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行-第46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嘶,,。”妥欢帖木儿闻听,继续倒吸冷气,大元朝境内,天方教信徒众多,甚至有人戏称,整个大元朝的税收,皆由回回人把持,但同样为天方教,不同派系的作为却大相径庭,有的天方教徒一言一行都谦和有礼,无论做臣子还是做生意伙伴,都忠诚守信,但有的教派,却是自诩高人一等,对普通人动辄打骂欺凌,对地方官府也是阳奉阴违,甚至公然聚众挑起事端。
妥欢帖木儿不知道蒲家属于天方教的哪一分支,却对蒲家会捅朱屠户刀子的事情,确信不已,如果朱屠户在全力对付陈友定时,忽然被蒲家的亦思巴奚军给抄了后路,那可真是报应不爽。
哪怕其侥幸洠в兴赖簦峙乱惨笊耍焓保⒃傺罢一幔咏餍惺〉鞅朊銎脚眩幢夭荒芙嗣鲋兀∈峄貋怼
第四章糊弄中
一项决策的出台速度,与参与决策的人数绝对成反比。妥欢帖木儿君臣二人的行为,刚好验证了这一点。
当晚,他和朴不花两个,就制定了一套详尽的计划。第二天早晨,难得没有去跟喇嘛们一道参“演蝶儿”秘法,而是抖擞精神出现在了朝堂上。
众文武大臣已经很久没见自家皇帝如此认真地来上朝了,心里好生诧异。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抓紧这个难得的机会表现的时候,就听见妥欢帖木儿用手狠狠拍了御案,大声断喝,“桑哥失里来了么?汝自告奋勇去说服刘贼福通,结果如何?”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除了刘福通的兵马打进了陕西!众文武当中,不少人原本就对桑哥失里的快速窜起感到不满,听出妥欢帖木儿的语气不善,纷纷将头侧过去,从文官的队伍末尾寻找幸灾乐祸的目标。
而那桑哥失里,显然也没料到都隔了十几天了,皇帝陛居然才想起来秋后算账。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出列跪倒,用颤抖的声音哀告,“罪臣桑哥失里,辜负皇恩,请陛重责!”
“你还知道你有负皇恩?呵呵,真不容易!”妥欢帖木儿的声音听上去好像飘在云端,虚幻而又冰冷,“既然你已经知道有负于朕了,朕就不浪费大伙的功夫了。来人,给我拖出去,先打四十廷杖再说!”
“是!”早有当值的武士上前,拖起桑哥失里,毫不犹豫地就往外走。须臾后,大明殿外,就传来“噼噼啪啪”的竹板炒肉声。把殿内一众文武给惊得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相信,素来行事阴柔的妥欢帖木儿,居然把已经弃用多年的廷杖之刑又给捡了起来。
“诸位爱卿,朕打他,可是打得冤枉?”既然存心做戏,当然要做全套。妥欢帖木儿对门外传来的哭喊声充耳不闻,冷冷地扫了一眼群臣,沉声询问。
以哈麻为首的众蒙古大臣,纷纷低头,不知道该如何答复才好。桑哥失里这货的确该被严惩,但妥欢帖木儿贬他的官也好,罚他的俸禄也罢,甚至直接将其流放到千里之外,大伙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但当众拉出来打屁股,就羞辱太过了。众文武难免在心中就涌起了兔死狐悲之意,谁也不愿开口替妥欢帖木儿捧场。
倒是素来老成圆滑的汉臣首领韩元善,今天忽然不知道转错了哪个筋。拱了拱手,低声说道,“不敢,不敢。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今天打他,是为了磨砺他。为臣子者,岂能心存怨怼?!”
“你倒是会说!”妥欢帖木儿听得磨砺两个字,心里立刻有些发虚。迅速偷眼看了看老僧入定般的哈麻,然后怒气冲冲地呵斥,“如此,朕倒是要问问你。当年你的两个儿子分头出使安庆和淮扬,结果如何了?你当初怎么答应朕的,朕怎么一直没见你的回音?!”
“这。。。。。”中书左丞韩元善闻听,额头上立刻冒出了颗颗冷汗。蹒跚着出列,躬身施礼,“陛开恩。当年犬子奉命去头前探路,随即音讯皆无。是以,是以老臣一直没法动身,也没法,没法给陛一个交代!”
“你倒是会说!”妥欢帖木儿看着他,不屑地撇嘴。“朕今天要是不问,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准备给朕答复了!来人,给我把左丞大人也拖出去,先打二十板子,让他长长记性。”
众文武大臣闻听,立刻又将目光投向了已经瘫软在地的韩元善,心中好生同情。出使淮扬,说服朱屠户接受招安,那是两三年前的时候。当时脱脱还未罢相,许多决策也是朝廷的应急之举。按常理,这种应急举措只要过了实效,就根本没必要考虑结果如何了,所以大伙这两年多来也将其忘得一干二净。谁也没料到,妥欢帖木儿自己,居然还记得清清楚楚。
心中觉得可怜归可怜,他们却谁也没勇气替老好人韩元善喊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此人被武士拖出去,与桑哥失里扒了裤子按在一堆儿,共享竹笋炒肉。
妥欢帖木儿兀自觉得不解气,瞪圆了眼睛四扫视。目光落到谁的脸上,那个臣子就立刻将头低头,唯恐哪句话说得不小心,或者哪个眼神不对,就步了桑哥失里与韩元善二人的后尘。
“枢密院知院安童何在?!”妥欢帖木儿在众人头顶看了半晌,终于将第三轮板子落在了同样是老好人的枢密院知院安童头上,撇着嘴问。
“老臣在,老臣无能,请陛责罚!”老安童吓了一哆嗦,苦着脸出列,长揖及地。
妥欢帖木儿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追问,“你倒是聪明?朕来问你,刘贼福通麾叛匪头目关铎率部进犯陕西,你枢密院可曾拿出了对策?湖广那边呢?莫非你等就眼睁睁地看着山河破碎而无动于衷么?!”
“这。。。。。。”安童又是一哆嗦,将头垂得更低,“启禀陛。枢密院的对策是,调动地方兵马自救。同时派出官员,鼓励扶植各地豪杰自办义兵,士绅结寨自保。另外,陕西宣慰使张良弼已经起兵迎战关铎,双方胜负未分。湖广那边,也有义军万户刘宝贵王湘领兵迎战朱贼重八,为国分忧!”
陕西宣慰使张良弼素有能战之名,由他来对付关铎,倒也不失一记妙招。但用两支听都没人听说的义兵,去抵抗大贼头朱重八,就等同于以肉饲狼了。非但不可能取胜,并且极有可能让朱重八愈快地发展壮大。
妥欢帖木儿今天是难得的清醒,稍加琢磨,就感觉到了安童是在糊弄自己。于是乎,又用力拍了桌案,大声断喝,“义兵万户刘宝贵和王湘?他们两个是哪冒出来的?湖广的宣慰使平章和蒙古汉军万户呢,难道都去自杀了么?枢密院不启用他们,为何把希望寄托在两个义兵万户身上?!你这蠢材,分明是在胡乱应付!来人,给朕拖出去,打五十板子!”
“是!”武士们大叫着冲进来,又拖走了连胜求饶的安童。这,身为丞相的哈麻彻底无法继续装聋作哑了,直起腰,冲着妥欢帖木儿拱手施礼,“陛息怒,枢密院的安排,臣曾经在上面附议,并且派人送入过宫中。”
“朕看到了,所以朕才对尔等大失所望!”妥欢帖木儿昨夜刚刚分析过哈麻的真正实力,所以今天说话的底气很足,“不就是几路反贼么?看你们都乱成了什么模样?如此,朕怎么放心让你等代掌朝政?!哼!朕今天不想责罚更多的人,但尔等切记要好自为之!”
说罢,也不给哈麻分辨的机会。抬头向大明殿外看了看,继续厉声宣布,“桑哥失里大言误国,贬为单父县令,即日赴任。整顿地方兵马,以防淮贼过河生事!”
众文武闻听,心里再度涌上一股寒意。这,分明是准备让桑哥失里去送死啊。单父县乃紧挨着黄河北岸的弹丸之地,前一段时间又刚刚经历过战火,哪里招募得到足够的勇士帮忙守城?万一哪天淮安军渡河北上,恐怕第一时间,桑哥失里就得与城俱殉。
没等众人缓过一口气来,妥欢帖木儿又接连处置了倒霉的韩德善与安童。将他们二人一个贬去了岭北当知州,一个流放到了甘肃做都事。好生是杀伐果断。待处理完了三人,他肚子里的无名业火仿佛终于散尽了,又看了一眼被羞得脸色发黑的哈麻,放缓了语气安抚道,“朕知道你心软,但身为丞相,就不能不赏罚分明。这次,朕替你把恶人做了,次,朕希望你能多少让朕省点儿心思!”
“是,臣遵旨!”哈麻被妥欢帖木儿忽冷忽热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拱了手,无可奈何地答应。
“朕上次听桑哥失里说,察罕帖木儿与李思齐两个曾经与淮贼交过手。并且丝毫没落风?此事是否属实!”妥欢帖木儿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询问。
“这。。。。,此事属实!”哈麻的头脑还在眩晕状态,找不到办法隐瞒,老老实实地回应。
“把他们两个召回大都来,朕要亲自问问淮贼那边的情况。让太不花和雪雪严加戒备,等朕了解清楚了敌情,再决定是否安排他们挥师南。这两件事情都别耽搁,你马上去安排!”妥欢帖木儿挥了胳膊,非常信任地吩咐。
哈麻怎么肯能想到有人已经对自己的喉咙亮出了獠牙?点点头,低声称是。妥欢帖木儿为了麻痹他,又和颜悦色地过问了秋粮入库以及税收的情况,当朝处理了一些琐碎政务,然后将袖子一摆,转身离开。
“散朝!”朴不花扯着嗓子,大声宣布。待目送群臣散尽,赶紧绕了个圈子,跑进大明殿侧面专门供镇殿武士歇息的厢房,将早就被抬到那里等候的桑哥失里双手搀拉了起来。一边笑呵呵地扶着后者活动筋骨,一边阴阴地询问,“桑哥失里,陛让老奴问你,你今天当众挨了板子,可否觉得委屈?!”
第五章糊弄下
“啊,罪臣叩谢皇恩。”早在另外两个挨了板子的被放走,唯独自己被留下來的时候,桑哥失里就感觉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儿,如今听朴不花提起,立刻挣扎着跪倒,朝着内宫方向磕头施礼。
“你明白就好。”见到对方如此上路,朴不花的眼睛立刻一亮,笑了笑,弯腰把桑哥失里单手扯了起來,“有些话,咱家不方便说,但是咱家却要告诉你,陛下对你期望甚厚。”
“罪臣,罪臣”桑哥失里挣扎着又要跪倒叩头,却洠硬换ζ螅α肆酱味紱'成功,只好尽量将身体站直,低声道:“罪臣知道,罪臣知道陛下洠в型亲锍迹嘈槐菹拢嘈焕洗笕耍锍迹锍荚敢馕菹赂疤赖富稹!
“赴汤蹈火,倒是轮不到你。”朴不花笑了笑,轻轻摇头,随即迅速朝四下看來看,确信周围都是可以相信的心腹,然后将声音压得更低,“并非陛下想要发落你,而是今天,不打你一顿糊涂板子,瞒不过有心人。”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桑哥失里眼睛微红,哑着嗓子说道,“只要对陛下有用,甭说舍得这顿打,就是舍了命,微臣也毫无怨言。”
“你是个有心的,不枉陛下看重你。”朴不花闻听,心里愈发满意,点点头,用蚊蚋般的声音陆续补充,“你上次给太子的奏折里头说,太不花和雪雪两个无故克扣察罕贴木儿和李思齐二人的军需对不对,陛下已经知道了,但眼下哈麻和雪雪两兄弟一个在朝党羽众多,一个在外手握大军,陛下想管这件事也投鼠忌器,这其中道理,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该如何做,卑职愿听老大人调遣。”桑哥失里想了想,激动得混身战栗,他早就看出哈麻是个祸国殃民的权臣來了,只是人微言轻,无力当朝拆穿此人的真面目,更无力为国锄奸,而此时此刻,大元天子能让朴不花私下里跟他说这些,无疑已经知道了他的耿耿忠心,准备要对他委以重任。
果然,听了他的表态,朴不花再度满意地点头,“嗯,你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透,那老夫就不绕弯子了,陛下最近要招察罕贴木儿和李思齐二人入大都,当面询问朱屠户那边的虚实,圣旨马上就要发出去,但在这之前么,需要有人替陛下跟他们通个气,让他们多带些精锐回來,这些,你可明白。”
“罪臣,罪臣这就去赴任,大人请放心,即便是粉身碎骨,微臣也在所不惜。”桑哥失里的脑袋里头,立刻被豪情壮志充满,彻底忘记了身上的疼,站直身体,肃立拱手。
皇上要召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二人入卫,入卫大都,顺手清君侧,哈麻、月阔察儿,还有那些与哈麻狼狈为奸的乱臣贼子,终于要遭到宝应了,而自己,汪家奴之子桑哥失里,就要成为整个锄奸计划里头最重要的那个人,如此器重,如此,如此,让做臣子得怎能不激动万分,。
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身披金甲,带领大批武士冲入哈麻家中,厉声质问对方可否知罪,而哈麻、月阔察儿、秃鲁帖木儿等一干乱臣贼子,都吓得面如土色,瘫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乞怜。
“沉住气,先回去跟家人告个别,装出一幅含冤受屈的模样來,否则,万一被哈麻看出了端倪,陛下的一番苦心可就白费了。”见桑哥失里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