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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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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太医那些人战战兢兢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在场的官员已经是露出被人劈了一样的表情,一个个的呆若木鸡,半天反应不过来。

过了好半天,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臣才红着眼睛揪着袁太医的领口,确认道:“你此言属实?陛下真的是早前就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这次啊致死的吗?”

“是!”袁太医冷汗直流,头都不敢抬。

“这——这怎么会!”那老臣一脸惨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褚琪炎一直负手而立,站在旁边听着,这时候才骤然转身,对李瑞祥道:“陛下被人下毒,这事情你分明是早就知情的,却一再的遮掩,私传陛下的口谕,来挟制太医和杨承刚等人遮掩下了,此事——你又要如何解释?”

“咱家传的都是陛下口谕。”李瑞祥道,撑着睡榻缓慢的站起身来,“横竖现在陛下驾崩,死无对证,既然南河王世子你一定要用这样的用心来揣测咱家,那么咱家也是多说无益了。你要认定了咱家是图谋不轨,便直接将我推出去斩了就是,何必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皇帝是被人以慢性毒药毒杀的,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所带来的冲击力,远不是他死于行刺事件可比的。

在场的勿论是官员还是侍卫,每个人都是脸色变了又变。

整个大殿当中唯一保持镇定也就只剩下李瑞祥和褚琪炎了。

两个人,各自静默的对视,殿中的空气都在这对视之间逐渐的凝结,冷冰冰的仿佛要将人冻僵了一样。

“呵——”最后还是褚琪炎先冷笑了一声,打破沉默。

他往前走了一步,直视李瑞祥面孔,一字一顿道:“本世子本来也是想不通你何故要对陛下不利,可是现在,看你这份临死不惧的气度,倒正好是印证了我的猜测了。说,是什么人指使你的?如果不是有人暗中操纵,你做不来这样的事,也犯不着去做这样的事。”

即使李瑞祥不认,也即使根本就没有明确的证明证实就是他毒杀了皇帝,可是今天就只看他这样的处世态度——

毋庸置疑,褚琪炎是已经认定了他的!

这个人,有这样的气魄和能力来做这件事!

“那么世子想要我说我是受了谁人指使?”李瑞祥道,他暗暗咬牙,扶着旁边门框一点一点的挺直了脊背,面容依旧沉静,眼底神色波澜不惊的看着褚琪炎,“世子现在是在期待我怎样来回答你?”

李瑞祥这一晚上,所有的话都持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

他从不曾明言承认什么,做出来的,都是被褚琪炎逼迫,心灰意冷才认罪认输的模样。

褚琪炎心中暗恨他的狡诈,却偏生这个人是软硬不吃的。

“不肯说就算了!”勉强压下心里暴躁的情绪,褚琪炎便是冷然的一挥手,“回头换了地方,总有你肯说的时候!”

李瑞祥并并没有准备反抗,两个侍卫上前押了他。

褚琪炎吩咐道:“交给三司会审,天亮之前,本世子要他们一个水落石出!交给他们知道,这可是弑君的大罪,不在乎他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他开口。”

这句话里面暗示的成分已经相当明显了。

李瑞祥未必就会开口,但是弑君这样的大案子,却是势必要一个水落石出的,而至于所谓的供词和真相——

三司的那些人都的老手了,只看他们想要怎么处理了。

李瑞祥目不斜视,很配合的跟着侍卫往外走。

褚琪炎的面色阴沉而冷肃,可是李林看到李瑞祥这样的态度,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忍不住凑近褚琪炎身边,提醒道:“世子,这人冥顽不灵,就把他交给三司,怕是他会胡言乱语。”

不管李瑞祥是谁的人,就只冲是褚琪炎叫人拿了他这一条,他要是怀恨,最后将这盆脏水泼到了褚琪炎的脑门上——

这是绝对有可能会发生的。

褚琪炎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只是这个人他却是非得要这样处理不可的,三司那边他还有办法疏通,但是李瑞祥的罪名却是一定要坐实了,必须一举锄掉。

褚琪炎不语,李林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摆摆手道:“带走吧!”

“这个人,你不能动!”几个人押解着李瑞祥就要往外走,忽而听到门外有一道雪亮又冷肃的嗓音响起。

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就见褚浔阳脚下步子生风,话音未落,人已经大步跨进门来。

“浔阳?”褚琪炎皱眉看过来,“你做什么?你不会是不知道这人做了什么事吧?琪枫应该嘱咐过你,这件事,万也不是你该插手的!”

“他做了什么?”褚浔阳反问,径自走到褚琪炎面前。

两个人,四目相对,敌意明显。

“你说是李大总管毒杀了陛下的暗卫?”褚浔阳却也没等褚琪炎回答,唇角扬起一个冷蔑的弧度,就又径自说道:“那么好啊,证据呢?李大总管追随陛下多年,你要栽这么大的一个罪名给他,不是不可以,至少要拿出铁证如山来,才能叫大家信服的吧!”

李瑞祥有问题!这一点,现在已经毋庸置疑。

褚浔阳分明也是认清了这一点,她却在这个时候公然站出来维护李瑞祥?

她是明知道沾染上这个人的后果的,居然还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往上凑?

为什么?这断也不该是她会做的事。

不过瞬息之间,褚琪炎的脑中已经被打了无数个问号,大惑不解。

他用一种探寻意味很浓的目光追随着褚浔阳从院外进来,看着行走间她的裙裾飞扬,在身后抛洒出来的冷硬的弧度。

而只在他失神的这一瞬间,褚浔阳已经大步走到近前,不由分说,刚好是站在了李瑞祥的前面。

她的面目清冷,直视褚琪炎的面孔道:“这几天你一面打着拿刺客的旗号,将整个京城闹的天翻地覆,人心惶惶,现在却是连陛下身边的人都不放过?褚琪炎,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什么事能比的过陛下的身后事重要?你这是存心的不叫他安身于地下的吧?”

“陛下的死因蹊跷,与你说的恰恰相反,我这正是为了叫他能够安息,才不得追查此事,要一个清楚明白的!”褚琪炎道,往旁边移开了目光。

虽然这样的立场早就注定了不可变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不愿意用这样的姿态和褚浔阳站在一起。

“你是一定要将李总管交予三司会审了?”褚浔阳问道。

“是!”褚琪炎答,一给字,冷硬决绝。

“那好!”褚浔阳想了想,便就一咬牙,扬眉看向了他道:“既然是要一个公道明白,那便索性就彻底来一个明白,也不必去什么三司会审的衙门了,直接去把几位主审加来,今天就在这里,当着众位大人的面来问案好了,正好也给所有人一个明确的交代,省的日后还要有人怀疑衙门里头有龌龊,再去怀疑审讯的结果。”

当面审讯李瑞祥?

褚浔阳要护李瑞祥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李瑞祥真是和东宫有所关联?那么这样一来,他们南河王府可就危险了。

褚琪炎心中瞬时生气浓重的危机感,死咬着牙关不肯松口。

“怎么?你不敢?”褚浔阳等了片刻,讽刺开口。

“我怕你收买人心,来打我一个措手不及!”褚琪炎对上她的视线,胸口被前所未有的怒气压迫的厉害,最后就脱口说道。

他的这句话说的如此明显,倒是抢占了先机,不管最后李瑞祥咬定了谁,都还可以根据这句话来寻一个逆转的契机。

李瑞祥也是万也不曾想到褚浔阳会不管不顾的过来趟浑水,只是当众他并不敢表露情绪,只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眸光。

褚浔阳又何尝不知道她这样骤然站出来,对自己很不利。

只是却不能看着李瑞祥就这么赴死。

她的面上不带情绪,只就冷然的一勾唇角,随手指了几个侍卫道:“你们几个,去把三司主审的官员请来,还有你,去把我二哥也请过来,再有朝中正三品以上的官员,除了这里站着的几位,还有几位还在前面哭灵的,都去给本宫一起找来。不是要一个公道,兼清楚明白吗?咱们就当众来问一个明白。”

几个侍卫隐隐打量了褚琪炎一眼,见到对方也没有明确阻止的意思,便就飞快去办。

几个人正先后走到大门口,却不想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却是变故突生,迎面一阵劲风袭来,四五道黑色的人影从天而降,持剑强闯进来。

“刺客!有刺客!”有人惊惧的大声呼喊。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褚浔阳脑中掠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褚琪炎为了以防万一要提前杀人灭口,然后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转身去拉拽李瑞祥。

那几个黑衣人的动作迅猛,目标明确,冲进来竟然真的是直取李瑞祥的。

褚浔阳才刚摸到李瑞祥的袖口,还不及握牢,率先扑过来的一个黑衣人就一掌劈了下来,直击她的肩膀。

那人的手劲很大,还没近身褚浔阳就觉察到了杀机,处于本能的反应,只能匆忙的侧开肩膀,避过这一掌。

然则也就是这一个错身的疏忽,那人已经一把提了李瑞祥。

他来时似乎是已经探测好了去路,也不回身去抢着出门,而是提着李瑞祥的肩膀,直接闪身往旁边开着的窗户那里扑去。

“拦住他们!”褚琪炎怒声吼道,紧跟着提剑扑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眼见着那人提了李瑞祥夺窗而走。

褚浔阳看着窗外空洞的夜色,怔愣了好一会儿。

而见到有人得手,另外的三名黑衣人也不恋战,随后就抽身撤了。

这殿中已经吵嚷着闹成了一片。

褚浔阳回过神来,弯身从地面上捡起一把剑,抬脚就当先追了出去,一边冷声道:“吩咐御林军封锁宫门,务必把人找回来。”

褚琪炎也在为了这事儿恼怒不已,匆忙吩咐李林也带人去追。

褚浔阳从交泰殿出来,在花园里刻意拐了几个弯,把追着她出来的一队侍卫甩掉,然后直接取道冷宫方向,翻出了宫外。

沿着外面的林荫小道往偏僻处奔了半里开外,忽见前面两个人影,她才长出一口气,赶忙奔了过去。

彼时延陵君已经换下夜行衣远远的丢开了。

李瑞祥见她追来,还是十分意外的——

毕竟延陵君的举动是临时起意,他也是被带出来看到对方的真容之后才发现这人是他。

而褚浔阳——

难道他们两个是商量好的。

“怎么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吓我一跳。”褚浔阳过来,先是对延陵君瞪了一眼。

“只是临时起意!”延陵君回他一个笑容。

李瑞祥神色复杂的看了两人一眼,刚好褚浔阳也朝他看过去,刚想说什么,李瑞祥已经抢先开口道:“谢过郡主和延陵大人的援手,此地多有不便,我便先走了!”

说完,就径自转身往夜色中行去。

褚浔阳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愣了半晌,只看着他的背影。

李瑞祥走的不快,却明显是一副不想和他们套近乎的态度,这个态度,叫人看在眼里,莫名的不舒服。

褚浔阳的心思转了转,虽然还有满心的疑问,只是想着李瑞祥的态度,觉得他可能是又什么难言之隐,自己若是为了一己之私去勉强,未免过分,犹豫再三,也只能安奈。  “芯宝,他——是你舅舅!”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延陵君终究还是没能如李瑞祥期待中的那样替他隐瞒到底,略有艰难的开口说道。

如是沉闷的夜空中一道惊雷直击而下,褚浔阳的心跳骤然一滞,愕然抬头,朝前面踽踽独行的李瑞祥看去。

李瑞祥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似乎是不想叫任何人看出狼狈和仓促来,可是细看之下却不难分辨,他那脚下步子分明是透着几分徐晃的。

这一重真相,可谓石破天惊。

但是从延陵君口中吐露,褚浔阳却是半分也不曾怀疑的。

李瑞祥是她的舅舅?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肯于放弃自己的一切,一心一意的护她,帮她,而哪怕是最后到了这样的境地之下,他却还是绝然的独自转身,要孤身带着这个秘密离开。

他为她倾尽一切,却始终不需要她的感激。

有些人为了权力富贵,亲情血脉都是可以拿来利用和消耗的筹码,可是何其幸运——

她这一生,遇到的都是这样真心待她的亲人。

不管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褚易安和褚琪枫也好,还是这个彼此之间的关系淡薄到话都没说过几句的李瑞祥。

这个人——

是她的舅舅?

褚琪枫也是和她血脉相承的亲人,可是那个亲人,却是这一生都不可能坦然相认的了。

现在,李瑞祥就算是如今世上唯一的血亲了。

褚浔阳的心中千万种感情交杂罔替,不禁的就红了眼眶。

用力咬了下嘴唇,她忽然脚下一提力气,身子凌空而起一个翻转,匆忙的落于李瑞祥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瑞祥始料未及,本来正压着绞痛不已的伤口,埋头看着脚下只想要快点从身后那两人的视线之内走出去。

骤然看到眼前一角雪白的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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