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动山河-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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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该感谢魏兄么?”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声线清朗:“若非是风玄,我宣灵山要把无道师弟收归门下。怕是还要费些苦工呢——”
司空宏?
魏枫的眼角抽搐,往身旁望了过去。只见司空宏正立在那里,神态闲雅自若,只唇角旁带着若有若无的嘲意。
这就已得意忘形?
魏枫环视了四周人群,却也不愿多说什么。反唇相讥,只会凸显出自己的窘迫。当下便只暗暗摇头:“还只七百五十级而已——”
“七百五十七级!”
说话之人,却并非是司空宏。魏枫视角的余光,正可看见那夜君权,正在自言自语。
魏枫差点冷笑出声,你也后悔了么?只是为时已晚。岐阳峰做得太过份,以节法的性情,是否会忍气吞声,重新接纳,真是未可知之事。
二山七峰,没有了岐阳,宣灵山依然还有水云峰,还有素云峰,可以拉拢提携。
此时峰顶之上,已不止是最初的那百余金丹。有近千筑基,都汇聚在此,同样御空远观。
还有上万的练气境,就在附近的山头,各运灵目类的术法道决,远观那道业山巅。尽管大多都只是徒劳,第三条天途,一线天内,已只有离尘本山峰顶这一个角度,可窥知详尽。
在那山脚之下,还有更多的修士蜂拥而至。道业山一日间六次事闻钟响,传遍此间三千里地域。哪怕是住在距离尘本山千里外的弟子门人,此时也已接到了消息。
而此时就在一条山道之上,穆萱脚下绑着甲马符箓,紧随在莘薇之后,往道业山的方向,疾奔而去。
四个时辰的时间,急速的飞驰。哪怕穆萱自问修为扎实,真元雄浑,也依然是显出几分疲态。
终于力不能支,无法继续,穆萱停下了脚步,一边急急的喘息着,一边服用着丹药,恢复着体内气脉。
而她一双秀目,则至始至终,都是眼神灼热的,望着远处那座,似已近在眼前的大山。
莘薇也发现了身后,穆萱已经停下。连忙回身,御剑到了穆萱的身侧,声音清脆道:“师姐,我带你一程?”
“你少来了!”穆萱挥了挥手,不以为然道:“四个时辰,赶路一千多里路,莘薇你现在还剩多少力气?这里距离道业山还有一百多里,别飞到一半,就摔掉下来!”
第二九八章钟鸣过七
独自御剑而行与携人飞空不同,神念真元的损耗将会是以倍计算。莘薇才不过练气境八重楼的修为,御剑飞空本就是勉力为之,再要的携带一人,估计都飞不出二十里地。
“师姐也忒小看我了。”
莘薇笑了笑,也未强求,只是看着那道业山与宣灵山的方向:“也不知最后能不能赶得上?”
“我们前代那位祖师,闯过第三条道业天途,是用了整整三日三夜。庄小师叔他天资再怎么出众不群,总也不可能只用一日时间过这道途吧?”
穆萱同样是仰头望着,神色复杂而又钦佩:“不过,颖才榜二十六位么?小师叔他居然能走到这地步,我真是未曾想到。下一期的颖才榜,定然是第一吧?”
“小师叔他深藏不露!这也是司空师叔他的吩咐。”
莘薇挽了挽秀发,眸子里神采焕发:“现在想来,当初那盖千城几个屡次三番上门搦战,小师叔他之所以不愿搭理,只怕也不止是韬光养晦,暗压锋芒而已。而是看不上吧?视他们如蝼蚁一般,不屑一顾。”
说起盖千城,穆萱的眉头微蹙,有些不悦之色:“林海集之事,小师叔他做得不妥!同门之间,就该互为倚助,一人有难八方应援才是。无名山那一战之后,这宣灵山上下,不知有多少人欠他人情。他若肯招朋唤友,召集数百同门助拳,可说是轻而易举。只需一纸信符,难道你我还会拒绝?”
“应该是不想连累同门。”
莘薇摇头,不以为然道:“我看小师叔他,应是在前往林海集之前,就已经准备要废了他们三人。小师叔他有自信,以第三条道业天途脱罪,所以不愿将我等这些同门卷入——”
正说着话,就听远处又是‘当’的一声轰鸣,一阵阵肉眼可见的音浪波纹,在三千丈高的天空中,不断的向外扩散着。
“已是第七声了!”
穆萱莘薇二女,皆是面面相觑,眼现错愕之色。距离前次钟鸣,总共才多久?
自第一次钟鸣开始,这才只四个半时辰而已,连半日时光都未满。
穆萱皱了皱眉,便已准备再次捏动灵决。她此时体内的真元道力已恢复了不少,运用丁甲神行术,应该能在一两刻钟内,到达道业山下。
如此盛事,总不能自己还未赶到,就已收场。
莘薇同样御剑而起,不过就在此时,她又一声轻咦,仰头上望,看向空中一头巨大白雕。
“那是北堂婉儿——”
她知晓此女虽拜在皇极峰门下,却与庄无道同样,都是出身越城。也是庄无道,不多的几个至交之一。
那白雕在天空中稍作盘旋,而后又俯空降下,落在了二女的身前。
北堂婉儿英姿飒爽,立在了雕背之上:“二位可要我载你们一程?”
穆萱眯着眼,上下看了看这只翼宽六十丈的二阶巨雕。而后不自禁又羡又妒的撇了撇唇,这只代步灵兽,却比她的丁甲神行术,莘薇的御剑术,要更可靠轻松的多。
……
在第七声事闻终鸣,响彻离尘诸山之时,道业山巅,一线天内,庄无道已经是站到了七百七十级青玉石阶之上。
这一百十一级,的确是堪称轻松写意。除了那从石阶之下灌注入的热流,到最后极限时,几乎快将他的身体融化。
然而当庄无道站到最后一级时,所有的热流,都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丝丝清凉之感,弥漫全身。就好似从温泉中走出,喝下一口冰饮,说不出的舒爽。
庄无道却开始内视体察全身,眼中略现异色。
“还真是有遗骨伐髓之效!”
他此时肉身之力,骨骼筋膜并未大变。一枚冥狱腐魔参,已然使他无论力量,还是肉身的强度,都已达到了练气境的极限。
然而这一百一十一级青玉石台走下来,庄无道却也能清晰感应到,自身体内的变化。
他的神念范围,此时已扩展到四百七十丈。而体内的每一块血肉,都能更轻易的汲取与容纳天地五行之灵。五脏六腑更为强健,心脏更强有力的提供着新鲜气血,流淌全身。
本来是五品的土灵根,然而此刻,却多多少少有了些改善。他的显灵根,已经接近到了四品的层次。
强化的不多,对于那些身拥顶级灵根之人,可能只是锦上添花。然而对于他而言,却是弥足珍贵。哪怕只这些许的改善,也可能节省他未来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岁月。
然而重点,却并非是灵根的变化。
“这是——”
也不知是否错觉,庄无道感觉全身所有打开与未打开的灵窍之内,都一阵阵肿胀发麻。
并不觉有什么不适,只是感觉体内有数十上百个窍位,似被撑开来了一般。
“这就是扩增灵窍。”
云儿解释着:“这乾火炼脉补窍法固然凶险,然而若能安然通过,得益也大。相当与一位仙修,为你出手洗伐根基。除了‘炼脉’之外,就是‘补窍’,剑主如今可觉自身上下灵窍,都有扩张?”
“有倒是有!”庄无道皱起了眉,沉吟着道:“不过不多!”
确实是微乎其微,庄无道甚至无法利用这些许扩增的灵窍空间,来强化自己已有的玄术神通。
他此时更在意的,其实是那些肿胀灵窍的方位。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肿胀扩展感,然而当庄无道仔细辨识的时候,却又完全无法感应,位置竟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似隔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模模糊糊的让人无可奈何。
“扩增灵窍,哪怕是只一丝一毫,都已是极其难得。这种机会,少而又少。剑主你也别看现在增的不多,乾火炼脉补窍法的作用,长达十载。十载之后,剑主你可再看看效果。”
云儿一声哂笑,似在讥嘲庄无道的不知足。
“至于那灵窍,你也不用寻了。人体内的灵窍方位,是最难捉摸,最为奥妙的事物,哪怕是那些仙君仙王类的人物,也无法尽数了然。若真有那么容易寻得,似离尘宗这样的大宗大派,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无法全数掌握这三百六十五个灵窍。别看你修炼那些拳架与大周天气机搬运法,只有练气炼身之效,其实也是开启的灵窍的前奏。可助你疏导理清体内的气脉灵机,疏通经络,体查摸索准确的灵窍方位。除此正途之外,再难有其他捷径可走。”
“灵窍开启,果然不易。”
庄无道闻言也不觉失望,也不懊恼,只失声一笑道:“却是我得陇望蜀了——”
却注意到云儿的言语中,只说是‘难有其他捷径’,而并非是‘绝无’。
不过这种万事都寻求捷径的修行态度本就不对,庄无道自己也不认可。
若非是急于追上那人,还有云儿百年之期的催迫。他其实更倾向于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安心踏实。
说完了这句,庄无道就继续眼望着那更上方的石阶。七百七十七级之前,考验的是自己的灵根资质。
那么这之后的一百一十一级,又会是如何?
庄无道神情淡淡,心绪也平静无波,踏上了七百七十八级青石台阶。
然而仅仅只一个刹那,庄无道那无喜无怒,无忧无惧的心境,就已破碎开来。神态怔然错愕,看着眼前。
那是一个满脸的污垢,乞丐装束的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身躯强壮,远超同龄,胸前插着一把破旧的牛角尖刀。鲜红的血液,随着刀身流淌了下来,少年则眼神怨恨,不信的,往他瞪视。
“你是,海哥儿——”
庄无道喃喃自语,而后目光就又恢复了平淡。他犹记得当初,十年前自己亲手一刀,就眼前少年捅死的画面。
缘由只为从酒楼后,拣来的一个钱袋,寥寥六十七枚铜钱。那个时候,这少年也是这般的眼神。似乎在不敢置信,他会悍然动手杀人般。
原来如此,这一百一十一级,考验的是自己的道心么?
庄无道眯了眯眼,就毫不在意,穿过这个乞丐少年的身影。哪怕再来一次,他也绝不会后悔。
那个时候,他为凑齐拜入离尘学馆的学费,发了疯似的四处收集银钱。而最大的障碍,便是眼前这为名叫‘海哥儿’,依靠着一身蛮力,聚拢了五六十号同龄人,小有势力的少年。
也正是六十七枚铜钱,他认识了秦峰,也是他庄无道发迹之始。
所以,哪怕时光回到十年前,他动刀之时,也不会有丝毫后悔。哪怕亿万年后,他亦不会生出愧疚之念。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强肉弱食,他不愿做一个弱者,被人‘损不足’,那就只有杀人开道,让人‘奉有余’。
第二个青玉台阶上踏过,庄无道便又见眼前,是一位十二岁的女孩。一身湖绿衣裳,清秀可人,面上全是甜甜的笑意。
而庄无道的瞳孔,也微微收缩。
第二九九章道途心路
“这是剑主喜欢的女孩?”
云儿好奇的问道:“除了你父之外,少有见你心绪反应如此之大。”
“是!”
庄无道陷入了回思,记忆着过往的岁月,也毫不讳言:“她性格很好,善解人意,也很会照顾人。我曾经受过刀伤,是她照顾了我与母亲,直到我伤愈。喜欢她的不止是我,还有秦峰,我那群兄弟,许多人都暗中心系于她。”
“最后结果如何?”云儿愈发兴致勃勃。
“嫁人了,一个富商,是第四房小妾,说是从此可以衣食无忧。”
庄无道的眼神变幻,似在遗憾,也似在讥嘲。
“是这样?”云儿的语音幽幽:“所以很心伤?”
“也算不上心伤,早就预料到了。她心地虽好,却更向往那些权贵富人,心羡荣华。”
“可我感觉剑主,依然很心痛?”
庄无道默然良久,而后淡淡道:“嫁人二年之后,她就服毒身死。早知她如此痛苦,我该与秦峰把她抢回的。”
“唔——”
云儿哑然,语气转为小心翼翼,似乎生恐触及庄无道的痛处:“就没想过为她复仇?以你如今——”
“没有,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庄无道的面色,已恢复了平静:“不过我与秦峰,对他丈夫的家财颇感兴趣。所以与乌鱼水寨联手,将他们一家老小都沉了江,分了七千多两银子。然后用这些钱,开了一间小赌坊。”
云儿突然间明白,庄无道为何在得知聂仙铃被劫走之后,就已对海涛阁上下人等动了杀机。更毫不犹豫的,将盖千城二人彻底残废。
有时候看似在优柔寡断,有些妇人之仁。其实内心里,却仍是一头狰狞凶兽。只因其母临终之言,困在牢笼锁链之中。
“原来如此!”云儿了然道:“这个女孩,剑主你到如今依然很在意?怪不得,剑主对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