显然也在向下张望。
对面的兄弟相当不小心哩……他在心里嘀咕,这还不叫人一眼就看见了?
一想到过一会儿自己就得举着大刀冲下去劫道,他觉得已经麻了的腿又开始发颤。打从进了寨子到现在才不过半天,这样子的无本买卖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干,要是拖了兄弟们后腿,不但对不起寨主他老人家,更对不起把自己领上山的栓子,可咋办?
他忐忑不安的当口儿,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柱啊。看见人影没?”
“嘘!”他赶紧皱着回过头去,“人还没来,保不准啥时候就来了!”
他这惶恐急切的神情,顿时惹来一片更大的笑声。
栓子嘴里叼了根草茎笑嘻嘻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怕啥,寨主都过来了。”
张柱赶紧回身一瞧,披着大氅的寨主正和其他几个弟兄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冲他点了点头:“小伙子不错!”然后转过头去不知说了些什么,那边笑得更大声了。
张柱看着被惊飞的一群草雀心里着急,又不敢跟寨主当面说,只得心里想:这不得被人发现了?
冷不防栓子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笑骂道:“瞧你这点出息。一身汗!等会儿人来了,你就跟我在后边往下跑,看见咱们倒了,你也往地上躺——来的时候不跟你说好了么?”
“嗯。我懂,我懂,……yù擒故纵!”张柱憋了好半天,想起来一个词儿,顿时觉得胆气壮了些。
栓子笑了笑。不说话了。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乌鸦口那边终于有一辆马车露了头。拉车的是两匹雄赳赳的骏马,栗sè的皮毛油光水滑,四蹄轻快地在土路上敲着。“咔嗒咔嗒”声在路上传出去好远。
乌篷的车身后面插着两杆威风凛凛的大旗,一面旗上写着“关中巨侠张”。一面旗子上写着“飞刀玉面郎”。
张柱眼睛一瞪,赶紧捅了捅旁边的栓子:“是这车不?张玉郎?咱就劫他?”
栓子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就是这个张巨侠。要过来了。机灵点,跟着我,我怎么干你就怎么干。”
张柱狠狠一点头,憋了口气。余光瞥见寨主甩掉了大氅,一口九环大刀抄在手里,眼睛里jīng光四shè,当真是威武霸气。
又过了一会,待那马车行至峡谷中段,寨主挺起身来大喝一声:“小的们,给我上!”
这一声中气十足、不可一世。两边的弟兄们齐齐从草窝里钻出来,各自挥舞刀枪呼呼喝喝便一窝蜂地朝山下拥了过去。张柱第一次见这阵仗,顿时紧张得小腿发软。但犹自憋着一口气,跟在栓子身后磕磕绊绊就往路上赶去。
待他在路面上站稳了,兄弟们已然将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把寨主拥在前方,吵吵嚷嚷地叫喊着:“前面那人,将钱财与小娘子留下,饶你xìng命!”
他也想举着刀跟上喊两句,无奈站在最后边,举起大刀来又怕误伤了别个兄弟,只得讪讪地舞了两下,就听见寨主厉喝一声:“小的们,收声!”
他赶紧把手放下了。
那驾车的青衣车夫一见山贼涌了下来,早把缰绳丢在一旁手脚并用地找一块巨石躲了,只剩两匹惊马“嘶溜溜”地叫着,在原地打转。
这时候,只听一声清朗的长啸,一个白衣男子打那车厢当中跳了出来,一撩下摆,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不知死活的蟊贼,敢劫本侠的车?可是瞎了一对狗眼,见不到我关中巨侠的名号?”
只见寨主大手一挥,喝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我管你是甚鸟侠!”
张柱这时候才抽空仔细打量那张大侠。只见他穿了一身月白簇花锦袍,外罩一件银sè软烟罗长衫,头上戴一顶金丝朝天冠,脚蹬一双jīng缎软底皂靴。面上像是敷了一层粉,朱唇星目,风流倜傥!
他没来由地心生几分惭愧,只觉自己一方依仗人多势众拦路抢劫,张大侠却面无惧sè、豪气干云,真是不世的英雄好汉。
这时候那张大侠回身对车里说道:“小姐莫怕,待我打发了这群不开眼的蟊贼,咱们再上路!”
这话被一干山贼听见,顿时又引起一阵聒噪。栓子就在张柱的前面举刀大叫:“寨主,把那女人留下给兄弟们解解乏!”
寨主也一振九环刀,大笑了三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