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4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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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手上还掌握着褚易简培植出来的残余势力,又怎么会对褚昕芮全无帮助,眼见着她自取灭亡而完全没有施以援手?
褚浔阳的心头猛地一跳,还是有些意外道:“这样说来,他后期应该是已经放弃褚昕芮了,那么这一次秘密遣返,卷土重来又是冲着什么?”
“无非还是对小王叔的死耿耿于怀罢了。”褚琪枫道,冷哼了一声,“他自毁容貌,找几乎在南华换了一重身份,又阳奉阴违的认了新主子,这一次浑水摸鱼的潜回来,就是冲着挑拨两国关系的目的。”
褚琪枫说着一顿,目光深沉的看了褚浔阳一眼,虽然心里莫名觉得发闷,面上还是竭力维持一种平静如初的表情,淡淡道:“听说延陵君回来了,他应该有跟你说过,这一次南华方面意欲破坏两国联姻的是陈皇后。”
“是她?”褚浔阳倒是颇为意外,为蹙了眉头道:“这个女人还是很有几分心机的,明知道崇明帝都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她这是——”
总不会是丧心病狂,异想天开的想要孤注一掷,直接推风连晟上位吧?
“陈氏在她那里潜伏,本来就是为了掩藏身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事情的起因他并不知道。”褚琪枫道,眼中有幽冷的光芒一闪,“不过我估计她应该只是私心作祟,想着破坏了联姻之后再浑水摸鱼,毕竟——只有你嫁入皇室,才能确保两国一定可结秦晋之好。”
这一点褚浔阳倒是不曾多想,闻言微愣住,随后就无所谓的轻笑了一声道:“风连晟就由着她胡来,看来他们和那一家子之间还有的糊涂官司打呢!”
陈皇后急功近利,会一时拿错了注意,这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风连晟——
只许是他提前并不知情,否则——
他就是在眼睁睁的看着陈皇后自己给自己挖坑来跳。
就说这人的城府很深,果不其然,明明和陈皇后不是一条心,却能在对方面前完美伪装着做了十多年的孝顺儿子——
这也是种难得的本事了。
诚然这些都是别人的家务事,褚浔阳也懒得多费心思,赶紧重新整肃了神情道:“他们的事,还是留着给他们夫妻母子之间去争论吧,关于褚易简的余党,那陈四是如何交代的?他这样一人,想要把一切握在手里完全策动,似乎也不太现实,他是另投了新主吗?不过那人肯定不是褚琪炎,我晚上才刚见过他,看他的表现,应该也是全不知情的,否则肯定不能让我这么顺利就把人带回来了。”
“应该是跟他没有关系的。”褚琪枫道:“据那个奴才自己招供,他只是因为对小王叔的死耿耿于怀,所以才在暗处伺机而动,寻找可乘之机来算计生事的,只可惜功败垂成,只第一次就刚好被你拿回来了。”
褚浔阳听了这话,才稍微放心了些,又再想了想道:“那他供认的——”
“小王叔逼宫事败之后,褚沛就了勒令褚琪炎将其余党搜罗打压了一遍,当时绝大多数都已经落网,还有几个隐藏较深的,没有揪出来,我现在马上要亲自去一趟城外的虎威大营。”褚琪枫道,对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又拍了下她的肩膀道:“父亲才刚回来,这两天都彻夜在御书房处理奏章,时候也很晚了,你干脆也别回去了,过去多陪陪他吧。”
“嗯!”褚浔阳点头,不是很放心的叮嘱道:“雪天路不好走,而且军营那边可能比较容易生乱,哥哥你多带些人手,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褚琪枫颔首,“事不宜迟,那我就先走了。”
言罢就匆匆下了台阶。
雪势一直没有缓和下来的趋势,只两人说话这么一个来回的好功夫,地面上才被宫人清扫不久的路面上就又变成了花白一片。
褚浔阳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面目送褚琪枫,看着他匆匆而行的背影,突然心下一动,就又叫住了他,“哥哥!”
褚琪枫止步,回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褚浔阳快步追过去,解下身上大氅给他披在肩上,重又嘱咐了一遍,“万事的当心!”
褚琪枫垂眸,看着她手指翩飞在眼前穿梭,将那大氅的带子系好,眼中情绪突然莫名一闪。
唯恐褚浔阳发现,他却又紧跟着往旁侧移开了视线。
褚浔阳抬头的时候,恰是捕捉到他眼底似是愧疚又似是心虚的一点复杂情绪,心下就跟着好奇了一瞬,可是待要仔细回味的时候,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了哥哥——”暂时把这一点不切实际的错觉抛开,褚浔阳突然又再正色说道:“罗炜的事情也拖的很久了,既然这次要将小王叔的余党一网成擒的话,他那里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要不——我抽空去见罗世子一面吧!”
罗腾和罗思禹这双兄妹,全都有勇有谋,倒是一对儿那得的明白人。
罗炜是其罪当诛,但是对那双兄妹——
怎么说呢,褚浔阳大约是觉得有点惺惺相惜吧!
“不用了。”不想褚琪枫却是想也不想的直言拒绝。
自从掌权以来,褚琪枫在处理政事上都以手腕狠辣果决著称,但是褚浔阳却了解他,他并不是晚安泯灭人情,对罗家——
其实是真的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
“怎么?”褚浔阳诧异的看着他。
“这件事你别管了,稍后我会自行处理妥当的。”褚琪枫道:“我赶时间,先行一步,回头再和您细说。”
说完就匆忙的转身离开。
他深夜出行,褚浔阳也是不能放心,就还是站在雪地里,久久未动。
“公主,这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先走吧!”青萝解下自己的大氅给她披在肩上,桔红也撑了把伞过来。
“嗯!”褚浔阳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却是直接转身朝身后慎刑司的大门方向行去。
“殿下不去御书房伴驾吗?”桔红追上去一步。
“我晚点再过去。”褚浔阳也不多说,直接快步走了进去。
慎刑司这里总管两种职能,一种是专门监管反了错的宫人服役受刑的,而另外,右边的几间石室则是对方满了刑具,也有审讯逼宫的一套体系。
褚浔阳进门就直接右转,进了里面相连的石室。
那些屋子因为使用的不是特别频繁,里面到处散发着一股陈腐之气,乱七八糟沾满血迹和秽物的刑具摆放再靠墙一侧的角落里,尤其是晚上,看上去更是分外骇人。
褚浔阳弯身走过第二道门的时候,里面刚好有几个侍卫拖着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疤面人陈四从最里面的石室里出里。
“公主殿下怎么来了?”侍卫们大为意外,连忙往旁边让路。
“我就过来看看,你们不用管我!”褚浔阳道。
陈四显然是受了重刑了,头发蓬乱,满面血污,没有疤痕的一半脸上这会儿也完全分辨不出皮肤的本色来。身上衣物破烂不堪,碎裂处清晰可见皮肤上的鞭痕和深浅不一的伤口,显然是受过多重刑具的摧残了。
彼时他已经奄奄一息,昏迷中连呼吸声都变得虚弱异常,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中断一样。
“这奴才是个硬骨头,太子殿下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叫他吐了口的,这里污秽不堪,公主还是回去吧,免得污了您的眼。”一个侍卫恭敬的说道。
他们都是褚琪枫的心腹,所以对褚浔阳的态度并不见谄媚,而是打从心底里的尊重。
褚浔阳盯着那陈四看了好一会儿,刚好里面又有两名侍卫捧着笔墨纸砚,并一叠用过的宣纸走出来。
“见过公主殿下!”两人也是没想到褚浔阳会出现在这里,本来正在谈笑,这便离开闭了嘴。
“先把他带下去吧!”褚浔阳又看了陈四一眼就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是!”前面的几个侍卫得令,赶紧将人拖着走了。
褚浔阳抿抿唇,走过去,漫不经心的取过那几张宣纸查看上面书写的内容,一共只有一页多一点的字迹,清楚明了,罗列的都是一些人名。
“这就是那奴才供认出来的?”褚浔阳随口问道,一面飞快的将纸张上的人名浏览了一遍。
“正是!”那侍卫回道。
褚琪枫在她面前没有秘密,是以也没人觉得她这举动有任何的不妥。
褚浔阳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看过去,一共十四个人,其中职位最高的就是户部尚书孔方,而最具威胁性的则是虎威大营的一个副参将,显然——
褚琪枫深夜离宫,就是冲着这人去的。
如果陈四的供认属实,一旦被这人察觉了消息,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就不好说了。
而除了这两人之外,其它的都算不得什么太惹眼的人物。
之前褚琪炎出面的议论清洗,想来能留下这些漏网之鱼已经是极限了。
褚浔阳倒也觉得合情合理,遂就将那两张名单塞回侍卫手里,道:“仔细收好了吧!”
她拍了拍裙子,转身往外走,突然就又随口问了一句,“哥哥亲自去了虎威大营,那孔方呢?他那里派了谁过去?”
其他人都还可以暂缓处置,却唯独孔尚书,占据了这样位置的人,一定不能马虎。
“没有!”不想,身后那侍卫却是如是回道。
褚浔阳还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骤然止步,拧眉回望过来。
“殿下没说是要将孔尚书怎样,只说他要急着出宫一趟,让属下等人将这些供词先送回畅鸣轩他那里存放。”那侍卫老实回道。
褚浔阳的心跳一滞,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脸色不觉的阴沉下来。
两个侍卫略有所查,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的确是什么也没说的。”
虽说接触到兵权的人更可怕,但孔方是一部尚书,位高权重,这些年经由他手提拔认命的官员不在少数,虽然不见得人人都是他的门生,但他在官员中间的威信不低,绝对是占有不小的影响力的。
褚琪枫会亲自去虎威大营,这不足为奇,却怎么可能对孔方完全放任,官也不管?
这——
实在是太奇怪了。
褚浔阳的心里云遮雾绕,慢慢浮现了一个谜团盘桓不去,想了想,就又折回去,再次一把夺过那侍卫手里的名单,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查看。
侍卫们和她的侍婢们全都不明所以。
“公主,怎么了?难道是这份名单有问题?”桔红走上前来问道。
彼时褚浔阳一心沉浸在那份名单里,无暇顾及,从头到尾将那名单又看了两遍,又再问道:“这些——都是那个奴才招认的?顺序——就是这样的?”
“是啊!”两个侍卫互相对望一眼,还是没能明白她到底何出此问。
褚浔阳紧抿着唇角,一张脸上的神色已经阴郁到了极致,眼睛里有怒意翻滚沸腾,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将那两张名单狠狠一甩,转身就飞奔往外跑去,一面冷声的吩咐道:“快去备马,叫朱远山来。”
她走的很快,一阵风一样直接卷出门去,看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几个丫头的反应还算迅速,拔腿就追,也遵从她的吩咐赶紧下去安排。
褚浔阳骑着过来这里的战马已经被褚琪枫带走了,这会儿她也等不得轿子或是步辇代步,直接就徒步直奔了南宫门的方向。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青萝已经抄近路把朱远山找了来。
“公主——”朱远山气喘吁吁的就要行礼。
“行了!”褚浔阳却是直接一把将他拦下,不由分说的直接问道:“今夜父亲御书房外的守卫是何人负责?”
“啊?”朱远山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一时半刻的竟然完全没反应过来,“公主您问这个做什么?”
“是什么人?”褚浔阳也没耐性解释,直接音量拔高,几乎是吼了出来。
朱远山还是头次看她这样失态,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连忙道:“属下刚从侍卫值班房过来,今夜本来是校尉林武木当值的,可是就在刚刚,有太子殿下身边的亲信过去叫走了陆元,说今晚叫陆元过去。”
陆元是褚易安老部将的儿子,从十多岁就开始跟在他身边历练,忠心耿耿,主仆间的情分也十分深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的。
“果然如此,哥哥他早有安排了!”褚浔阳喃喃低语,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听得懂听不懂,立刻就又抬眸看向了朱远山道:“你现在也马上过去,调派心腹的侍卫,把御书房外面的守卫再加固一重,在本宫和哥哥回宫之前,都不要擅离职守,知道了吗?”
“我也去?”朱远山不解的指指自己的鼻尖。
“是!你亲自去!”褚浔阳点头,又强调,“事情你先和曾奇打个咋呼,如果可以,暂时就先不要惊动父亲了,现在马上去!”
她的语气焦躁,神色之间又明显透着怒气和慌张。
朱远山想也知道这必定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再不敢怠慢,赶忙答应着,就一溜烟的跑了。
褚浔阳也不迟疑,紧跟着又往宫门口的方向狂奔。
几个丫头俱都紧张不已,一句也不敢多言的咬牙追随。
宫门那里她今夜为了秘密拿人而带出来的两百侍卫都已经准备就绪,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