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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盛世文豪-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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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曰: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两首诗虽为“劝”学,实际上是他抒发自己理念。余柏林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年少苦短。也知道学无止境,短时间内未能取得进展很常见。正因为如此,做学问更要坚持不懈,早下功夫。免得年少时候荒废了光阴,到老了之时一事无成。

陈磊收到余柏林书信时,正在读书。他见余柏林两首诗后,忍不住微笑着摇摇头,道:“倒是我多虑了。”

说罢,他又仔细品读了一番。最后将两首诗重新抄录,张贴在书桌前。

“与君共勉,愿与君同登杏榜。”

……

张岳读完余柏林的《劝学》之后,则拍案大骂:“这小子是说我多管闲事吗!看我不揍他!”

骂完之后,却把两首诗小心翼翼踹到怀里,呐呐道:“小子字写得不错,可堪一观。”

然后,他就揣着信纸去找老朋友唠嗑,诽谤自己弟子不听话,居然写了两首诗与自己辩驳。

张岳的老朋友早就对他花式炫耀徒弟的行为习以为常,然而每次见到仍然气得咬牙切齿。

何振洲更是气得又拿扫帚把他赶了出来,张岳背着手,对着何振洲的大门摇头晃脑道:“何老儿,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何振洲直接把扫帚扔了出来:“滚蛋!”

……

赵信看完信后放声大笑:“吾虚长几岁啊。”

卫玉楠则笑着将信纸收好:“长青若能名垂青史,此信可当传家。”

……

余柏林不知道那四人见到自己书信后的表情举止,但从那之后他们再不提及此事。

而这两首诗在张岳卖力推销之下,封蔚回京之时,两首诗已经传遍京城,成为余柏林勤学的又一佐证。

封蔚此次大获丰收,什么兔子狍子先不说,还得了几张少见的白色狐狸皮也火红色的狐狸皮。

这还不是最打的收获,他还扛了一头熊回来。

余柏林看着那头熊,脸一下子就黑了。

在封蔚说要冬猎的时候,余柏林就担心封蔚莽撞的招惹大型猛兽。之后他又想,冬天猛兽稀少,且围猎场地肯定早派人打整过很多次,猎物都是饲养好之后赶出来的。封蔚要遇到危险也不容易。

谁知道,他居然能猎到熊!熊冬天不是要冬眠吗!

封蔚笑道:“这不是碰巧遇到一头饿醒了的熊吗?”

余柏林皱眉道:“管理猎苑的人渎职了?”

封蔚摸摸鼻子:“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早料到……喂!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好吧,是我哥早就料到成了吧!”

余柏林松了口气:“既然陛下早已料到,想来并无大事。最后这熊怎么落在你手上了?”

封蔚有点小委屈,说得好像他比他哥笨似的,虽然这是事实,但余柏林明明与他更亲近,居然这样……咳咳,实话实说。

不过当余柏林问起猎熊一事后,封蔚又来了精神,拉着余柏林细细说了猎场之事,特别是他的英雄壮举。

原来封庭起心思冬猎,并不是突然兴起。

各朝代皇帝狩猎,除极个别时候为玩乐之外,大部分狩猎,都有政治原因在里面。

大部分时候,都是为了彰显武力。

这次也不例外。

封庭登基之后,最先做的事就是整顿军务,把那些求和派统统召回京城,再细查军饷粮草,下定决心和北方游牧民族硬碰硬。

虽说文宗时,边境颓了一段时间。但吃着武宗时候的老本,也不至于让战局太难看。在封庭整顿之后,立刻就得了一次大胜仗。

北方游牧部落,或者说自古华夏周边民族,向来都是这副德行。看见华夏软了就打过来,被打痛了立刻跪下俯首称臣,待看到机会,就再反。

这次也不例外。被打通了的部落,地盘离边境比较远的就跑掉了,离边境比较近的就投降俯首称臣了。

要是武宗,这帮孙子早就被砍了。谁特么花钱养一群白眼狼啊?但文宗标榜德治,明知道这群人还会反,偏要好吃好喝的送到京城,让他们对文宗顶礼膜拜,让文宗感到自己宛如天可汗之后,送他们一大堆财物又护送回去。

俗称,人傻,钱多。怪不得打谷草的部落会速来了。

虽然封庭下了力气整顿军务,但边疆将士并不清楚新君脾气。想了想,还是把人送来了。

反正之后要杀要剐,全凭新君定夺。

封庭脾气不比他祖父暴躁,但对于这些白眼狼的想法确实差不多。可有些事将士能做,他作为皇帝,却是不能做的。

若将士直接把人砍了,他不但不追究还会嘉奖。但人送到他面前来,却是不能杀了。

对于皇帝而言,还是得披着一层良善的皮。

可要让封庭向文宗那样,听别人说几句好话就赏下一大堆东西,那更不可能。

边疆百姓将士会死不瞑目。

封庭想了想,那就去狩猎吧。去狩猎场上吓唬吓唬他们,然后奖赏就是狩到的猎物了。

嗯,他们自己狩猎到什么,就奖给他们什么,多省钱。

反正是皇帝赏赐,哪怕一草一木,都是荣耀。

等狩猎结束之后,封庭就要授意文臣们,人放回去可以,至少拖层皮。别让他回去后活蹦乱跳,过段日子又来捣乱。

当然,被文宗惯坏了的一些人跳出来,说什么以德治国以德服人宽厚待人。封庭还没说话,他已经被其他朝臣揍了。

咱们以德服人,那得是“人”才成。杀我们大晖朝人的鞑子能叫人?

封庭笑盈盈道:“朕很佩服诸位高德。诸位大人谁愿意作为使节,前往塞外教化民众,以免边疆百姓再受病祸之苦?”

这下子朝中再没人说话了。

刚才揍人的张岳一挥袖子,冷笑道:“沽名钓誉之辈。”

气得那人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

打了人不说,口头上还要刺几句,张大人你若不是家世好,哪能活到现在?

总而言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封庭在朝中已经拥有了相当的话语权,之前说一句朝臣能顶十句,现在说一句,朝臣就算再怎么顶,也无济于事。

“不过在去冬猎之前,哥发现有人想趁着冬猎发难。”封蔚道,“倒不是说非要弑君谋逆。一只饿醒了的熊也近不了重重护卫的我哥的身。“那熊是针对其他大臣的。

封蔚不细说,余柏林也无须再问。即使不知道是谁,大概也就是新君一脉的人吧。最好还能凭借这件事,给皇帝陛下再添些麻烦,比如让死去大臣的家族怨恨新君之类。

就算人家不怨恨,折皇帝陛下一臂,还能让皇帝陛下在外人面前出个大丑。

封庭将计就计,熊被早已准备好的封蔚围杀了,原本一场祸事,成了大晖德王武力值扬名的小故事,震慑了一大帮子人,还顺便以熊之事,拔掉了猎苑一些钉子,顺带给那些钉子背后的人小小的警告。

“本来猎熊之事不是交给我的。”封蔚道,“这么风光的事,居然不交给我!我自然不依!磨了哥好久才得到这项美差!”

余柏林按着眉角。

自封蔚去冬猎,他已经好多日没做这个动作了。

封蔚回来,他又开始头疼了。

不过想来皇帝陛下更头疼。有一个比他更惨的人,余柏林心中稍稍好受一些。

“既然你能猎熊,向来武艺有很大进步。”余柏林道,“我们切磋一二吧。”

封蔚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听到他和恶(饿)熊英勇大战三百回合,不是应该狠狠夸奖吗?为什么会是这种发展?

封蔚立刻往椅子上一倒,有气无力道:“其实我还是受了点伤的,现在浑身乏力。”

余柏林嘴角一抽,伸手握住封蔚一根胳膊,就往外拖。

“长青、长青啊!我真的受伤了!不骗你!不信我们找个大夫看看!”封蔚忙道。

余柏林停下来,转头道:“好。”

封蔚:“……”真要找啊?

守在一旁的小厮笑眯眯的真去请了王府里供奉的大夫,大夫捋了捋胡须后,道:“大概是闲出病来了吧。要喝药吗?”

封蔚:“……”这老头好讨厌!

余柏林微笑道:“请大夫开药吧。”

大夫点点头,拿起毛笔一阵狂草,有病治病无病养身啊。

封蔚:“……”我并不想喝。

可是在切磋和喝药中,封蔚苦哈哈的选择了喝药。

他不一定打不过余柏林,但他总是不忍心还手,只能被追的满院子跑,很丢脸好吧。

所以,还是喝苦药汁子吧。

虽然那老头很讨厌,但开的药方喝了向来很管用。

余柏林见封蔚乖乖喝药,心中一些因为封蔚自己故意去遭遇危险的愤怒也就消散了。

他已然明白自己对封蔚或许倾注了太多主意,光是因为封蔚屡次让他心思不宁,就超过他对自己的把控了。

但现在已非前世,他不用担心会有人居心不良的接近他——居心不良的接近封蔚倒是有可能,他这个寒门小举子何德何能?

所以,封蔚对他好,他也就报以好就成了。

至于未来的事,未来再说。能多活一世,本就是白捡的。就算不事事顺自己的心意,也要活得潇洒自在一点。

封蔚喝了几天苦药,大夫说“痊愈”之后,他便又活蹦乱跳了。

因余柏林畏寒,封蔚便把熊皮只送了一半进宫,留下一半给余柏林铺床。狐狸皮也封成了大袄子,披在余柏林身上。

余柏林本只想要几张兔子皮。除了珍贵程度的差异之外,狐狸皮不一定比兔子皮保暖。可封蔚说狐狸皮更称余柏林,私下让人用余柏林的尺寸做了衣服。

封蔚长得比余柏林壮实,整个人比余柏林大一圈。余柏林若不穿,这衣服就浪费了。

封蔚在白色和红色之间犹豫了好久,最终决定给余柏林做红色的皮袄,连领子都是大红色的。

红色的皮毛不够,封蔚还去外面买了一些。

余柏林平时喜穿素色,气质上也给人一种淡雅君子的感觉。现在偏偏少年裹上了大红色的艳丽皮毛,整个人也显得明艳了几分。

“过年还是该穿的喜气一点。”封蔚摸摸下巴,觉得很满意,很好看。

于是他自己又去买了许多红色皮毛,给自己也做了一件。

结果一穿到身上……

某日张瑚跟小师弟喝酒时用恐惧的语气道:“德王最近爱穿红色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从血海里走出来的一样,满身血煞之气,更加骇人了。”

张瑚拍了拍胸口,道:“德王未曾上过战场便带着如此血腥气,若将来某日上了战场,估计京城又会多一个让小儿止啼的人物了。”

余柏林默默端起酒杯,遮住了嘴边的笑意。

不知封蔚是否知道别人对他衣着的评价?

第 36 章

临近年关的时候,宫里早早的封了笔,放了假,封蔚却少有在王府的时候。

紧张了近一年,他们一家人也该好好团聚团聚。

余柏林推辞不过,去张岳家住了几日,结识了不少张家的人,又见到了季家的人。因张家是个大家族,平时虽然各过各的日子,到了年关,远近亲戚拜年来往的可就多了。

余柏林在家里闲散惯了,又被封蔚养的精细,到了老师家,事事都要端着装着,分外不自在,没住几日就找借口回去了。

张岳也知道自家人多口杂。只是担心余柏林年纪小,大过年的受不了冷清。现在看着余柏林更加习惯冷清,便也就不再提起让余柏林在他家过年的事了,只让张瑚对小师弟多上点心。

张瑚一直对余柏林很上心,自然满口应下。

余柏林回家之后,王府众人居然有一种心理踏实了的感觉。

王府主人去了皇宫里,基本不回来。只留下下人在府中,哪怕人还是那么多,总觉得没了主心骨,再多的人都觉得没人气。

余柏林一回府,王府的人走起路来都轻快几分。

这伺候惯了人的人,没了伺候的人,就浑身不舒服。

在封蔚潜移默化下,王府俨然把余柏林当做了第二个主人。

再加上封蔚对俗物不太上心,每当下人来禀报王府及其他事时,就忍不住把事情往余柏林身上推。

余柏林只给出建议,但封蔚那懒货根本不动脑子,直接按照余柏林建议来做。

余柏林最开始说的很含糊,封蔚照他说的吩咐下去,弄得下面的人一个头两个大,不断诉苦。

封蔚也懒得想,便又来问余柏林。

后弄得余柏林也无奈了,干脆帮到底了,就当自己住在王府的工作,给封蔚当幕僚当长吏得了。

余柏林管事不是事必躬亲。他用的是现代企业的那一套管理方法,层层负责,他只看结果。他又改了记账的方式,定下了许多新的规定。一番改变之后,余柏林操心的事并不多。

他管过比这大许多的事,多许多的人,王府家业看着虽大,比起后世而言,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余柏林的存在只有封蔚身边一些心腹知道,外围的人只以为这些事都是王爷决定,顶多多了一个神秘的出谋划策的幕僚。因此余柏林并未遇到抵触,顺顺利利的就将王府收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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