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动山河-第4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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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一章观世真瞳
就在‘重明法坛’完成之后不到半月，聂仙铃也回到了宗门。借口要熟悉与庄无道配合使用‘重明剑翼’，几乎每日都呆在他那‘地魔窟’的七层小楼内。
换在平时，庄无道倒有几分兴致，与聂仙铃谈经论法，指点仙铃的《重明阳神录》。
可这些日子，外面的形势，一日紧过一日。庄无道也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投入自身修行。
与魔修这一战，必定险恶无比。离尘宗尽管有着九成以上胜算，可庄无道，却不愿见离尘，有太大的死伤。
距离自己飞升离开，只有一百三十年。一百三十年内，他若要覆灭太平道乾天宗，复自己深仇大恨。那么离尘宗现在，每一分实力都折损不得。
底蕴本就淡薄，这些年来离尘辖境又接连遭魔宗肆虐，已经再经不起折腾。灵华英也因此故，才会说出拒魔道诸宗与藏玄大江之北的提议。
江南之地，若再经历一次魔灾，那么离尘宗四五十年后，必定出现人力的断层。哪怕是最近，离尘已经稳稳拿下东海之地，结果也是一样。
诸国势力必定会离心，门内的金丹，同样会三心二意，毕竟大多数修士的根基，都分布于江南诸国，尤其皇极峰，都是世家子弟。
与魔修大战于野，无险可守，无力可借，要想降低伤亡，庄无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力多增几分战力，多添几张底牌。
而此时他能选择的，自是那将要改造完成的‘雷火乾元’，使四阶‘重明神霄无量都天大阵’真正完成。
此阵布就，与那些灵骨宝船山的‘乾天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结合，必定能更增威势。
若是再加上子午玄阳舰的‘乾天两仪子午玄阳大阵’，甚至可直接在野外，随时布置出一座五阶的阵法——重明神霄乾坤无量玄阳阵。
威能可直追以前江南道宫的那座削弱版的‘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门阵’。
消息不断通过玄机子的途径，或者聂仙铃之口传来，不是哪位金丹修士殒落。就是几位筑基同门，在何处战亡。
最使庄无道震动之事，还是穆萱与莘薇二女，遭遇魔修伏击。莘薇当场重创，至今昏迷未醒来。全靠着穆萱，在最后关头施展了‘神血燃血咒’，激发自身潜能应战，勉强脱险。可也因此故，穆萱一身修为，几乎跌落筑基境，不得不用数年的时间在修行。
庄无道听闻之后，只默默让庄小湖，代他送了些养复伤势，培补精元的极品灵珍过去。
他现在能够为这二女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不过这日之后，却更加速了‘雷火乾元’的阵法改造。
其实穆萱与莘薇的境遇，还不算最坏。自魔门出手后这短短五六个月，离尘宗仅只战死的筑基，已达七百之数。
庄无道的一干好友，如北堂婉儿，玄机子，窦文龙等人，都因真传甚至秘传弟子的身份，置身魔灾最为盛行之地，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相反穆萱莘薇经历这一战之后，反而可脱身事外，安然无恙等到战后。
离尘的内门真传弟子，并不是一味的养尊处优。宗门划分更多的资源给他们修行，相应的这些真传与秘传弟子，也需承担更多责任。
庄无道若非此时的地位不同，相当于元神战力，更是关系宗门这一战胜负之机。否则也同样需出战，坐镇一方。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又一个月后，云法与云灵月二人，就陆续借助‘精进誓愿丹’，突破到了元神之境。
此事在门内秘而不宣，知晓之人不超过十位。即便聂仙铃，也无此资格。
还有一位究法，最近也进展极速，似乎已突破在即。这一位，积累本是远不如云法与云灵月二人，可却能在短短数月时间内，追上二人进度，可见其天赋之强。
反倒是夜君权，服用‘精进誓愿丹’之前，本身就是金丹境大圆满，又修成了‘伪元神’，是四人中修为最为深厚者。可直到此时，仍卡在最后一关，不能寸进。
庄无道暗暗一叹，岐阳峰与阳法真人。将下一代元神真人的希望，寄托在宇文元州身上，而非已至金丹圆满的夜君权，并非毫无道理。
这样条件都未能突破，只怕这夜君权一生成就，也就仅只于此了。
不过仅只是云法云灵月及究法三人成就元神，就已足够振奋人心，胜算再增数层。
又一个月，再次入夏之时，庄无道终于顺利将‘雷火乾元’的布阵，改造成‘重明神霄无量都天大阵’，开始进入微调阶段。
几乎每一天，庄无道都会在各种环境，各种条件下，连续施展这门术法，观察阵法的不足之处，再加以改进。
一方面是使这座‘重明神霄大阵’，与地脉更为契合，更有效的利用天地之灵。一方面是继续推升增强离尘镇宗三法之威，使‘重明鸟’真形更真实，也更具神威。使这座阵，可以随时随地，任何的环境，都发挥到最完美的状态。
还有就是阵与阵之间的契合，庄无道现在，一日可施展四次‘雷火乾元’，也就是四座‘重明神霄大阵’。
阵与阵之间的整合，以及与宗门内阵法体内的对接，都需注意。
好在这‘重明神霄大阵’，本就在宗门阵法体系之内，不似他自己炼制的法坛那样麻烦。
庄无道试展‘雷火乾元’之地，有时就在离尘山内，有时候会偷偷溜出宗门，选择那些灵脉稀缺之所。
不过更多时间，还是地窟之下，这下方环境复杂，地脉变幻频繁，五行之灵混沌不平，正是考验这座‘重明神霄大阵’的最佳环境，而结果也让庄无道满意。
……
八月之时，离尘山附近的天气，异常的潮湿。笼罩整个离尘山脉的幻雾，开始由薄转浓，而在这地魔窟口，情况自然更为恶劣。
在魔窟小楼中，不得不点起了四十九盏玄焰华光灯，挂在四处。灯焰是二阶有根灵火‘太华玄焰’。灯油则是以二阶蕴元石磨成粉末，再混合一种特制的牦牛兽油炼成。
一般的练气修士，甚至可用这些灯，拿来炼器炼丹。甚至一些穷一些的筑基修士，也常用这种天一界常见无根灵火。
然而在此处，却只是拿来照明而已，一方面可以祛湿，另一方面则是能一定程度，降低幻雾的效果。
庄无道自己倒是无妨，除了‘恨’这一念之外，嗔，欲，恼，惧都能压制，可庄小湖却未必能顶得住。他自己也不喜欢这地魔窟下，潮湿阴冷的环境。
而此时的庄无道，正立在凭栏之旁，百无聊赖的，看着楼外。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这里如置身井中，周围全是浓雾。不过‘重明观世瞳’真正开启了之后，他眼前的世界，就与别人眼中，截然不同。
到了金丹这个阶段，苦修已经没太多意义。以‘雷火乾元’布成的‘重明神霄大阵’，可以助他参悟《重明阳神录》，以及衍生的重明三神决，可这门术法，一日毕竟只能施展四次。
其余大摔碑手，牛魔霸体，已经达到他现在所能达到的极限，无法再往上修行。天地阴阳大悲赋，则困于剑意，不能寸进。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炼制魔种，然后去寻觅合适的‘鼎炉’。
元神持续的在‘阳化’，在凝聚着，过程却极其的缓慢。便是天镜照魂大法，也帮不了他多少。
所以现在的庄无道，已经有大半的时间空闲了下来，只能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楼外。不过这并非是纯粹的发呆，在地魔窟下方的混沌之地，他的‘重明观世瞳’往往能看到许多不一样的景致——那些一闪而逝‘道痕’。所谓道痕，是天地奥秘的显化，也是真理，是天道之‘痕’。也是符文，道箓的基础，所谓阵法，符道，其实就是前辈修士参悟‘道痕’之后的衍生与简化。
本来这个境界的修士，根本无法见得，只有他的‘重明观世瞳’，可以直窥本质。
每日看不到太多，然而哪怕一丝一毫的闪现，都让他记忆深刻，得益良多。这些‘道痕’，也往往极其的深奥，参悟个四五日，也悟不出什么所以然。
可只要悟透了这些‘道痕’中的一些皮毛，庄无道都能感觉自己术法与武道，大有进益。
哪怕是在梦境中，向剑灵求教一两个月，都比不上现在自己这双眼睛为他带来的收获。
庄无道以隐隐有些明白，为何剑灵会说这‘离世绝尘’二决合一，是世间最顶尖的秘术之一！
完整的离世绝尘，可凌驾于任何秘术之上，使轻云剑几代剑主，都垂涎有加。
又为何这‘重明观世瞳’，会命名为‘观世’，而非是其他——
以这双眼，窥得大道奥义，只怕才是这门秘术的真正价值。至于那窥破幻术，扭曲空间的能耐，只是旁枝末节，不足为道。
不过‘重明观世瞳’施展的时间有限，庄无道最多只能使用半刻钟，到了时限，就必须收束修养。
通常需半个时辰，庄无道眼瞳里的刺痛感，才会逐渐消失。而这段无聊之至的时间里，他要么是与聂仙铃谈论道法剑术，要么就是与聂仙铃探讨道法剑术，然后还是于聂仙铃一起讲经论法。
不过偶尔，也有例外。
“仙铃，你家那些宝藏，怎么还没取出来？”
第六三二章灵冥血孢
“仙铃，你家那些宝藏，怎么还没取出来？”
“没有，不过也快了。那边的东西，不值得再废心思。等这边的战事了结，我那父亲再不肯识相，海涛阁就是灭门之祸。”
聂仙铃神情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册。不是什么道典或者前辈修士留下的札记之类，而是一本天道盟的《金丹榜》。
是今年天道盟已经出了半年时间的榜单，聂仙铃却仍看得入神，面含微笑，尤其第二十二页的，上面观月散人的点评，让她爱不释手。
——名虽为金丹二十二位，实为金丹境中第一人！术修榜，剑道榜，术法榜，遁法榜同阶中皆绝代无双。此天纵之资，万年以来绝无仅有——预言此子至多二百年，可为天下第一人！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幸灾乐祸的意思？”
庄无道微觉奇怪，聂仙铃的语音未免也太平淡了些，好像是说着无关路人一般的语气。
“为何非得幸灾乐祸不可？”
聂仙铃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金丹榜》，语气依然平淡：“那人我已不认为父，无论生老病死，过得是好是坏，都已与我无关。既与是不关我事，又何需去在意？”
“如此看来，你还真是放下了。”
庄无道怔了怔，然后幽幽一叹，羡慕有加，他却没有聂仙铃这般的豁达，北方那边的几人，如他肉中之刺，不能或忘。
“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的——”
聂仙铃笑了笑，面色略显遗憾：“不过海涛阁之事，我更愿自己亲手解决。”
“不都是一样？”
庄无道摇了摇头，聂仙铃有一句没说错，此战了结之后，那封绝无再要抗拒离尘宗收取聂家宝藏，就真是有灭门之危。
以前离尘了对聂家的宝库不在意，二山七峰都有大量的灵珍库藏。然而这些家底，都已在这几年内，消耗一空，以支撑门内的修士晋阶。
此时聂家的宝库，也就显得重要起来。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聂家积存近万年的宝库，绝对不算小了。有聂仙铃这聂家唯一嫡系血脉拜在门下，离尘宗收取聂家库藏，本就是据着大义道理，任何人都不能说三道四。
这种时候，宗门的长辈哪里能容聂仙铃再如此任性？海涛阁那位封阁主再要阻拦，那就直接打杀了便是！
今日他特意询问这些，其实是有提醒聂仙铃，对海涛楼放手的一丝。不过此刻看来，此女也并不似表现出的那般，毫不在乎。
不过庄无道再想想自己，若不能亲自手刃那个始作俑者。不能亲自逼迫，使那重阳子落入绝境，只怕自己，也不能心甘——
微微一叹，庄无道转了口风：“若仙铃你能在两年内突破金丹境，我会在几位真人面前，为你再争取一二。”
距离与乾天宗方孝儒一战，已有五六年时间，聂仙铃可未原地踏步。尤其是将公认的颖才榜第二位挫败之后，聂仙铃对在自己更为自信，道心上获得的好处，大到无以复加。
这次返回离尘本山，聂仙铃的修为，就已至筑基境大圆满。
两年时间结成金丹，对她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一言为定！”
聂仙铃笑了笑，芊指一弹，庄无道身前的虚空，忽然就开始异样的波动。
“那就请师兄，稍后为我在几位真人面前分说一二——”
庄无道楞了楞，随即也笑了起来：“如你所愿！”
这一弹指，这道剑气，分明是七杀无妄剑，第四重天境界的造诣！
以筑基境的修为，将‘七杀无妄剑’这样的二品功决，修至第四重天境界，简直可称是夸张。
哪怕是聂仙铃本身有着无妄魂体，这种最适合‘七杀无妄剑’的体质，也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庄无道也看了出来，第四重天境界的七杀无妄剑，聂仙铃的本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