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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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紫立刻就是心虚的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世人皆知延陵君和苏逸之间的交情不错,现在褚琪枫亲自带人拿了苏逸,就是做给皇帝看的
是将他们东宫和苏逸乃至于苏家之间划开了明显的界线。
而同时,褚浔阳更是火速出京,断了和延陵君之间的往来
这才算是把这一场戏做全了。
双方这是要因为苏逸的事情“决裂”了。
虽然说是做戏做全套,延陵君也总觉得心里憋了口气,从东宫的大门口被挡回来之后,整张脸上的表情就阴森森的,一路上面色阴沉一声不吭的回了陈府。
而这个消息,不过短短半日的功夫就已经在京城的贵族圈子里散开了。
*
彼时
南下的马车上,褚浔阳却是神清气爽,一边探头看着车窗外面早春的风景,一面给褚琪枫斟茶递过去,“许久不曾出京了,这次机会难得,我还是托了哥哥的福了。”
“以后别这么冒失了,下回再惹了父亲的不快,我可不管你了。”褚琪枫接了杯子过去喝了口茶,继续埋头看兵书。
“猜也知道昨天父亲和你都说了什么了,还不是你们合起伙来把我利用了一把?我都没戳穿,哥哥你也别再卖乖了。”褚浔阳撇撇嘴,却是不以为然。
褚琪枫笑了笑,温和的眉目之下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自书本上方抬头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难得出京一趟,褚浔阳却是心情大好,脸上一直带着明媚的笑。
褚琪枫看着她,不知不觉就有些失神,直至马车行过一处坑洼之地颠了一下才缓缓回神。
“浔阳,”犹豫再三,他还是迟疑着开口。
“嗯?”褚浔阳也从外面收回视线,看向他,这才发现他唇角的笑容似是淡了不少,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许复杂。
她和褚琪枫之间的相处模式一贯简单,骤然见他露出这样的神色,褚浔阳也是莫名的心头一紧。
褚琪枫抿抿唇,似乎还是在斟酌什么,又过了一会儿才迟疑着开口道:“你对延陵君有好感?”
褚浔阳面上的表情一僵,瞬间愣住。
虽然她和延陵君之间的交往从来也没有刻意的瞒着褚琪枫,可是头一次听他当面这样郑重其事的提及也是带了几分心慌兼心虚。
“哥哥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飞快的调整好情绪,褚浔阳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
褚琪枫看着她明媚之中隐约带了几分懊恼的神情,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浮上来。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问。”他勉强的调整好心情,复又低头去看书,只是心里存了事儿,手指压在书页上却是半天没有再翻动一页。
褚浔阳也一直在注意着他的情绪变化,心中权衡过后就爬过去,抬手抽走了他手中书本。
褚琪枫本来也只是在对着书本走神,手中突然一空才是如梦初醒,抬头对上褚浔阳唇角弯起的一抹笑,就也跟着笑了笑,责备道:“做什么一惊一乍的?”
“哥哥!”褚浔阳看着他,似是有些心虚的,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然后才极为慎重的说道:“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他?”
褚琪枫一愣。
要说他对延陵君,其实找不出具体冲突和反感的地方,甚至于对那么一个才华横溢又八面玲珑的人物,他心里惺惺相惜的感觉也会有些。
但是无可否认,现在但凡听到“延陵君”这三个字,他却是打从心底里不待见,提都不想提。
以前没有去细究是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仔细的想了才讶然发现
他讨厌的其实不是延陵君其人,而是
莫名排斥他和褚浔阳的接触。
褚琪枫笑了笑,眼神温软,坐直了身子抬手轻抚着她脑后发丝,却是半真半假的反问道:“怎的?是你喜欢他吗?”
褚浔阳的眼睛瞬时不可思议的瞪得老大,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当面就这么直白的问出这样的话来。
眼神慌乱的飘了飘,褚浔阳不由就羞恼的微红了脸庞,推开他的手,虎视眈眈的瞪着他,大声道:“哥哥,这种话,你怎么好意思直接就问出口了?”
褚琪枫闻言就笑的更开了,端起手边的杯子抿了口茶,仍是恶意的打趣儿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哥哥又不是外人!”
褚浔阳看着他,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少年少年老成,哪怕是她活到二十岁再倒转回来,到了他的面前也依然是毫无违和感的将他视作兄长,而自己
依旧是个愿意蛰伏在他羽翼之下被他保护宠爱的小女孩。
兄妹两个,彼此静默着对望片刻。
最后褚浔阳便敛了笑容,挪过去靠在他身边坐了,斟酌着说道:“哥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心里有数的!”
“我知道你心里有数。”褚琪枫笑了笑,抬手将她的脑袋压靠在自己的肩头,眼神凝重而深远,“可是情之为物,你现在说的再如何潇洒淡然,也抵不住天长日久之后的情不自禁。趁着现在你还能跟我说这样的话,考虑一下,嗯?”
褚浔阳垂下眼睛,弯了弯唇角,“我不会”
“真的不会吗?”褚琪枫依旧也只是微笑而已。
他的声音低缓,甚至略带了几分不当是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和沧桑,“如果不是你对他也有好感,又怎会容许他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不断靠近你?浔阳,你可以自欺欺人的骗自己,可那所有的事却都是不可避免客观存在的。你对他的好感,他的身份背景,这些都是无法抹煞的事实。即使你现在可以回避,将来也总有需要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到时候你又要怎么办?”
褚浔阳用力的抿抿唇角,心乱如麻,半晌,才道:“他说可以留下!”
她的声音微弱,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果决开朗,甚至是有些底气不足的。
果然
他们之间早就公开讨论过有关将来的话题了。
褚琪枫的面色不变,心口却如是被什么重力一击,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喘不上气来一样的难受。
“可是他能留在你身边多久?”勉强定了定神,褚琪枫才又说道,幽幽一叹,也不等褚浔阳回答就又继续,“一年?三年?还是五年?南华国中是怎样的一种局面你也很清楚,这么多年来都不过是掩饰太平罢了,一旦那些隐藏的战火爆发起来,你真觉得他能完全的置身事外?”
褚浔阳沉默了下来。
延陵君所面临的处境她其实也十分清楚,这也是当初她坦言任何时候都不会阻拦他离开的原因所在。
只是这段时间里,惯常的时候她也总是刻意让自己忽视不去想这些罢了。
“就算他本身并没有争名逐利之心,可是他的家族他的亲人这些却是没有办法摆脱和放弃的。”褚琪枫见她不语,就又语重心长的继续道:“浔阳,你那么聪明,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明白的不是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一定要飞蛾扑火,一定要把自己搅进这样复杂的局面里去?这样下去,最怕将来我要看到会伤心难过的还是你!”
“哥哥”褚浔阳的声音又弱了几分,依稀可辨是带了点哽咽。
所谓感情,于她而言本就是极奢侈的,她一直都知道。
褚琪枫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她现在所做的事情的确是飞蛾扑火完全的不计后果。
她别过脸去,把脸孔藏在了褚琪枫的肩头。
“浔阳,哥哥不想干涉你的私事,可是”褚琪枫说着,声音却是戛然而止。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如果可以,换个人喜欢不好么?”
褚浔阳抬头看向他。
褚琪枫弯了弯唇角,轻声叹道:“父亲他也当是舍不得你远嫁的!”
“哥哥,我哪里也不去,我要一直陪在你和父亲身边。”褚浔阳道,从他肩头退开,直起身子,直视他的目光,“在我心里,父亲和哥哥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如果将来哪一天,哪怕是真的会有意外发生,我也”
她的神色坚定,语气铮铮。
褚琪枫的心头莫名震了震,可是下一刻还是宠溺的揉了揉她脑后发丝,就势就又将她揽入怀中靠着,轻缓而暖意纵容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的传来,“等到真的会有那样的一天,即使你会不离不弃的留在我和父亲的身边那时候,只怕我也会舍不得再强迫你留下了。”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离开那个人你会伤心会难过,即使你愿意义无反顾的放弃,可是
我却再不能冷下心肠放任你一个人在背地里默然承受那一切。
到时候我也会潇洒的放手,让你离开,可是
这天下疆域之大,你再不是在我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再不能处于我的羽翼庇护之下,我
又如何能够放心?
“浔阳,就像是你说的,你和父亲,都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哥哥也别无所求,我唯一的愿望也只是想要看到你幸福。”暗暗的提了口气,褚琪枫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就已经恢复平稳,带了种隐隐强势的力量,“就当是我也自私了一回,浔阳,你答应我,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考虑一下,考虑之后如果你还是认定了他”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也只能是自欺欺人的回避。
*
褚浔阳一行走的不算慢,日夜兼程,第五日的傍晚时分就已经到了岷江沿线。
皇帝的圣旨是早他们一日送抵军中的,褚琪炎得了消息,亲率三百近卫出营迎接。
时下也不过四月下旬,江风肆虐,多少还透着些寒意。
和褚琪枫两人例行公事的寒暄过后,褚琪炎的目光才落在了跟在他身后的那辆马车上,“这马车”
“浔阳!”褚琪枫唤了一声,然后才对褚琪炎解释道:“这丫头一定要跟着来,我拗不过她,就顺便带她出来散散心了。”
褚浔阳会一起过来,褚琪炎还是颇为意外的,脸上表情不觉就略显僵硬了一下。
褚浔阳从车上下来,换了匹马,爬上马背才冲他露出一个笑容道:“没有提前和世子打招呼,世子不会不欢迎我吧?”
“怎么会?”褚琪炎的唇角勾了一下,回了她一个极为冷淡的笑容,“不过这里两军正在开战,你自己注意点儿安全就是!”
“有你和哥哥在,我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褚浔阳耸耸肩。
彼此敷衍着说了两句话,褚琪炎就正色看向褚琪枫道:“陛下本来不是准备派太子殿下前来督战吗?怎么又临时改了主意了?”
“父亲那里临时有些不方便,脱不开身。”褚琪枫道,却多做解释。
可是他不说褚琪炎也十分明白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不过眼下他也没问,只就率先调转马头道:“先回营吧!”
褚琪枫点头,侧目看了褚浔阳一眼,“你是跟着我们一起过去还是我叫人送你去临近的市镇安顿下来?”
“我跟着哥哥就好!”褚浔阳道。
褚琪枫也没勉强,一行人带着庞大的钦差仪仗往江边军营的方向行去。
褚浔阳带着亲信去安置两兄妹的行李,褚琪枫则是入营就和褚琪炎去了帅帐议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
兄妹两人的帐子毗邻,褚浔阳一直没睡在等着,听到外面的动静就扯了件披风走出去。
“怎么还没睡?”褚琪枫的眉头皱了一下,本来是要进帐子的,脚下便是转了方向,快走两步迎上来。
“等你呢!”褚浔阳笑道,说着就四下扫了眼,“进去说吧!”
“嗯!”褚琪枫点点头,两人一起进了褚琪枫的大帐。
褚琪枫也没绕弯子,毡门一在身后落下就已经直接开口道:“果然不出所料,就我们在路上的这几天,整个战局就已经全面扭转了。郑铎失踪的第二天褚琪炎就以替主帅报仇为名和苏杭打了一仗,结果苏杭轻敌,惨败下来,损失至少两万余人。就在前天夜里,借着北风之便,他又亲率卫兵偷袭,以火箭连烧了对方十余条战船,具体的损失虽然还没清算出来,但是对方的士气已经被完全的打压了下去,被一举攻破只是迟早的事。”
战场上就是这样,一旦士气受损,在随后的战事中的效果立竿见影。
“当初苏瑾让一手创建的水军纵横海上,生生将大荣军队的最后退路断掉,这前后才不过十几年,竟然已经败落的如此不堪一击?”褚浔阳的神色冷然,不无唏嘘的隐隐一叹。
“饱暖思淫欲,在加上有陛下的刻意纵容,这支水军早就表里不一,只就表面看起来光鲜而已!”褚琪枫道,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要往唇边递,却被褚浔阳夺了,扭头对帐外吩咐道:“桔红,去沏了两碗热茶来!”
褚琪枫无奈的摇了摇头,两人就近在椅子上坐了。
“那么接下来呢?要怎么办?”褚浔阳问道。
褚琪枫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座椅的扶手,想了想,忽而鲜有的明艳一笑,“你不是说难得出京一趟吗?都说南方富庶,这岷江沿线的风景也是十分不错的,刚刚好,我带你去玩几天?”
褚浔阳忍俊不禁的嗔了他一眼,“你就不怕