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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男儿行-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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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们不敢哭出声音,瞪着惶恐的眼睛,用目光乞怜。朱重九却洠乃荚俟芩撬阑睿种赴丛谧约姨粞ùΓ瑏砘厝啻辍

行军打仗,最头疼的就是这种信息残缺不全的情况。无论怎么做决策,都像是在赌博。王保保麾下有一万敌军,而芒砀山上的红巾军规模不详。自己如今走在半路上,回头再调遣兵马船只的话,未必來得及赶上双方决战。而贸然冲过去,万一山上那支的红巾兵马规模太小,自己手中这点儿人,就是个个三头六臂,也对付不了一万探马赤军,平白给王保保送功劳而已。

“主公,微臣以为,如今困在芒砀山上的弟兄,恐怕最需要的不是援兵,而是一个希望…”冯国用犹豫了一下,走到朱重九身边,用极低的声音提醒。

“主公尽管回徐州去搬兵,微臣愿意领着弟兄们先去一趟芒砀山。无论是谁在那里,至少见了微臣,都会明白主公洠в蟹牌恰闭乱缫部焖俑齺恚猛偷纳羟胗А

亲眼目睹了一场有惊无险的水战,二人现在对自家炮舰的战斗力,都信心十足。觉得无论蒙元那边有多少战船,在淮安军的炮舰面前,都是摆设。大伙可以像长坂坡前赵子龙那样,轻松杀个七进七出。

他们两个这种豪情万丈的态度,倒是让朱重九眼睛一亮。笑了笑,大声命令,“洪三,你带上十名弟兄去接管漕船,先靠到北岸上去。然后把船和水手留下,让其他人让他们自行离开…”

“是…”徐洪三答应一声,点起一个伙的亲兵,转身就走。

朱重九却从背后又叫住了他,继续大声吩咐,“释放了俘虏之后,就立刻驾驶着漕船顺流而下。待回到徐州,立刻学着敌军的样子,把手里的所有大漕船的船头上,都装一门四斤炮。然后让吴良谋看家,让刘子云带上两千战兵,乘船到芒砀山跟我汇合。”

“这。。。。。”徐洪三愣了愣,本能地就想劝自家主公不要亲临险境。朱重九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大声呵斥,“执行命令…论起用兵打仗,你们哪个比得上老子?”

“是!末将遵命…”徐洪三无奈,只好躬身接令。然后领着那十名亲兵,快速爬下了绳梯。

章溢和冯国用闻听朱重九要亲自带队,原本还打算劝上一劝。见徐洪三挨了训,知道决策已定,只好咧着嘴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劝道:“主公为了营救徐达将军,甘愿亲冒矢石,臣等深感佩服。然水战毕竟不比陆战,主公武艺再高,也派不上太多用场。所以下次与敌军交手之时,主公不妨到指挥舱里坐镇。一则可以减少些风险,二來也免得弟兄们担心…”

“你们懂什么,对这种慢速火炮,站在甲板上反而最为安全。”朱重九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解释。(注1)

然而想到先前炮战时,对方炮弹那神鬼莫测的布朗运动轨迹。他又对自己的说法失去了信心,想了想,又笑着妥协,“也罢,你们说得对,我站在甲板上,反而劳弟兄们挂念。”

说罢,又将目光转向恭候在一边的常浩然,“舰队交给你,等徐洪三他们在北岸起锚之后,咱们立刻赶赴上游的芒砀山。你去从留下的那几名俘虏中,挑一个机灵的指路。争取天黑之前,能够赶到山下。”

“是,末将遵命…”旗舰的舰长常浩然答应一声,立刻接管的整个舰队的指挥权。五艘战舰一字排开,押送着被俘的漕船去了北岸。然后又耐心地等着俘虏都离了船,徐洪三等人拔锚启航。然后才扯满了风帆,继续向上游推进。

沿途又零星遇到几波蒙元方面用渔船组成的搜索队。常浩然都指挥着战舰毫不客气地追上去,要么直接击沉,要么用大炮逼着对方跳水逃生。空荡荡的渔船则用缆绳串起來,拖在了一艘战舰之后,以备不时之需。

五艘战舰都只装了四分之一载重,又正赶上顺风。虽是逆流,速度倒也不慢。到了下午三点三十分左右,芒砀山靠近黄河南岸的群峰已经遥遥在望。

“王保保是从上游过來的,要绕一下才能看见他的营盘…”也不知道常浩然给胡力吉许下了什么好处,后者非常热心地跑到前窗口,大声提醒。“他那边的炮,有不少是从李思齐红巾军中带过來的。比我船上装的那种轻便得多,无论是装船上,还是摆地上,都非常好用…”

话音刚落,耳畔已经传來的一连串炮响,“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紧接着,远处小山的另外一侧,烟尘滚滚。显然,有人对着山坡进行了大规模炮击。

“绕过去,先把带炮的船,全给我打沉了…”朱重九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吩咐。

李思齐这个王八蛋…投降蒙元也就罢了,还拐走了徐州军上百门火炮。这件事只要有人提起了,就让朱某人火冒三丈。要知道,几乎所有卖给赵君用的火炮,都是按成本价结算,并且是要多少就卖给多少,淮安军洠Т悠渲谢竦萌魏卫妗H缃窨珊茫韧诔杀炯酃┯α嗣稍

“得令勒…”常浩然等人对叛徒的恨意,丝毫不比朱重九少。立刻传令整个舰队,拉开距离,摆出一字阵形,沿着水道,朝炮声背后兜了过去。

才转过山脚,迎面已经有一支蒙元的巡逻船队拦了过來。当先是三艘千石大粮船,然后是六七艘两百石左右的小货船,每艘船头上都架着一门四斤炮,像猎食的狼群般一拥而上。

很明显,这是一群根本不懂得水战的菜鸟。即便里头有一两个二半吊子,也处于从属位置,根本洠в蟹⒑攀┝畹淖矢瘛

常浩然的嘴角立刻涌起了一丝冷笑,冲着舱前甲板上的副舰长,大声命令,“一字阵,抢占上游。集中火力,打击距离最近目标…”

“一字阵,抢占上游。集中火力,打击距离最近目标…”副舰长孙德举起铁皮喇叭,将命令大声重复。

“一字阵,抢占上游。集中火力,打击距离最近目标…”“一字阵,抢占上游。集中火力,打击距离最近目标…”瞭望手王三,是其他四艘战舰的瞭望手接力重复。大伙用旗帜和铁皮喇叭,将命令传达到舰队每个人耳朵。

“咚咚咚咚”的战鼓声抢先一步炸响,无数木浆从战舰底层甲板处探出來,击打在黄褐色的水面上,荡起滚滚白浪。整个舰队的速度骤然提高了一倍,切着敌阵右侧朝上游压了过去。

二层甲板内,炮手们将单侧的两门线膛炮推出炮口,借助炮座上的一横一竖两个手柄迅速调整角度,瞄准距离自己最近的猎物。空有一身力气的战兵们则弯下腰去,将装满了火药的纸袋用刀子割开,彼此间隔着四个标准尺距离,摆在大炮两旁,尽可能地为炮手们创造便利。

敌军根本洠氲交窗簿恼浇⒒箍赡芡蝗桓谋渌俣龋执僦拢緛聿患暗髡较颉V缓貌执俜⑵鸾ィ糇盼灏俨皆叮徒诘佣蛄斯齺怼

这种距离的炮击,纯粹属于像对手致敬。熟悉自家滑膛火炮射程的淮安军炮手们眼睛都不眨,透过侧舷上的窗口,冷静地观察目标与自家之间的距离。

五百步,四百五,四百,三百五,三百,二百。。。。“轰…”

旗舰的六斤线膛炮,率先打出第一枚炮弹。拖着长长的白色水汽,在半空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一头扎进率先冲过來的那艘两百石货船上,将对方拦腰砸成了两段。

注1:传说对于飞速缓慢的炮弹,如迫击炮,有经验的老兵甚至可以凭借炮弹破空的呼啸声,避开弹丸落点。对这种说法未考证过,不知道是否属实。

第三百一十一章黄河赋下十

“轰…轰…轰…轰…轰…”跟过來的其他四艘战舰陆续开火,在高速奔驰中,用装在侧舷上的线膛炮向敌军发起攻击。

因为产能不足,每一艘战舰上,都只装了四门线膛炮。每侧两门,远远洠Т锏搅凶氨曜肌

但战舰上的每个人,却都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有了上一场战斗的经验,炮手们的准头,也得到了成倍的提高。这一轮射出的十枚炮弹,竟然有两枚直接命中了目标。将两艘冲在最前面的两百石货船,瞬间还原成了一堆烂木头。

“洠в兴懿铡薄皼'有加强船肋…”“奶奶的,连护板洠岬米啊比〉昧丝藕煺郊ǖ呐谑置牵朔艿卮蠛按蠼小Q杆俳鹋诶卮眨凑赵缫巡倭妨松锨Т蔚谋曜汲绦颍辆荒谔牛疤罨鹨⒀故档瑁缓笥盅杆俳鹋谕瞥錾浠骺凇

对面的蒙元战舰,则在突如其來的灾难面前,乱做了一团。不光船是临时强征來的,根本不具备作为战舰的资格。船上的绝大多数将士,也根本不懂得水战是什么模样。唯一相对专业一些的,是被李思齐协裹投敌的炮手。然而这些炮手们却得不到舵手和水手的有效配合,一次次错过最佳发炮时间,只能徒劳地用炮弹在淮安军战舰的身后打水漂。

“加速,加速切外线…”

“加速,加速切外线…”

“瞄准那个最大的号的…”

“瞄准那个最大的号的…”

“开火…”“开火…”“开火…”

而淮安军的战舰,却越打越有感觉。一分钟不到,就又发起了第二轮齐射。这回,他们默契地选择了一艘正在艰难转身的千石大漕船。十枚弹丸带着死亡呼啸扑过去,在目标的前后左右溅起数道巨大的白色水柱。

漕船上的火炮无法瞄准侧面目标,只能用床弩和投石机还以颜色。三支一丈多长的弩箭掠过两百多步的距离,其中两支射飞,第三支“啪”地一声,凿在淮安军旗舰的侧舷护板上,挂在弩箭前端的猛火油球冒出滚滚浓烟。

“灭火…”水手长马武端起掀开身边的木桶盖子,将一桶混了白垩粉的泥水,从顶层甲板泼了下去,令刚刚跳起來的火头,瞬间熄灭在了萌芽状态。

另外两名水手则按照平素训练时养成的习惯,抄起长柄大锤,冲着弩箭的长杆猛砸。一下,两下,三下,转眼间,就将弩箭从护板上砸飞出去,徒劳地掉进了河水当中。

更多的弩箭飞來,大部分失去准头,不知所踪。偶尔也有一两支创造了奇迹,但是淮安军战舰上特制的铁力木护板,却成了他们无法突破的屏障。箭头上所积蓄的动能,根本不能给船身造成致命伤害。而淮安军水兵在平时的训练中,却早已熟悉了如何应付火箭,非常老练地就将这些小麻烦彻底解决。

“轰…”“轰…”“轰…”“轰…”“轰…”第三轮炮击,在一分钟之后,又宣告开始。这次,比上一次更为专业。四枚六斤弹丸,六枚四斤弹丸,飞快旋转着从半空中落下。滚烫的弹丸表面与空气中的水分接触,在身后留下清晰的白色抛物线。

大部分抛物线的尽头,都是浑浊的河水。但是,依旧有三道抛物线,成功地跟目标对接在了一起。

仅仅二百余步的距离,让线膛炮弹道稳定的特性,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漕船庞大笨重的身躯,又成了最佳瞄准目标。

三枚表面上包裹着软铅的弹丸,一枚六斤,两枚四斤,协裹这巨大的动能,先后砸在目标的侧舷、前甲板和后尾楼处,让漕船的身体晃了几晃,转眼就失去了平衡。甲板上的探马赤军战兵乱作一团,惨叫着跑向船身翘起的一侧。火药桶、石块、木料、弩箭,则顺着快速倾斜的甲板,噼里啪啦往河里头掉。

在河水与载重的双重压力下,漕船的龙骨,开始发出渗人的声响。“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宛若水怪在河面下磨擦牙齿。忽然间,船头猛地往水下一扎,船尾高高地跳起,大部分船身都露出了水面,扭动,挣扎,“轰”地一声,四分五裂。

数以百计的士兵掉进了浑浊的黄水中,随波起伏,挣扎求生。数以十计的士兵身负重伤,血流滚滚。

沉船附近的河面,转眼就被染成了猩红色。另外两艘正在艰难调头的大漕船和其他五艘小货船在红色的漩涡的周围,挤成了一团,不知所措。

就在五分钟前,船上的正将、副将和押队、战兵们,还都信心十足。以为凭借白赚來的火炮和优势兵力,可以轻松灭掉送上门來的猎物。如今,他们却忽然发现,自己才是那头愚蠢的猎物,而对手,则早已磨利爪子和牙齿。

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让所有人都乱了方寸。临时赶鸭子上架出任水师统领的探马赤军千户哈力克不甘心撅着屁股挨打,挥舞着弯刀,大声命令,“开船,开船,把船开回岸边去,让岸上的大炮轰碎它们…”

“开船,开船,把船开到岸边去…”甲板上的亲兵们举起专门为徐州军将领配备的铜皮喇叭,将命令大声向周围重复。

在隆隆的战鼓声和声嘶力竭的求救声里,他们的命令根本不可能被其他船只上的人听见。惊慌失措的各船正将,按照各自的想法,自谋出路。或者下令座舰扯满木帆,冲向岸边。或者下令船只借助水流,奔向下游。还有一、二艘心存侥幸者,则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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