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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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白鸽恍然大悟道:“对呀,他应该还有这样一个常去的地方。”
射击,或者试枪,弹簧和击锤硬度、准星的位置,改装子弹的威力,肯定都会去试验一下。
“走吧,美女,试着找到自己放松、闲适、平静的心态,我想华登峰,肯定会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出去练练手的。”大兵道。
“为什么不能是雨天?阴天,或者干脆夜晚出去?”尹白鸽故意挑刺道。
“心态不一样的,他害怕孤独,也害怕夜晚……你从他的作案时间的选择上就可以看出来,都是大白天,我想这和他的经历有关,被殴致残孤苦伶仃躺在医院病床上,那种等死的感觉肯定很难熬……所以他才会选择就住在人群中,而不是离世隐居;当然,还有一个最简单的,晚上还有心情挖回几株野花来找找情趣?”大兵笑着道。
“这是你的猜测而已,我觉得你黔驴技穷了。”尹白鸽笑道,跟着大兵的步子走。
“这是实话,到这份上,我们差不多都黔驴技穷。所以我才要放松心态,爆炸现场你看了没有,他可一点都不紧张,根本就是在那个选了个休息和观察的地方,等着有人追上他,再‘嘭’地一声,他妈的,炸一家伙,想想都觉得很燃啊。”大兵笑着道。
“我怎么觉得你跟华登峰是同伙一样。”尹白鸽哭笑不得了。
“对,就像你看罪案片的时候,警察为什么给观众的共鸣不多,那是因为警察代表的是制度,是规则,你犯了法,我就要抓你……可犯罪不一样,它是突破一切规则和约束的存在,往根上说,其实每个人都有突破规则和约束的渴望,所以一个罪案片里的罪犯形象,反正更容易让人认同。”大兵道,他解释道:“就是这种心态,你不要从执法者的角度去看他。”
“你的意思是,从相反的立场,去理解他?”尹白鸽道。
“太聪明了,就是这种心态,接下来,第一个路口,你说他会从那个方向走?”大兵问,视线的方向是一个十字路口,红绿灯、车流、商铺,这里没有封锁,熙熙攘攘地更挤了,因为连接着老式的居民区,出入的车辆、自行车、电单车和行人,都混行在一起。
“他不会走大路,应该从胡同里转悠,周边监控里,根本找不着人。”尹白鸽道。
“走吧,我们一起走上这条犯罪道路,说不定会有发现哦。”大兵道,顺手拉着尹白鸽,过了街口一闪身,两人消失在小胡同里了。
然后,尾追的车辆傻眼了,车被堵路上了,就过了路,也开不进胡同里去啊……
第157章金石为开
A-1屏,火车站布防到位,进站的旅客要通过的安检,骤然增加了两道。
A-2屏,四个汽车站,派出所的警力负责,自进站到出站,排查增加了四道。
A-5屏,主干道设卡,过往的车辆逐一检查,已经有部分路段因为待检车辆过多,造成了交通堵塞。
A-7屏,重点建筑防护,仅限于部分层次知悉的这一恶性案件,应急预案里包括要重点防护的建筑,市政大楼、银行、学校等,自辖区派出所到各单位内卫,全部动员。
……
纪震总队长带着指挥部一行重归信息指挥中心的时候,扫了一眼指挥中心的大屏,本来以为可以快速解决的事件现在僵住了,一僵,又发生了恶性爆炸,那需要投入的警力以及应急预案需要动用的资源,就无限加大了。
B-1屏,空中警情,纪总队长多看了几眼,附瞰的景像,追踪到目标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胜在可以随时快速调援,补住排查的缺口。
B-3屏至B-7屏,回传的是各机动小组对城乡结合部的推进排查,连村一级的警务协调人员也动员上了,各组正治村、建筑工地、农田菜地一类地区排查,平时散布在城市边缘地区的工棚成为重点,滞留城市各处的“三无”人员,像华登峰这样和社会脱节的人物真不少,各派出所滞留室快关满了。
B-9屏,对老城区一带的排查,租住屋、建筑拆迁地是重点。
……
纪震粗览了指挥中心的各大屏,从这里能直观地看到外部排查的进展,负责信息中心的主任生怕总队长挑毛病一样,抢先汇报了有关“刺儿菜”那条线索的排查结果,他亮着的数地回传的截屏,理论经实践检验后,优劣就出来了,这种刺儿菜田间、地头、臭水沟、包括房前屋后,只要不是水泥地不长草,那儿都有可能有。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价值。再说“很难找到的地方”那个描述,主任又说了,我们查的,都是平时忽略的,都是难找到的地方。
对啊,工棚、拆迁屋、临时建筑、菜地农田麦垛子,几乎是拉散兵线过去的,依照对华登峰、牛再山二人步行的判断,他们应该还被堵在城郊一带,只要没有得到交通工具就走不远,假如使用交通工具,肯定会在路面被拦截。
这是标准程序,交叉排查、立体防范、多点布控、以点带面、逐级清理……等等,可不管你用多精炼的词语形容,没见到人还不都是扯淡?
总队长没发言,阴着脸,扫了一圈,站在屏前,出神地看着,似乎想从不同回传的画面里找到灵感。毫无意外肯定是徒劳的,经验告诉他,大部分的围捕都是靠这样的人海战术,地毯似地搜查,然后像瞎猫逮死耗子一样,总有碰见的,远程指挥顶多判断出大致的走向,真正精准地找出藏身处的案例,基本没有。
“我是不是对这个人的期待有点过高了。”
纪总队长沉吟着,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他试图否定这个人,可想想种种事迹,又无法否定,卧底,潜伏、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和制枪贩枪的人密切往来,最终选择的战机一击致胜、全身而退,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任务了,那怕再往前找,也会让他啧啧称奇,原始股诈骗案他听说过,数车隐匿的原始账本就藏在本省,他是不久才知道,这位是参与者之一。
是应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还是应该多管齐下,有备无患?
纪震在犹豫着,在踱步着,他片刻后做一个决定,招着手,把同行的谢远航叫了出去,谢远航愁容满面,站在走廊里,站在总队长面前,显得忐忑不安,纪总队长盯了他很久,才犹豫地问着:“你动摇了?”
“对,我动摇过很多次,每次他的想法和作法,都让我紧张,往回购买枪支,他做到的很轻松,拿到仿制式枪支后,我都被他吓住了。”谢远航道。
要混进地下世界不容易,那些人不是傻子。可能轻松的混进去,而且得到信任,那用警察的习惯嫌疑方式思维,又会担心黑化、藏私等等问题,谁也说不准万一出现心理倾斜,他能偏向哪一方更多一点。
盯了良久,纪震启口道:“我也动摇了,很快警力就会严重不足,但我又不敢突破预案要求,把警力全部集中城乡结合部一带,万一他们溜进市区,那会是一场严重的失职。”
“我同意。”谢远航道,在这种情况该做什么选择很简单,公共的安全是放在第一位的。
“但如果真应证了他的判断,华登峰牛再山两人真的藏身在城乡结合一带,那可钻的空子就多了,除非露头,否则仅凭机动的搜捕力量,找不出他来。”纪震道,他思忖着,在这一带部署了近四分之一的警力,市区、主干道力量却不敢抽调,市区的严查越收越紧,理论上,沿城市的环形外围,反而成了警力最薄弱的地带。
纠结就在这儿,想集中于一点,却又担心这一点是错误了,如果真把人漏了,放进市区,那可能会是一场灾难,霍叶林的爆炸还被压着呢,如果在市再出一趟,可能正像纪震总队长说的,先被炸飞的,要是他了。
谢远航揣度着,在这种时候却是不敢发言了。这也是指挥部所有人惯用“疑似”、“可能”、“大致”等等词汇的原因所在,因为责任太大了,压谁身上都会被压垮的。
正僵持着,机要员拿着一份通报匆匆奔出来了,神情凛然地递给了总队长,纪震拿到手里一看,脸上的阴沉又多了一份,他无言地把这份通报递给了谢远航,谢远航看时,却是一份鉴证报告,拆解的枪管和击锤里,找到了和200*年六月,云台市贵金属交易市场的枪案现场遗留弹壳匹配的技检证据,已确认无误。
即便是不怎么出乎意料,仍然让谢远航后背生寒,那件案子里一名经理、一名出纳,被逼着打开了保险柜,抢劫后又被射杀当场,侦破人员给出无数种推测都无法印证,而真相大白的今天,也没有带来那怕一丝一毫的欣慰。
“把这个发给津门的同志,通知各机动搜捕小组,华登峰的危险级别提高到十级,每个小组的武警配制不得少于三名,传令吧。”
纪震悠悠道了句,背着手,来回踱着步,许久后又倚到了窗前,孤独地伫立在窗前不知所想。
而旁观的谢远航心跳又加速了几分,十级是等同于暴恐分子的处理级别,那是轻重武器可以随意开火,死活不论的,他微微地觉得不妥,可却提不出什么意见来。
因为这是最适合对付他的方式,也是唯一的方式……
……
……
对上了,危险级别拉高。
泊在路边的武器车打开了,限制装弹的武警战士排队领弹,全部满匣,武警对十级的危险有确定对付方式,就四个字:露头就打!
对上了,在路上的搜捕组开始调整队列,荷枪实弹的武警排到最前,把配合的民警、协警护到队伍中间,枪保险是拉开的,随时可以开火,极高的警惕也有它的劣势,那就是把队伍行进的速度,又拉慢了。
对上了,车里高铭拍着大腿道着:“妈的,咱们有点小觑他了。”
张如鹏看了一眼,直道着:“这不意外吧,华登峰肯定是杀人练出来的包天胆,不做几件大案都不可能。”
“我是说有点小觑大兵了,刚知道这个消息啊,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高铭道。
“这都有点马后炮了啊,怎么着尽快找到才是正事,就这号反社会人物,真要溜进市里大开杀戒,那我们得找个地方撞死啊。”范承和道,他激动的手有点颤,使劲在座位上磕巴了几下才止住。
“你都说,既然是包天胆,那他就无所畏惧,如果心理素质好到这种程度,那难度肯定无限制放大。因为他不害怕,所以会很冷静的判断、隐藏、移动,恰恰这种情况,是追捕最难对付的。”高铭道。
地方一位刑警插话道:“高政委,我觉得找到他是迟早的事,他跑不了。”
“傻话啊,小子,你才当刑警没几天吧?见过根本就不想活的吗?”高铭道。
范承和点头道:“对,就怕这号根本不要命的。”
小刑警吐吐舌头,不敢说话了,可却有点腹诽,这一行不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前面查得已经快上火了,这两辆车,还在市区转悠,一个多小时没有走出中州大道。
原因就在视线之内,车行的不远处,是大兵和尹白鸽的身影,两人不紧不慢走着,仅仅是比情侣散步快了一点点,两人像没事人一样,七拐八扭从状元坊钻小胡同出了中州大道,看样子逛得越起劲了。
“娘们,这对狗男女再扯淡,老子要发飚了。”张如鹏掏着手机,准备催了。
手被摁住了,高铭摁住的,他深沉的眼光制止着张如鹏道着:“不要打扰他,华登峰这个嫌疑人,没有人比他更接近,既然很早判断到了这个变态的凶手,那我想,他肯定能找到这个人的大致区域,你就把他叫上来,还不是没有方向?”
是啊,都像没头苍蝇乱撞,好歹这两人还知道去哪儿呢?他们在中州桥附近停下来,是一个三岔路口,似乎也在犹豫该去何方,这时候连脑瓜不好使的范承和也明白过来了,惊咦了声道:
他是在找华登峰经常走的路线?
猜对了,到中州大道的尽头,就离出城不远了,在那里,大兵和尹白鸽被设卡的武警拦下了……
……
……
证件让两人通过的设卡,大兵和尹白鸽看着这个设卡,三三制配制的武警,主要任务是检查进城的车辆,瞄一眼,对比通缉令,然后徒劳在再瞄一眼,挥手放行。其效果相当明显,沿路待检的车辆排了一公里,不少不明情况的隔着车窗在骂娘。
两人相视,耸肩无语,尹白鸽笑着道:“我记得我小时候见到穿警服的叔叔阿姨,总觉得他们形象特别高大,那身警服显得格外威风,那时候街上要走过位警察啊,回头率可高了……可是当我成为警察之后,这种优待已经消失了,大部分时候,我都不好意思穿着警服上街招摇。”
“害怕被认出是官府的走狗?”大兵呲笑问。
“有点,别说我啊,你不也是?”尹白鸽道。
“如果让更多的人放放心心端起碗吃肉、安安生生放下筷子骂娘,当个走狗又如何?说不定我还是个很优秀的走狗。”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