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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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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君瞧见,眼底笑容就越发泛滥的光彩照人。

他不动声色的也是稍稍挪了下身子,借着衣袖遮掩,将两人手底下的官司掩住,同时礼节性的同褚灵韵略一颔首:“安乐郡主!”

言罢就顺势往旁边移开视线,似乎是连多寒暄一句的意思也没有。

褚灵韵见他这般敷衍的态度,再想到他方才和褚浔阳之间谈笑风生的模样,心里忽而就堵的难受。

“是够巧的很,倒是哪儿哪儿都能见到你的影子。”勉强压下一口气,褚灵韵道,语气明显不善,却是冲着褚浔阳的。

话里有话?

她只斜睨了褚浔阳一眼,就径自走上台阶,对延陵君道:“延陵大人,在这里遇到你便是巧了,不知道为什么,本宫这几日总有些精神不济,不知道延陵大人什么时候得空,可替本宫瞧瞧?”

“是么?”延陵君对外的那张笑脸总是一成不变,闻言倒是态度良好道:“不过微臣刚刚接手太医署,眼下又值年关,有很多的杂事要忙,怕是要拂了郡主的意了。”

他有杂事要忙?偏的就是不得空去给金枝玉叶的安乐郡主看病?

这客套的

也太损了点儿吧?

褚浔阳含笑瞧着两人,觉得很有趣,险些就失声笑了出来。

延陵君一直捏着她的指尖不放,她此时也不敢妄动,唯恐被褚灵韵几人瞧见端倪,这样一来便始终保持了一个位置,不偏不倚恰是半个身子挡在了延陵君和褚灵韵中间,倒像是有意阻着两人接触似的。

褚灵韵的脸色微微一变,不怒是不可能的。

场面正要僵持,然后紧跟着却听延陵君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我师伯近来倒是清闲,他老人家的医术比微臣高明多了,当是不介意走一趟南河王府,一定可以保证郡主药到病除,安然无虞的举行大婚的。”

延陵君也许是无心,但是这句话却刚好是踩在了褚灵韵的痛处。

尤其是从他口中说出,就更是火上浇油。

褚灵韵的面色微微发白,咬着牙半天没吭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仿佛是第一次见这男人风流不羁的笑容就已经不可自拔的深陷其中,几次三番的想要接近,魔怔了一般。

在这京城之地,她素有第一美人之称,对她趋之若鹜,如苏霖一般的从来都不在少数,她又自恃有罗皇后的宠爱,还从不曾把谁看在眼里。这是她头一次会对一个人产生了兴趣,总觉得这这男子荣光风华的背后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在指引着她去靠近探寻。

可偏偏

这延陵君若是只对她不假辞色也还罢了,还偏就要和褚浔阳给搅到了一起。

而现在,褚浔阳挡在当前又是什么意思?

背后使阴招左右了她的婚事,此时还横在这里碍眼?

新仇旧恨一并涌上来,褚灵韵的面色就不觉的冷凝下来,看着褚浔阳冷讽道,“你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也是寻了延陵大人看病的?”

彼时褚浔阳是一直抱着看戏的心态,一边坚持不懈的试图解决掉她和延陵君袖子底下的官司,骤然被人夹枪带棒的攻击了,便是脱口反击道:“怎么会?本宫可没有安乐堂姐你这本事,能请的动延陵大人的面子,还能劳烦陈老太医出山替您看诊。不过说来也是,堂姐你就快出嫁了,与我自是不同,听说陈老太医手里存着的偏方良药不少,延陵大人索性好人做到底,定要请陈老他老人家替堂姐仔细的把身子调理好,苏世子也定会承你的情的。”

褚灵韵的目光冰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化不断。

褚浔阳平时是不轻易和人逞口舌之快的,但真要损起来,那杀伤力也是十分惊人。

褚灵韵面红耳赤,自是不能与她再深入争辩这个问题,忍了许久,终究也只能是将脾气压下,咬牙切齿的露出一个笑容道:“多亏了你替我设想周到,今天本宫还有事,便不和你在这里闲聊了,本宫大婚那日的喜酒,到时候你可要多喝两杯。”

褚浔阳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玩味的情绪,随即却是粲然一笑,扭头看向延陵君道:“本宫的酒量不好,就不逞能了,想必那日延陵大人也会道贺吧?到时候你要多喝两杯才是,别拂了堂姐的一片好意。”

褚灵韵对延陵君的心思不一般!

若在以往她也未必就会做这种伤口撒盐的事,可是褚灵韵这副自诩天之骄女无人能及的神情她今天是真的看着碍眼,索性也便一不做二不休了。

褚灵韵的脸色又连着变了数变,目光阴暗在两人面上各自扫过一圈,然后才是一甩袖愤然离去。

褚浔阳笑吟吟的看着她的背影,良久之后,就在褚灵韵几乎走的快没影儿的时候却是突然孩子气的冷哼一声。

延陵君忍俊不禁,不解道:“怎么平白的就跟她置起气来了?”

“怎的?延陵大人这是怜香惜玉了?”褚浔阳一扬眉,半真半假的看了他一眼。

言罢就是大力一甩手,彻彻底底的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挣脱,举步下了回廊,往那梅林小径中行去。

延陵君站在廊上,愣了片刻,随即飞快的收摄心神跟了上去。

褚浔阳脚下步子轻快,似乎已将褚灵韵的事情抛诸脑后,只就随意的在这梅林里头晃荡,时而屈指一弹,将某一朵开看着顺眼的梅花上的浮雪震落。

延陵君错后半步跟着,倒也不觉得无聊。

两人漫无目的的在这园子里晃荡了许久,延陵君才开口打破僵局道:“接下来你是如何打算的?”

虽然褚浔阳没有跟他明说,他也能揣测个七七八八,褚浔阳促成此事的真正目的不会是为了逼褚灵韵下嫁苏霖。

可是这一番算计之下,褚灵韵和南河王府那边的举动到底也是不好拿捏的。

“接下来”褚浔阳本来正在漫不经心的踢腾着脚下雪地,闻言忽而脑中灵光一闪,止了步子,扭头看向延陵君道:“我打算请延陵大人对着褚灵韵多笑一笑。”

延陵君如遭雷击,猛地刹住步子。

他的神色冷了冷,似乎很是迟疑了一下才回头。

天上的雪花簌簌的落。

两个人各自站在深雪里。

褚浔阳身上红色的鹤氅衬着一张冻的微微发红的小脸,越发显得她的五官精致,似乎每一处都毫无瑕疵,如是一件神来之笔精雕细琢而成的最完美的作品。

少女的脸庞明艳,融入整片梅园雪景之中也不见丝毫的不协调,仿佛她才是这满园花色之中最夺人眼球的一支。

因为她那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延陵君的心中本是升腾起了丝微恼意,可是回头对上这副人在画中的场面反而怔了怔,一时无从发作,只是目光微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诚然,他这笑容褪去的表情落在褚浔阳的眼里便就是含怒的表现。

不过方才被褚灵韵扰了心情,她此时便起了顽虐的心思,也不收敛。

两个人站在深雪里对峙,不语。

褚浔阳歪着头打量他许久,眸子闪了闪,目光之中透出一丝明亮的狡黠。

半晌,她道:“我在想呢,我之前如何就不曾发现,若是延陵大人您能多对安乐堂姐笑一笑的话,我要谋算的事情应该就会十拿九稳,半点后顾之忧也没有了。”

之前几次她都没有过分关注,但是就方才的这场会面来来却是不难发现,褚灵韵对延陵君似乎的确是有那么点儿意思的。

有了这么一重关系在,要让褚灵韵安心的嫁给苏霖,似乎就更有难度了。

只是虽然褚灵韵的咄咄相逼让她不怎么高兴,但是更多却是困惑。

前世的时候延陵君的伤势远比今生自己遇到他的时候要来的严重,据说曾经几度命悬一线,乃至于他被褚琪炎姐弟带回京城之后的大半个月里都还处于持续的昏迷当中。当时因为是南河王府的私事褚浔阳便没有过多的关注,后来他娶了褚灵韵,众人也都只当是郎才女貌两人彼此之间看对眼了,热火朝天的议论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就销声匿迹了。

延陵君自己是个什么心思褚浔阳不好估计,但是褚灵韵那里,她之前一直觉得可能是相处下来日久生情了,可是这辈子

褚灵韵和延陵君之间就连近距离的接触都没几次,这种几乎不加掩饰的好感和执念又是从何而来?

这两个人,当真是

有趣!

褚浔阳兀自沉浸在自己是思绪里,不觉得便有些失神。

“真要我去做?”冷不防延陵君突然开口。

褚浔阳一怔,倒是始料未及,猝不及防的“啊”了一声。

延陵君只看了她一眼就又兀自转开视线,指尖轻弹,将旁边一丛红梅上的积雪扫落。

碎雪四溅,在他面前扬起一片含糊不清的雪沫子。

“若是你的要求,我不会拒绝!”他于那纷扰的雪景中回眸,眉目平和,语气浅淡:“但是具体的操作方法我来定!”

一句话,听来不愠不火,却分明夹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在里头。

可想而知,他这个所谓的“操作方法”真要实施起来,怕是绝对会和褚浔阳预期中的南辕北辙,而且也绝不温柔。

褚浔阳的心头蓦然抖了抖。

眼前飞扬的碎雪散去,又露出他清俊平静的脸庞,仿佛之前一瞬间的杀意凛然完全就只是她的错觉。

延陵君已经举步回转,在她面前重新站定了脚步。

褚浔阳皱着眉头,还在略略失神。

延陵君已经再度开口道:“真的需要我替你出手吗?”

此时他站的极近,语气虽然低缓,但是于褚浔阳而言还是如一道惊雷在头顶轰然炸开。

她立时后退半步,略带心虚的扯出一个笑容道:“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开这样的玩笑便是。”

延陵君一笑,却是并不在意的模样道:“我无所谓,若你喜欢,也无妨,随便你高兴就好!”

褚浔阳张了张嘴,一时竟是无言以对,只是神色意外的看着他平静如许的眉目。

这个人,对任何事都可以随时置身事外的这份接受能力的确是叫人叹为观止。

一个人,总会有自己的喜恶,并且有些情绪是不该能够轻易化解的,可是延陵君

他就好像是个例外。

自己和他的这几番接触下来,褚浔阳似乎还从不曾察觉他对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表现出过激的情绪。整个人完全的圆滑透彻,完全无死角的可以随时随地融入任何一种场面当中。

半晌,褚浔阳才讷讷的开口道:“我只是突然发现,褚灵韵她对你好像有种特殊的好感!”

延陵君看了她一眼。

褚浔阳以为他起码会说一句“我对她不是”之类的话,可是结果却还是出乎意料。

他只是再度云淡风轻的微微一笑,道:“走吧,我送你出去,再过一会儿午宴就该开始了。”

他说着便要转身。

褚浔阳抿抿唇,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迟疑了一下忽而上前一步叫住他:“延陵!”

延陵君回眸,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褚浔阳犹豫了一下,慢慢的举步上前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仰头去看他的脸:“明知道我几次三番的都在故意试探你,你不生气?”

延陵君笑了笑,抬手拍掉她肩头的落雪,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姿态,反问道:“你也明知道我是几次三番故意接近你的,又如何不防?”

褚浔阳被他问住,再度无言以对。

延陵君看着她皱眉的模样,唇角弯起的弧度就又温软几分。

他就势再度抬手,指尖压在她的一道细弯的眉毛上轻轻将她眉头皱起的地方抚平,一边才是不徐不缓的慢慢说道:“这世上的许多事,都不是因为不喜欢就可以避开的,而同样还有一些事,是不问理由,只凭感觉而一定要去做的。”

不喜欢的事,即使做了,也可以隔离在本心之外,而另外一些事,却是不由人控制,只是遵循着本能便要置身其中的。

褚浔阳神色纠结的回望他,觉得和这人说话真费劲。

延陵君许也是瞧出了她神色之间的挣扎,就又缓缓的笑了笑,道:“你不是一直都不放心我会执意跟你到这里的理由?”

褚浔阳的呼吸一滞,瞬间警觉起来。

延陵君看着她骤然闪亮如星的眸子,顿时失笑。

他回转身去,随手从身边梅树上掐了一朵开的正是时候的花,然后动作细致的轻轻别在她发间。

褚浔阳的衣物向来穿的素净,出门也不习惯佩戴过多的首饰,此时发间也不过两支花样精简的步摇。

一朵梅花虽小,却是与她身上红色的鹤氅相衬,越发将她眉宇间的颜色烘托的更为灵动俏丽几分。

延陵君眼底的笑容温柔如水,似是只要这样看着她便永远不会干涸一般。

他倾身向前,轻嗅了那梅上清雅的香气。

褚浔阳却不知道该退还是该让,一直在等着他方才说到一半的后话,这时候才听他温软醇厚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芯宝,我只是觉得这般和你之间相处的感觉很美好。”

他的语气很轻,甚至于入耳便会让人觉得有些飘忽。

褚浔阳的脑中嗡的一下,脸上也是蓦然一红。

她猛地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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