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败家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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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历史上侯君集曾远征高昌,具体时间谢逸不大确定,但一个武将不会长时间出任地方文官,此番已经算是特殊情况。而今离去,若真是赴洛阳觐见皇帝,职位变动兴许也就不远了。
须得未雨绸缪啊!
谢逸轻声道:“暂时不打紧,不过陆东主消息灵动,还请密切打听洛阳和刺史府的消息。”
“是!”
“莫要担心,必要的时候,我们离开陈州,换个居所亦可。”作为一个现代人,谢逸并无故土难离的情绪。陆通亦并非祖籍陈州,而且还是个四处奔走的商人,背井离乡早已习惯,问题也不大。
话是这么说,但谢逸还是有种危机感。在大唐这个权贵社会,无权无势没有靠山着实不行,先前拒绝贺兰楚石的橄榄枝是不得已。
接下来,是否该另辟蹊径,另作谋划呢?人无近忧,必有远虑啊!
老爹给自己取名为“逸”,可很难做到人如其名,无论在后世还是大唐,想要活得逍遥自在,都不容易啊!
算了,暂时不想那么多了。
忌辰已过,守孝期满,那个约定也到了兑现之期。春天已经来了,岂能辜负了灿烂春/光……
第二十九章天伦与权谋
南方春/光明媚,北方却春寒料峭。
虽说长安到洛阳之间可以行船,但关中漕渠浅窄,行不得大船。出了潼关,黄河又多急流险滩,并不安全。
龙舟出动,沿途船只少不得回避,会影响正常漕运。故而此番东巡,李世民走的是旱路,銮驾经官道出潼关,一路东去。
既然是出巡,自然有游玩的性质,所以一路上走的并不快。比如在弘农、潼关、陕州等地都有过停留。
华山险峻、潼关雄伟、黄河湍急,一路可见山河壮丽,风景如画。加之晋王李治和晋阳公主兕子陪伴在侧,李世民心情大为舒畅。
只是终究还是有些遗憾,看着两个孩子稚嫩的脸庞,李世民总是想起他们的母亲——长孙皇后,他挚爱的观音婢。
以前曾答应过她,有空带她外出走走,去一趟洛阳,去邙山行猎,伊阙踏青,洛水泛舟。可惜总因为朝政战事,各种忙碌,一直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或者财力,始终被耽搁。
如今万事俱备,终于成行,她却已经不在了。
他清楚地记得,那日的立政殿里,她在自己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把臂共游,携手赏景的愿望成为永远的遗憾。
因此这一遭东巡,他不带一个嫔妃,只带着对她的承诺,带着与她的孩子一道。希望她在天之灵能够看到,能够入梦相见,一家团圆。
可惜已经好多天了,她始终不曾走进梦里,这让李世民有些遗憾和失落。不过看到两个因丧母而伤心许久的孩子,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李世民便老怀大慰。
九岁的稚奴带着四岁的兕子,在草地上玩耍嬉闹,欢声笑语不断,兄妹友爱,大慰慈父心怀。
玄武门之变,“弑兄杀弟”算是李世民心中的一个痛。为了皇位,他可以狠下心来对亲兄弟下手,但作为一个父亲,他满心希望儿女们和睦友爱,避免悲剧重演。
如果诸子女都像稚奴和兕子这样就好了,英明神武的皇帝沉迷于眼前和睦景象,心中泛起了偏执的奢望。他全然忘记了,长安城里还有一群眼红嫉妒的子女,不少人心怀鬼胎。
李世民想要多陪陪两个孩子,偏生内侍来报,郧国公,洛阳大都督府长史张亮前来迎驾,求见陛下。
銮驾进入东都之前,不与这位长期留守洛阳的重臣详谈一番怎么行呢?李世民无奈道:“稚奴,兕子,你们在此间好生玩耍,父皇去处理些政务,晚些回来与你们一道用膳。”
晋阳公主小脸上满是笑意,奶声奶气道:“父皇去忙吧,兕子乖乖听话,和九哥一起玩。”
李世民满足地笑道:“好,稚奴,照顾好兕子。”
“稚嫩领旨,父皇放心。”
……
“阿嚏!”目送李世民离去,晋王李治猛然打个喷嚏。
粉嘟嘟的晋阳公主立即瞪着大眼睛,关切道:“九哥,你怎么了?”
“没事……兕子,我们继续玩。”**岁的晋王李治摆摆手,尽管料峭的春风吹过,汗津津的后背有些凉意森森,玩兴正浓的他却毫不在意。
一旁的内侍宫女见晋王与公主玩的开心,也没有上前打扰,直到李治的喷嚏越来越频繁……
……
渑池,这个战国时秦王与赵王会盟的地方,大唐皇帝李世民正在接见郧国公张亮。
张亮早年随徐世绩投唐,武德年间进入李世民的天策上将府,为车骑将军,属于根基深厚的秦王府旧将,自然被李世民视为心腹。
张亮本人与洛阳之间更是渊源甚深,武德九年,李世民与太子李建成的矛盾激化,一触即发。
在这样敏感特殊的时期,张亮奉命前往洛阳,秘密联结山东豪杰,以备局势变化,说白就是为李世民拉拢支持者。
但此事被齐王李元吉得知,便在李渊面前告发张亮图谋不轨。李渊命有司拷问,张亮始终守口如瓶,没有吐露秘密连累李世民。
审问无果,罪名难定,张亮最终被释放,遣回洛阳。不久之后,便是震惊大唐的玄武门之变,太子建成和齐王李元吉被诛,李渊被迫退位,李世民登基为帝。
张亮作为心腹和功臣,被封为右卫将军、怀州总管、长平郡公。后迁为洛州大都督府长史,郧国公,长期驻守大唐东都,中原重镇洛阳。
“参见陛下!”
李世民瞧见心腹之臣,笑道:“张亮,这几年在洛阳辛苦了。”
张亮谦虚道:“臣为陛下驻守洛阳,乃是臣的本分,不辛苦。”
“洛阳可都还好?”李世民微微一笑,若有所指地询问。
“都好。”张亮道:“这些年洛阳百业兴旺,百姓安居乐业,同沐天恩。”
马屁拍的很到位,也很自信,若非如此,又岂会请天子驾幸洛阳?请皇帝前来,不就是为了展示一下他们治理洛阳的成效和功绩嘛!
大唐在许多地方都设有都督府,但真正有大都督的并不多,吴王李恪赴任安州大都督算是少有。其他的大多是亲王或重臣遥领,空任其职,但并不赴任。比如晋王李治,还是个五岁的娃娃时,便已经是并州大都督长史了。
实际上,大都督府真正掌权或管理之人是长史,比如并州大都督府长史乃是英国公李勣。洛州都督府早已设立,但大都督一直空悬,实际主事人便是长史张亮。
“嗯,很好!”李世民了然于心,笑道:“洛阳乃大唐东都,又是运河要枢,有卿驻守,朕很放心。”
“陛下…”张亮感动不已,顿时有点涕泪并流的迹象,也不知是因知遇之恩而感动,还是演技太到位。
李世民仍是一副朕看好你,你的苦劳和功劳朕都知道,不会亏待你的表情,直到张亮情绪稳定,这才问道:“山东可还好?”
张亮顿时一脸肃容,这才是重中之重,是他驻守洛阳最重要的使命,或许也是李世民此番东巡的真实目的。
李渊当年从太原起兵,长安称帝,是因为得到了关陇贵族的支持,根基在关中陇右。但山东(崤山以东)之地,乃是昔年北齐故地,山东士族的根基所在,虽然归顺大唐,但隔阂甚深。
五姓七望之中,博陵崔、清河崔、赵君李、荥阳郑、范阳卢,太原王在此根深蒂固。这些门阀本身与关陇贵族有隔阂,对李世民也不大满意,不见得真心臣服。
昔年北周统一没能将之收为己用,隋朝杨坚和杨广父子也没能摆平他们,某种程度上,隋朝亡国与其大有关联。
李世民不想重蹈覆辙,所以必须小心提防山东世家,洛阳这个要冲之地就显得至关重要。派张亮这样一员勇猛大将牧守,并派驻大军,震慑山东,稳定中原,从而巩固社稷。
毫无疑问,张亮除了驻守、震慑,还有监视的任务。李世民这么问,等若是问山东士族有无蠢蠢欲动?
“这几年陛下平突厥,击吐谷浑,功勋赫赫,山东世家与豪杰为陛下天威所震慑折服,倒还安宁。”张亮沉声道:“不过……臣总觉得有些人与朝廷貌合神离,一旦有异变,就会蠢蠢欲动,如前隋大业年间那样……”
“哼哼!”意料之中的答案,李世民冷笑道:“朕此来洛阳,正想和他们谈谈心。对了,侯君集到洛阳了吗?”
张亮神情微动,说道:“臣临走前还没到,不过有接到消息,想必现在已经在洛阳恭候陛下了。”
“好,渑池距离洛阳已经不远,尽早启程吧!”李世民话音落地,御帐之外响起一阵嘈杂。
“发生何事?”屏退左右与重臣密谈之时有人打扰,李世民很是不快。
不想侍卫匆匆进来,小心翼翼道:“陛下,晋王病倒了……”
ps:张亮此时应该是相州大都督府长史,几年后改任洛州都督,剧情需要,移花接木,望理解。
第三十章晋王病重
李世民此番东巡,既为权谋,亦享天伦。
可惜就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一样,他不过才走开一会,不满九岁的晋王李治便病倒了。
午间,与晋阳公主玩耍的晋王李治突然开始打喷嚏,初时只道寻常,无人在意。可是渐渐地,喷嚏愈发频发,此后不久开始有清水般的鼻涕流出,继而李治只觉昏昏沉沉。
内侍和宫女顿时惊慌失措,谁都知道陛下将晋王养在身边,视若珍宝。要有个闪失,便是天大的罪过。
随驾侍候的御医立即来了,看过症状之后,断定晋王殿下被凉风扑了热汗,染了风寒。
风寒,想来不打紧。
内侍们松了口气,却也不敢疏忽,一边尽心侍奉,请御医开方煎药,一边立即遣人禀报陛下。
纵然皇帝正与郧国公秘议军国大事,内侍也敢壮着胆子打扰。因为他们心里清楚,长孙皇后嫡出的几位皇子公主,在陛下心中分量极重,超乎其他。
果不其然,得知李治生病的消息,李世民脸色一变,当即撇下张亮前去看视。
九岁的李治躺在病榻上,有些迷迷糊糊,脸色煞白,鼻涕不断。四岁的晋阳公主与李治感情极深,依偎在病榻之前,关切地看着九哥,通红的小眼睛里满是关切和担忧,似乎还有几分委屈的自责……
“父皇,九哥病了。”看到李世民进来,晋阳公主立即扑上去,抽噎道:“都是兕子不好,不该缠着九哥玩耍的……”
“没事,不怪兕子,有父皇和御医在,稚奴哥哥没事。”李世民一边安慰女儿,一边上前探问儿子的情况。
“稚奴怎么样?是何病症?”
御医赶忙上前道:“回陛下,晋王是冷风扑了热汗,感染风寒……并不要紧,臣已经开好方子,正在煎药。”
风寒?!
李世民稍稍放心,偶感风寒是正常事,应该不打紧,随即温言吩咐道:“尽快让稚奴服药,小心侍候着。”
“是!”
李世民沉吟片刻,吩咐道:“去告诉张亮,李孝恭他们,晋王病了,今日先驻跸渑池休息,待明日晋王身体好些以后再行启程。”
护驾的河间郡王李孝恭、卢国公程知节,左仆射房玄龄,以及刚刚赶来的郧国公张亮欣然领命。晋王有疾,陛下钟爱幼子,停留一日是应该的,不打紧。
……
只是风寒而已,所有人都没把晋王李治的病放在心上。皆认为两剂药下去,次日便又会生龙活虎,并无大碍。
但事实并非如此,谁也没有想到,当天夜里,李治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而且还发起烧来。
惊慌失措的御医有些愕然,一边想办法为晋王殿下退烧,一边奏报皇帝知晓。李世民被惊醒了,闻听幼子发烧,顿时神情凝重,自然也少不得龙颜大怒。
风寒不要紧,发烧问题就严重了,想到这是亡妻留下的幼子,李世民便很是揪心。当夜一直守在李治身边,亲自喂儿子喝药。
可是汤药下肚,毫无起色,天亮的时候,李治依旧没有退烧,反而有加重的情形。
李世民的脸色越发难看,也越发担心,怒不可遏地逼问原因。当值的御医这才唯唯诺诺,意识到可能疏忽了病因,也耽误了晋王的病情,等待他的自然是兴师问罪。
其他几名伴驾的御医谨慎了许多,会诊之后,给出了一个很严谨的说辞:“陛下,晋王殿下自幼身体相对柔弱,去岁文德皇后崩逝,殿下多有悲伤,伤损身体。
此番出巡,车马劳顿,兴许还有水土不服之故,是以冷风扑汗,风邪入体,病势凶猛。”
确实够严谨的,从娘胎里说起,面面俱到,唯恐遗漏。也不知确实如此,还是以防万一,为日后推卸责任做铺垫。
话音落地,李世民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显然他至少相信了几分。自小柔弱,丧母悲伤这些说辞本就容易触及他的伤心处,提及车马劳顿、水土不服,李世民不免有几分自责,本意是让儿子出来散心的,结果却…似乎害了他……
尤其是听御医言下之意,稚奴似乎病的不轻,李世民担忧道:“如何诊治?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